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
在幽冥虫窟外面站了一上午, 季无渊很淡定地闭目养神，对于他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而言，时间是没有太大意义的，他有时候一闭关, 再一睁眼, 可能几年也就过去了。
毒姑姑则显得非常勤奋, 她一边陪着季无渊这个化神期的煞星客人, 以便随时进地主之谊，一边用通讯镜指挥着自己的手下，让炼骨堂的弟子面对可怕的天地异象不要自乱阵脚。
毒姑姑做着这些工作的同时, 心里暗骂蛊公子是个蠢货, 身为炼骨堂的祭祀，这种时候一点儿用都没有, 责任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按理说她可只是个堂主请来充数的客卿才对！而且这个蠢货居然还想当堂主, 真是心里没个几斤几两。
蛊公子现在还哪有心情管炼骨堂的死活，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无渊, 终于鼓足了勇气, 叫了一声：“季道友......”
季无渊掀起眼皮，撇了他一眼, 没吭声。
蛊公子赶紧赔着笑道：“季道友, 还不知道堂主何时才能出关呢，不如我让人给各位在炼骨堂中安排出几间客房，几位先住进去, 待到堂主出关之后, 再通知各位。”
这样他就有了很多机动时间, 可以在堂主出关后, 和季无渊见面前的这段时间里，做一些小手脚来自救。
“不必了。”季无渊却只吐出了这三个字，显然是懒得和蛊公子多说废话。
“季道友啊，我也是在为各位着想，”说着蛊公子竟然回头看了叶拂和宁簌簌一眼道：“这两位小道友的修为不够，长时间站在灵气漩涡一下会很难受的，万一堂主这次晋升，直接花费个三五年，岂不是要在外面整整站上个三五年？两位小道友又都是女修，实在让人有些心疼啊。”
季无渊挑了下眉，回头撇了叶拂和宁簌簌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叶拂被看得一阵紧张，赶紧挺直了腰板，站得笔直。
季无渊冷笑：“女修怎么了？都是摸爬滚打修练出来的？哪那么娇气？”
这般说着，季无渊的目光在叶拂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有些阴阳怪气，就好像是在说：“你不会真如蛊公子所说，在灵气漩涡下站一会儿就不行了吧？”
叶拂赶紧表态：“师父说得是！不过是在灵气漩涡下站着，这和与妖兽斗法比起来可轻松多了！”
宁簌簌也不明状况地跟着点头道：“其余几位道友还在幽冥虫窟之下关着呢，我们只是在此处站着罢了，与他们比起来，轻松多了！”
季无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神色不善地看向了蛊公子：“怎么？女修你就心疼，男修你就不心疼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蛊公子也明白自己这是说话把季无渊给得罪了，他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关心这两位小道友吗？”
季无渊道：“我怎么听说你好像是想老牛吃嫩草呀？”
“不不不！”蛊公子被季无渊这句阴阳怪气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连连摆手否认，但显然已经晚了，季无渊的手已经抬了起来。
下一刻，蛊公子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叶拂怜悯地摇了摇头，在哪得瑟不好，非当着季无渊的面得瑟，看吧，这就是后果。
......
说是不确定炼骨堂的堂主何时才能成功渡过雷劫，晋升化神期，但到了夜幕时分，天空上的灵气漩涡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一直闭目养神的季无渊也突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凝重地抬头向天空中望去。
他喃喃道：“雷劫开始了......”
无数道闪电在灵气漩涡中生成，随着灵气不停翻滚着，逐渐变得极为粗大，光芒闪动间，雷声隆隆，天崩地裂的气势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发紧，在这无与伦比的威压下，每个人都显得那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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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拂仰头看着，这便是化神期要经历的雷劫吗？她能感觉到自己与这天地一怒间的差距，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她开始思考这雷劫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抑或是什么东西在操纵，还有影响着这个世界的奇怪规律，主角，反派，配角，和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气运。
即使看不到，但叶拂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所有的规律和事件背后，都好像藏着一根根纤细的渔线，暗暗操控着一切，而且这力量极为可怕，是现在的叶拂无论如何也无法对抗的。
操纵着一切的东西就像是修真界中的人时常提起的天道，关于天道，修真界中有着许多真真假假的传闻，只是这天道却没有一个人真正见过，也无法论证出祂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祂，一定是存在的。
叶拂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她现在还太弱了，她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抵抗这个神秘的幕后之人，只有到了那天，她才可以去寻找她想知道的答案。
季无渊抬手一拂衣袖，罩在外面的防御罩便光芒大放，又加厚了几分，而转瞬间，头顶的雷光便撕破夜空，朝着地面狠狠劈来。
即使知道那雷光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在场的众人还是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
“轰隆！”
紫色的雷光落下，砸在了不远处废墟间的深坑之中，顷刻便燃起了熊熊火光。
饶是有季无渊的防御光罩在外阻挡，叶拂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地下传来的酥麻电流。
接着，雷光便一刻不停地轰隆作响，朝着同一个地方劈了过去，紫光与火光交相呼应，将黑夜炸成白昼，众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雷光之中的情形，更无法判断在幽冥虫窟之下闭关的炼骨堂堂主如今是什么情况。
当然，也无人感将神识放出去探查，这骇人的雷劫，足以将修为不够的人劈得个魂飞魄散。
没有人说话，似乎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就连蛊公子心底都生出了隐隐的后悔之意，早知化神期都是经历了如此可怕的雷劫才晋升而来的，他就不会去招惹季无渊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那些小心机是显得如此可笑。
他甚至期盼着，期盼着堂主不如就死在这场雷劫下算了，否则待到堂主真正出关，他将面临的，便是来自一名化神期大能的愤怒。
思及此，蛊公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手脚也一阵阵的发凉。
他不该如此焦急的，应该等到自己的修为再增进些，再施行篡位计划的。
宁簌簌望着天边的闪电与狂雷，忌惮中又透出了一丝憧憬，终有一天，她也会结丹结婴甚至化神！
震耳欲聋的雷声不知持续了多久，大家只知道，那紫色的闪电一道比一道粗，一道比一道强，每每落下都令人心惊胆颤，总疑心处于雷劫中心之人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
事实证明，雷声一直未停，而雷劫中心的人也成功承受住了这九九八十一道晋升雷劫，在最后一道雷光落下后，蛊公子的心彻底凉了，堂主......渡劫成功了！
天空中的灵气漩涡开始迅速涌动起来，却不再像此前那样充满了暴戾之气和可怕的威压，只是单纯的浓密至极的灵气，缓缓流淌间甚至让人觉得全身的经脉都通畅了起来，而那一大团灵气则慢慢地向着此前雷光砸下的地方奔涌而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极有指向性。
季无渊突然扭头对叶拂和宁簌簌道：“你们两个快趁机喝点儿汤？”
叶拂：“？”
宁簌簌：“？”
“哎呀，”季无渊被这两个小辈给蠢到了，“现在这里灵气这么浓郁，你们赶紧坐下来打坐呀！整个眠川现在已经找不到灵气如此浓郁的修炼之地了，在此处修炼的速度是会翻倍的，快点儿！抓紧时间喝汤！”
原来是这个意思，宁簌簌感激地点头道：“多谢前辈提醒！”
说着她便依言坐了下来，开始盘腿打坐，修炼了起来。
叶拂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但见宁簌簌都如此老实听话，又碍于季无渊的淫威，只得也坐了下来，开始打坐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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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起来的话，正儿八经的修炼对于叶拂而言是提升实力效率最低的途径，因为她是五灵根，不管她怎么努力，纵使是把丹药当糖吃，靠着各种极品灵丹往上堆，她也不可能比宁簌簌这种极品单灵根修炼得更快的，甚至可以说是差远了。
灵根越少，修炼也就越快，这是修真界中的一项基本法则，就好比宁簌簌这种极品单灵根的天才，她只需要汲取天地间的冰属性灵气转化为自身的灵气，修为便可精进，但像叶拂这种的，她是五灵根，金木水火土俱全，就必须要吸收天地间的这五种灵气，全部转化为自己的灵气，修为才可精进，这一比较下来，速度自然低了很多。
资质差距在那里，面板的基础白值本身就不高，她能做的就是靠着系统各种叠buff，若非担心自己顶着炼气期的修为，做各项研究看起来太奇怪，她甚至都懒得突破到筑基期，浪费资源，还浪费时间......
不过，按照季无渊的说法，在此处打坐修炼，感觉上确实不一样，浓密的灵气在经脉中不停地流动着，又汇聚到了丹田内，逐渐形成暖流，修炼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但是在此处修炼，也就对叶拂和宁簌簌效果显著，对于其他几个人而言，他们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为，这点儿灵气根本起不到太大的帮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夜色愈发深沉，而浓郁的灵气团也终于完全被吸收了。
叶拂和宁簌簌同时睁开眼，宁簌簌的眼底闪过了喜悦之情，这短短的片刻打坐竟然抵上了她一两年的修炼，让她的修为又有了不少的提高，想到即将到来的万灵阁之行，她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她一定要在万灵阁中寻到最好的本命剑！
叶拂则抬头看向了天空，灵气漩涡消失之后，那里竟然不知何时浮起了一片片的祥云，其间紫光流转，瑞兽仙鹤的身影穿梭着，一片祥瑞之昭。
眨眼间，那天边的景象又突然溃散成了点点灵光，再晃眼间，便见幽冥虫窟之上的废墟间出现了一道人影，周围早被九天雷劫炸成了一片焦黑，那人立在那里，竟显得有极为出尘。
随着此人的出现，季无渊的神色也终于不再是一片懒散，毒姑姑和蛊公子也正襟危坐起来。
想来，他便是炼骨堂的堂主古之阳了。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秒，但很快，那人便迈开腿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影也慢慢从阴影中移到了月光之下。
然后叶拂和宁簌簌就同时愣住了。
因为此人的气质竟然和刚出场的蛊公子有些像，不，准确点儿来说，蛊公子更像是在模仿他......
只不过，他并没有戴面具。此人同样穿着一身的雪色白衣，银白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一双赤色的眼眸像一汪深不见底的血池，平静间又透着一种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的面容极为俊美，神色却很冷峻，目光落在以季无渊为首的几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
这长相！这气场！为何明明如此清冷，却又如此耀眼！
这一刻，叶拂突然就悟了，她就说蛊公子那么low的下头男，在原著中怎么可能会成为宁簌簌的后宫之一呢，她怀疑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正牌后宫，而蛊公子就是个典型的山寨版。
叶拂甚至对原著的剧情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估摸着宁簌簌被蛊公子抓回炼骨堂之后，在一番惊心动魄的主线剧情中，她一不小心就遇上了这位真正的炼骨堂堂主，古之阳前辈，然后俩人就看对眼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这位古前辈应该就被宁簌簌俘获了芳心，然后女主光环照耀大地，她虽然喜欢作死，但在玛丽苏的光环下，还是有帅气又英俊的大佬一路为她保驾护航！
通了！全通了！
蛊公子见叶拂和宁簌簌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不免也觉得有些尴尬。
是的，没错，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在模仿堂主，模仿堂主的气质，模仿堂主的穿衣打扮，甚至通过特殊的蛊术将自己的发色和瞳色也给改变了，但他模仿了这么多，却始终也模仿不了堂主的脸，于是他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
至于为什么要模仿堂主，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他那可怜的自尊心了，他自幼便拜在炼骨堂门下，而古之阳是他的同门师兄，他的师父乃是上一任炼骨堂堂主，他说未来的堂主之位只能传给他们二人中的一人，到了那一天，他们须得比试一番，胜出那人成为堂主，而失败的那人则成为门派中的祭祀，帮助堂主管理门派事宜。
但是随着他们的修炼，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起初古之阳只是修炼比他稍快一些，但很快，他们之间的修为便越拉越大，而师父也再没有提到过下一任的堂主会在他们之间选择了，所有人都认定了古之阳会成为堂主，而他，只是活在师兄影子下的一个陪衬，是他的对照组，他存在的意义就好像是为了衬托得他更加优秀。
后来，古之阳如愿成为了堂主，而他也成为了炼骨堂唯一的祭祀蛊公子，他开始下意识地模仿堂主，仿佛这样他就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真正地取代他，再后来，古之阳不知从哪找来的毒姑姑，居然破例聘请毒姑姑成为了炼骨堂的第二位祭祀。
在历代炼骨堂的传统中，堂主会收两名弟子，一名成为堂主，一名成为祭祀，从未有过两名祭祀的情况，这只能说明，古之阳对他不信任，这令他的内心对古之阳生出了无法抑制的怨恨来，他甚至觉得，古之阳能有现在的修为，能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一定是因为得到了历代堂主都会得到的神秘极品蛊虫，而他只要拿到了那极品蛊虫，假以时日便可翻身将古之阳踩在脚底下！
也因此，他才设计出了这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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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他又一次地输给了古之阳，输给了这个笼罩着他的巨大阴影，他颓废地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他对活着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渴望了，他也不想再继续挣扎了，无论如何挣扎，他也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此时古之阳已经走到了季无渊面前，他先是看了蛊公子和毒姑姑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季无渊身上。
都是眠川修真界的大佬，他自然是见过季无渊的。
“季道友，”他微微抱拳问道，“不知季道友突然来访我炼骨堂是有何事？”
季无渊勾起了唇角，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他也抱拳回礼道：“还要恭喜古道友成功晋升化神期。”
“侥幸而已。”古之阳竟然看起来颇为谦虚。
季无渊也不再继续客套了，他可向来是喜欢闹事的性格，客气一句也就行了，自己徒弟都被欺负到头顶上来了，肯定得先找回场子，他冷笑道：“古道友，季某来此只想问一句，你炼骨堂的人为何要绑架我正道盟的弟子？还将他们丢进了幽冥虫窟？”
古之阳明显愣了一下，他皱眉道：“原来在我闭关之时，突然落入虫窟的是你们正道盟的人。”
他闭关正闭到最关键的时刻呢，便注意到有人闯入了幽冥虫窟，来得人还不少，好在修为都不高，他正忙着呢，就没搭理。
季无渊伸手，一把将旁边的蛊公子提溜了起来，扔在了古之阳面前，然后道：“你们这位祭祀可是亲口告诉我，你古之阳对我正道盟颇为不满，专门将我的徒弟抓来泄愤，还扬言等到一晋升到化神期就要讨伐我正道盟！”
古之阳看了蛊公子一眼，见蛊公子颓废在地上，一脸虽死犹荣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数，他太了解自己这位师弟是个什么德行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花重金将毒姑姑聘请来当客卿帮着管事。
他神色未变，开口对季无渊道：“季道友，这话一听就很没真实性，我若真想讨伐正道盟，抓您的徒弟来泄愤，也不会在刚晋升到化神期的时候，肯定要等到化神后期的时候，到时候我脚踩玄天宫，拳打七星门，岂不美哉？”
众人：“......”
叶拂心中直呼牛逼，这话说得，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衅啊！
毒姑姑的冷汗也下来了，作为一个左右逢源的社交高手，她是真听不得这种引战拱火的话，不应该啊，她分明记得堂主是个谈判高手呀，怎么闭个关出来，人就傻了吗？还是说晋升到化神期之后，他就飘了？
季无渊眯起了眼睛，神色间闪过了一丝危险的杀气：“如此说来，古道友是真的准备向我正道盟宣战了？”
“不，”古之阳摇头否认，他老实道，“我打不过你。”
他如此老实地承认，倒让季无渊稍稍愣了一下：“那你是何意？”
“我是在洗脱我的嫌疑，阐述蛊公子的口供并不符合逻辑，毕竟我真的打不过你，季道友在化神期中也属于实力强悍之辈，我一个小小的炼骨堂堂主，不过刚刚化神，不可能傻到去主动招惹您的。”
他这一番先抑后扬听得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不过被这种方式拍了一通马屁，季无渊竟然觉得很受用，他缓和了语气道：“所以古道友的意思是......”
古之阳指着地上的蛊公子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妄图让你我二人鹬蚌相争。”
“哦？”季无渊觉得颇为有趣，“古道友既然如此肯定，那为何不早早地将此人逐出炼骨堂？”
古之阳回答得很真诚：“因为炼骨堂缺人，我把他辞了，手下没有员工，很多事都干不成了，所以虽然他让我很不满，而且我也知道他有异心，但还是得把他留着，”古之阳摇头叹息，“季道友也是一派掌门，应该理解我等做掌门的难处吧。”
此言一出，竟然直接引起了季无渊的共鸣，他也长长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古兄所言极是啊！”
于是古之阳指着蛊公子对季无渊道：“正道盟也无人员伤亡，此事都是他一人挑起的，季道友可随意处置他，只希望可以留他一命，日后好让他继续给我炼骨堂做事，魔教招生困难，实在是缺人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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