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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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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不在宫里,两熊孩子在太皇太后的溺爱下,就跟猴山里的猴王一样,根本没人管得住他们。

纳兰性德被丢给胤礽后,每天都得来乾清宫报到带孩子。

今天一当值,他就听到噩耗。

“大阿哥也要出宫?皇上同意吗?”纳兰性德委婉拒绝。

胤礽举起牌子:“我同意!”

胤禔抱起双臂:“太皇太后同意。”

纳兰性德:“……臣去找曹寅,太子和大阿哥稍等。”

纳兰性德很不想带大阿哥一同出宫。光是太子一人,都已经让他头疼到无法伤春悲秋了。再加上一个“风评甚佳”的大阿哥,他后脑勺的小揪揪还能安好吗?

他不想出家,都要被迫出家当和尚了!

可他能怎么办?

皇上不在,太皇太后纵容,他又能怎么办?

纳兰性德想吟诗诵词一首来表示自己内心的苦闷,却发现在陪伴熊孩子的过程中,他的才思居然暂时枯竭了。

纳兰性德:悲。

曹寅也挺悲伤的。

他看了难兄难弟一眼,亲切道:“大阿哥出宫后,一定不要乱跑。街上有些乱,若被人贩子拐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用多嘴,赶紧出宫!”胤禔袖子一挥,十分不耐烦。

现在时间已经不算早,出宫后先去吃午饭,吃完午饭玩不了一会儿就得回来。这人居然还叽叽歪歪唠唠叨叨浪费时间!

曹寅心里咯噔一跳,胸口有点疼。

大阿哥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完全不听人说话。他只能死盯着大阿哥了。

曹寅和纳兰性德交换了一个悲痛的眼神。

在远方的康熙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有了不好的预感,正远远眺望京城方向的时候,胤禔和胤礽已经登上了出宫的马车。

他们换上了寻常富贵人家的衣服,第一站便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楼。

胤禔经常陪着胤礽与两个幼崽弟弟玩闹。为防磕着碰着弟弟,胤禔习惯不佩戴宝石玉佩之类的玩意儿。

现在他被挂得像个珠宝架子似的,特别不爽。

胤禔拉了拉脖子上的黄金宝石平安锁,扶了扶腰间的镶金嵌玉腰带,拽了拽衣摆处坠着宝石和金珠子的宫绦,脸色越来越臭:“爷不耐烦这些。”

刚胤礽习惯性的抱了胤禔,被胤禔满身的金银珠宝膈得脸上出现了红印子。

“大阿哥,打扮得富贵些,出门才安全。”曹寅劝说道,“若太简朴,别说人贩子可能会把您做为目标,其他人也可能没眼力的得罪大阿哥。”

胤禔皱紧眉头:“谁得罪我?不是正好?我帮汗阿玛正风气!”

曹寅:“……”这话让他怎么接?

“大哥,牵手。”胤礽抓住胤禔的手,“没关系,我也是小珠宝人。我们俩是珠宝二兄弟。”

胤禔看向胤礽头上的宝石护额和宝石帽子,脸上表情阴转晴:“好。过来挨着我坐好,马车颠簸,小心别摔着。”

“嗯嗯。”胤礽乖巧地挨着胤禔坐着,两条小短腿够不着车厢底部,随着马车的哐啷晃动不断晃悠。

胤禔闲不住。坐了一会儿马车,就开始打量挑刺纳兰性德和曹寅。

胤禔如今已经(被迫)读了许多书,他听说纳兰性德被人吹成大清第一才子,便想考考纳兰性德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就胤禔这点阅读量,要考到纳兰性德显然不可能。

胤禔矜持地点点头:“你还行,比明珠好。”

纳兰性德:“……”这话他都不敢谢恩了。

胤礽提醒:“哥哥,不要当着儿子的面损他的阿玛,他不敢接话。接了这句话被人传出去,就是不孝。”

胤禔会错了意,他瞪着曹寅:“什么?!你要把爷的话传出去?!你要告密?!”

莫名躺枪的曹寅:“???”

纳兰性德没忍住笑意,肩膀颤抖。

曹寅无奈:“不不不,我不会。太子的意思是等会儿大阿哥在外面说话小心些,人多口杂。”

“哦。”胤禔冷淡道。

曹寅:“……”虽然大阿哥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气人?!

曹寅决定,以后再也不腹诽小太子了。他才刚和大阿哥接触,就深深感到小太子有多乖巧懂事。

胤礽见胤禔不太看得上曹寅,握着胤禔的手捏了捏,道:“大哥,你也考考曹子清啊。子清的学识也可渊博了。他们的祖辈可以追溯到三国的曹家哦。”

“真的?”胤禔有点感兴趣了,“是‘吾好人、妻’的曹孟德曹家?”

曹寅:“???”

纳兰性德:“???”

他们一行人才刚出发不久,曹寅和纳兰性德脑袋上生出的小问号都快把车厢给淹了。

大阿哥你这话是谁教的?!总不可能是教你读书的师傅吧?!

胤礽尴尬道:“嗯……嗯,就是吧。”

对不起,我反省。我给大哥讲故事的时候,经常嘴瓢。

胤禔好奇道:“曹寅,你也好人、妻吗?”

曹寅:“我……”

纳兰性德的肩膀又开始颤抖。

胤禔认真严肃道:“我们大清没那么多规矩,但你如果好人、妻,还是去求娶寡妇,可别强抢民妇。像曹孟德那样,士兵前脚出征,他后脚就派人把士兵的母亲妻子拉去配人生孩子,这样不行。”

曹寅苦笑:“我不好人、妻,真的不好人、妻。”

胤禔有点遗憾:“没继承曹孟德这一点啊。”

曹寅:“……”我、我继承那个什么?!一般人听到曹家,不都是想到他们的文采吗??

胤禔又继续道:“曹孟德啊……所以说仁德有什么用?那刘皇叔够仁德吧?魏国和晋朝修的史书中,都唯独刘皇叔没屠过城。曹孟德可谓是恶贯满盈。可后世呢?刘皇叔仁德了一辈子,没有太大的污点,那一定是伪善;曹孟德屠城睡人、妻,还为了人口逼迫家中丈夫未死的女人频繁再嫁,生完孩子之后就换一个丈夫……”

胤禔顿了顿,叹气:“说曹孟德是枭雄就罢了,现在开始吹曹孟德是真性情,不虚伪。只要成功,就有无数的人为你说好话。成王败寇不过如此。所以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赢了就行。”

纳兰性德和曹寅惊讶极了。

他们本以为大阿哥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想到大阿哥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见解。

胤礽得意。

没错!教大阿哥的正是在下!

我不想当太子,我要改行当皇子师!

哪个穿越青年没点豪情壮志呢?改变未来要从娃娃抓起!

“大阿哥所言极是。”纳兰性德道,“若曹孟德失败,他的污点大概会让人唾弃万世。正因为他成功了,所以污点都成了成功路上可以忽略的小瑕疵。”

曹寅摸了摸鼻子。

天下姓曹的往前追溯几百年都是一家,这话他就不接了。

胤禔又问道:“现在大清也是如此。以你们之见……“

“咳咳。”胤礽清脆的干咳几声,打断了胤禔的话,“哥,别问他们这个。这些事要问汗阿玛,让阿玛去想。”

胤禔点头:“好。也对,我们都思考完了,汗阿玛想什么?”

纳兰性德和曹寅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虽然不知道胤禔刚刚想提什么问题,纳兰性德和曹寅都有逃过一劫的感觉。

曹寅立刻转移话题,说些宫外好吃的好玩的事转移胤禔的注意力。

胤禔却不给曹寅面子。

从曹寅口中说出来的好吃的好玩的,还没有自家太子弟弟口中来的有趣。

既然太子弟弟说让他考考曹寅,他就必须考。

于是胤禔继续当考官,曹寅满脸无奈的答题。

曹寅如今的年龄虽还达不到学富五车的程度,在年轻人中也能算佼佼者。

胤禔的考验十分满意,改口叫曹寅“曹子清”了。

他还提醒曹寅,子清啊,你真的不好人、妻吗?

曹寅:“……不,真的不!”

他有点担心,大阿哥这大嘴叭叭叭一乱说,自己风评被害啊!

纳兰性德正看曹寅笑话,胤禔的视线投向了他。

纳兰性德立刻坐直身体,隐隐感到要糟。

胤禔道:“纳兰性德,你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真的不是写给宫中女子的?还有人传言,你是写给我额娘的。”

纳兰性德当场就想给胤禔表演一个跳马车。

“没有的事!谁说的?!”我要去打死他!这能乱传吗!

胤禔道:“是汗阿玛。汗阿玛给额娘提起这件趣事时,和额娘开玩笑时,把和那拉氏沾亲带故的人提了一个遍,也包括我额娘。”

纳兰性德:“……没有这事,那首诗我真的是写给朋友的。”

“哦,那你让那个叫……”胤禔看向胤礽。

胤礽道:“顾贞观。”

胤禔道:“下次让那个顾贞观也过来。我要考考他。这诗我都觉得好,居然不是写给我额娘。”

纳兰性德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曹寅好奇道:“这污蔑不是对娘娘的声誉不好吗?”

“这么不好?很好啊。纳兰性德倾慕我额娘,和我那很早便入宫的额娘有什么关系?”胤禔一脸理所当然道,“只能说明我额娘名声好。汗阿玛都不介意。”

胤礽:“……”其实是因为没这事,阿玛才会随意和惠嫔开玩笑啊。

纳兰性德:“……”让我死吧。

曹寅:“……”和容若一比,我的风评被害好像不是特别严重了呢。

人都是有对比,才有安慰。

还好胤礽机灵,及时把胤禔脱缰了的思想拉了回来。

他也没想到,胤禔好奇的地方这么不对劲。

要是阿玛和惠嫔知道了这件事,大哥的屁股肯定要开花了。

这次绝对不是几张大字就能免除的惩罚。

不过胤礽没想到,自己嘴瓢就算了,阿玛也是嘴瓢的。

阿玛居然和惠嫔聊纳兰性德八卦,还让儿子旁听?这个当阿玛的真实一点都不靠谱。

胤禔大概是听故事听多了,对八卦特别感兴趣。

胤礽不让他再祸害纳兰性德和曹寅,他便问起京中其他人的八卦。

特别是后宅八卦,那简直太有意思了。

据说观人的后宅,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本性。外面再光鲜,若后宅一团糟,这个人绝对不行。

纳兰性德松了一口气。

他阿玛和额娘伉俪情深,后宅十分安宁,在京中权贵中都罕见。这次八卦八卦不到他家头上。

曹寅也松了一口气。

曹家离京中很远,这次八卦和曹家没关系了。

两人对京中权贵后院之事并不了解,也没想过去了解。

胤禔好奇,他们便只能说些京中权贵姻亲关系。

当他们俩提起佟家和赫舍里家也有意向联姻的时候,胤礽听八卦听得困意上涌的眼皮子跳了跳。

“赫舍里家?”胤礽看向提起这事的曹寅。

曹寅立刻道:“只是赫舍里的旁支。”

虽说是旁支,也旁不到哪去。不然怎么配得上佟贵妃的亲弟弟隆科多?

赫舍里氏如今能与正如日中天的佟佳氏联姻的,只有索尼那一支。

嫁给隆科多的赫舍里氏,便是后世“致元配若人彘”的那位可怜原配。

胤礽想起这件事,心中黑暗翻腾。

人皆说这是李四儿造的孽,但清醒的人用脑袋想一想,就知道一个后宅女子怎么可能左右隆科多的行为?

李四儿的恶只是顺着隆科多的喜好,做隆科多不敢做之事。

赫舍里氏的遭遇,连已经被圈禁的太子都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就像是讷尔苏在索额图死后闯入赫舍里家鞭打赫舍里的下人一样,隆科多弄死自己的原配妻子,也不过同样是为了政治目的。

可那赫舍里氏的女子对此心知肚明,却不肯死。

她一直咬牙活着,再屈辱也活着,活到所有人看到她的惨状,用她的凄惨弹劾隆科多。

她不能自尽,必须让自己死在隆科多和李四儿手中。

雍正杀隆科多也是因为政治目的。但隆科多墙倒众人推,许多与他没关系的大臣都要他死,所奏罪名正是“致元配若人彘”。

赫舍里氏的儿子岳兴阿也因为隆科多的这条罪名,在隆科多一案中得以保全。

一个聪慧的女子,在隆科多烈火烹油时就已经看到了他的末路,用自己的一切报复丈夫,保护儿子。

“弟弟,怎么了?你是不喜欢那个要嫁人的赫舍里,还是不喜欢隆科多?告诉哥,哥帮你揍他们!”胤禔感到胤礽手掌捏紧,立刻道。

胤礽摇摇头,道:“我没事,没什么,和他们没关系。哥,我想起外祖父病重了,你陪我去看看外祖父好不好?”

胤禔瞪大眼睛:“什么?索额图要死啦?”

纳兰性德和曹寅同时捂住胸口。

“不是索额图,索额图是叔外祖父。”胤礽道,“是亲外祖父,噶布喇。”

胤禔疑惑:“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胤礽道:“祖父自幼体弱多病,虽然领了官职,但大部分时候都在家休养。”

胤礽的外祖父为赫舍里·噶布喇,是索尼长子。

噶布喇生来体弱多病,赫舍里家的政治资产交由三弟索额图,是以索额图那一脉变成了“正房”。

因噶布喇一生碌碌无为,后世常以为噶布喇没有才华。

但噶布喇之子常泰极具军事才华,改进新式火器军阵,擅长绘制阵图地图。

常泰是噶布喇亲手培养的嫡长子继承人,从常泰的才华便可以看出,噶布喇不太可能愚蠢。他只是因为身体缘故,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常泰身上。

胤礽突然想起了顺治。

他轻轻敲了敲脑袋,被自己囧得内心黑暗都散去了不少。

真是说谎说多了,自己都信了。胤礽刚居然在感慨顺治帝也是胸怀壮志,身体不好,只能给儿子孙子打鸡血的可怜人了。

“想去就去。”胤禔道,“真是奇怪,他是你亲外祖父,怎么感觉和你并不亲?索额图天天跳得那么欢,我还以为他才是你外祖父。”

胤礽笑道:“他身体不好。”

“这和身体不好有什么关系?”胤禔皱紧小脸想了想,“他是不是……故意低调?我额娘常说,不怕娘家人没出息,只要他们低调一点,不惹事就好了。”

胤礽仍旧笑着道:“不知道呀,反正不可能是不喜欢我。”

胤禔揉了揉弟弟的小胖脸:“弟弟最好了,不会有人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都是坏蛋,哥哥帮你揍他!”

胤礽使劲点头:“好!”

纳兰性德和曹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赫舍里家的事,他们一点都不想听啊!

封建社会上下级关系十分严密。身为皇子,大阿哥和太子是不会顾忌两个可怜的侍卫的心情。

胤禔当即拍板,酒楼不去了,太子弟弟想去看外祖父,那就去弟弟的外祖父家吃饭!

纳兰性德和曹寅委婉劝说:“大阿哥和太子突然前去,他们可能准备不周。”

胤禔摆手:“没关系!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难道仁孝皇额娘的阿玛家还能吃得差了?”

纳兰性德和曹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相比大阿哥后就显得很懂事的太子殿下。

胤礽却甜甜笑道:“如果外祖父家没有好吃的,我们就跟汗阿玛告状,外祖父故意饿我们!”

胤禔道:“对!”

胤礽又道:“明日我们继续出宫,去大哥外祖家看看好不好?”

惠嫔的父亲为从七品司库索尔和,内务府正黄旗包衣。

后世误把惠嫔之父索尔和,与同名的叶赫那拉金台石之孙索尔和混淆,以为惠嫔身世显赫。

其实叶赫那拉索尔和如今是礼部侍郎兼一等男。惠嫔之父索尔和在康熙四十五年玉牒中记载为从七品司库,后来累进至从五品郎中,只能是乌喇那拉氏的索尔和,台费喀之元孙。

惠嫔娘家家境并不好,所以才会向叶赫拉那一族靠拢,与明珠暗通款曲。

胤禔皱眉:“我额娘的娘家不好。”

“不好我们就去揍他们,免得他们给惠嫔娘娘添麻烦。”胤礽怂恿,“至于吃饭,难道他们还匀不出来两个孩子的饭?我们俩吃的又不多。”

胤禔展眉:“弟弟说得对!我们今天去你外祖父家,明天去我外祖父家。唉,三弟年纪太小,不好带出门。不然我们后天就去他外祖父家。”

胤礽道:“我们问问荣嫔娘娘,荣嫔娘娘同意,我们就把三弟弟带出来。三弟弟已经能说能跑,可以出宫。”

胤禔使劲点头:“弟弟说得对!就这么做。”

纳兰性德和曹寅试图挣扎一下:“大阿哥……”

胤禔再次霸气地袖子一挥:“我主意已定!有什么事我担着!”

纳兰性德和曹寅想咆哮了。有事你担得住吗!

胤礽笑眯眯道:“待回宫,我会和大哥一起与太皇太后说。容若和子清不用担心。”

纳兰性德和曹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如果太皇太后同意,他们也没意见。

两人选择性的忘记了,今天太子和大阿哥的临时兴起,可没有得到太皇太后同意。

于是马车晃晃悠悠驶向了一等公噶布喇府中。

赫舍里索额图门庭若市,身为仁孝皇后的亲爹、太子的亲外祖父的一等公噶布喇府前却门可罗雀。

当外表朴素的马车驶到了一等公府门口时,府中守门的下人正在打瞌睡。

当他听到御前侍卫纳兰性德和曹寅前来拜访的时候,吓得差点滚地上。

自家一直冷冷清清,御前侍卫不去拜访索相,拜访我家老爷干什么?

守门的下人立刻一边派人进去禀报,一边恭恭敬敬的开侧门让马车进去。

噶布喇正在喝药,听了来报之后,一口药喷了出去:“赶紧开正门!不,侧门,就侧门。”

噶布喇扶着侍疾的大儿子常泰的手道:“扶我起来,我换身衣服。”

常泰疑惑:“难道圣上有口谕让御前侍卫传达?”

噶布喇咳着嗽道:“如果是这样还好……把窗户打开,药味散掉。算了,我们换个房间,赶紧的!”

常泰道:“阿玛,无论是谁来看望您,您现在正病着,他们不会介意。”

噶布喇幽幽道:“他不介意,我介意。”

常泰愣了一下,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难、难道是……”

噶布喇道:“索额图前日来说,皇上把明珠的儿子给了太子殿下当侍卫。”

常泰喃喃道:“太、太子?太子怎么会来我们这?太子不应该去叔父家吗?”

他们极力淡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甚至连噶布喇病重的事都未曾告诉太子。

“等见到太子就知道了。”噶布喇擦了擦眼睛。

他最爱的女儿芳华早逝,他难道不想念据说和女儿长得很相似的外孙儿吗?

可朝中有一个索额图就够了,赫舍里家不能有两个太子的“外戚”。否则权势太过,必定遭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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