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时间对于准备公演的学员们来说很紧张, 但对粉丝们来说却很难熬。在抓心挠肝的翘首期盼中，周六晚上终于到了。《造梦计划》第四期准时上线的刹那，弹幕也满满当当的冲了出来。
[啊啊啊盈盈我来了！！！]
[呜呜呜抱住我的盈盈宝贝狠亲！]
[盈盈冲, 你是最棒的！！]
粗略一看，弹幕几乎百分之八十都带“盈”字——在这之前叶盈的人气其实还没这么夸张, 但这一周发生的事属实给玫瑰姐姐们整破防了，满满的心疼几乎快要泛滥成河, 再加上在这次事件中被吸引来的新粉，队伍十分庞大, 场面堪称壮观, 看的其他家粉丝不由心里发憷, 暗暗咂舌。
第四期节目一开始先回顾了第一次公演的精彩片段, 放在最前面的就是最佳表演队伍《lemon bomb》, 当看见那个紫发紫眸的少年出现在舞台上时，弹幕又迎来一波高潮：
[呜呜呜时隔一周再看见盈盈这个造型还是忍不住狠狠心动了！紫发yyds！！]
[啊，又想回去把柠檬炸弹刷上一百遍了]
[紫发盈真的A到爆炸，如果有时空穿越机就好了，把这个冷酷盈盈放回培正，傅某估计会瑟瑟发抖的喊大哥吧:D]
校园暴力事件是许多叶粉心里的痛, 看见这条弹幕却忍不住笑了，反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赞。
精彩舞台剪辑回顾完毕，可爱的画外音道：[一公圆满结束，所有学员辛苦啦！为了奖励表现出色的大家，我们特地给所有学员准备了一场美食大会哦，来看看吧~]
活泼的BGM蹦出来, 画面一转, 出现了学员们系着围裙、拿着菜刀、握着炒瓢热火朝天切菜做饭的场景。
[嗯？？这确定是美食大会, 不是厨神大赛？？]
[哈哈哈所有学员：满脸写着高兴.jpg]
[我发现这些男生都是傲娇，嘴上说着不想做饭，但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积极，C班那群人已经为谁掌勺开始石头剪刀布了，笑死]
[但是他们瘾大人菜啊！李明哲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都能炒糊，绝了]
[这已经算好的了，你没见张昭把锅都给炒糊了么，也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找他赔（狗头）]
[你们看见F班围在那里炸鱼了吗？油迸一下他们就惊叫一声，迸一下就叫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徒手拆弹呢]
[让他们做饭也就当个乐子看看吧，我估计营里没有真正会做饭的，都是明星预备役，平时一个个娇生惯养，估计以前连厨房都没进过吧]
[没进过厨房 1。其实有点可惜，在我这里男生如果会做饭超级加分的]
节目后期把学员们做饭时状况百出的画面放到一起给了个特写：拍蒜把蒜拍得四处乱飞，油溅时大惊失色地蹬蹬蹬往后退，切土豆丝最后切出来成了土豆条，煮饭煮出了一锅粘稠的黑色不明物体……
观众脸都笑抽了，纷纷戏称对这些大帅哥的滤镜碎了一地，节目画外音也道：[看来大家对厨艺都不太擅长呢，不过也有例外——]
画面一转到了A班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锅里翻炒着的红烧鸡翅，焦黄油亮，汤汁浓郁，衬着绿色的鲜葱和香菜，让人忍不住想吞口水。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肘子，酸菜鱼，麻辣虾……美味程度简直要冲出屏幕！
观众：！！！
[我的妈呀，李敬斐居然会做菜！还做得这么好！！]
[惊了，斐哥明明长了一张不会做饭的脸！]
[太牛逼了，这完全是大厨水平啊家人们！看起来好好吃，我的口水已经忍不住了啊啊啊啊]
[斐哥真的绝，舞台上是唱跳王者，系上围裙瞬间成了居家好男人……他好适合结婚哦]
[你们说的对，所以我已经和敬斐老公领证了，勿念（狗头）]
观众们一边调侃，一边看着画面里学员香喷喷地吃饭，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镜头很拉仇恨地把诱人的菜肴展示一遍后，随即移到了叶盈身上。只见男生穿着款式简单的白T恤，蓬松的黑色顺毛显得人又小又乖，和开头舞台上的酷帅紫发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嗷嗷嗷今天是黑毛乖乖崽！萌死了萌死了萌死了]
[叶盈的可塑性真的好强！又可爱又帅是怎么做到的！！]
[可恶，每天都在妈粉和女友粉之间徘徊坚定不下来呜呜呜]
粉丝欣赏了一阵美颜后，随着镜头下移，这才看见叶盈在忙活什么——少年微微低头表情专注，右手拿着裱花袋，动作娴熟流畅地在蛋糕胚上挤出了一圈漂亮的奶油花边。
观众：？！？！
他们一脸梦幻地看着叶盈做了小蛋糕、绿豆糕、奶油泡芙等一系列五花八门的甜品，卖相精致漂亮的完全不输给蛋糕店橱柜里摆放的样品，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叶盈你是神仙吗？你怎么什么都会？！］
［会做甜点的男孩子简直是宝藏！！啊啊啊好感度 10000！！］
［呜呜呜好想把盈盈娶回家啊，晚上搂着他睡觉，白天让他给我做小蛋糕吃呜呜呜］
［好家伙，前面的姐妹你可真敢想啊］
［我看盈盈的本体就是蛋糕精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甜！！］
cp粉也纷纷表示嗑到了：
［嘀——恭喜李敬斐和叶盈获得新称号：神厨夫夫］
［春水盈盈果然是最般配的，无论哪个方面！］
［贺西洲你问“专门给我做的”是什么意思？你这么想让盈盈单独给你做吃的吗？］
［好说啊，你把他娶回家藏起来就可以了嘻嘻嘻］
［烦死了，某些人的cp脑能不能打住啊，这些男生一看就铁直好不好，整天给别人拉郎是不是有毛病？］
可发这条弹幕的人很快就沉默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纸条悄悄话”环节中，潘栗念出了那句“叶盈，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弹幕纷纷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炸开了：
［什么情况？？是我的问题吗，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妈的就是不对劲！你们没看这群男生也炸开了吗！人间果然不直得！！］
［突然觉得盈盈的处境有点危险，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啊QAQ］
［来来来开赌了，纸条到底是谁写的？我先押一个斐哥！］
［我觉得不是，斐哥他自己都不笑好吗（嫌弃脸］
［这风格肯定是直球选手啊，我猜是秋爽or许琼枝］
［格局要放的大一点，A班以外的人也有很大可能啊！我刚才暂停观察了，潘栗念完纸条后有好几个男生在偷偷观察叶盈，而且表情蜜汁害羞……名字我就不说了，好奇的去45分24秒找］
弹幕热火朝天地开始了对写纸条人身份的大猜测，且根据人物的性格和微表情列出了一系列缜密而详实的证据，看哪个都觉得说的有道理。直到潘栗开始公布淘汰学员名单和第二次人气榜排名，观众才纷纷紧张起来。
玫瑰姐姐们心脏跳的尤其快，第一次正式排名时叶盈的位次很不理想，后来虽然肉眼可见的人气大涨，但她们心里还是没底。
拜托了，一定要进前五，最好能进前三……屏幕前不知多少小玫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拼命祈祷，心脏紧张的快要跃出喉咙口，直到——
“恭喜叶盈，第二名！！”
潘栗宣布结果的这一刻，不知有多少玫瑰姐姐在屏幕前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高分贝尖叫！！
［啊啊啊啊啊盈盈牛逼！！］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宝贝真的太争气了啊啊啊！！］
［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这就是养成的快感吗！！家人们我爽了！！］
弹幕密密麻麻的献上祝贺，但也有个别刺眼的混在其中：
［什么玩意，我记得叶盈一轮投票名次在五十开外吧，第二次直接就冲到第二了？？做票做的这么明显吗？］
［早就说他是皇了，热搜天天上，镜头也比别人多，这回排名更离谱，居然把明月臣都压了？］
［垃圾节目有黑幕，举报了］
［就这拉胯水平能第二？那这男团也太水了，出道也没人看呵呵］
［纯路人，叶盈真的配不上这个位置，后面几个学员哪个不比他强？］
［我就一句，皇族必糊，好自为之］
某些言论过于脑瘫，令叶粉忍无可忍：
［这节目根本不存在刷票的可能性，黑幕你妹啊黑幕！］
［说热搜天天上的那个，前两天的热搜给你家哥哥你愿不愿意啊:)］
［可笑，比不过就硬给安皇族的帽子？可惜你再眼红，你家哥哥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嗨呀气不气呀］
都说同类相吸，喜欢叶盈的玫瑰姐姐一开始都是特别温柔的，不争不抢不撕逼，只想舔着美颜听着神仙嗓音过岁月静好的生活。奈何脾气越好越容易招人欺负，人一红什么妖魔鬼怪都赶着来挑事，玫瑰姐姐们不得不露出枝叶上的尖刺，叫黑子们知道她们不是好惹的！
女孩们个个伶牙俐齿笑里藏刀，不带一个脏字地把黑子堵的哑口无言几欲喷血，再加上有些言论过分降智，引得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说后面学员都比叶盈强就很无语，就算你不喜欢人家，也不至于尬黑到这个地步吧]
[我不粉叶盈，但不能否认他实力很强，你们不服气就去给自家正主投票，在这攻击别人真的会显得很没品]
一旦脱离客观事实强行抹黑，不但达不到煽动效果，反而容易引起路人的逆反心理，黑子不仅没能把池水搅浑，反而收获了一堆弹幕嘲讽，最后实在寡不敌众，气的心梗都快犯了。
节目的最后公布了二公选曲，许多观众都没想到叶盈等人居然会放弃自己的绝对优势，去选择挑战不那么擅长的领域。惊讶之余，大部分观众都对他们的勇气和选择表示了佩服和赞同。
［你们都在讨论二公曲目，只有我一个人注意明月臣和叶盈一组了吗0v0］
［姐妹我也想说！我老早就偷偷嗑他俩了，明月臣就是那种斯文败类腹黑款，表面儒雅无害，但在没人的时候眼镜一摘，领带一解，立刻化身霸道鬼畜攻把人按在墙角强吻到腿软（羞涩）］
［前面的你不要诱惑我啊！我本来站一叶知秋的可恶！］
［怎么说呢，我感觉叶盈在玩集卡攻略游戏(狗头）蹲一个新cp！］
［来了来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我有预感，明月叶后来居上将成大势，姐妹们，入股不亏啊！（疯狂下注.jpg）］
——
“不行。太僵硬了。”樊乐眉头紧锁，“你们怎么这么放不开？”
练习三天后，舞蹈导师来各组检查学员们的练习情况。看完《风情眼》组的表演后，樊乐对六人的表现非常不满。这些男生并不是记不住动作，而是太拘束了——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对视，要么一对视就笑场，肢体接触时也不好意思，活像对方身上有电似的，手指堪堪一触就迫不及待地撤开，整场表演简直乱到没法看。
几个学员讷讷对视一眼，自己也知道表现不佳。李明哲苦着脸说：“老师，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但有的动作真的太那啥了，我们又都是直的，做起来真的浑身难受。”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们是直的。”樊乐瞪了他一眼，“你们要都是弯的，这节目还做不做了？”
几个男生没忍住，耸着肩膀低头吭哧吭哧乐起来。
樊乐也被他们气笑了，脸色缓和了不少，招手示意他们在木地板上坐下。
“舞蹈的本质是一种艺术，精湛的技术动作只是表面，更重要的是它的内核精神。”樊乐说，“这支舞蹈到底想表达什么，你们知道吗？”
男生们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叶盈也有点心虚，他毕竟不是有经验的舞者，光囫囵吞枣的完成动作都够吃力了，因此没留意其他方面的问题，此时像一个被老师斥责的好学生，自觉开始反思。
樊乐倒是没责骂他们，而是取来平板把完整视频又放了一遍：“不要只关注动作，看情绪。”
六个人重新认认真真把视频看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樊乐点名：“叶盈，你说说。”
从一个新角度看问题确实能有许多新发现，对于这支舞里的暧昧动作，叶盈本来以为只是节目组引流的手段，但仔细再看一遍，却能发现那些肢体动作并不是简单的引诱和勾缠，还隐隐夹杂着一种推拒和对抗。
“我觉得有些动作有点矛盾，”叶盈是外行，给不出什么专业的分析，只能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像两个人在推拉交锋，一个在主动出击，另一个在躲闪退避，但又不是完全躲避……他好像也在被吸引，甚至渴望回击，但又囿于某种原因只能克制逃避……”
叶盈想了想，最后说：“这支舞的情绪除了暧昧和欢愉，还有痛苦和绝望。”
一种克制、隐忍、无可奈何的痛苦绝望。
明月臣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微动。
樊乐脸上也罕见地露出笑意，点头中肯道：“你说的很好。”
其他学员也根据叶盈的话仔细回忆了一下某些动作细节，心中豁然开朗——好像真的是这样！
樊乐说：“编舞师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性好友。”
几个男生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我的朋友是个非常热情、非常有魅力的人，那个男人拒绝不了他的热烈追求，和他在一起了。”樊乐顿了一下，“但两年后，男人扛不住家庭的压力，和一个女孩结婚了。”
白扬“靠”了一声，忍不住低声骂：“渣男！”
“他根据自己的情感经历编了一支舞，即是回忆，也是对过去的诀别。”樊乐说，“说实话，这舞拿出来给你们跳我其实很心疼，所以我不希望你们糟蹋了它。就算不能诠释的多完美，但希望你们在态度上能给予足够的认真和尊重。”
几个男生的表情都严肃了许多。
“舞者虽然不能像乐者那样用动人的歌词和嗓音感染大众，却能用肢体讲述故事，将独特的魅力传递出去。”樊乐说，“这是一支非常优秀的作品，如果你们能成就它，它也能成就你们。”
他站起身，挨个拍了拍男生们的肩膀，“加油。”
樊乐走了，男生们都获得了很多新的体悟，练舞的热情比之前高涨了好几倍，双人搭档时也明显进入了状态，不再那么拘束和害臊了。
叶盈看着对面的男生，心中却渐渐浮上些疑惑。
明月臣的舞蹈实力毋庸置疑，叶盈在最开始混进A班学主题曲时，就对明月臣的风格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像他的名字一样，对方跳舞时给人一种月光流水般的流畅优雅，无论是情绪还是动作，都细腻到无可挑剔。叶盈心里隐隐觉得，在樊乐今天提点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风情眼》想要表达什么。
可无论是之前的练习还是现在，明月臣的表现都让他疑惑甚至吃惊。
——他明显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
像叶盈这种内敛的性格，真正去演绎舞蹈时也会抛开拘束和羞涩，但明月臣却好像一直不在状态——他的所有动作是准确流畅的，看眼神和表情也似乎沉浸其中，可那种肢体相触时的犹疑和凝滞却骗不了人。
那不是编舞师创作意图中“压抑克制带着痛苦的躲避”，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的排斥。
叶盈停下了训练，明月臣似有所感，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明哥，”叶盈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不。”明月臣沉默了一下，歉然道，“是我的问题。”
“今天状态不好，你先练习个人部分吧。”明月臣冲叶盈点了点头，走出了练习室。
叶盈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明哥，如果你有什么困惑和顾虑，可以说出来。”走廊上，叶盈从身后喊住他，“我或许可以帮忙。”
他有种直觉，对方的异常，并不只是他口中简单的“状态不好”。
明月臣停住脚步，转身看他，突然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支舞吗？”
叶盈不假思索：“因为适合。”
事实上，在看到舞蹈片段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简直是为明月臣量身打造的。
优雅，神秘，从容……很难想象会有一支舞蹈会与人的气质那般契合。
“不。”明月臣却否认了，抬步向叶盈走来。
最后一丝光线隐没在地平线下，夜幕静静降临。白日的一切发生了变化，某些隐没在黑暗之中不曾示人的东西，悄然无声地浮出了水面。
明月臣站在叶盈身前，微微弯腰，镜片后那双狭长漂亮的眼里含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我是冲你来的，叶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