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寝室】
……
……
“…………那家伙实在太恶劣了!”
降谷零全身都还湿漉漉的一副要被蒸发掉的样子, 他呼吸才缓过来不久,手里捏着瓶矿泉水,塑料瓶身都被捏皱了。
他坐在教学楼后面大门的台阶边上, 这时正是饭点, 这里没什么人。
他身边是刚刚从食堂回来的诸伏景光。
景光一边应着, 听着零嘟嘟囔囔的对阵平的抱怨,一边从背包里把在食堂打包的便当拿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你先吃饭吧零。”
他把筷子和便当一起递给降谷零。
“hiro, 你都不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
降谷零打开便当盒, 拿筷子挑了片肥牛就塞进嘴里, 他一边咀嚼一边按捺不住地控诉着松田阵平。
“他竟然还隐藏了实力!而且, 而且他的招数怎么那么……”
降谷零愤愤地憋红了脸, 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疑惑:“他怎么老是攻击后颈?!”
“他也是alha!难道不知道alha后颈位置的腺体如果被外力刺激很容易造成信息素突破抑制剂泄露出来吗?!”
要是他的信息素出来了, 然后松田阵平那家伙一副争强好胜的模样,肯定也是压不住alha的好斗因子的,到时候他们俩的信息素都冒出来在那纠缠不清……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就是铁板钉钉的alha信息素斗殴事件啊!
因为信息素对人体的影响太大, 所以利用信息素去私斗打架什么的都是被明令禁止的,这都不只是违反校纪校规的地步了。
不过他们俩那时的情况倒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只是……
alha的后颈真的很敏感啊!
松田阵平那家伙老往那附近试探, 弄得降谷零后颈一阵发凉, 生怕给这不控制力道打上头了的家伙给怼中了。
期间有一瞬间松田阵平和他挨得极近。
他们两人互相牵制着对方的手,腿也勾在一起, 这样的姿势但凡有一方乱动就得两两失去平衡往地上倒。
偏偏松田阵平不知道收敛二字要怎么写。
卷毛少年毫不客气地先发制人, 肩膀往身前的金发少年身上一撞, 把他往地上压。
松田阵平双腿叉开跨坐在降谷零腰上, 两只手还被身下的人死死牵制着不能动弹, 导致松田阵平无法直起身子,下巴都贴在降谷零肩头那块儿。
他们两个像两只野猫一样纠缠在一起,发出猫咪胡子都要颤抖的气咻咻的声音,就连尾巴也互不认输地在后面打架,彼此间毛发都一塌糊涂。
松田阵平完全忘了一个二十六岁警官应该有的成熟招数,和降谷零滚在一起打起来就失了水准,一下子就重回了当年警校的模样。
要不是他们两个都在地上滚了几下,身上都七七八八沾了不少泥土,松田阵平险些都要上嘴咬了。
“可恶啊!零这家伙缠这么紧干什么!亏我之前还说你这家伙好学啥的……你他妈都给我学了些啥啊!哪个国家的功夫是揪着人不放的啊!”
松田阵平内心烦躁地嘀嘀咕咕。
他也不敢动真格用大力或者什么狠手段去对付降谷零,毕竟只是一次小小的切磋。
他被降谷零死死地扒着,他整个人都扑在这个金发混蛋的身上。
啊啊啊啊太烦了啊!
蓦地,阵平动了动鼻子。
奇怪……什么味道?
他突然闻到了一点很淡很淡的橘子味,不对,还有一点点……酒味?
而降谷零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知道扒着阵平不放的原因……无非是松田阵平这家伙太近了!
离他可以说是最敏感的地方太近了!
近到alha的腺体可以感觉到炽热的呼吸扑在上面,带动得腺体下的血管跟着弹跳几下。
一直到现在,降谷零坐在阶梯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扒拉着咖喱饭,心里都还在一惊一乍,感觉后颈到现在还不太安稳,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这个松田阵平真的是个超级无敌大麻烦啊!
“所以……你们谁赢了?”
诸伏景光好奇地问。
降谷零本来还抬手摸着脸颊的擦伤,听到景光这么一问,咀嚼的动作都是一顿。
他慢吞吞地嚼了嚼嘴里的汉堡肉,完全咽下去后,才低声说:“反正我没输。”
诸伏景光:“…………哦哦这样啊。”
“不是!”
降谷零一看幼驯染这副微笑的模样就知道他没相信。
他含糊地嘀咕:“你那时候不是打电话找我说给我和那家伙带了便当吗……我们就没打了……”
诸伏景光:“……原来我一个电话就能制止你们的架吗。”
景光受宠若惊。
但是景光不相信。
零闷头吃饭:“反正就是平局了,那家伙自己主动停手我能怎么着,追上去打吗?”
再说他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已经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
不过他不会让那个卷毛墨镜嚣张太久的!
“不过阵平还是没吃中饭呐。”
诸伏景光叹气:“zero,我不是说我给你和阵平都带了便当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谁知道那家伙啊,他自己要走的。”
降谷零皱眉。
他想起方才两人缠斗在一起时,其实在景光的电话响起之前,松田阵平就已经停下了动作。
零回想起阵平那时候的样子,感觉……好像是不舒服?
他从来没见过松田阵平那副表情。
他几乎是立刻想起松田阵平无时无刻不贴在后颈的抑制贴。
……不会吧,那家伙不会还在易感期吧?
难怪那人跟怪物一样越大越有力气越打越兴奋……
幸好停下了,他可不想跟易感期的笨蛋alha打架。
降谷零由衷地感到庆幸。
……
而另一边,警察学校某个不知名的体育用品储存室内。
松田阵平单膝半跪在墙角,他正面对着墙,头抵在墙上。
“艹……”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然后抖着手从外套的内夹层口袋里翻出抑制剂。
向来嚣张肆意气焰盛大的男生头一次脸上是这副模样。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睛半眯着,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着遮住湿润的眸子。
男生眼下的皮肤一片绯红,连嘴唇的颜色也是嫩极了的浅红,因为呼吸不过来而张开口,灼烫的吐息让嘴唇都有些拔干,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却不想信息素一下子从嘴角溢出来。
oga与alha不同,alha在口腔里有储存和分泌信息素的尖牙,而oga却没有。
对于oga来说,一旦进入发情期,他们全身上下都有可能会分泌出信息素,皮肤流下的汗液会带有信息素,瞳孔生理性湿润流下的眼泪可能带有信息素,哪怕是口腔里正常分泌的唾液也会带有信息素。
最难以启齿的是,处于发情期的oga,全身上下的代谢和各种激素的分泌都会极其旺盛,说通俗一点,就是在这个时期,他们比平常更容易出汗,更容易流泪,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满足和需要释放。
alha易感期会觉得全身暴躁,想要攻击和破坏。
而oga的发情期却是浑身无力,身体是完全软绵绵的。
松田阵平由于个人体质和信息素等级这些原因,致使他不至于失去力气,最多是比平时稍微虚弱一点。
他烦躁地抬手抹了抹嘴角,又擦了擦眼睛。
他的睫毛都被无意识渗出的泪水打湿了。
oga外套下的黑色无袖背心已经完全湿透了。
“……呼……”
松田阵平把强力抑制剂打进后颈里,又重新拆了张抑制贴按上去。
他闭上眼静静地等身体冷静下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
难道是前几天受hagi的影响吗?
松田阵平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下。
啧,和hagi一人勾出一次这种事情,扯平了。
松田阵平毋庸置疑是一个信息素等级极高且极具忍耐力的oga。
一个身处发情期,刚刚用抑制剂压下去的oga,是不可能这么忍一会就跟没事人一样的,这说出去得多惊人。
可松田阵平就是这样,他顺了顺呼吸,然后扶着墙站起身。
幸亏警察学校里的布局和他记忆里的上辈子一模一样,他才可以在发情期爆发前找到这个已经荒废了的储存室。
不然,公众场合下信息素泄露,还是属于oga的信息素,虽然松田阵平对性别这方面的事不敏感但他也知道这不得了。
阵平原地踏步几下,缓了缓力气。
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味道。
“……没味道啊?”
松田阵平疑惑:“可是之前好像在hagi身上闻到了火山石的烟味?”
他也仅仅是疑惑了几秒,便抛之脑后。
阵平在储存室随便走了走,待衣服干了,自己的状态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时,他才打开储存室的门。
等走出储存室他才想起来——
“艹,糟了,下午要搬寝室!”
……
下午过了饭点,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黑板上贴了寝室安排表,表前凑了一圈人。
吹石一惠此时已经把长头发扎得高高的,她站在安排表前,从最顶上的名字一个个往下看。
“吹——石——”
她念叨着:“啊,找到了!”
“欸,五栋213寝室嘛,让我看看谁是我未来的室友~”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反复浏览。
片刻,她惊喜地拍了拍身边男生的肩:“哇呀!我和香取酱一个寝室哎!”
“知道啦知道啦大小姐——”
男生留着寸头,看起来像是班级里都有的活泼捣乱分子,不过整个人气质却老实巴交得不行。
他看着安排表嘀咕:“女生有两个寝室,男生有五个寝室……不对,哎,我们班有个打单的啊。”
他指着安排表最顶上的第一个名字:“这哥们在班上没有室友哎,他不是和别的班同寝吧?”
吹石一惠抬头:“松,田,阵,平。”
她眨眨眼睛:“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哎……不过肯定考试成绩很好吧!排在花名册第一个哎——”
“喂,堂本,你和这个松田君搞好关系以后上课什么的不就轻松很多啦!”
女孩子语重心长地拍拍男生的肩:“你成绩很危险啊堂本君,要是下次吊车尾伯母会打你屁股的吧~”
堂本泽:“……大小姐,你能不能想我点好。”
“不过这个安排表上还是没标性别啊……”
吹石一惠可惜地摸了摸下巴:“亏我还特意挤进来看看总表呢……”
“唰——!”
教室里侧传来窗户被推开的一声巨响。
吹石一惠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窗台外半蹲着个男生,外套紧紧地系到最上面的扣子,脸上戴着墨镜。
他在众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干脆利落地从外面翻进来,称得上潇洒地落在地上。
“……堂本,我们这是几楼来着?”
“……六,六楼吧?”
这人是怪盗基德吗?
长翅膀飞上来的?
“翻墙,黑衣,墨镜,痞里痞气……”
吹石一惠感叹:“堂本,你不用担心吊车尾了,这少年的模样简直就是学渣的标配啊……”
“必是里写的那种爱上书屋习不好的校霸啊。”
堂本泽:“……”
松田阵平没在教室里看到萩原他们几个,他打量了一圈,就往讲台上走。
他一靠近,本来在安排表那儿围了一圈的人瞬间齐齐后退几步,一下子台上就空出来了。
松田阵平嘴角抽了下:“你们干什么?”
吹石一惠左看右看没人回答,就大着胆子:“你先看你先看,我们不急。”
阵平目光在吹石一惠身上停留了下。
啊,这不是日后萩的某个女朋友身边最好的闺蜜吗?
嗯……好像还是哪个财阀的大小姐?
上辈子松田阵平和这姑娘的关系放在全班来说还算不错,是能聊上几句天的那种。
要知道一个班里可以和又独又臭屁的十八岁的松田阵平心平气和地聊几句天已经算是很稀有了。
于是松田阵平对她笑笑,才把注意力挪到安排表上。
“!”
吹石一惠猛地抓住身边堂本泽的手臂。
她一脸严肃:“糟糕,我刚刚竟然心动了。”
不应该啊……
明明她的取向是乖乖的小奶狗,最好还是正太颜的那种的?
更何况这黑漆漆的家伙这气势一看就是个alha吧!
“……大小姐,你能不能等人家走了再说,咱不要这么社牛好吗。”
堂本泽感觉到四面八方扎过来的目光,欲哭无泪地压低声音。
而那边松田阵平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很快又找到了萩原研二几人的名字。
“和以前一样啊,还是一个寝室的……”
阵平撇嘴,心想:“不过因为那什么性别原因,我得一个人住了。”
松田阵平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同时就收到了警察学校发来的通知——
[致松田阵平同学,
你好!
我校首次招收oga性别的学员,经学校内部商议,现将你的寝室安排在环湖区空出的单人宿舍里,该楼仅领导来我校考察时才会使用,设备一应俱全,请不用担心。
同时,我校也会加大网管力度和学生管理力度,尽力为你打造一个无关性别的和谐健康的学习环境,祝你在东京警察学校拥有愉快的大学四年生活,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警官。
东京警察学校招生办,留。]
其实松田阵平挺满意的。
单人寝室哎!
还是领导级别的待遇。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
看完名单后松田阵平就去教室后面拿了行李。
他一个人往环湖区的独栋宿舍楼慢悠悠晃过去,然后找到自己的宿舍,进门。
“啧,没有准备齐生活用品……床垫都没有啊……算了,有点累,先打个地铺睡一晚吧。”
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
他琢磨:“明天再和萩去逛一下这边的商场,学校……好像要后天才开课吧?”
一边把行李箱推进来,一边关上门。
阵平总算可以把系得严严实实的外套扯开脱掉了。
说真的,要不是忍足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地警告阵平一定不要让别人闻自己的信息素,阵平才不会忍着刚刚活动开的热度扣子扣那么紧呢。
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么一捂不是更难受了么。
他蹲下来打开行李箱收拾了一番,跟研二发了条消息,就扑腾进被窝里补觉去了。
……
萩原研二吃过饭想要去找阵平。
他先去了教室一趟,看到阵平座位空着,又去教学楼下溜达了一圈。
萩原研二远远地看到教学楼后门的阶梯那边有个显眼的金发男生,那样颜色的头发……果然是小阵平后面座位的那个人吧?
研二眨眨眼睛,朝那边走过去。
“嗨——两位!”
自来熟的社交达人萩原研二走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前,他先是礼貌地指了指景光身边的空位置:“我可以坐这里吗?”
诸伏景光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长发男生,同样笑了笑:“坐吧,萩原君。”
“哎——你们知道我?”
萩原研二一边坐下,一边似是而非地抱怨:“这可不公平,是不是小阵平告诉你们的?”
他看到景光点头,便说:“小阵平还没和我介绍你们呢。”
男生眨巴着眼睛盯着两人。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啊,萩原君你好,我是诸伏景光。”
他想了想,又补充:“和zero一个高中,我们和你与阵平一样也是幼驯染哦。”
降谷零此时已经吃完了便当,手里捏着矿泉水瓶把玩。
他也态度不错地看着萩原研二,矜持:“你好,我是降谷零。”
已经成年的降谷同学自认不会把和松田阵平的生的气迁怒到松田阵平的幼驯染身上。
萩原研二好奇地看了看降谷零,意味深爱上书屋就过得很精彩啊。”
可怜的研二君完全没想到,眼前一身狼狈的金发同学,正是导致自己苦苦寻找幼驯染而不得的罪魁祸首。
他还颇有些担心:“没被人发现吧?”
“……啊,没有。”
降谷零古怪地看了看研二。
那个松田阵平竟然还没告诉他吗?
不过……明明幼驯染脾气这么好,怎么那家伙可以长成那模样出来……难道是被幼驯染惯的吗。
“萩原君,怎么一个人呢?刚刚看你的样子,是在找什么吗?”
诸伏景光问道。
萩原研二一听到这就垮了肩膀。
他长叹气:“小阵平太能跑了,一不好好看着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他中午干嘛去了,不过总归干完事也该给我回个消息嘛,还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降谷零脸色更古怪了。
诸伏景光听到研二这么说,就知道阵平和研二关系是真的很好。
虽然萩原君状似在不满地埋怨,可眼里全写着“小阵平在哪里小阵平在哪里”这样几个字呢。
景光忍不住劝道:“下午总要去教室拿行李去寝室的,而且男生寝室都在一个地方,说不定你们还是一个寝室呢。”
萩原研二愣了愣。
他眼里划过一丝微妙。
啊,一个寝室,必是不可能的了。
也许以前他还有所期待,不过,小阵平可是oga啊……
欸——对了,小阵平是oga的事情是不是学校里除了他还没有人知道啊。
萩原研二突然想到这一点。
他瞬间就开心了不少。
于是他笑眯眯地站起身:“啊啦,那我就去教室里看看吧!你们呢,要一起去吗?”
零和景光互相对视一眼,站起来。
降谷零:“走吧,一起。”
……
等到他们三个到教室时,教室里已经差不多空了。
萩原研二注意到松田阵平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他又是叹气:“小阵平啊小阵平,你都不等等我的嘛……”
研二表示很难过。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那边,突然脚步一顿。
“……什么味道?”
萩原研二脸色突然一变,神色紧张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道:“你们先别过来!”
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本来就和他离得近,研二这么说时,这两人已经到了各自的座位上,闻言一脸疑惑。
“怎么了,萩原君?”
诸伏景光见萩原研二脸色不好,有点担忧。
研二愣了愣:“……你们,没闻到?”
“……什么?”
景光皱眉。
他们俩都没注意降谷零在一边走神似的恍惚了一下。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是我闻错了,我还以为闻到了什么东西坏了的味道呢。”
萩原研二笑着摸了摸头,朝景光摆摆手。
“我们拿了行李就回寝室吧,说来好巧啊,咱们竟然一个寝室吗。”
萩原研二面上轻松,实际上心里跟坐了趟过山车似的,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
天知道他站到这里的那一刻险些骂出声。
艹,这不是小阵平的信息素的味道吗!
怎么会在这里?!
萩原研二一瞬间连“oga当众释放信息素,全班同学留院观察”这样的剧情都想好了,毕竟小阵平的发情期……和别的oga完全不一样好吗!
如果有哪个alha对小阵平起了心思……
会死的吧,
绝对会死掉的吧!
可下一刻,研二看见景光的反应就回过神来。
啊啊啊……他差点忘了,小阵平的信息素不是所有alha都能闻到味道的啊……
萩原研二想起从夏威夷回来之后的几个星期里,他和松田阵平又去过一次医院。
那位忍足医生和他们解释了松田阵平信息素的独特性——不仅仅体现在高等级上,就连信息素的选择性和气味也与众不同。
选择性体现在松田阵平的信息素只有指定alha才可以闻到味道,而这个“指定alha”的定义又很模糊,可能是匹配度高的,也可能是与松田阵平有过亲密接触的。
忍足平介只能给出一个结论——闻得到松田君信息素味道的alha绝对占少数,概率大概是……走在街上遇到一个和自己匹配度百分之九十的异性那么小吧。
至于阵平的信息素味道,常理说,alha和oga的信息素都是有味道的,不管是什么味道,香的难闻的都有。
可是松田阵平不一样,他的信息素可以说是无色无味的,却也可以说是任何味道。
就像开盲盒一样,不管是谁标记阵平,感受到的信息素都是未知且各不相同的。
忍足医生把这种信息素气味叫做“风”。
就和松田阵平这个人一样,像是一阵捉摸不定的风。
风是什么味道的,取决于你在哪里,取决于风从哪里来。
在萩原研二的感知里,小阵平从头到脚都是甜丝丝的,像是万圣节小孩子恶作剧哭着讨要的糖果一样甜。
明明他是热烈的火山石,却偏偏喜欢上了甜甜的糖果,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可真是造化弄人。
萩原研二看向零和景光:“走啦,我真的没事,刚刚鼻子出问题了啦。”
互相标记过的alha和oga对彼此的味道不能再熟悉,同样也会拥有不希望别人闻到“属于我的”oga的气息。
研二此刻内心不断刷屏——
“都快走啦!不要闻小阵平的味道啊!!!”
诸伏景光直觉研二似乎不太正常,不过他向来不会去干涉别人的事。
男生微笑着拽着一直在边上发呆的降谷零:“嗯,走吧,记得带齐行李哦。”
……
三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期间只有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聊天。
降谷零一直沉默着。
景光以为zero还在为中午骤然结束的比试耿耿于怀。
研二则是一开始就觉得这位金发的同学可能是个慢热的人,估计是不想说话吧。
不过总归是一个寝室的,萩原研二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不能打好关系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所以他完全不急。
降谷零在想什么呢?
显而易见,方才在教室里闻到味道的人并不只有萩原研二一个。
对待任何事都极为严谨的男生此时百思不得其解。
他确实是闻到了oga信息素的味道没错吧?
而且……
这位不知名的oga和他的匹配度估计很高的吧。
降谷零想到这里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降谷同学私以为他是来学校读书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虽然早早的就听说学校里会来一个oga,可降谷零万万没想到会来一个和他匹配度很高的oga啊!
他光是闻到那股像烈酒一样的淡淡的信息素气息就快要忍不住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了。
他妈的这是什么孔雀开屏现场,他干嘛要急着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啊,这个什么匹配度真就这么难顶吗?!
降谷零很难受。
降谷零很窒息。
他不是没想象过自己未来的oga,毕竟每个男生都有一段充满幻想的dk时期吧。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突然接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高匹配度的oga。
虽说匹配度极高的oga很有可能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毕竟遇到自己天生注定的oga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对于现在的降谷零来说,他确实是没有恋爱这根筋的。
其他原因先不提,硬要说初恋,降谷零心里也是一直有个朦朦胧胧的期待的人的。
虽然那个人对他来说更多是年少的温暖,那位女医生治愈了降谷零千疮百孔的童年,给他灰色的儿时增添了一点值得回忆的色彩。
所以在零看来,他并不那么在意信息素的匹配度,他不喜欢被生理因素所控制的感觉。他在大多数事情上都十分理性,可在这方面,他却更偏向感性,他宁愿相信自己主观的感情也不愿相信冷冰冰的数据——即使那是上天注定的伴侣。
如今在他眼里,某位至今不知道姓甚名谁的oga已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了。
而且,信息素的气味在他们班上,这就意味着,他要和一个与自己匹配度极高的oga同学四年。
零:……不知道现在转班还来不来得及。
救命,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降谷零焦头烂额,不是他对自己的忍耐力没信心,但问题是,忍四年…………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真的不会忍出毛病吗……
虽然降谷零今年才十八岁,但他已经是个有坚定理想的人了。
他要做为公民利益赴汤蹈火的警察,他几乎是把国家放在了恋人的位置上。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降谷零就得单身一辈子啊……
况且,有没有恋人和有没有能力谈恋爱是两回事啊,任何一个alha在高匹配度的oga身边忍着四年难熬的易感期,这样下去alha的腺体都会坏掉的吧……
他一点都不想上四年警校把自己搞成个性冷淡(划掉)注孤生好吗……
总之现在就是很茫然。
……
男生寝室217。
东京警察学校的寝室都是四人寝,上床下桌,且自带一个晾衣服的窗台。每栋宿舍楼都在楼下有单独的澡堂,厕所则是在每层楼的尽头。
总体而言,警察学校的各方面设施在东京虽然说不上顶尖,但也还是不错的。
毕竟对于东京这样繁华拥挤、面积又不算多大的城市,拥有寝室的大学已经是算稀有的了。
况且来上警校的人也不是来享福的嘛。
他们三个进寝室时,发现本来应该满是灰尘的房间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寝室里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正在把扫把摆整齐,看见他们进来,十分爽朗地打招呼:“哟!你们好啊!”
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伊达航。”
“未来四年,请多指教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属于成熟大人的气质,仿佛在他面前,萩原研二三人都是没成年的小孩儿。
先别说他不仅长得比研二他们壮实,就连脸也要老成不少啊,虽然还是挺帅的,可是十八岁的少年人就已经有了大叔级别的帅气……这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萩原研二只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神:“嗨嗨!我是萩原研二。”
伊达航走过来笑着拍打了两下研二的背:“啊,我知道你,我坐在第一组第一个,周围人好多都在夸你帅气呢萩原君!”
诸伏景光礼貌地微微点头:“你好,我是诸伏景光。”
而伊达航则是对景光竖起大拇指:“诸伏君,一看就是特别温柔包容的男生呢!一定超级受大家欢迎啊!”
降谷零最后一个说:“初次见面,我是降谷零。”
“降谷君!我可以叫你零吗!我知道你!你在我们那里很有名呢!你是不是参加过地下自由搏击!真厉害啊——”
他声音浑厚有力,就算是纯粹的夸奖也恰到好处,听着就很真诚的样子。
伊达航满脸笑容地拍拍自己胸膛:“寝室里我已经都打扫干净了!不过我们还缺一点寝室用品,到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商场买齐吧!哦,对了,你们先收拾行李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啊。”
萩原研二/诸伏景光/降谷零:………………这家伙原来是夸夸机吗?!本来以为是什么极道大哥大的类型,结果原来是男妈妈吗?!
不过,怎么说呢,真的很有亲和力啊。
莫名的很有领导者的风范呢伊达君。
“嘀嘀——”
萩原研二看到手机有人发消息,他连忙点开一看,果然是阵平。
【自然卷真的好麻烦】:hagi,我发情期来了xd
研二差点没拿稳手机。
太直白了吧小阵平!!
而且……什么发情期说来就来了?太突然了吧!
……真的不是小阵平在耍我吗!
【自然卷真的好麻烦】:啧,咱一人一次,这下扯平了,hagi。
扯平?
什么扯平?
萩原研二迷惑。
为什么他一点都搞不懂小阵平这个不正常的oga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自然卷真的好麻烦】:我已经在寝室里了,打算睡一觉,抑制剂已经注射了,现在就有点累,其他还好。
【自然卷真的好麻烦】:睡了(叹气)。
萩原研二只来得及发出去一个“好好休息”,就再也没得到回音了。
怎么办。
oga太过独立自主就显得alha好没用啊!
不,现在的小阵平就只是把他当做人形抑制剂吧!
萩原研二焉了。
他像只被暴雨打湿毛发的大狐狸,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可怜巴巴。
唉,长路漫漫啊萩原研二,你得加油啊!
研二在心里对自己打气。
……
晚上,alha寝室里的四人都洗漱完爬上床休息了。
一号床的伊达航率先发言:“嘿!大家,现在还早,要不我们来寝室夜谈吧!”
“就当是了解一下未来要同寝四年的室友吧各位!”
二号床的萩原研二好不容易从没有小阵平吸的难过中缓和出来,他快要习惯前些日子天天腻在小阵平家里的生活了,这么乍一分开,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他语气还有点没精打采,他恹恹地说:“好啊——聊什么呢?”
刚刚结束易感期的alha想要oga的抱抱,想抱着oga吸呜呜呜。
诸伏景光手里还捧着本书,温和道:“我都可以啦。”
降谷零,降谷零已经被打击死了。
现在有气无力地缩在被窝里:“我也都可以……”
他突然一顿:“等等,我有个问题,你们知道我们这一届的那个oga是谁吗?”
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也只是本能这么一问,估计是这问题实在烦恼他太久了。
萩原研二僵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最终又还是闭上了。
唉,有一点点不太想说……
是什么原因呢。
大概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作祟吧。
反正……反正大家后天上课就都会知道的吧……
“啊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啊!”
伊达航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床:“不就坐在你们那里吗?”
“哈?”
降谷零懵逼。
我们那里?
好像也是,那味道确实是在我们那里……
是——是个鬼啊!
我们那里不是只有松田阵平了吗!
难不成松田阵平那个铁板钉钉的alha变性变成个oga了不成?
而且要是松田阵平是oga……
那不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就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他降谷零怎么可能和那个松田阵平匹配度那么高啊!
不是说匹配度越高的alha和oga,他们的三观甚至灵魂的契合度都越高吗?
他——和松田阵平?
降谷零裂开了。
呵,开玩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降谷零缩在被子里冷哼一声。
本来郁闷的心情这么一搞突然还轻松不少。
“伊达君别开玩笑了,我们那里就只有阵平了啦。”
景光也忍不住笑出声。
萩原研二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