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早自习刚刚下课, 教室内人声喧闹。
天气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透窗户往外看，能看见翻滚的乌云层。
扫完值日区的同学们姗姗来迟, 校服外套上也沾了小雨点。
“下雨了。”
“不是才下完几天吗？”
“啊……我宿舍衣服还收呢。”
饮水机热水烧开，随水流冒出蒸腾雾。
叶珏趴在桌上, 空调温度调的高，扇叶却朝下摆。
暖盈盈的热气自背后吹，他不适的皱了皱眉, 『迷』『迷』糊糊间, 听到了一声响——
【叮——】
【强制干扰程序正式开启。】
……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切声音尽数远去。
许久未曾听的字眼徘徊在耳边, 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 【——情景生成中，请提要下——】
【时间：2032年10月20号晚上10点50分。
地点：银河小区四楼404室。
人物：临河一中高三年级陈品、吴臻
事件：两人于银河小区外某条小巷内救下一晚归女子，后因alpha信息素躁动引起自身免疫系统失控，现时已于中多时。】
神智彻底恢复清醒, 叶珏手脚凉, 听系统说的每一句话。
银河小区四楼404室？
……陈品、吴臻？
这是那两beta男生之的案件？
【符合强制干扰程序启动条件——强制干扰程序启动成功——】
【温馨提示：请宿主注意安全。】
【叮——】
时间恢复正常。
教室内依旧热闹，薛玲玲和周婷聊八卦，同学们困倦的困倦, 玩笑的玩笑。
室外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地面，不一眨眼, 走廊便一层雨水覆盖。
深秋的寒风裹挟细雨, 随门的开合吹入。
后座上，纪翊不知道在谁说话：“空调调高点。”
“哥, 你冷啊？”
alpha语中带几分不耐：“扇叶，调高点。”
……
身侧落下一片人影。
椅子拉开，细微的声响传入耳畔。
叶珏怔怔的转头, 裴珩刚从门外进来，衣角有些湿，目光不经意的从他脸上划，他动作一顿，问道：“怎么了？”
脑子里还想系统刚刚公布的信息，叶珏回神，摇了摇头：“事。”
站的alpha说话，许久才拉开椅子坐下，他声音平淡，说道：“姜老师刚刚找我。”
“让我劝你住校。”
“为什么要你住校？”
落在面上的目光缓缓变幽深，叶珏头皮麻，身后，纪翊不知何时也了声音。
这一方天地蓦然变很静，静的让人不由紧张。
裴珩眼神沉沉，凤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问他：“出什么事了？”
一动不敢动，叶珏努力从大脑中搜刮借口，“其实什么大事。”
“……是因为我庭困难，姜老师为我的学习想，才提议让我住宿舍。”
“庭困难？”
裴珩淡淡的望他：“那应该开学初让你住校。”
知道他不好应付，叶珏面『色』不变，心跳却快了些：“其实开学初姜老师找我，但是我拒绝了。”
“住哪都是住，”他硬头皮，“一人住更舒服点。”
这番话落，裴珩有出声。
他看叶珏，眸『色』晦暗，在叶珏撑不住想要率先移开视线时，寡言沉默的alpha才嗯了声，转头，整理起桌面：“我知道了。”
“我会和姜老师说的。”
……
两分钟后，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响起。
叶珏松了口气，坐正身子。
姜和平不紧不慢的带一摞卷子进了班，老神在在道：“都别睡了别睡了，醒醒啊，咱们这两节课考试。”
“距离期中考试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都打起精神来，赶紧复习，我看到时候谁给咱们班拖后腿……”
班里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啊？”
“怎么这么快啊？”
“我还什么都不会呢。”
谈宋刚从睡梦中醒来闻此噩耗，痛苦的跟哀嚎：“怎么考试啊，烦不烦……这月考不才去吗？”
许煜在一旁说风凉话：“早去半月了。”
“嘿，我说你——”谈宋撸起袖子，话还说完，他迟疑的看偏头看来的纪翊，“……哥？”
一片沸腾的讨论声中，黑黑眸的alpha声音很冷，问他：“最近出事了？”
谈宋不明觉厉：“吧……不还是那什么，omega女『性』失踪案吗？”
“阿纪，”许煜接了话：“这种事果纪都不知道，你问谈宋能问出来什么？”
谈宋也不在意，反倒奇怪的看向纪翊：“是啊哥，你最近忙什么呢？这些事不是大都知道吗？”
说话，纪翊掏出手机，快速翻出了一号码。
……
讲台上姜和平组织好了纪律，开始分试卷，试卷一排排朝后传去。
抖抖手上的卷子，半天等到人接。
叶珏有些奇怪，回头，身后的alpha单手支下颌，另一只手则光明正大的滑手机，他坐在阴影中，似乎在消息，敏锐的觉察到另一道视线，纪翊立刻抬起头，神『色』格外阴沉。
眉眼间充斥隐晦的不耐。
叶珏：“？”
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叶珏小心翼翼的把卷子放他桌上：“……哥，试卷。”
神『色』渐缓，纪翊动，目光从他眼下划，语气不明：“看见什么了？”
叶珏人都傻了：“哥，我可什么都看见！”
纪翊不依不饶：“真看见？”
叶珏差喊冤枉了，“真看见啊——”
眼中含了些笑，纪翊挑眉盯他，话音一变：“住校怎么回事？”
叶珏惊了惊：“……”
你居然偷听！
他忍气吞声，准备把应付裴珩的话拿来用一次：“是姜老师……”
“——考试了。”
解释的声音不冷不淡的打断。
纪翊眸『色』顿沉，笑意霎时间消失不见。
他面无表情的看转头来的裴珩，捏手机的指骨紧的泛。
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裴珩垂眸，见身边的男生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敛下眸底逐渐漫开的郁气，轻声道：“先做题。”
叶珏连忙说：“好！”
转身他犹豫了下，想起纪翊喜怒不定的『性』子，还是说了句：“……哥，那我写卷子了。”
目光沉冷的看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纪翊撩起眼皮，看向裴珩。
素来苍矜贵、寡言少语的alpha他视一眼，同样平静的转身。
讲台上，姜和平抬头巡视，声音很大：“各做各的，不许交头接耳啊，时间一到咱们收试卷，都认真点——”
“靠！”
压抑的惊叫在缓慢的说教声中响起，谈宋慌『乱』道：“哥……你信息素……哥？”
……
……
两节课转瞬即逝。
叶珏心不在焉的写完试卷，因为下雨，大课间暂停。
交完试卷后他便跑去厕所。
厕所里人不多，占了隔间后，他在脑海中急促的叫系统：“系统？系统！”
【宿主，我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珏顿时放下心，紧接焦虑起来：“刚才怎么回事？什么强制干扰程序？”
【宿主，已经确定了，那两beta男生的，确实是因为觉醒的世界意识。】
系统疲惫道：【剧情在刚刚生了改变……这件事成了这本小说的新剧情。】
叶珏一愣，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新剧情？”
【omega女『性』失踪案和两beta男生之案是同一凶手犯下的。】
“一凶手？”叶珏荒谬道，“一凶手目为止作案五起？”
包括失踪的四女『性』omega，和两无辜亡的beta男生。
【这是我要和你说的关键。】
系统道：【新剧情显示，这凶手会在这周五晚继续作案，这次作案他会在『迷』晕一omega女『性』后，次杀一见义勇为的beta男生。】
【宿主，我们必须改变这段剧情。世界意识赋予这凶手极大的便利，它似乎使凶手的信息素生了某种变异。】
【——这世界里，除了你，有任何人能抵御了。】
……
叶珏顿了顿，“纪翊和裴珩呢？”
【是的，他们也会受到程度不等的影响。】
叶珏沉默片刻，现了一关键问题：“我记你之说，小说里每一段剧情的产生都是为了促进裴珩和纪翊的感情展，那这段新剧情有什么用？”
【星期五晚，裴珩要去参加一宴会，宴会结束后回途中主干道生连环车祸，他不不绕路回。
经城南路段时，他现了正在逮捕凶手的纪翊，于是带裴保镖上帮忙——】
叶珏：“……”
太离谱了。
离谱大了。
他凌『乱』的组织语言：“不是，这段剧情谁编的？”
系统理直气壮：【作者啊。】
叶珏哑口无言，艰难地道：“……我说实话，先不说纪翊带人抓捕犯人可不可能，说裴珩下车帮忙，我觉不太可能。”
系统奇怪：【不会吧。】
叶珏震惊：“不会什么不会，你觉裴珩和纪翊关系很好吗，还下车帮忙？”
【当然好了，】系统振振有词：【你难道忘了他们现在走的是欢喜冤路线吗？】
叶珏一噎，缓缓想起来早丢到千里之外的任务主线，他神情变了变：“……欢喜冤？”
【啊，欢喜冤期都这样的。】
叶珏陷入了自我怀疑：“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你是不是觉他们两关系很不好，看起来还有点想干掉方的意思。】
叶珏连连点头，虚心追问：“！这怎么说？”
【这只能说太正常了，】系统有理有据道：【这说明他们已经走欢喜冤路线，现在跨越到了第二阶段——相爱相杀。】
【你仔细想想，他们的状态是不是相爱相杀？】
叶珏沉思，迟疑的摇摇头：“其实我还是觉……”
【容我提醒你一下，咱们的任务二已经完成了。】打断了他的话，系统说：【估计这次干预结束，能直接跨越到任务三。】
远古记忆唤醒，叶珏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促进纪翊、裴珩感情继续升温”的任务二。
居然已经完成了？
事实胜于雄辩。
叶珏最终放下了心，干巴巴的：“……是我草率了。”
想到啊。
这两大情种藏的这么深。
……
隔间挨窗户。
叶珏偏头。
乌黑翻滚的云层自天边倾覆而来，天『色』灰沉，细雨蒙蒙，透窗户缝隙吹入，带来些水汽。
他看一眼望不到头的灰黑云层，静了许久，才道：“那几omega，还活吗？”
【还活，】系统说：【星期五晚，或许你能救她们出来了。】
肩膀上的担子沉了沉。
叶珏垂下眸：“可这周五晚……要多一受害者了。”
“有有什么办，能让我直接遇到那凶手？”
系统一时说话。
叶珏茫然地叫了它两声：“系统？系统？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缓缓出声：【宿主，你说有有一种可能，周五晚的那omega女生，和beta男生，是一人呢？】
叶珏：“？”
系统：【或者说，那beta男生，和那omega女生是一人呢？】
叶珏：“……”
你变化下语序是以为我听不懂吗？
他深深的沉默了，良久，出声问：“一定要这样吗？”
系统：【这招叫引蛇出洞。】
叶珏：“你确定能成功。”
系统：【我确定。】
……
厕所内断断续续传来几声闷笑，同学们各回各班，准备即将到来的第三节课。
窗外雨势渐大，风声赫赫。
枯黄的落叶无情的雨水敲打碾落。
叶珏望灰蒙蒙的天空。
这一刻，他做出了一违背祖宗的决定。
当天晚上放学，叶珏先回换了身衣服，然后戴好口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时隔两天，他站到了那热闹明亮的妆店。
推开门，暖气扑面而来。
许是因为下雨，店里人不多，几女生在口红柜台试『色』，一时间人迎上来，叶珏这才压下了尴尬。
他裹衣服，轻手轻脚的朝假柜台走去。
走两步，穿统一制服的女店员便匆忙走了来：“……哟，帅哥，是你啊。”
叶珏大惊失『色』：“……”
这你都能认出来？
女店员笑容愈热情，看他的眼睛仿佛在光：“小哥哥来给女朋友进货……咳，买礼物了？哇，你你女朋友真的好好哦，我们店里刚进了圣诞节饰品呢，你要不要看看？”
度的热情让叶珏倍感不适，他后退两步，不自在的说：“不用了，我随便逛逛。”
“好的呢，”店员道：“我们这月的活动还有结束哦，满五百减五十，看小哥哥你是常客，还可以享受九点五折的巨大优惠呢。”
叶珏：“……”
这优惠资本听了都流泪。
他忍额角的抽搐，随便应付了两句，眼看店员去招待其他女生了，连忙循记忆里的路线走向假柜。
一排排劣质假摆放整齐，短的、长的、直的、波浪的，应有尽有。
叶珏盯了两秒，在心里问系统：“你觉那凶手喜欢什么样的？”
系统瞳孔地震：【我说你怎么还真挑起来了？】
叶珏不明所以：“症下『药』啊，不然他不上钩怎么办？”
【你有这张脸你还怕他不上钩？】
叶珏更加莫：“什么意思？”
系统叹了口气：【周五那天我会暂时『性』解除你的路人甲buff，放心吧，那凶手不可能不上钩。】
叶珏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蹙了蹙眉，在系统问的一秒，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好，那我随便选顶了。”
他情绪显然淡了下来，连拿顶漂亮的大波浪假去结账，承受店员意味深长的注视时也什么反应。
系统轻声问：【宿主，宿主？】
叶珏慢慢回神来，“哦，怎么了？”
【账结好了，咱们走吧。】
他这才现店员已经诡异的看了他很久，最后几omega女生也从店内离开，一时间除了流行的轻音乐还在流淌，店内了别的声音。
叶珏笑了下，店员道：“谢谢。”
店员犹豫，视线从他额头上一扫而，看见了那层粉底的痕迹：“……加油。”
她握紧拳头：“勇敢做自己！”
叶珏：“？”
他一脸疑『惑』，心底隐隐的阴霾也这无厘头的一句话冲散。
外面还在下雨。
叶珏撑起伞，走在烟雨朦胧的大街上，擦肩而的行人们行『色』匆匆，朝各方向奔去。
他感慨不已：“我现在也算是天气之子了。”
【怎么说？】
“这雨只有我能让它停。”
【……】
【那我的身份也不一样了。】
叶珏：“嗯？”
系统逗他开心：【我现在是天气之子的系统了。】
叶珏：“……”
叶珏：“哈哈哈。”
一人一统怀轻松愉悦的心情回，天『色』渐沉，黛青『色』的天空晕糅浅浅的昏黑，光芒逐渐黯淡。
叶珏拎黑『色』的袋子，不经意间踩一片水坑，他忍不住笑了下，看水坑中这张陌生熟悉的脸。
雨天的大路上什么车。
商业街两侧的街灯明亮。
远远的，一辆黑『色』宾利车速缓慢，开近光灯，跟随在街边的男生身后。
随他的步伐或快或慢。
……
车内，暖气充盈。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后座上的alpha静静看窗外，旁边的座位上是刚从裁缝店取走的成衣，黑『色』三件套，专门为了周五的宴准备。
雨点模糊了车窗，司机摁下雨刷器，车外男生的身影也从模糊变清晰。
“少爷，您的朋友？”
副驾上的管低声问。
平板丢在一旁，裴珩声音淡淡：“嗯。”
管依稀记这他们少爷此注视的男生姓叶，叫叶珏，住成安小区附近。
虽说双方是路上偶遇，但想到裴珩让他查的事，他觉这正是一说出来的很好时机。
“少爷，记错的话您这位小朋友是住在城南的成安小区？”
听出他声音里的迟疑，裴珩眼睛缓缓眯起：“是，那块怎么了？”
“您知道最近闹很大的omega女『性』失踪案吗？”
隐隐感受到空气中凝滞冰冷的氛围，管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严肃的说：“除了那四失踪的女『性』omega，成安小区后面一条街的银河小区内，还了两beta男生。”
“因是见义勇为，狂暴的alpha信息素扰『乱』了身体机制的平衡。”
一时听到回应，管声音愈低，将自己最新探测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今天上午纪那位小少爷不知道哪来的心思，跟警察署了解了案件进度。”
“说是嫌他们查案慢……不把城南市民的安危放在心上。”
“今天下午一点起，城南警察署的全部工作由纪接手。纪小少爷也在银河小区附近安『插』了许多眼线和保镖。”
“想来这件事应该会很快结束——”
管声音一顿，看向后车镜内面容彻底隐匿在黑暗中的alpha，他声音颤颤，骤然爆的冷冽信息素压喘不气来：“少爷？”
……
乌云盖顶，闷雷阵阵。
叶珏加快了脚步，害怕雨会下大。
身后，缓慢行驶于雨幕中的黑『色』宾利同样加快了速度，悄无声息的缀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内，alpha冰冷阴沉的声音涵盖的极强的威压，似风雨欲来。
“我知道了。”
管捂心脏，听他格外平静的道：“盯紧纪翊。”
“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