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马上就能知道了。
天『色』近晚, 傍晚的凉风带来一阵烤红薯的香气。
路边枯黄的树叶堆积成块。
一脚踩上去，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声音。
银河小区外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小夫妻慢悠悠离, 门卫似是松了口气，继续盯着从小区门口经过的行人。
叶珏咽下嘴里甜甜的烤红薯, 仿若无觉的走上前。
余光中忽瞥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男人脖子上挂着个工作牌，站在大道上，拿着单反对银河小区的外观拍了两张相。
似乎察觉到了叶珏的视线, 没有抬头, 警觉的转身溜了。
……什人？
叶珏脚步一顿。
疑『惑』间, 的身前也挡了个人。
“门禁卡, 门禁卡！”门卫锐利的目光在看见身上的校服后缓了缓：“……孩子，门禁卡呢？”
城南这片小区素来以治安不行、楼房老化、租金便宜名。
……什时候同等级的银河小区还有了门禁卡这一说。
叶珏神沉了沉。
放下烤红薯，笑的茫：“……叔，啥时候咱小区还门禁卡了, 我今早走的时候不是还没有吗？”
“已经检查一个星期了, ”门卫皱眉，“是住这的人吗？”
“我是啊，成安小区啊, 我住三单元。”
“成安小区？”门卫一顿，“成安小区在前面那条街, 我们这是银河小区。”
“……啊？”
像是才反应过来, 叶珏连忙后退两步，不停道歉：“对不起啊叔, 我还真没发现，这两栋小区长得真像。”
许是见还是个学生，门卫一边摆手让走, 一边对解释：“是长的像。”
“动工那本来打算是作两期楼房一块卖，后来发商跑了，银河小区被别人接手了，跟着就改了名字。”
傍晚的商业街不改白天的繁华。
不少刚放学的学生结伴而行，叶珏没心思回去做饭，在路边的小餐馆随便买了份炒米粉，吃完后便回了家。
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老式小区的楼道很黑，需很重的跺脚声才能亮起灯，推单元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才走没两步，叶珏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慢吞吞的，有些蹒跚。
抬起头，隔着一层楼梯，看见了探头探脑往下看的张『奶』『奶』。
“『奶』『奶』，”在心里松了口气，叶珏抬高了声音：“我回来了，干嘛去啊？”
“小叶啊，”老人低头叫着，不知为何，声音里竟有些迟疑：“今天放学这晚啊？”
“没有，今天在外面吃的饭，所以回来的晚。”
没有进屋，在门口陪老人说了两句话，又问了一遍：“『奶』『奶』，天都黑了，您这是干嘛去？”
张『奶』『奶』被问的一愣，想了想才道：“我忘了。”
她喃喃的说：“好像是……好像是……”
叶珏接了话：“倒垃圾吗？”
“对对对，我的垃圾。”
叶珏三步做两步上了楼，老式小区每层楼只有两户，老人腿脚慢、走路轻，和说了半天话也没弄亮声控灯，叶珏随手提起老人门前的垃圾，重重跺了跺脚。
“诶，”有些奇怪：“灯坏了？”
乌漆墨黑的阴影中，老人慢慢道：“坏好几天了。”
“小叶啊，”她突念道：“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上上学也不用走那早，们这些娃娃上学真辛苦啊……”
六多走还算早吗？
叶珏好笑道：“行，我知道了『奶』『奶』。”
带着老人的垃圾下了楼，跟自家垃圾放到一块，“您也早回去休息。”
“对了，您孙子是不是来了？”
张『奶』『奶』的孙子已经工作了，每星期都会来看她几次，时间不定，不过上星期没听张『奶』『奶』提起过，想来这个星期会来的早些。
一听到自孙子的名字，张『奶』『奶』跟着高兴起来，声音都大了许多：“是啊，才我打完电话，说是天就来。”
“我说天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结婚，也不找对象……”
老人迟钝的思绪一遇到结婚生子这个话题就格外灵敏。
叶珏耐心听着，直到天快黑了，才和老人摆摆手，进了屋。
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又听到了如此大的消息。
筋疲力尽，只想赶快躺床上睡一觉，恢复精力。
“系统。”
脑海里，神秘消失的系统没有回音。
叶珏知道它正在确定那两个beta男生的死和世界意识有没有关系，闭上了，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总有一片正在蔓延的黑暗。
“叮咚——”
手机铃声一响，立刻掀起皮，尚未清醒的神智『迷』『迷』糊糊，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
【叶珏，我是周婷。】
……周婷？
叶珏坐起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周婷，有事吗？”
白『色』的对话框内，对面的女生显示正在输入中。
足足过了三分钟有余，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叶珏蹙起了眉，准备率先发问。
下一秒，对话框内的“正在输入中”消失，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叶珏。】
空白屏幕上，几个字分外显：【卸妆了吗？】
叶珏：“？”
【不卸妆会长痘的。】
叶珏：“……”
这才想起来脸上还有一层粉，是去卫生间用水冲了冲。
镜子里，额头上的粉被洗掉了些，逐渐『露』一片微微的红。
叶珏『摸』了『摸』这片痕迹，神情变幻莫测。
……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消下去。
消下去前，绝对不能让纪翊发现。
沉下了心，周婷发消息。
【周婷，能问问用的是什化妆品吗？】
那头一阵沉默。
叶珏咬咬牙，再次使绝招：【姐妹，能问问用的是什化妆品吗？】
【猫猫探头jpg】
【爱心发『射』jpg】
周婷：【……】
周婷：【急什？打字呢。】
时隔两个小时，叶珏又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商业街。
头疼的厉害，谨慎的戴好口罩，颇有些鬼鬼祟祟的盯着对面的美妆店看。
手机嗡嗡两声。
周婷的消息又来了，【记住，除了这些化妆品，们让买什都别听。】
叶珏不所以，老老的回了个“哦”。
美妆店内人很多，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
灯光打得很亮，店员穿着统一的服装，格外热情的迎上来：“美……帅哥？需什吗？”
叶珏立刻后退一步，即使带着口罩，还是闻到了一股美妆店特有的清香。
“……我来，买东西。”
好像没听见这句废话，店员依旧非常热情的推荐：“哦，是女朋友买的吧。”
“快到圣诞节了，小哥哥真的很有心呢。”
叶珏连忙摇头：“不是，我是……”
店员微笑着看着：“是什呢？”
叶珏艰难地咽下‘自用’这四个字，“……是的，没错，我女朋友买的。”
店员立刻笑了花，“我们店最近上了很多新品，最近做活动，香水一律八折起呢。”
“不用了，”把备忘录打，叶珏她看上面列的化妆品，店员扫了：“嗯，遮瑕、粉底、散粉，哦，买全套是吧。”
“这些化妆品我们店不齐，但是都有平替。”
店员手脚麻利，带着叶珏穿梭货架之间，很快就找全了东西。
叶珏数了数，发现大致没差，在受不了这股仅一人知道的尴尬，正准备去结账，又被店员拦住。
“小哥哥，我们店正在做活动，满五百减五十，看现在只差三十块就凑够满减了，真的不需女朋友买别的了吗？”
一旁，一对小情侣同样正在购物。
余光一瞥叶珏购物篮里的东西，其中的女生忍不住瞪了自家男朋友：“看看人家。”
男生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移，慢半拍的“啊”了声，看叶珏，里逐渐『露』几分敌意。
叶珏：“……”
谨记周婷的教诲，摇了下头：“不用了，够了。”
店员不死心：“我们店里正好有三十块左右的小饰品，买一个饰品，减三十块钱，相当一分钱没有花就带走一个新物品呢。”
“真的不考虑考虑吗？您的女朋友说不定会很喜欢呢。”
小情侣中的女生愈发愤怒：“哼！”
男生静静盯着叶珏：“……”
此地不宜久留。
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叶珏立刻打断舌灿莲花的店员，“好，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店员一喜：“这边，请跟我来。”
又穿过几排货架，叶珏被店员带到一片聚集着许多女生的地方。
手套、耳暖、帽子等一应物品摆放在此，灯光晕成温暖的浅橘『色』，几个女生戴着耳暖对着镜子拍照，看见叶珏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机。
“小哥哥到了呢，”店员停下脚步，“这些就是我们店最便宜的小饰品了，最便宜的只有三十块钱呢。”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叶珏呼吸一滞，皮跳了跳：“不是，这……”
“怎了？”
店员问着，轻柔的取下一顶大波浪卷的假发看。
廉价质的假发发丝一缕一缕，还喷了刺鼻的香水，扑面而来一股诡异的气息。
排成一排的廉价假发各种发型应有尽有，叶珏隐隐看见一顶假发，居还是光头。
已经不能叫假发了。
那是头套。
店员话中充满暗示：“小哥哥，真的不女朋友买一顶吗？只三十哦。”
叶珏：“……”
店员：“小哥哥？小哥哥？”
叶珏：“……”
周婷，我对不起。
深深的想。
……可是这顶假发看起来真的有意思诶！
愉快的付了钱，叶珏拎着一袋东西回了家。
天黑的彻底，路边没有光。
城南的基础设施发展极为缓慢，路灯坏了也没人修，一闪一闪的散发黯淡的光芒。
回家走的大路，走大路就必须经过银河小区。
夜晚的银河小区很静，远远望去，只有零星几盏灯光。
叶珏的步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忽发现，从这个方看去，好像正能看见小区六单元四楼。
昏暗寂静的夜『色』下，
——那间死了两个学生的四楼。
在亮着光。
……
秋风簌簌，脚边吹过枯黄的树叶。
叶珏听见了系统的声音：【宿主！】
【——先走！】
心跳倏加快，叶珏抬起步子，捏着袋子的手掌紧的泛白，僵硬又快速朝着亮热闹的大路走去。
“……系统，”浑身发寒，竭力保持冷静：“是警察吗？”
【是，】系统道：【别紧张，确是警察。】
重重呼一口气，叶珏心跳的砰砰作响：“之前去哪了？调查结果怎样？”
【不能确定，】系统声音凝重：【但是原剧情里确没有提到过这段剧情。】
“我之前记得说omega女『性』失踪案已经找到嫌疑人了。”
而现在这件事还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倒没有影响到市的正常生活，只是城南这一片一到晚上就没了人，死寂笼罩，和热闹的商业街形成了两个世界。
【omega女『性』失踪案的嫌疑人找错了。】
“找错了……？”
【警方怀疑，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嫌疑人所为。】
【很有可能嫌疑人不止一人，们需确定，我也需确定。】
【宿主，】系统声音很沉：【这几天晚上就不来了。】
叶珏已经匆匆拐进了成安小区。
小区门口一片空『荡』，没有门卫也没有行人。
“我知道了，”道：“现在只能希望这件事和世界意识没关系。”
推单元大门，楼道内的声控灯久失修，需重重跺脚才能亮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叶珏上着楼，才走没两步，忽听到了一个声音，慢吞吞的，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呼唤：“叶珏？”
心脏骤一松，叶珏应道：“张『奶』『奶』，这晚了怎还没睡？”
已经快九了，这个正是老人睡觉的时间。
楼上的老人说：“听到声音来看看，叶珏，去干吗啦？”
“去买东西，是我把吵醒了吗？”
“不是，”老人语气中缓缓浮现几分愤怒：“我还以为……哎，最近这几天晚上，深更半夜的总有人走来走去，吵死了，我还以为又是们！”
推门的动作一顿，叶珏迟疑的抬起了头。
张『奶』『奶』毫无所觉得说着话，苍白的头发梳的整齐，罕见的中气十足的骂着这些不讲公德的人。
夜里走来走去……？
捏着钥匙的指骨紧了紧。
叶珏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突问道：“『奶』『奶』，您知道我每天早上几走吗？”
“知道啊，”说到这张『奶』『奶』就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下来：“小叶啊，学习再辛苦也不走那早吗。”
“每天四五钟就走，睡眠不足对身体很不好的，小心以后长不高啊！”
租进这栋小区时，叶珏就粗略的做过统计，总共六层楼的三单元里只住了四户人家，二楼两户，三楼四楼则住着和张『奶』『奶』。
五楼和六楼闲置着，楼层太高，又没有电梯，哪怕价格再便宜，也没有人买。
买得起的人嫌这是城南，治安『乱』、不发达。
买不起的人，宁愿用这钱去租更好的小区、更低的楼层。
二楼两户小情侣都是上班族，早九晚六，张『奶』『奶』虽是老人，但作息正常，七多才会下楼晨练。
……所以这栋楼里，是住了新租户，还是来了新人。
叶珏抬头，看着黑暗中的张『奶』『奶』，笑了下：“『奶』『奶』，抱歉啊，打扰您休息了。”
“这有啥事，”老人家不在意的摆摆手，“们娃娃上学就是辛苦，这晚了不写作业了，赶快睡觉吧。”
她反倒催起了叶珏：“身体可比学习重。”
“一定睡好啊。”
“摁，”拧锁匙，叶珏拉门，应道：“我知道了『奶』『奶』，您去睡吧。”
……
如离前那样，屋内一片寂静。
叶珏静了片刻，摁下墙壁上的关。
灯光大亮。
白炽灯落下刺的光线。
“查一下，”在心底对系统道，“这栋楼是不是住了新用户。”
【嗯？】系统惊讶：【难不成怀疑凶手……？】
“不是，”叶珏脱掉衣服，将塑料袋里的化妆品一一摆放在洗手间，“我有一个猜想。”
“今晚帮我注意一下楼里的声音，有声音立刻叫醒我，不是不清楚那两个beta男生案子的信息吗？”
看着镜子，缓缓眯起了：“马上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