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宿主大人, 您真的要选择这个人作为您的第一个攻略对象吗？”
系统不安地搓搓手，语气飘忽。
“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麻吕小春耐心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和小机器人对视。
少女的面貌明明只能称得上清秀, 眉目流转却多了点沉静温柔的韵味，为她本人增色了不少。
系统的小翅膀忽闪忽闪地在她面前上下翻飞，好像一副十分纠结的模样，但对上宿主的眼睛，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阻止的话。
反正它说了也没用。
系统在心里小声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话，我们更推荐您选择一个难度适中的对象……不过, 既然宿主您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麻吕小春笑着摸了摸它光滑的头, “谢谢你替我着想，不过我还是想挑战一下。”
她说完, 看了眼面前屏幕上放大的白发男人的照片，然后深吸了口气, 坚定地按下了旁边的红色按钮。
白色空间内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伴随着‘即将开始投放’的指令，系统看着面前的少女崩碎成一片数据洪流，两只短短的小手点开了属于自己的操控面板。
它翻过宿主的个人信息，又翻过一堆霸占了巨大内存的任务记录,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脑壳。
最后, 他将面板退回到了标着‘代号2519任务目标总览’的地方, 上面只写着两个短短的名字。
［一、黑泽阵：失败，持续结算中。］
［二、太宰治：收集完成。］
系统在后面仔仔细细地添上了第三行。
［三、五条悟：进行中。］
——
神奈川县。
现在正值气候适宜的好时节，今天更是个无风的艳阳天, 街上的人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看起来一派繁华的景象。
就在十字路口的旁边, 有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小摊，每天正午最忙的时候，摊位前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
但今天比起平时又有些特别。
不论是排队等着选购甜品的，还是不时从附近走过的路人，都会下意识地往一个方向瞥上一眼。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排在队伍里的那个男人，太高了。
要是其他人被人来来回回地盯着看，估计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不过那个头缠绷带的白发青年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依旧表情自然地跟电话那边的人聊着天。
“……我不过离开两天天，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啊，忧太那边暂时不用太担心。”
“知道啦知道啦……我？我大概今晚就能到学校，尽情期待我的伴手礼吧！”
家入硝子在另一半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反正肯定又是乱七八糟的甜食，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诶——硝子好无情。”
她还有病患需要处理，懒得跟这个不正经的家伙废话，但刚准备挂断，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话筒又说了一句。
“夜蛾校长有东西托我给你，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执行完任务之后记得看一看。”
五条悟挑了挑眉，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随手点开了邮件。
里面是一个压缩文件包。
三分钟后，手机发出了下载完成的提示音。但还没等他点开细看，甜点摊前排在他前面的最后一个人就刚好拿起自己的打包袋离开了。
五条悟便先收起手机，聚精会神地弯腰在面前的玻璃柜里挑选了起来。
而等他提着包装精美的甜品袋子，再次打开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屏幕上多出了一个颜色十分扎眼的app。
嗯？
他也没怀疑过这是不是就是夜蛾正道要给他看的东西，毕竟这一看就不是对方的趣味。但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软件，五条悟只思考了短短几秒，就挂着满脸兴味的笑容将手指按在了上面。
快让他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哦哦，捏人系统！——定制您的专属恋人？”
作为一名20 的成年男性，五条悟手机里光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社交软件就下载了不少，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好玩，但平时经常打开的也只有加了学生的那个聊天app。不仅如此，他还十分紧跟潮流，流行的游戏基本都在他的手机里出现过，把不大的屏幕挤得满满当当。
总之，他对这种第一人称恋爱游戏也颇有几分了解。
莫非是某个游戏厂商做出的流氓软件？会在曾经注册过的用户手机里自动下载的那种？
五条悟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点开了人物设置。
“嗯，恋人……感觉这样完全根据自己设定出来的很没意思啊。”
他随手滑动了下屏幕上的浮标之后，忽然扫到下面有个随机的按钮。
他当仁不让地勾了上去。
但就在五条悟准备点击确定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又将屏幕拉回到了设置界面。
【体质】那一栏的下方有着一大块可以自主填写的空白。
反正只是个游戏。
他想。
于是手下指尖微动，一个一个黑色的字体被打在了白框内。
【体质：六眼、无下限术式、反转术式、十划咒法、咒言术……】
等到几乎所有的空白都被填满之后，五条悟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嗯嗯，这样肯定足够强了。
他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成果，然后点击了最下方的确认按钮。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同时拥有这么多术式的话，体内的咒力循环大概会彻底乱套的吧。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迅速被抛到了脑后。
五条悟合上手机，哼着歌迈步走向了今天的任务地点。
几秒后，手机的提示灯微微亮起。
［下单成功！您的专属恋人正在派送中］
……
就和他同家入硝子说得一样，神奈川的诅咒不过是个一级，五条悟沿途顺路解决了好几个咒灵，回到咒术高专的时候正好是晚上。
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将手机上那个奇奇怪怪的app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又是工作日，身为人民教师虽然总是被自己的学生们诟病，但该上的课还是要上。
而且虽然五条悟没有开免打扰的习惯，但因为他手机里的app太多，导致他早就习惯了每天新消息提示灯都亮个不停，满是红点的界面看一眼就能逼疯强迫症。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名为捏造爱人的软件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滴，您的专属恋人已经派送成功，请及时签收。］
［滴，您的专属恋人已经滞留超过12小时，请及时查看并签收！］
［滴，您的专属恋人已经滞留超过24小时……］
［警告，您的专属恋人体质正在下降中，预计将于48小时后归零！］
如果此时五条悟点开app的界面，就会发现上面的爱心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旁边本来拉到满的进度条也在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减少。
但他作为咒术界最强，一旦忙起来就很难抽出空闲，所以直到倒计时默默过半，也依旧没有发现。
“嗯？”
收到窗口观测到的最新任务消息，五条悟顿感兴趣地勾了勾嘴角。
家入硝子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
“神奈川县出现了特级以上的诅咒痕迹。”五条悟笑着补充说道，“地点就在我两天前去过的那个废弃仓库。”
家入硝子皱起了眉。
“那次不是一级吗？”
“没错，而且我检查过，当时周围并没有高级咒灵的存在。”
——所以，在咒术师祓除过的位置，短短两天之内又重新孕育出了一个新的特级？！
“怪不得要这么着急地派我过去。”五条悟意味不明道。
这群贪生怕死的老东西。
不论这个特级出现的原因是他当时玩忽职守故意漏掉，还是被什么未被发现的特级咒物催生而成，都由他这个最强亲自给个交代更加保险些。
和家入硝子告别后，不过瞬息，五条悟就抵达了位于神奈川县的废弃仓库上方。
其实根本不需要窗口提供坐标，那翻涌着的庞大咒力在他的眼睛里就仿佛是一个超大瓦数的巨型灯泡，挑衅般地发出刺目的光亮。
五条悟啧啧地惊叹两声。
这个波动，看起来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特级。
等到距离近了之后，六眼清晰地呈现出了仓库内的情况。
数量庞大的高级诅咒们全都挤在这件废弃楼房的二层，将本来空旷的平台塞得满满当当，还不时有新进来的低级咒灵被盘踞在这里的诅咒们撕毁吃掉。
就像是一群看见了美味，急着圈占地盘的野兽。
而在这群一级诅咒团团围住的地方，就埋藏着那个源源不断向外渗透着咒力的中心点。
白发男人双脚轻巧地在仓库二楼落地，之前占据了这个地方的诅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在瞬间灰飞烟灭。
发现了入侵者，本来垂涎欲滴地守着美食的诅咒们纷纷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转过了脑袋，发出了足以震碎耳膜的尖厉叫声。
“嘶，吵死了。”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噪音的源头几乎在他话音刚落就被清理了个干净。
仅留下了一个体型庞大，一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家伙。
五条悟没有着急将它祓除，而是饶有兴致地凑近了咒灵半透明的身体，看向那个被吞进它肚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
光从外表看的大概和他的学生差不多年纪，一头金发仿佛是被诅咒浑浊的气息污染了一般，有大半都变成了暗沉的灰，只有发尾处还残留着一点原本璀璨的颜色。
她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什么艰难的噩梦中，眉头一直皱在一起。
而同时，那股仿佛重点标记一般的咒力也在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被包住她咒灵吸走。
原来这就是所谓特级诅咒波动的罪魁祸首。
五条悟端详了半天，这才确定了——这个女孩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既然是个有咒力的人类，那自然是要救。
男人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半透明诅咒的肚子里，伴随着一声气球爆炸般的脆响，沉睡的少女被他从中拉了出来。
自此，这个房间里的最后一只咒灵也被彻底消灭。
没有了将她当成食物般吸食咒力的家伙，女孩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她垂下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在五条悟的注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
当看清女孩双眼的那一刻，男人的表情微微一滞。
他扯下了头上缠绕着的绷带，去掉了遮挡之后，两双同样湛蓝清澈的眸子静静地对视着。
……六眼？
不。
五条悟低头，靠近到几乎和女孩鼻尖相抵。
比起他的双眼，少女的瞳孔和她的头发一样，呈现出一种被污染了的颜色，像是大海蒙上了厚厚一层尘埃，变成了暗淡的灰蓝。
但就算有这点细微的差别，他也能够确定，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六眼。
哇哦。
五条悟忍不住低笑了几声，把怀里还弄不清楚情况的少女弄得表情怔愣。
她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正被陌生的高大男人抱在怀里，伸手努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五条悟笑眯眯地将人颠了颠，吓得女孩赶紧用瘦弱的手臂抓住了他的衣袖，然后转头怒视着他。
好像被人类捕获后，色厉内荏的小动物。
“是我救了你哦，按照规则，你应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满脸纯良地忽悠道。
少女狐疑地环视了下四周，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他，大概是相信了男人的说法，神情变得稍微放松了些。
她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鹿，小鹿知穗。”
小鹿？
五条悟看了看她灰灰的头发，灰灰的眼睛，还有一身不知在仓库里待了多久变得灰灰的衣服。
应该是小老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