第47章 普通的对峙
玩笑似的说出这句话后, 男人便挂掉电话，随手将它揣进兜里。
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停留在天空之中, 看着夜幕底下，在山路上盘旋而上的车辆。
【五条悟】看了一眼天边不断出现的黑色洞口, 收回目光, 掰弄活动着手指。
“稍微粗暴一点吧～”
那双苍蓝的眼眸睁开，不带任何情感的向下搜寻着目标。
由暗而生, 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浓黑粘稠的物质笼罩住了这座大山，男人在看见【帐】落下完成后的一瞬间，扯起了一抹笑容。
“【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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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昏迷的【吉野顺平】, 真人坐在他所在的车辆上东张西望。
几位白大褂团团将他围住, 在车上就开始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研究。
“体态健康, 并没有遭受过攻击。”
“扫描结果出来了，脑部没有受到创击。”
“可以吗？如果直接将从天内理子脑部提取出的【术式】与他结合的话, 有多大的成功率？”
“成功率？别提什么成功率了！现在等待着我们的，要么成功, 要么失败。”
众人听到这句话，齐齐露出低落的神情。
“——如果不是那个雇佣兵的话, 我们可以提取到更为完整的脑部【术式】！”
其中一名白大褂咬牙切齿, 拳头攥得紧紧的，面露不甘。
“仅仅缺少一部分的大脑组织，也会使得提取出来的【术式】不完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另一个白大褂沉声道, “在他们眼中, 我们并不是正道。”
“与其抱怨过去, 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吉野顺平的身体无法适应【术式】，我们又将从哪里搜寻其他的合适者？”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就好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他是最完美的原体，如果有他在，我们对于【咒力】的研究会更快！”
那位沉稳的白大褂看了过去，眼神锐利。
“怎、怎么了嘛！我又没说错！”那人被他的眼神震慑住，结巴着开口。“而且他的实力强大，对于一些实验更有抵抗性。更何况我们对【咒力】的研究，是为了更多的人类！”
白大褂：“你是说，你是‘正确’的？”
“我……”
白大褂又看了周围一圈的人，发现他们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
他表情一沉。
“我并不认为我们的行为就是正确的，”白大褂说道，“我们的确是为了其他人类，为了让地球人类不至于灭种。”
“可是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即便【五条悟】拥有【咒力】，但他首先还是一名人类，我们在他身上所做的实验，从人类社会角度来说——”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让其他人沉默地低下了头。
“死100次都不过分吧？”
“在地球一天没有得到救赎的时候，我绝不会放弃研究【咒力】，但如果地球再次迎来和平，”
白大褂：“我将以死谢罪。”
“……”
围观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咒灵惊奇地看着他，看见他的话语打动了其他的白大褂，异色的眼睛猛然一亮。
“你简直太有趣了！”
真人大声道，站起来就往白大褂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人类？我曾以为人类都是虚伪的，他们只顾在自己的皮囊上，套上更厚一层的皮囊。”
“你看起来有些不同啊……明白自己虚伪，却又敢于面对它……让我看看你叫什么名——”
从天而降的巨球掀翻了车辆，车子不受控制的向着山坡下翻滚。
所有人都被迫撞击在车子内部，哀嚎不断。
真人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拉扯，再完完全全被拉走的那一瞬，他从暗色的车窗内部看见了天空之上，自上而下俯视的人。
……以及那双苍蓝色如同无限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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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断电话后，【吉野凪】不再犹豫，在手机上一番操作后，锁定在了远郊的一座大山上。
她手边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单凭【吉野凪】的两条机械腿，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目的地。
于是女人跑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在最深处翻出占据了四分之一柜子空间的物品。
吉野顺平脸色一变：“是那个机械翼！！”
站在一旁的咒术师也瞪大了眼。
他们两人就看见女人粗（暴地将，六个翅膀硬生生的按进背部。机械与机械碰撞产生的刺耳声音，仅仅只是让【吉野凪】皱了下眉。
吉野顺平张了张嘴，但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见。
这就好像是注定好了的事情，他只能围观，却不能改变。
于是在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内，女人带着身后的机械翅膀匆匆跑出房子。
吉野顺平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
“顺平！”
身后传来咒术师的声音，他转头一看。
虎杖悠仁扭曲着脸，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吉野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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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还差那么一丁点儿，就砸在粉毛男生的脸上，但是下一刻，川田格就看见他变了脸，一脸痛苦地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裤腰。
“嗷！？！”
虎杖悠仁直接出了痛苦面具，按住裤腰带试图向下松一松。
卡、卡住了……！
川田格：“……”
他刚刚不是还挺勇的吗？？？
趁此机会，他收回了手，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咒术师。
那个纹身已经消退，眼睛下面的双目闭合成一条缝，就连好像被发胶定型了的冲天粉毛，也乖顺的趴下。
整个人就像是从校霸突然变成了乖学生一样。
川田格不禁想着，难道他的纹身贴是限时的？？？
比起一无所知，茫然无措的川田格，两面宿傩气得直接在虎杖悠仁脸上出现。
“喂，小鬼，让我出去！”
多余的一张嘴出现在人的脸上，让人直觉不适。
两面宿傩磨牙道：“我还没有和她打完呢！”
对面的女人看见他后，表情明显一愣。
女人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道：“痞老板？”
两面宿傩：“？”
“那，史迪仔？”
两面宿傩：“？？”
粉毛的寄宿者颤抖地举起手：“不，是变态。”
川田格：“……”
两面宿傩：“？？？”
大爷怀疑他的寄宿者在搞他，他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怀疑。
但奈何现在的两面宿傩无法占据虎杖悠仁的身体，最终，他只是哼笑一声，说了一句：“我记住你了，吉野凪。”
川田格想了想：“……谢谢，但没必要？”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被一个变态惦记上。
虎杖悠仁：“……”
体内的诅咒之王终于沉寂下去，咒术师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川田格：“？”
他怀疑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不然为什么对面的那个粉毛咒术师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虎杖悠仁走到远处，扶起吉野妈妈，然后推了推还没回过神来的吉野顺平：“顺平？”
“……”
“——嗬…！”
一身急促的呼吸后，站在原地发呆的黑发男生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脸色苍白，额角冒汗，一副精神受到重创的样子。
“怎么了？！”虎杖悠仁瞳孔一缩，急切问道，“发生了什么，顺平！”
“……我没事。”
男生喘着粗气，摆了摆手。
他的眼神放在了站在远处的川田格身上。
眼神也很奇怪。
川田格：“……”
他现在确信，一定有什么事情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
长痛不如短痛，川田格决定主动出击。
他谨慎开口：“怎么了，顺平？”
“妈妈。”
这是吉野顺平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这样喊她，他的语气中透露着认真与严肃：“会很痛吗？”
“什么？”
对面的女人一愣，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被改造的时候，身体会痛吗？看见无法救下来的人，心会感受到疼痛吗？”
吉野顺平自顾自地说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明明在那样的条件下，和其他人，或者说和【吉野顺平】一样，安心躲在家里就好了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僵硬地，却仍旧试图向他展露出温柔的微笑，她说道：“乖，顺平，我们回去吧。”
“是为了我吗？”黑发的男生低下了头，语气越发的肯定，“是为了我吧。”
“如果不是我的话，妈妈也不必要这样去做。也不会接受如此痛苦的改造。”
“顺平——”
“都是我的错！”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如果没有我的话、如果不是我的话，妈妈也不用受到这么大的苦痛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和母亲受到了上天的诅咒，因此苦痛才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可是现在，他看见对面女人担忧的脸庞，泪珠从眼眶中不断落下。
是他，他才是那个累赘。是他拖累了母亲！
“够了！！”
女人大喝一声，脸庞越发僵硬。
“够了，顺平。”
“我们回去吧，回到起初，就像最初那样就好……”
【吉野凪】甚至露出了祈求的目光。
看起来她并不知道，吉野顺平已经知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在她还试图挽回什么，回到最初平静的生活，将自己的孩子重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的时候。
吉野顺平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沉沉，向前走了一步。
“不，”
男生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妈妈。”
女人呼吸一窒。
她勉强笑道：“什么啊顺平？妈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吉野顺平悲痛道：“妈妈！”
川田格比他更悲愤：“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