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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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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祈年即使睡着也极为警觉, 听到开门的动静,仅过了几秒钟便陡然惊醒,整个人像弹弓似的跳起来, 飞快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符箓,夹在指尖。

金光咒已到了嘴边, 却看见进门的原来是阎煜, 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是阎导啊……”乐祈年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 阎煜用格外严厉的目光凝视着他。只有在演员们犯错的时候, 阎煜才会露出这种目光。乐祈年不禁有些惴惴,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急忙将符纸塞回枕头下面, 抚平身上的睡袍。他看看阎煜, 又看看只穿着睡袍的自己——大家都是男人, 被看光也没关系吧?阎导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他大腿内侧的印记?要是他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但是这么私密的问题,一般人也不会问吧?

乐祈年只能暗暗祈祷阎煜没看见他的“小秘密”。

阎煜收回炽热的视线,将繁杂的思绪赶出脑海。

即使乐祈年以前和别人交往过, 现在肯定也已经分手了。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没谈过恋爱反而很奇怪。何必那么在意呢?

反正纹身是可以洗掉的, 将来……他大可以再给乐祈年纹一个新的。

哪怕青年哭着喊疼,他也不会停下来。

他努力忘记那个暗红色的纹身,拿起奥特曼放到床上。

“剧组其他人都跟我说, 电影拍不好就会遭到曼珊老师亡灵作祟, 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阎煜语带调侃,“你早跟我说曼珊老师在你这儿, 我修改剧本的时候好向老师请教啊。”

乐祈年瞪着奥特曼:“你怎么暴露了?”

奥特曼心虚地避开乐祈年的视线:“不小心走错门, 就被发现了, 哎嘿!”

它企图卖个萌蒙混过关。

然而乐祈年完全不吃这一套,只是谴责地瞪着它。

阎导这么不开心,肯定是因为奥特曼的缘故。他想。一个被鬼上身的玩具在自己家里到处乱跑,还误入自己的卧室,能不生气吗?

“阎导你听我解释,我是让曼珊老师……”

“它都告诉我了。”阎煜说。

乐祈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气愤,于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让曼珊老师去调查那个卧底?”阎煜问。

“是啊。它体型小,灵活敏捷,不容易暴露。就算被人看见,也可以假装是玩具。”乐祈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绝妙,还是那个偷拍他的狗仔给了他灵感,“老师发现什么了吗?”

“和你猜测的一毛一样!”奥特曼竖起拇指。

乐祈年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阎煜觉得奇怪。找到了二五仔的真身,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青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真希望不是她啊……”乐祈年哀叹一声。

上次阎煜见到他这么难过模样,还是在《谁是通灵王》的第三期节目,他听说一亿津巴布韦币一钱不值的时候。

这次又是什么让他大失所望?

“那个二五仔究竟是谁?”阎煜问。

乐祈年扁扁嘴:“等你亲眼看见就知道了……”

***

次日深夜,别墅一隅。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只有花园鹅卵石小径旁的灯笼形路灯散发着浅白色的幽光,吸引了一群小小的飞蛾。

矮胖的黑影背对路灯,站在池塘边,心不在焉地投喂锦鲤,实际上却握着手机,压低声音。

“是……今天他的行李已经全搬进来了,他就住在先生隔壁的卧室……对对,就是那间女主人的卧室……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过,那不是我能管的……好,那钱?谢谢,谢谢您!这就够了!”

黑影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千恩万谢,挂断通话,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入池塘中。

锦鲤们纷纷游过来,映照在池水中的灯影一时间破碎成千万银白色的碎片。

黑银转过身,正要离开,忽然倒抽一口冷气。

草丛里为什么有一个……奥特曼?

她记得儿子小时候很喜欢这种玩具,一直缠着她买一个做生日礼物。可那时她穷得叮当响,根本买不起。儿子为此闹了好大一番脾气。后来她在阎家找到了工作,总算能给儿子买一个奥特曼作为礼物,弥补过去的亏欠。儿子却说他已经长大了,不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了。可是儿子新喜欢上的那些玩意儿,她又不懂……

这时她注意到奥特曼身上绑着什么东西。她拾起奥特曼,才发现那原来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她悚然一惊。有人在拍摄自己!有人把她刚才的那通电话全都听去了!有人知道了她的秘密!她私下给外人传递消息的事暴露,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更糟糕的是,她说不定还会遭到阎先生那邪门体质的报复……

鹅卵石小径的彼端传来轮椅碾过地面的粼粼声。一个高挑修长的青年推着轮椅朝她这边走来。轮椅上坐着白衣白发的男子,幽暗的眼睛比夜色更深沉。

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看上去就像正在进行一场浪漫的午夜漫步。

她却觉得他们像两个宣告噩运的死神,每靠近一步,她就接近末日一步。

“想不到竟然是你。”阎煜盯着那矮胖的女人,眸色闪了闪。

现在他明白乐祈年确定奸细的身份后,为什么那么悲痛欲绝了。

因为卧底就是别墅的厨师,姓魏。阎煜回国时,阎灿特地把她调来别墅,说她是在阎家工作多年的老人,手艺好,又信得过。阎煜敬重她,一直叫她魏阿姨。

难怪李管家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奸细的身份。谁会怀疑一个在阎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从未出过半点差池的老佣人呢?

“阎、阎先生……”魏阿姨仓皇地看着轮椅上的男子,簌簌地颤抖起来,如同一棵被狂风撼动的矮树。

“魏阿姨,我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吗?”阎煜凝视着矮胖的女厨师,“你到底对我有多么不满,才会投靠我三叔?”

魏阿姨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完了,一切都完了。工作肯定保不住了,阎柯那边也不可能继续给她钱,她该怎么办?她儿子该怎么办?

阎煜背后的青年蓦然开口:“是为了钱吧?”

刚才阎煜的确听见魏阿姨提起钱那回事。“哦,看来是嫌弃我给的太低了?”他冷冷一笑。

青年又说:“我观这位阿姨最近有破财之相。鼻乃财星,位居土宿,在面相中叫作财帛宫。阿姨厨灶空空,说明入不敷出。但这破财之相,又并非她自己的过错。阿姨眼下有斜纹,乃是子女宫不旺之征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阿姨莫怪,您的子女非但没什么大出息,还连累您破财。所以您才会为了钱给阎柯通风报信吧?”

魏阿姨心中一惊。她听李管家说,这个叫乐祈年的青年不但是演员,还是个道士,能掐会算,百测百灵。魏阿姨不相信这些算卦看相之说。从前有个看相的说她将来能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可瞧瞧她现在的处境!什么看相,都是封建迷信,怎么可能准呢?

但这个青年说的和事实分毫不差……真有什么神吗?

如果她当初遇到的不是神棍,而是这个青年,早知道她儿子会变成那副德行,是不是就能避免未来的悲剧了?

阎煜偏过头,望着背后的青年:“这话怎么说?”

乐祈年用小六壬飞快地掐算了一下。“阿姨的孩子是不是染上了赌瘾?”

魏阿姨倒抽一口冷气,眼眶顿时红了。

“是……”她嗫喏,“我儿子赌博败光了家产,我那点存款全拿去给他还债了,可还是不够……那些讨债的说,要是拿不出钱,就要……就要砍断我儿子的手!”

她在丈夫死后,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她觉得儿子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受了许多委屈,所以尽可能地疼爱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当儿子向她求助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从此跟这个不肖的儿子一刀两断。可一看到儿子泪流满面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软了,把面前哭着求她救命的男人和小时候哭着索要玩具的男孩重叠在了一起……

“就为了那么一个败家子……”乐祈年摇摇头,“不知道是该说慈母多败儿,还是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阎煜没有孩子,没法体会父母心到底是种怎样的心情。但他想了想,要是小外甥女长大后变成了一个小赌棍,欠下巨债不敢告诉妈妈,来向他这个当舅舅的求助,他可能也会二话不说地帮小外甥女填上无底洞吧?

只是魏阿姨这样做,未免太傻了。

“我从来没亏待过你,你却吃里扒外。这种人我绝不能留在身边。”

阎煜的声音犹如宣判死亡的宣告。魏阿姨颤抖得更厉害了。

“是我对不起阎先生。”魏阿姨又抹了抹眼睛,“当初是您母亲看我一个人带孩子太难,才把我雇进来的。否则我们母子早就饿死街头了。我却……却做出这种事……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恩将仇报,可为了儿子只能铤而走险。主人家只是赶她走,没利用阎家的权势报复她,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她放下奥特曼,低着头匆匆从阎煜身边走过。走出去十几步,阎煜忽然开口:“等等。”

魏阿姨顿时腿都软了。

“你可知道赌债不受法律保护?”阎煜问。

“啊?”魏阿姨怔愣。

“赌博是违法行为,赌博形成的债权不受法律保护。赌债根本不用还。”阎煜语气冷淡,“我找个律师去跟债主‘和平沟通’一下,这事儿就解决了。”

魏阿姨讶异地望着白发男子的背影。阎煜自始始终都没回头。

“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第二次。你要是不跟你那败家的儿子划清界限,或者让他改邪归正,今后他早晚会闯下别的大祸。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说完,阎煜烦躁地摆摆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魏阿姨再度颤抖起来。可这次不是畏惧的颤抖,而是激动的颤抖。

阎先生愿意出手为她儿子处理赌债!从此他们就不用再背负那巨额债务了!

“谢谢阎先生!”魏阿姨深深地鞠了一躬,低着头向别墅主宅走去。矮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乐祈年回头望着厨师消失的方向,低头对阎煜笑了笑:“阎导果然是个好人。”

“我要是好人,就会既往不咎留她继续工作了。”阎煜心不在焉道,“我只是顺手做个普法教育而已。算我倒霉,家里的佣人全是一群法盲。”

“阎导遵纪守法,果然是好人。”乐祈年笑得更开心了。

阎煜被他这么一夸,心里也有些飘飘然,可同时有有些酸酸的。明明称赞姐姐的时候出口成章,怎么轮到称赞他,翻来覆去就只会夸一句“好人”?

是不是在乐祈年眼里,自己没有姐姐出色,不值得他大吹彩虹屁?

阎煜的笑容很快消失,闷闷不乐地问:“魏阿姨的儿子今后能改邪归正吗?”

“这我可说不准。毕竟人定胜天、事在人为。他们母子今后人生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也是。”阎煜抬手按住乐祈年扶着他轮椅的手,“夜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青年的皮肤好温暖,像火炉似的烘得他掌心发烫。

乐祈年只觉得皮肤一阵过电似的刺痛,想抽回手,却又觉得这样不礼貌,只能咬牙忍了忍。待那阵刺痛消失,他推着阎煜的轮椅向来时的方向行去。

“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他望着夜空。

“忘记了我三叔吧。”阎煜思索,“魏阿姨不过是个小喽啰,阎柯那老不死的才是首恶。”

想起那位咄咄逼人的阎家三叔,乐祈年不由做了个鬼脸。

还以为他经过一次车祸已经学到教训了,没想到还是不肯放弃针对阎煜啊。

这些豪门世家的勾心斗角,他不懂,他大为震撼。

“李管家都查不到魏阿姨的儿子欠了赌债,阎柯却知道得那么清楚。”阎煜沉思,“搞不好一切都是那老东西安排的。先设计魏阿姨的儿子,让他欠下赌债,再逼魏阿姨传送情报以换取金钱。”

说这句话的时候,乐祈年惊讶地注意到,一股阴森的煞气忽然从阎煜身上迸发而出。

“阎导!”乐祈年急忙按住阎煜的肩膀。

“怎么了?”阎煜斜睨着他。

煞气陡然消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错觉。

但乐祈年确信那不是错觉。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阎煜爆发出这么强烈的煞气。他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端详阎煜,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阎导你刚才……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乐祈年谨慎地问。

阎煜望着青年的眸子,在幽暗灯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就像荡漾着水波,让阎煜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忍不住轻触乐祈年的脸庞。青年的皮肤光滑得像是剥了蛋壳的水煮蛋,软软的,好像稍微用点儿力,就能留下一个红色的手印。

后者像触电似的急忙后退。阎煜也收回手,清了清嗓子,佯装无事发生:“我没事。”

“没事就好。”乐祈年嘟囔,“我们回去吧……”

既然阎煜并未受害,说明煞气不是冲着他来的。暂时可以放心了。今后再仔细观察,看看煞气究竟是因何而生的吧。

乐祈年摸了摸脸颊。刚才被阎煜碰触过的地方就像是烧起来一样。他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推着轮椅从后门进入主宅,乐祈年又产生了新的困惑:“不对,好像还是忘记了什么……”

“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那东西不怎么重要。”阎煜轻描淡写道,“今天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与此同时,池塘之畔。

被遗忘的奥特曼:“……”

救命,那两个人怎么自说自话地走了?能不能把它身上的摄像头拆下来先?它是个用完就丢的工具人吗?

最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奥特曼只能背着摄像头,独自一人吭哧吭哧地回到别墅中。

好累。好想变成光。QAQ

***

“是吗?乐祈年已经和阎煜同居了?”

阎柯放下手机,盯着黑屏上自己面孔的倒影,喃喃自语。

他果然没看错,那个小演员和侄子有一腿。

那小演员在阎家别墅住的房间,还是女主人专用的那间房。阎煜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阎柯去拜访过那座别墅,自然了解它的构造。让小演员住在那地方,四舍五入不就是金屋藏娇?想要的时候连大门都不用出,直接去隔壁抓人用用就行了。

想不到自己那侄子长着一张禁欲的脸,实际上却那么急色。啧,真是人不可貌相。身为导演,肯定睡过不少年轻漂亮的演员吧?他们混娱乐圈这一行的,有几个是干净的?

这份情报很有用。可以确定乐祈年就是阎煜的软肋了。该怎么对付那个小演员呢?

上次神师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后来却再没联络过他。阎柯很是着急。神师从不出错,为什么这次没了下文?难道神师也怕了乐祈年?

不可能!神师是何等人物,乐祈年那种野路子怎么可能是他老人家的对手!神师一定是在暗中周密筹划!

今后还要继续让那姓魏的女人继续传递情报。那女人和她儿子真是一对蠢笨如猪的母子。做儿子的根本经不起诱惑,几句话就让他在赌桌上把家底输了个精光。那当妈的更是愚不可及,为了那么个败家子,心甘情愿拿出棺材本替他还债。呵,多亏了这两位“母慈子孝”,阎柯才能拿到宝贵的情报……

他起身去酒柜里拿了瓶陈年的好酒,准备用美酒庆祝自己的好心情。

他并未注意到,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房间角落的阴影中蔓延而出,缓缓爬向他,然后与他的影子连接在了一起。

两道影子融为一体的刹那,阎柯突然动不了了。

叫不出声,迈不动腿,只能像木雕泥塑般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这种感觉他曾经历过一次!当时他正在开车,忽然就浑身僵硬。车一头撞上路边的电线杆,他折了一条手臂。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却查不出任何症状。最后医生只能表示,他可能是疲劳驾驶。

现在,同样的感觉再度出现了!这绝对不是什么疲劳驾驶!

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小腿爬上来了!爬过他的脊背,缠绕住他的脖子,然后……然后……伸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很喜欢听不该听的东西是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道深处响起。

阎柯想要摇头,可脖子被那冷冰冰的东西所缠住,连转动都十分困难。

他想起来了。大家都说他那侄子体质邪门,谁对他不好,就会遭到神秘的报复。他对那说法嗤之以鼻。那些“被报复”的人要么是单纯运气不好,要么是阎煜动用阎家的力量给他们使了绊子。毕竟阎煜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看谁不爽就让谁倒霉呢?

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了。

如果那小子不是妖怪,又怎么可能让他动弹不得,还在他的脑子里讲话?

“我……我错了……”阎柯从嘴角硬是挤出几个字,“饶了……我……”

“太迟了。”那沙哑的声音笑起来。

听上去竟有些像侄子。

“既然你这么喜欢听,就让你听个够。”

“砰”的一声巨响,酒瓶从阎柯手中滑脱,在大理石地砖上摔了个粉碎。

阎柯的妻子听见响动,打着呵欠走出卧室。

“老阎,怎么搞的?”她迷迷糊糊地说。

在看到客厅情形的一刹那,她顿时清醒了。

阎柯倒在地上,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迸出来似的,鲜血从他的耳朵中汩汩流出,化作一股溪流,与暗红色的葡萄酒融为一体。

***

翌日,乐祈年起了个大早。决定暂住在阎煜家后,他得把原来房子里的东西搬过来,然后继续找新房。毕竟不能总麻烦阎导,他迟早要再搬出去的。

只是,在阎煜家才待了两天,乐祈年的舌头就已经被养刁了。阿姨辞职,今天的早餐是她手下原来的帮厨做的。那手艺比起魏阿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看着乏善可陈的早餐,乐祈年的脸色就像看到股票连跌了十天一样。

阎煜自己对食物的滋味不甚在意,哪怕一辈子喝营养液他都无所谓。但是再苦也不能苦了客人。

“今天就让老李新聘一位厨师。”阎煜一边喝早餐红酒一边安慰青年。

乐祈年喃喃抱怨着拿起一盒牛奶。看到包装盒上代言人的肖像时,他惊奇地“嚯”了一声。

“这不是飘飘和渺渺吗?”

两个身穿苗族传统服饰的女孩正在牛奶盒上灿烂微笑。

乐祈年将牛奶盒转向阎煜:“你记得她们吧?”

阎煜当然记得,还知道那两姐妹和乐祈年关系不错。

“她们俩接到商业代言了。这是本地的牛奶公司。”阎煜点头,“看来《谁是通灵王》还挺能捧出明星的。”

“人家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小童星了,再看看我。”乐祈年叹气。

阎煜想说,你微博粉丝不是已经突破六百万了吗,也通过晨曦传媒的运作拿到了几个代言和广告,羡慕人家刚起步的小萝莉干什么?

他哪里知道,乐祈年从来不登陆微博,连密码是什么都快忘了……

草草吃完食之无味的早餐,阎煜让李管家驾车去帮乐祈年搬家。

乐祈年摆摆手:“不用了。我东西多,您那辆劳斯莱斯怕是放不下。”

“那好说。”阎煜对李管家使了个眼色,“把那辆沃尔沃卡车开出来。”

乐祈年震惊:“……你家怎么连卡车都有?!”

阎煜想了想:“有备无患吧。”

乐祈年:“……”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于是,乐祈年就乘着那辆出没于建筑工地都不奇怪的大卡车,去筒子楼里拉回了自己的个人物品。放在偌大卡车上的几个小小的箱子看起来无比孤单可怜。

刚到阎家别墅,乐祈年就接到了唐雨诚的电话。

“小乐,你住到阎煜家了?!”唐雨诚的声音中满是惊诧。

“是啊!怎么了?不行吗?”乐祈年问。

唐雨诚沉默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行。不对,应该说从某些方面来说非常行。反正,总之,你保护好自己吧……”

乐祈年奇怪地看了看手机。唐雨诚这语气,怎么好像阎煜是某种吃人妖怪一样,进了他家就跟进了魔窟差不多?

再说了,他是个道士啊,魔窟又如何?

“我知道了。”乐祈年纳闷地说,“还有什么事吗唐哥?”

“《谁是通灵王》下一期的主题定下来了。这次和上回一样,也没有剧本。不过这次也不需要什么剧本,因为这次的主题是……”唐雨诚顿了顿,像是在努力憋笑,“……寻找水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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