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一家团聚
腊月三十辰时。。
龙脉山庄的大厅中已然乱成一片,众影卫神色严肃的或站或坐地在大厅之中讨论昨晚的下注的结果,万事通一脸奸诈的捋着胡须坐着喝茶,心底盘算着怎么将大家的银子都搜刮过去,否则他自己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青影和靛影面色极差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模样叫众人着急,一个急性子的影卫出声问道:“青影,你倒是说说昨夜究竟是谁扑倒了谁,咱们兄弟都准备回去出任务了,你这么拖着诚心要我们不能赚银子吧!”
万事通闻言讪讪地冲青影一笑,他心里自然是清楚谁也没能看到最后的结果,况且鬼影还威胁自己跟他三七分成呢!
见万事通的面色,青影一张娃娃脸上尽是郁闷之色,苦笑道:“我也想说,可惜昨夜我跟靛影什么也没看到……”不仅没看到还差点丢了媳妇儿呢,哼!
“啊?”
“那怎么办?”
“咱们的银子怎么算?”
……
众人叽叽喳喳的说开了,几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立即将前厅变成了一个菜市场,而且还是那种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停——”
突然万事通弯着唇角轻声道:“虽说咱们没看到,可是咱们可以问的啊,只要鬼影或者鬼杀在自己说出来,大家就能立即分了银子回去出任务了。”
众人一听果然都住嘴了,可转念一想他们当中谁都没这个胆子问啊!谁想找死去招惹鬼杀那只母狼呢?
“既然你是庄家,自然是你去问,你负责将此事打听清楚,然后给兄弟们分银子。”
青影瞥了一眼万事通咕噜噜直转的眼珠子,心底知道他定然是在打什么注意的,想到昨夜鬼影说的三七分,青影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反正只要他的银子不亏了就成,他们要怎么玩儿他都管不着,本就是自家人么……
众人达成一致决定将万事通这个逃的最快的家伙弄出去问结果,即便是被打一顿他们也一定仗义的会给他收尸的,毕竟这等大事也只能不拘小节地牺牲一下万事通了。
黛影一大早的将膳食送到了后山的阵法入口处,又折返回来将汤药和早膳送去了洛出尘的院中,这会儿无影看着他用药,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她便过来前厅看看这帮子瞎闹的孩子们。
一进门便见众人严正以待的坐在前厅之中,便想到了昨夜那个赌注,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几下,沉声道:“都愣在这儿做什么?今日全都要回城的人怎么还不走?”
他们都见惯了温柔的黛影,除了幽冥十二杀以外的人几乎无人知道她骨子里的彪悍和狠毒,于是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向青影,一准儿认定了是青影那小子惹到她了。
青影见众人都看自己,一张娃娃脸顿时露出了笑意,带着三分可爱和撒娇的意味,脸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也陷了下去,“紫儿,大家刚用完早膳,等着一会儿万事通给他们拿了银子便走,这会儿才辰时,赶回去不会太晚不会耽搁正事儿的。”
黛影见这小子又跟自己撒娇,甚至众人都讨好的脸色,绕是再不爽也只能不出声,毕竟她也没有生气得要叫他在追踪人面前丢人的地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万事通便满头大汗的滚回来了,见他脸色惊悚以及神色慌张的模样,众人都期待的瞪着他的回答,甚至连黛影也有几分好奇起来。
“问到结果没?快说快说!”
“来来来,喝口水赶紧说!”
“谁压倒的谁?怎么问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让黛影顿时黑了脸,这些家伙当真是过分至极,饶是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甚是不爽了,刚要说话却被青影拉着手做到了一旁,一块点心塞进了她口中。
“嘘——有戏看!”
黛影瞥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吃着点心,手上却微微拂开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爪子,一脸肃然的等着结果。
万事通嘿嘿的笑了起来,喝了口茶水之后,一张八卦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道:“昨夜是鬼杀扑倒的鬼影,按照一赔三的陪律来算,赚到银子的人凭着票据来我院中零银子,其余人都散了吧,赶紧回城去。”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中便传来一阵哀嚎之声,赢了的人自然满心欢喜,可是赔钱的居多,一时间哀鸿遍野听得黛影嘴角直抽。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我怎么不知道我大哥这么柔弱了?”黛影撇了下嘴自然是不信,依她对自家大哥的了解,那家伙虽然大部分时候冷冰冰的,可一点儿也不傻,昨日他明明跟凤神医要了解酒的药丸,这个结果根本就不大可能!
青影见她一脸不信的模样突地笑出了声,随口道:“有银子赚何必在意谁扑的谁呢?想想当初那场比武鬼影是怎么输给嫣然的?”
黛影的眼眸突地恢复了正常一脸笑意的看向青影道:“臭小子这会儿赔钱了吧?叫你不老实瞎得瑟!”
闻言青影的娃娃脸上不仅没有豫色,反倒是一脸的笑意,轻声在黛影耳边道:“一家人何必在意那些银子?”
他这一句话将黛影气得够呛,美目一横冷声道:“谁跟你一家人!”大厅里正在数银票的影卫们闻言转头看向这打情骂俏的两人,突然沉默了半晌继而又闹了起来。
“就是啊,黛影的功夫可是排行第二的,青影你小子才多大就像着娶黛影吗?别说鬼影不同意,咱们这么多兄弟都不同意呢!”
一个年纪稍长的影卫戏谑道,他们自然是知道青影自小便跟黛影亲近,可是他总是一个人霸着黛影也不是个事儿,毕竟她如今都已经十五了,该嫁人了。
青影的娃娃脸闪过一丝杀气,他最讨厌别人拿这个开玩笑,从小到大他们都这么说自己,如今黛影虽然点头了嫁给他可是他们仍旧是没名没分的,一张娃娃脸上尽是杀气,没有半分笑意。。
黛影闻言也是一愣,除了幽冥十二杀以外,别的影卫不知道他们的事情,青影被大家这般一说心底定然十分难受的吧!她转头瞥了一眼暴怒的青影,微微沉声道:“我同意就成了,你们谁敢替姐姐做主?”
还想继续玩笑的众人都被她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先是惊讶而后转为震惊不已,幽冥十二杀早就聪明的闪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既然银子得了就该识相的赶紧走人!
青影脸上的暴怒之色转为惊讶,随即慢慢地浮起一丝笑意,娃娃脸上又出现了可爱的笑容,轻声道:“我去看看影主怎么样了,一会儿过来找你。”
黛影警告的眼神冲众人转了一圈,随即低声跟万事通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了,她如今对青影那小子头疼得紧,好看的小说:!
这会儿天刚亮不久,睡醒了的南宫墨雪动了动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臂,脸上倦意浓浓,长长的睫毛都被雾气打湿了叹了口气,今日是腊月三十,晚上回家吃年夜饭同家人一起守岁,本应该是欢喜的事情,可她如今这一动也不能动的模样,竟然变成了折磨……
身边的人才一动夏侯懿便已经醒了过来,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恢复了九成,温凉的身子也不再燥热神清气爽了许多。
“饿吗?”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南宫墨雪瞪了他一眼,一动也不动的道:“饿死了,再不用膳就成干尸了……”
“呵呵,我抱你回房间去躺会儿,然后去取早膳如何?”他小心地询问道,然而嘴角那一抹笑意却全然没有遮掩半分。
“好。”虽说她很想瞪他几眼,可如今她真的是累的完全不想同他争辩什么,直响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美美的睡上一觉,缓和一下她全身酸胀的肌肤。
夏侯懿伸手将半躺在自己身上的小人打横抱起,周围的冰冷空气却丝毫没有让她觉得寒冷,只是迷糊的思绪瞬间清醒了几分,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的南宫墨雪索性闭着眼又睡了过去,任由他如何摆弄自己,总归不能让她饿着的。
水晶花房内的紫罗兰依旧无声的绽放着,绪绕在空气中的浓郁香味让南宫墨雪觉得舒爽了许多,想着自己昨夜如同着魔一般的诡异行为,面色也不由得红了几分,总之都是他的错,她不过是被勾引了……
轻轻软软地落在床榻上,温软的触觉让她忍不住嘤咛一声,侧了下身子便将自己滚进了锦被之中,惹得夏侯懿低低一笑。
南宫墨雪半眯着眼见他完美的身材上留下的红痕,淡淡地挪开了眼,在自己心底默念这厮不是人这厮是妖孽,她闭着眼反复念了即便之后,再睁开眼却发现早该离去的人半趴在她面前,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脸看。
“我听到了。”夏侯懿微微弯着唇,发梢传越发浓郁的紫罗兰香味让南宫墨雪心神一恍惚,继而面色爆红,垂下了眼睑。
“你什么都没听到,赶紧去取早膳,我好饿……”说道最后一句话,她微醺的小脸上都透着几分哀求,当真是困得要死,这厮就不能稍微节制一些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累……
“夫人亲我一下,我立即就去。”夏侯懿故意将俊脸凑在她面前,温热的呼吸挠着她脆弱的神经,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心底越发的欢喜,轻柔的一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转身道:“睡吧,一会儿我叫你用膳。”
南宫墨雪死死地闭着眼假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吭声,饿着肚子是小,一会儿这厮兴头上来了又折磨她……
脚步声渐远,床上窝着的小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神经,看着水晶花房外面为亮的天色,这会儿应该已经辰时了,用了早膳之后睡几个时辰的话,想必晚上还能有些精神……
夏侯懿去到阵法入口的厨房将黛影一早放在那儿的早膳取回,顺便询问了影卫洛出尘的状况,听说他只是喝多了睡了过去便心安了几分,提着食盒转身朝后山去了。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南宫墨雪已经睡熟了,白璧无瑕的小脸上泛着几分红晕,手臂却不规矩地露在锦被外面,樱唇微张像是个孩子一般可爱。
夏侯懿安静地将食盒中的早膳一一取出,在矮几上摆好,最后将温着的梅花酿倒上了两小杯,她如今身子乏的厉害,喝一杯酒许会好一些。
睡梦中的南宫墨雪闻见了饭菜飘香,甚至还有她最爱的梅花酿,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发出吧唧的声音,逗得夏侯懿一乐。
“丫头,用膳了,好看的小说:。”他轻轻地唤她,嘴角盯着她的睡颜发笑,心底暖暖的。
睡得正香的南宫墨雪不满的挥了一下手,小手被他握在手心里,微凉的手心让她微微张开了眼,“唔……好香!”
见她醒了,夏侯懿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轻声道:“起来用膳吧。”语毕他便抱着她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再将矮几抬上床,仔细地给她布着菜,却没有要将碗筷递给她的想法。
南宫墨雪眯着眼看着他将自己喜欢吃的菜挑出来,仔细地搭配着荤素咸淡,小口的喂给自己,心底也暖了几分,半晌才开口道:“我自己来吧,你不饿吗?你丫吃点饭。”
“我一会儿吃,你先吃饱然后睡上一觉。”夏侯懿淡淡地说道,面上的宠溺却毫不掩饰,声音温柔如水,听得囊噢墨雪心底越发的软了。
住在偏僻角落的洛出尘乖乖的服了凤栾给他开的药,毕竟这几日他确实有些不太理智,昨日那般醉酒也让别人困扰不已。
无影见楼出尘神色正常,面色淡然心下一叹,敛着眉目轻声道:“影主,咱们几时回王府,今日是大年夜,洛王妃说让影主去洛王府一同守岁。”
洛出尘淡淡的应了声“好”便再没说话,只是低头用着早膳,沉默的让人窒息。。半晌,他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沉声道:“这会儿就回吧,准备些节礼给洛王妃跟烟儿带去,这几日也不必太苛责影卫,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无影应了转身出去准备回府的事情,心底微微放下了些心,毕竟南宫姑娘只是一个人,不能同时嫁给兄弟两人的,况且南宫姑娘心里也只有主子一人而已。
巳时三刻,洛出尘的马车跟着洛画烟她们的马车相继离去,龙家的人一早便已经离开龙脉山庄,毕竟龙家手上的生意还需要打理,龙千哲拗不过黛影被兄弟们架着走了,皑皑白雪中的山庄又恢复了原样,一片纤尘不染的宁静世界。
南宫墨雪用了早膳又睡了过去,接连着两日的困倦让她睡得天昏地暗,几乎不知今朝是何年,夏侯懿守在她身边偶尔弹一下六弦琴,琴声悠扬回荡在空谷山泉之间,叮咚回响回味悠长。
静谧的山中温泉流淌,雾气氤氲的水晶花房内温暖宜人,待到她一觉睡醒已然过了未时,一睁眼便看到一身靛青色锦袍的夏侯懿立在床榻前冲着她微微笑着,看得倒有三分毛骨悚然。
“如今什么时辰了?”南宫墨雪清了清嗓子问道,微微动了下手发现自己除了还有些乏力之外精神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心下松了一口气。
“未时三刻了,该动身回去了。”夏侯懿将他手上的一套崭新衣裳放在床榻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叫南宫墨雪怔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倒还不如不问。
沉默地取过衣裳放到面前,一双丹凤眼却睨着站在面前的人,忍不住恼道:“你就打算这么站着?”
夏侯懿突地笑了,挨着她坐了下来,伸手将她的亵衣取了过来,十分自然的道:“不啊,我打算伺候你更衣。”
南宫墨雪被没羞臊的话回的面色微红,身子已经被他带到了怀里,见他真的是在给自己穿衣裳便也懒得跟他计较那只偶尔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的爪子……
本来很快便能穿好的衣裳,生生被他穿了一炷香的功夫,南宫墨雪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可这厮丝毫没有意识到一般,仍旧是慢条斯理地给她将衣裳穿好,而后再整理平整,一丝不苟的模样倒叫她不好生气了。
夏侯懿蹲在床前将她的秀足塞进柔软的鹿皮小靴当中,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十分满意的道:“好了,我们回吧。”
“嗯。”
说着南宫墨雪便要下床,可不等她的脚着地人便已经被他抱起,顺手将他手上一件火红色的狐裘大氅给她披在肩上,通体火红的色泽如同艳红跳跃的火焰燃烧在她周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的精致动人,连天地间的精灵都绣的躲进了爱爱白雪之间,好看的小说:。
“一早便想送给你的,不过你那会儿总是身子燥热又极为贪凉,想着即便是给你了你也不会用便一直等到今日了。”夏侯懿似是解释一般说着,白玉一般的面色平静却透着几分欣喜,拥有她是他这一声之中最幸福的时刻,他孤单凉薄的一生也显得完满而令他期待。
南宫墨雪咯咯的笑了几声,将头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很喜欢。”三千青丝散落在她肩上,透着几分妖冶和魅惑,眉梢微微绯红带着几分氤氲的雾气,欢喜的笑意毫不作假,如同阳春白雪一般暖头人心。
“喜欢就好。”
马车等在山庄前的空地上,黛影和青影目不斜视的等在一旁,而山庄之中似乎已经恢复了宁静,只有雪花无声地飘落。
京陵城中,家家户户大街小巷都已经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挨家挨户的窗户上也都贴上了喜庆的窗花年画,人人都忙着贴对联准备年夜饭,忙得不亦乐乎。
将军府内,云紫萱有几分犯愁的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长子,又一次问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南宫墨璃知道母亲自然是在担心雪儿,于是笑道:“母亲,这会儿是申时三刻了,您别着急,一会儿雪儿就该到了。”
虽说他心底也不确定雪儿究竟何时能到家,不过就他对懿的了解而言,他不会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估计只是晚了些,应该也快到了的。
云紫萱微微叹了口气笑道:“文家这么一闹也不知道是成全了那个孩子还是害了他们……”
“母亲,儿孙自有儿孙福,母亲不必多虑,雪儿她自幼便十分聪颖,懿王也是值得托付之人。”
南宫墨璃作为夏侯懿的部下,这么多年的感情自然是极为了解他的为人,所说他待人极为冷清,可是他心底却是个十分护短的之人,雪儿跟着他不会受委屈的,只是可惜了洛出尘……
云紫萱听了他的话,突然笑出了声道:“母亲自然是管不了了,只是有些担心,毕竟洛王妃找我聊过,出尘那个孩子……”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见南宫鸿钧黑着脸走了进来,云紫萱和南宫墨璃对望一眼,都知道他这是因为何事生气,一时间屋内沉默了。
半晌,南宫鸿钧给云紫萱掖了下被角,轻声道:“夫人不如睡上一会儿,我叫人去迎雪儿他们了,若是回来的晚了我们便晚些吃年夜饭吧。”
南宫墨璃冲云紫萱眨了下眼睛,他们自然是知道南宫鸿钧说的派人去迎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若是懿王不放人他就将人抢回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酉时三刻,一直守在大门口的王管事突然小跑着进了芙蓉阁, 气喘吁吁地直接越过了门口站着的紫玉冲进了里屋。
“将军、将军,小姐、小姐……”
王管事扶着椅子靠着喘气,看样子是跑的急了才这般的,南宫鸿钧一听小姐二字,连忙道:“雪儿回来了?”
王管事闻言连忙点头,然而因为喘不过气来只是大口的呼着气,并没有说话。
紧接着后面进来一人,正是今日南宫鸿钧派去迎南宫墨雪的宁安,宁安一张与宁平相似的脸走了进来,不似王管事的着急,只是淡定的笑道:“将军、夫人,小姐回来了,这会儿在墨雪阁里,她说一会儿就过来给夫人请安。”
“好,宁安你也回家去吧,宁平已经回家了,听说你弟弟把青裳那丫头带去你家过年了?”云紫萱突然说道,宁家兄弟这些年跟着南宫家出生入死,他们也如同自己孩子一般,应该得到好的照顾,。
宁安笑着点头应了声是,自己弟弟都要成家了,想来也是极为高兴的,却没想到夫人的话是在为他的终生大事操心呢,“回夫人,青裳是跟着宁平回家了,我这会儿也回去了。”
南宫鸿钧和南宫墨璃对望一眼,心想着这宁安当真是个愣小子,竟然压根儿就没听出来云紫萱话里的意思,于是都哈哈地笑出了声。
“夫人的意思是宁平小子才十七都已经找了媳妇了,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了,还不想成家吗?若不是夫人将你们兄弟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也不会替你操这个心。”南宫鸿钧笑道,宁安寡言少语,性格不似宁平那般阳光,反倒是阴郁得很,不过这小子打仗却是一把好手,这些年跟着他也曾救过他的性命。
宁安闻言果然一愣,他摸了摸头道:“原来夫人是这个意思,只是宁安不认识合适的女子啊……”
南宫墨璃低声笑了起来,宁安这家伙当真是有几分愣,还是跟着他的宁平好,聪明并且心思细腻。
“如此的话,不如让夫人替你做主相看一个合适的姑娘如何?”
南宫鸿钧似是有意无意的转头瞥了一眼外间的紫玉,紫玉丫头今年十七了,时候该将她嫁人了,况且最近这丫头同自己说话是的眼神也不大对劲,他自然是不会收侍妾的,这丫头即便是再能干,也只能嫁了。
云紫萱不动声色的点头,既然将军都看出来了,她也不好装作不知道,最近紫玉对将军的态度让她心里也觉得膈应的紧,可是她这些日子又有了身孕,也不好管着他……
“但凭夫人做主,宁安只想别误了人家姑娘就行。”宁安笑了笑,行了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南宫鸿钧却是低声在云紫萱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云紫萱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墨雪阁中,南宫墨雪坐在梳妆镜前倚着,夏侯懿仔细地给她将发髻盘好,又戴上了一套冰翡的七彩羽凤簪和手链,冰肌玉骨衬得她身上月白色用金线挑绣着盛开的紫罗兰的衣裳更加华丽了几分,夏侯懿给她披上火红的狐裘大氅,两人慢慢地朝着芙蓉园走去,毕竟她心里是忐忑的,害怕被家人质问也怕爹爹会发火……
南宫墨雪微微转头看向牵着自己手的夏侯懿,“你不怕吗?爹爹也许会发火的。”一张如诗如画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爹爹那性子恐怕真的会暴怒,这厮竟然没有半点自觉?
夏侯懿垂着眼睑微微笑道:“不怕,如何发火也不能杀了我,怕什么?”他脸上带着一脸的笑意,如破冰而出的春草,蓬勃而朝气,带着三分慵懒的魅惑神色叫南宫墨雪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伸手捏了下他的脸。
“你还是别笑了,不然爹爹只会更生气……”南宫墨雪闷闷地道,这张妖孽的脸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以前以为他同洛美人的是不同的,他好歹冷清一些不会太过招蜂引蝶,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夏侯懿闻言立即收住了脸上的笑意,拉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两人就这么慢慢地朝芙蓉园走去,可是左不过这么点儿距离,走的再慢也还是会道门口的。
“哎呀,小姐回来了呢,将军,小姐回来了。”
门外的紫玉满眼欣喜的朝里屋通报,声音微扬听起来说不出的刺耳,仿佛她才是这院子的主人一般,满脸的笑意让南宫墨雪不由得皱了下眉,转瞬即逝。
“紫玉姐姐今日怎的不回家陪家人守岁呢?如今这边没什么要伺候的了,紫玉姐姐领了银子回去吧。”南宫墨雪淡淡的朝,门外的紫玉说道。
将军府中会有家生子留在这儿守着伺候,紫玉原本并不是府中的家生子,却因为在柳姨娘手下救过母亲的性命,因此得了母亲的重用,这些年来她倒也安安分分的,只不过近日越发的奇怪了……
果然满眼笑意的紫玉闻言,小脸上的笑容一僵,继而道:“小姐说的是,奴婢等到了小姐回来,这会儿便回家同家人团聚去了,好看的小说:。”语毕竟然真的转身便走,甚至没有多停留一刻。
夏侯懿盯着紫玉的背影皱了下眉,眼神不着痕迹地挪开,轻声道:“这个丫头有十七了吧?”
“嗯,是呢,十七了。”南宫墨雪点头,她的想法同夏侯懿果然是惊人的相似,毕竟他们的处境容不得他们让任何人有机可趁。
两人一并走进燃烧着金丝炭火的内室,南宫鸿钧和云紫萱都看着进门的两人,只有南宫墨璃朝夏侯懿递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垂着眼喝茶不吭声了。
“雪儿回来了,过来母亲身边坐。”云紫萱温柔的朝南宫墨雪招手,见夏侯懿脸色略显紧张地站在那儿不语,便笑道:“懿儿也过来同坐,别站在那儿。”
夏侯懿如蒙大赦的冲云紫萱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将面色不善的南宫鸿钧生生给震到了,毕竟半面修罗懿王殿下从来就不会笑,这个连西北游牧部落都人人皆知,一张冰山脸永远都面无表情,如今却因为夫人给他个台阶下而笑得这般开心?
“多谢岳母关心。”夏侯懿心安理得地忽视南宫鸿钧杀人的眼神,大喇喇地爱着南宫墨雪坐在软榻的另一旁,南宫墨璃热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懿王当真是个活宝!
南宫墨雪伸手将身上的火红的狐裘大氅褪下来,夏侯懿连忙接了挂到门边的衣帽钩上,而南宫鸿钧的眼眸也在那件招眼的衣裳上转了转,面色微微缓和了些。
“这会儿都已经酉时三刻了,不如留在这儿过年吧。” 云紫萱温柔的冲夏侯懿一笑,这个孩子这些年过的极苦,不如出尘那个孩子跟在洛王妃身边,什么都不缺。
夏侯懿和南宫墨雪对望了一眼,而后面色越发的环西路几分,他摇头道:“多谢岳母关心,可是今日一早出尘便回了京陵,这几日他旧疾复发了,我想我还是回洛王府去,毕竟多个人照应着好些。”
南宫墨璃心想出尘旧疾复发还不是因为你!可也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也无法说什么,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谁也不好说什么。
“也好,那么我们就不留你了,璃儿让人传膳吧。”南宫鸿钧面色带笑的说道,然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看得南宫墨雪恨不能立即在地上刨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眼不见为净!
云紫萱一脸无语的瞪了南宫鸿钧一眼,而后温柔的笑道:“过了元宵灯会你们便要出使北齐了,这半个月不如多来走动,墨璃自己在家也无聊得紧。”
南宫墨璃和南宫墨雪对视了一眼,深深地感受到了夏侯懿这厮长相妖孽的程度,连娘亲都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替他说话,恐怕只有爹爹会收拾他了……
“是,这些日子总归也是闲着,小婿会多来将军府走动的,也能顺道将烟儿带过来陪岳母解解闷。”
南宫墨雪嘴角抽了几下,她这个正牌的女儿被人给直接无视了,如今陪母亲解闷倒成了烟姐姐的事儿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南宫墨璃嘿嘿的笑了几声,转脸看见南宫鸿钧一脸豫色便立即止住了笑意,男人的战争也是无需动武的,可惜这眼神也够让人受的了……
夏侯懿坐了一会儿跟云紫萱相谈甚欢,直接忽视了冷着一张脸的南宫鸿钧,南宫墨雪心底忍不住哀嚎,等他走了自己估计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可是真的等他走后,父亲却什么也没说,脸色也好了起来,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上了年夜饭。
洛王府内,同往年一样还是四个人的年夜饭,然而直到快戌时了还没有人说饿,只是闲聊着没有动筷子,其他书友正在看:。
洛画烟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坐着喝茶的洛出尘,心底突然有几分郁气,懿哥哥今日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虽说如今他名义上是洛王世子,可是实际上他仍旧是孤单的,至少洛王府于他而言从未有过归属感。
“父王,今日的年夜饭不如让人请了弟弟妹妹们过来一同用膳吧,这些年主家的孩子都鲜少露面,可也不能一直这样。”
洛王同洛王妃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都明白烟儿出嫁了这个家里真的就没有可以主事的人了,毕竟洛家这么多人不能没人照拂着,可如今洛王世子是懿儿,他们并不想强求他为洛家人做什么,可却也不能重新扶植新的继承人。
“不要!再等一会儿,若是他不回来我们就开膳吧。”
洛出尘抬头看了一眼洛王和洛王妃,制止了他们想将主家人请过来拖延时间的想法,毕竟懿是他最亲的人,这些年来他们兄弟却都不曾好好地一起吃过一顿年夜饭,这最简单的奢求如今好不容易能实现了,他也不想强求什么。
“不等我回来便要开膳了?真让我伤心呢!”
门外传来夏侯懿凉凉的声音,洛王妃面色一喜,洛画烟则是松了口气,他们都不希望这俩兄弟因为雪儿成仇人,毕竟他们的身份不同于别人家的兄弟,若是不能同心协力,说不定只会将对方限于不义之地。
“谁让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回家呢?也不看看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
洛出尘红唇微抿凉嗖嗖的回道,洛王妃则是冲洛画烟挑了下眉,吩咐下人传膳,他们总归是能一同吃一顿像样的年夜饭了,这十几年来头一遭!
夏侯懿伸手将身上的大氅反倒一旁,袍角一掀在洛出尘身旁坐了下来,两人一样的身高一样的样貌甚至一样别扭的性子。
洛王低低地笑了两声,悄声跟洛王妃说了几句什么话,洛画烟眨巴着眼睛瞧着自己爹娘神秘兮兮的模样,突然不满的道:“爹娘偏心!这么多年都偏着两个哥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捡来的呢?”
洛王和洛王妃面面相觑突然沉默了半晌,夏侯懿和洛出尘也同时看向洛画烟,这丫头平日里安静的性子不假,可她却是个极易较真的性子,若是她不高兴了一根筋儿的性子也叫人头疼。
“烟儿自然是娘亲生的,当真是女儿要嫁人了心已经不在这儿了呢!”洛王妃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看得洛画烟面色一红,自己确实是多疼了出尘一些,可是对懿儿却因为距离遥远想照顾也照顾不到。
洛出尘也觉得不对劲,低声道:“烟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哥哥替你收拾他去,是南宫墨璃那个愣小子吗?”
夏侯懿低声笑着,突然想到了方才南宫将军在南宫夫人面前憋屈的模样,心情顿时舒畅不已。
洛画烟摇头笑了,粘着洛出尘撒娇了半晌,洛王妃则是无奈的点了她的头几下,转头看向夏侯懿。
“懿儿说你最好是不住出尘的院子,所以我替你准备了另一座院子,毕竟年后你们成亲也不好住在出尘的院子里,不如这会儿一并准备了,前几日的琉璃花窗也是烟儿跟我一起挑的,想必南宫丫头会喜欢的。”
洛出尘的眸色微暗,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道不明的光芒,却还是笑着红洛画烟,夏侯懿偏头看了一眼洛出尘,抿着唇看想洛王妃道:“母妃辛苦了,您跟烟儿挑的丫头自然是喜欢的,出尘的院子留着他虽是都能住。”
洛王总是很沉默,在家事上面他更加的寡言,毕竟这两个孩子虽然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他们的性子都这般的倔强,让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调解,只能任由他们随心所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