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学霸（十）
林简衣其实没跟苏念念说什么, 只是系统突然提醒好久没刷扮演完成度了，他才想起要来见见女主。
毕竟林清律和苏念念是隔壁班，距离这么近, 却一个多星期没去见暗恋的人, 这很不符合深情男配人设。
刚好听说贺潇这节课课间不在，他就过来了。
林简衣随便找了个借口，递给苏念念一瓶温牛奶。
送一瓶牛奶, 完成度就增加百分之一, 非常划算。
苏念念眼神复杂的接过牛奶，牛奶瓶上画了只可爱小奶牛，旁边还附着“喝了长高高”的儿童画标语。
要是以前拿到这瓶牛奶, 她可能还会多想一点, 但如今……
她抬眸看向林简衣，嘴张了张, 最后一言难尽地说道：“原来你真的拿我当妹妹啊。”
今天一见面, 林简衣就隐约感觉女主对他态度发生了变化, 不过小姑娘现在跟他说话没先前那种故意压着声音发嗲的感觉了, 听着倒是让耳朵舒服了不少。
“嗯。”林简衣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他拿到的就是深情隐忍人设，所以也没反驳。
苏念念：“……”
她很想问一句你们男生认干妹妹不应该都抱着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吗，但话还没说出口, 忽然被身后响起的一道脚步声打断。
“林清律？”贺潇笑着对林简衣打了声招呼, 眼神隐晦的从苏念念身上晃过。
苏念念猛然感觉后背一凉，她看了看面前两人, 一股独属于女生的直觉叫她脚步慢慢的往后退。
“啊……”她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事的样子, 眼神乱瞟, “那个, 老师好像叫我去办公室帮忙来着，清律哥我先走啦。”
没等林简衣开口，她就忙不迭的朝老师办公室跑去，速度快的简直像是后面有人在撵她。
林简衣：“……”
这一下，教室门前就剩下了他和贺潇两人。
这节是大课间，高三不用下去跑操，远处操场传来热闹的人声，走廊这边却略显安静，不时有路过的学生好奇地瞅瞅他们。
林简衣低着头没去看贺潇。
几乎在见到人的一瞬间，折磨人的痒意就开始在身体里四处窜动，他垂在腿侧的手悄悄蜷起，指甲用力掐进皮肤，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渴望，祈祷着贺潇能说句话好打破这尴尬。
但贺潇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林简衣被他目光盯着，痒意有些安耐不住了，舔舔唇，打算自己先开口：
“那我就先回……”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贺潇的校服外套突然盖了下来，男生身上带着的薄荷味钻进鼻腔，林简衣的声音一下卡住。
“最近难受了吧。”贺潇声音温和地响起。
林简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男生的手掌隔着校服布料揉了下自己的头，力气很轻：“拿去缓解一下。”
“……”
他愣愣地把校服外套拿下来，抱在手上，犹豫了一秒，还是想递还回去。
“贺潇，这个不……”
如果之间他还能没什么负担的接过，但在知道贺潇喜欢他之后就不可能了，这种举动太暧昧了，很容易再让贺潇误会。
贺潇打断了他，他食指若有所思地抵在下颚上。
“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他沉吟了一会，说，“我之前只是向你表达了一下喜欢，不算表白。”
原来不算表白吗，林简衣愣了下，想要拒绝的话像是被人轻轻一拨，给堵了回去。
贺潇嗯了声，他忽然笑了下，食指在林简衣额头上轻敲一下：“所以不用这么躲着我，该难受的时候还是要说，你总不能连自己身体都不顾。”
林简衣皱眉，还是想把校服还回去：“可是……”
贺潇又打断了他，“这样，”他双手插兜，懒懒地说，“你要真不想欠我人情，那我借你校服缓解，你到时候帮我整理课堂笔记怎么样，我们有借有还，交易两清。”
听到交易两个字，林简衣眉眼有一瞬间的松动，贺潇见状，继续开口。
“把这件事当成一笔交易就行了，”他说，“你真的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
林简衣迟疑了。
贺潇顿了一秒，眼神像是不经意瞥过他神色，又意有所指道：“而且你忍耐快到极限了吧，再不缓解会崩溃的……”
林简衣迷迷糊糊的被说服了。
“好。”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他终于轻轻点了下头，手里抱着贺潇校服，神色认真地承诺，“那你把需要的课堂笔记到时候发给我，我会好好整理的。”
贺潇盯着他看了一两秒，唇角忽然勾起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嗯，一言为定。”他说。
看着男生乖顺的拿着自己校服回班，贺潇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直到林简衣进班，他才收回视线。
室友刚好从教室出来，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往后退了半步：“日，贺哥你刚发生了什么事了，中邪了？笑得好……”
贺潇收起笑，掀起眼皮看他：“好什么？”
室友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说不出来的味，就是有点变态你知道吧，”他憋半天终于想出个描述，“像个躲在暗处哄骗良家少女误入歧途，自己在外边表现还挺绅士的变态。”
他夸张地抖抖肩：“你刚刚那笑得就好像那良家少女快被勾到手了。”
“你形容能力还真不错。”贺潇反讽的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心情很好地说，“不过确实是骗了个小朋友，应该马上就会入歧途了。”
室友：“？”
“对了，下节自习课帮我请个假。”贺潇又说。
室友：“……哈？”
……
一回到班，林简衣就忍耐不住的把头深埋进了贺潇的校服里。
贺潇校服比他大一号，男生平时很整洁，上面没有异味，反而浸着淡淡的薄荷香。
同桌以为他是在埋自己的校服，没太注意，只不过看林简衣一回来就趴在桌上，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班长你还好吧？”
“没事。”过了会，林简衣声音才低低的传出来，带着点压抑的喘息。
他喘息声很低。
没人注意到他的身体其实在细微的发颤。
拿到带有贺潇气息的校服后，原本以为不适会得到缓解，但林简衣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皮肤饥渴，饥渴的是皮肤，而不是气味。
身体里的痒意不仅没有得到安抚，反而像是被熟悉的气息全勾起来了似的，更加躁动的在皮肤表层下叫嚣，搅动的血液都快烧起来。
林简衣痛苦的掐住自己手腕，但即便是把皮肤快挠出血也制止不了这股翻腾的痒意。
失控了，他想。
这次连系统都帮不了他。
林简衣趴在桌上细细地吸气，额间出了冷汗，长睫毛黏在一起，视线都渐渐模糊起来。
“班长？班长？”同桌终于发现了丝不对，开始喊他。
就在林简衣觉得自己快晕过去时，突然有个人影走到他面前，摸着他额头，声音略显焦急：“清律？”
温热干燥的男性手掌刮蹭过皮肤，林简衣身体本能一个激灵，抓住了他的手。手主人顿了顿，倒也没推开他，而是任由他抓着。
“清律你还好吗？”那人皱着眉问。
皮肤相触，林简衣意识到什么，他难受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眼前。
“贺潇……”他哑着嗓子。
贺潇的眸色很温柔，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脸颊：“嗯，我在。”
四班同学都嘴张得大大地看着他们俩，眼神里既关心又兴奋，同桌连忙给贺潇这位“正牌男友”让路，同时担心地说：“班长好像从回来就不舒服，一直趴在桌子上。”
贺潇点点头，拉起林简衣臂弯，将人抱起：“他应该是有点发低烧，我带他去校医院看看。”
林简衣缩在贺潇怀里，感受到男生的体温，气息不匀地贴上去，死死抓住他手臂，指尖几乎泛白。头微微扬起，轻喘息着，就像濒死的人好容易看到水滴，用尽所有力气不让贺潇走。
手臂被掐的生疼，贺潇却好似完全没感受到，神情自然的用外套挡住林简衣的失态，安抚的拍了他两下，然后转身礼貌地对他同桌说：“麻烦你帮忙给他下节课请个假。”
同桌还处在年级第一居然离他这么近的震惊中，听到话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哦哦了两声。
等他们俩一走，四班里炸开了。
“卧槽，直接公主抱走，这就是男友力吗？”
“太好磕了叭。”
“呜呜原来班长真谈恋爱了。”
…………
贺潇没把人带去校医室，而是中途拐了个弯，进到一栋教学楼里。
这栋教学楼是新建的，闲置中，里面空空荡荡，平常都没什么人过来。
贺潇随便挑了个教室走进去，顺便把门反锁好。
他脸上先前焦急的神色消失，不疾不徐地把林简衣放到课桌上坐好，然后转身去把窗帘拉好，确认没人会看到或进来后，重新拉开张椅子坐到林简衣面前。
如果有四班同学见到现在的林简衣一定会大吃一惊，原本冷淡整洁，连校服拉链都要拉到最上面的班长，现在衣领却被蹭的皱起，头发也乱蓬起来，整个人脸色潮红，眼神涣散，明显是神志不清醒的样子。
这种的林简衣样子贺潇很熟悉，他们第一次在校医室见面林简衣就是这副样子，还哀求着自己抱他。
他剥了颗薄荷糖放嘴里，懒懒的抬起眸，和坐在课桌上的男生对视。
那边，突然离开熟悉的体温，林简衣的神情一下变得迷茫，见贺潇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抱他。
贺潇偏了偏头，没让他碰到。
“……”
林简衣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还想要伸出手臂，刚一碰到，却被贺潇动作轻而缓的再次剥下。
“贺潇……”反复几次后，林简衣终于明白了这是不许触碰的意思，他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又抬眸看看贺潇，发热发涨的脑袋根本理解不了为什么平时对他予求予给的人今天这么冷漠。
贺潇咬着薄荷糖应了一声，左腿架到右腿，仰靠在椅背上，姿态懒散：“怎么了？”
林简衣愣愣地说：“你不让我碰……”
贺潇笑了下，语调漫不经心地反问他，声音很淡：“我为什么要让你碰？你这几天不是躲我躲得很开心？”
林简衣没说话了，他能隐约感觉到应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了贺潇不高兴，但大脑晕晕沉沉，根本思考不了。
贺潇也没指望他现在这个不清醒状态能理解自己意思。
他看见林简衣手指难受的抓挠自己手臂皮肤，眼皮掀了下：“难受了？”
“嗯……”林简衣死死掐着自己手臂，嗓子里压抑的泄出来一丝颤音。
贺潇看了他几秒，忽然淡淡笑开：“那你说该怎么呢？”
他双手交叉搭在腹部，食指一下下敲着手背，“林清律，”他叫他的名字，“你现在这么难受，你该怎么办呢？”
男生的声音忽然变得轻而缓，近乎带着低低的引诱。
林简衣神情随着他的话渐渐变得空白：“我不知道……”
“不知道……”贺潇低低重复遍，笑了声，然后忽然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林简衣下巴皮肤，又在上面刮挠了一下，带起一阵战栗。
林简衣没忍住，身体颤了颤，泄出一声呜咽。
贺潇收回手：“现在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吗？”
“想要……”林简衣的话突然顿住，他像是突然意识清明了一瞬，明白接下来是一句多么羞耻的话，紧抿起唇，害臊的粉意从脖颈蔓延到耳尖，覆在白皙的皮肤上，简直皮薄肉嫩。
他羞耻地埋下头，手指却抗拒不了身体的欲望，轻微颤着摸索的伸过来，试图想要代替言语表达。
贺潇却再次避开了他的手，依然重复问了一遍：“想要什么？”
被多次拒绝的触碰终于让身体里难耐的躁痒全部爆发。
“想要……”林简衣终于捂住自己脸，羞耻的带着哭腔说，“贺潇……”
贺潇笑了：“想要贺潇干什么？”
“抱下我……”
贺潇：“嗯？”
有些话起了头再说出口就容易很多，林简衣终于丢盔弃甲一般，从齿缝间颤抖的挤出一句话：“想要……贺潇抱我……”
贺潇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但他仍然不急不慢地问了最后一句话：
“只想要我抱抱你对吗？其余人都不要？”
“嗯……”
贺潇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他起身说了句乖，然后凑过去安慰似的亲了亲他嘴唇。
林清律的嘴唇很软，唇形漂亮，是很适合接吻的弧度。
他头微微扬起，眯起眼，长睫毛被生理性泪水打湿，黏在了一起，一颤一颤的。
贺潇轻轻吻了一下就分开，他一只手压在课桌上，俯下身看他，轻轻叹了口气，另一只抬起温柔地摸了摸林简衣耳垂：“林清律，你看，你身体根本就离不开我。”
“别去喜欢你那个青梅了，喜欢我好不好？”
林简衣根本没心思去听他的话，好不容易又可以触碰到熟悉的皮肤，死死抓住贺潇手臂，将头不停的放到他颈窝乱蹭，委屈和依赖混在一起，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啜音。
确实是把人委屈狠了。
贺潇垂下眸笑了笑，结实有力的手臂环过男生清瘦的腰，将人极亲密的抱起，安抚的拍了拍他后背。
“好了没事了，别委屈了，给你抱。”
…………
林简衣又做梦了，这次不是上次那间公寓，而是换成了一条长长的过道，头顶，冰冷的白炽灯落下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听见自己语气冷静地问身边的人。
那人着急忙慌地说：“完全失控了，先生您别进去，您会被杀——！”
他的声音止步于林简衣推开那扇门。
过道内霎时亮起红灯，机械化的女音重复响起。
“警告！危险地区请勿进入！”
“警告！危险地区请勿进入！”
林简衣推门的手顿在半空。
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升起了一道厚重的玻璃墙壁，根本进不去。
“林简衣，你来做什么。”里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出去。”
“准……”
“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空气沉默了很久，才响起青年微哑的声音。
“你放心，我不进来，我也不碰你，”隔着透明的玻璃，林简衣垂下眸，浅浅露出一个有些黯淡的笑，头抵在玻璃上，忍耐似的闭了下眼，“我就是想……看看你。”
……
林简衣再次醒来时是熟悉的校医院，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分多钟他才渐渐清醒过来。
他试着抬了下手，难耐的躁痒已经被平息，身体也恢复了力气，很舒服，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好好安抚后的结果。
林简衣闭了闭眼，依稀记得应该是贺潇把自己抱过来的。
他环顾周围一圈，校医室里却安安静静的，没有熟悉的身影，只有蓝色隔帘在轻微晃动。
贺潇人呢？
正当林简衣准备下床的时候，校医刚好推门进来，“哟小同学，你醒了啊？”校医捧着个保温杯，十分养生的看着他，乐呵呵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林简衣抿出一个礼貌的笑，“已经好多了，”他顿了顿，迟疑地开口，“请问您知道送我来的那个人在哪吗？”
“啊，你说那个小伙子啊。”校医把保温杯放到桌上，“他把你放到这就走了，应该是去赶着上课吧。”
三班下节课明明是自习。
林简衣默默地攥了下被角。
贺潇大概是察觉到了他这段时间的躲避，把他身体安抚好后，怕他醒来尴尬，就自觉的提前走了。
“哦对了，”校医想起什么，忽然又开口，他指了指林简衣病床旁的小柜子，“那是那个同学留给你的，你是不是有点低血糖啊，开学到现在都晕倒过两次了。”
林简衣愣了下，顺着校医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小柜子上放了两颗糖。
旁边还贴了张小便利贴。
上面是贺潇张扬的笔迹，简单五个字：
——甜的，醒来吃。
关心的恰到好处。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仗着自己身体好就每天瞎作，”校医又开始念叨，“平时要多吃点，注意营养均衡……”
“……嗯，知道了。”林简衣心情略微复杂的将那两颗糖攥在手里，感觉手心渐渐有点发烫。
系统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宿主……”
林简衣没有应它。
他缓缓用左手捂住脸，坐在床上曲起膝盖，将头抵上去，露出来的耳尖泛起热意。
所以自己一面拒绝贺潇的喜欢，一面又强黏着贺潇碰他。
他怎么感觉他有点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