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店长(五)
林简衣愣了一下,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这时刚好年级主任推开门。
“大家都在啊。”年级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进来先打了声招呼,他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有什么烦心事。
“那个,”他犹豫了一会,说,“段忱今天考试一直没来,他们家电话又打不通。老张出去学习去了,现在不在,你看你们谁有空去一趟段忱家看看情况吧。”
老张就是三班的班主任,前几天刚好去外地参加一个学习,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
三班的几个任课老师面面相觑了一会,都显出不太愿意的表情。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年级主任愈发头疼,正想直接指定一个时,忽然办公室角落里响起一道声音。
林简衣已经从椅子上站起,微笑道:“我去吧。”
年级主任显然没想到有人愿意主动去,看见是林简衣这个新人,嘴微张了张,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啊哈哈好,那就麻烦小林老师了。”
装作没看见年级主任松了口气的表情,拿到地址,林简衣往段忱家走去。
段忱家离他住得地方不远,但更为破旧。
狭窄的街道,墙壁斑驳脱落,到处都是褐黄色污渍和裂缝,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
段忱家在二楼。
林简衣敲了敲眼前有些生锈的铁门,但等了十多分钟也没人应。
“没人在家吗?”林简衣思付着又敲了几次。
系统:“宿主,好像真的不在家耶。”
“嗯。”林简衣右食指抵着下颚,又看了眼面前紧闭的铁门,最终说,“先走吧,去别的地方找找。”
正准备转身离去,林简衣忽然一顿,他耳朵灵敏地捕捉到门内传来了一丝□□拼命撞击桌椅的声音,以及人的呜咽声。
林简衣微微变了神色。
来不及多想,他飞快下楼,这里楼房低矮,每层楼都挨得极密。
一楼的老大爷刚想走到窗户前伸个懒腰,便看见一道黑影从他面前敏捷翻过。
林简衣踩在空调外机上,伸手抓住防盗窗杆,腰微微弓起,一用力,便翻身到二楼窗户。
系统惊叹:“哇,宿主你好厉害呀。”
林简衣气息平稳,嗯了一声:“以前做特工的。”
系统倒吸一口气,觉得它们快穿局何德何能,居然能让特工来完成任务。
见系统真信了,林简衣失笑:“傻系统,我骗你的。”
系统:“……”
二楼窗户紧锁着,但窗帘没拉,能清楚地看见里面被砸成一团的电器,七倒八歪的桌椅,破碎的酒瓶玻璃渣。
以及倒在地上的段忱。
林简衣眉头渐渐皱紧。
段忱被麻绳绑起,快零下的天气里,他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少年脸色惨白,低低地喘息着,听见窗外传来动静,他费力睁开眼朝林简衣看过来。
“林简衣……”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林简衣很快破开窗,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段忱身边,帮他解开绳子。
麻绳又粗又紧,段忱皮肤已经被勒出红痕,丝丝血迹渗出来,他身体上还有些乌青,大概就是刚刚想通过撞桌椅引起林简衣注意时留下的。
段忱冻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但仍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林简衣动作。
“给你买的外套呢?”林简衣问。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件羽绒服是怎么来的。
段忱刚想开口却猛烈咳嗽了几声,他说话似乎极为费力,也不知道多久没喝水了,嘶哑道:“被剪了。”
林简衣心里涌上点烦躁。
将自己的风衣脱下给段忱紧紧裹上,正要带着段忱出去,突然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林简衣清楚地感受到段忱身体僵硬了一瞬。
“小贱种,给老子他妈的出来!”女人醉醺醺的声音响起。
皮包被她猛地砸向墙,发出啪一声巨响,极为刺耳。
段忱充斥着暴力与肮脏的生活环境,在这一刻完全被撕露出来。
林简衣舌尖轻舔了下上齿,心里的烦躁感又多几分。
“乖,你先回房间。”他忍下那点不耐,摸了摸段忱的头发,温和道。
少年黑漆漆的眼睛看了他几秒,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
林简衣还想再说几句,他却已经松开手,顺从的回到了房间,全程没有多问一个字。
在看见段忱将房门关好后,林简衣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身,冷冷地看向已经走近的女人。
“你他妈,”女人眯起眼,打了个酒嗝,“谁啊?段忱那个小贱种呢?”
林简衣趁着她没看清,在脑海里问系统能不能给女人蒙上一层眼罩,不让她看见自己长相。
“生成实物好像不太行,不过我可以让她之后不记得宿主长什么样子。”
“嗯,也行。”林简衣说。
女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腥臭的酒味,她见眼前人不说话,刚要烦躁地大喊几句,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脖颈传来剧痛,等眩晕过去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麻绳紧紧捆起。
林简衣给绳子系成死结。
女人惊恐地瞪大眼睛,酒顿时醒了三分。
林简衣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张旧报纸,卷成尖形,抵在她后腰,低声威胁:“不准出声。”
感受到后腰的尖锐物体,女人身体发抖,眼神里盛满恐惧的泪水,立马慌乱地点点头。
林简衣看她不再挣扎了,点燃了一根烟,烟草很好的缓解了一点心中的烦躁,林简衣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烟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
系统在一旁看着,弱弱地说:“宿主你动作好熟练啊……”
林简衣手夹着香烟,听见系统的话,轻笑了一声。
没有跟系统多说,他半俯下身,凑近女人。
这个动作是带着些痞气的,不过他做起来却还是优雅又漂亮,矜贵的像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公子。
“以后别虐待小孩了。”他抖了下烟,温声说。
猩红的火星子伴随着烟灰掉在地上,只差分毫就会灼伤女人的皮肤。
段母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一个人。
“你,你到底是谁?”她崩溃道。
林简衣有自己的底线,他没回答段母的问题,但也没再多动作,直起身,对关紧的房门道:“没事了,出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在段忱出来前,林简衣掐灭了烟。
段忱走出来,他对倒在地上的女人视若无睹,安静地走到林简衣身边。
“走吗?”林简衣看他。
段忱看了一眼女人。
地上的女人看见段忱眼神透出震惊,猛然反应过来,嘴里条件反射似的辱骂起来:“好你个小贱种,原来是你找来的人!你他妈的个小白眼狼,老子当初就该把你给直接掐死!”
脏话越骂越难听,林简衣皱了下眉,看着段忱一动不动的模样,心里开始寻思要不要找个脏抹布给女人嘴堵上。
不过很快少年就有了反应。
段忱冷漠的视线在女人狼狈模样上转了一下,收回目光,朝林简衣点了下头:“走。”
被风衣裹了一会,段忱身上恢复了点暖意,但手还是偏凉,林简衣牵起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年轻男人手心干燥而温暖,段忱忍不住握紧了一点。
铁门关上,隔绝了屋内女人的叫骂,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