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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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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羽棠的心跳声在他自己听来, 简直是狂风骤雨震耳欲聋!

就算他再迟钝他也该理解谢炀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主人“稀罕”宠物那么简单!

之前谢炀在树下凝望他,背他下山,他只是对谢炀的心思确定了而已。但此时此刻, 他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方才的亲吻, 是情人之间的缠绵, 是对心上人的占有。

周羽棠怔怔的看着谢炀, 果不其然,他又无比清楚的从谢炀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别人的眼中可以装满世界, 而谢炀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个人的丽影。

“什么味道如此诱人?”

突然传来的女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周羽棠脑中炸响,他做贼心虚似的一把抽回自己的脚,胡乱穿上鞋,欲盖弥彰的重拾筷子手忙脚乱的夹菜:“有四喜肘花,有酱丸子……”

四喜丸子,酱肘花吧?

姬如霜站在门口, 左看看右瞧瞧,心领神会的一笑, 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周羽棠跟前儿, 故意调侃道:“小凤凰,瞒着姐姐在做什么坏事呢?”

“没,没有啊。”周羽棠眼神乱瞟, 赶紧递上筷子转移她注意力, “吃吗?”

“不吃, 姐姐在辟谷。”姬如霜围着桌边坐下,细细欣赏周羽棠的绝色容颜,“看你脸色不错, 想来恢复的极好, 不知你那情……咳咳, 你那主人舍不舍得让你舟车劳顿。”

谢炀没吱声,姬如霜笑道:“夜宫的条件可比这里好千万倍,仙都灵药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药”字的谢炀果断起身道:“走吧。”

姬如霜拍桌起身:“好,这便启程。”

目送着谢炀出去,周羽棠忙压低声音叫姬如霜:“圣使,圣使。”

姬如霜回眸,顾盼生辉,柔美动人:“叫声姐姐来听。”

周羽棠偏不叫:“有件事想问圣使,白娇娘临死前对我主人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嗯?”姬如霜转身坐了回来,单手支颐,眸光清丽,“她有对谢伶霄说什么吗,姐姐怎么不记得了。”

这人故意装傻充愣。

周羽棠狠狠咬一口大肘子,也懒得搞什么迂回战术,干脆随性而为,口无遮拦道:“容尚卿为了控制手下不背叛,给他们喂食血蛊,用蚀魂把手下人折磨的死去活来。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必墨衣也很欣赏,照葫芦画瓢,也弄个裂骨之类的折磨手下。”

姬如霜笑道:“那当然,我们是魔修嘛,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

这人说起话来真能急死人。

反派还真有反派的自觉,骂别人不要紧,诋毁起自己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周羽棠决定豁出去了,反正献媚卖萌他一向很拿手,既然姬如霜喜欢嗲的,那就给她嗲一个!

“霜姐姐,好姐姐,告诉我呗!我一定好生答谢你,凤凰血要不要,这世上最进补的东西没有之一,我给您接一缸?”

姬如霜在陷入短暂的懵逼之后当场喷笑了:“你这只高傲的小凤凰也只有在事关谢炀的事情上才肯低头,真是忠心。不过,小凤凰欺负姐姐无知,赠我这个魔修凤凰精血,好生狡猾呢!”

周羽棠一呆:“我无心的,我发誓!”

“好啦好啦,看在你叫我姐姐的份儿上,告诉你也无妨。”姬如霜目光稍微变凉,“宫主的手段可比容尚卿高明多了,容尚卿只是折磨身中剧毒之人,而宫主折磨的却是身中剧毒者的亲人,一个毒身,一个摧心。”

周羽棠继续撒娇:“别说的那么模棱两可嘛。”

姬如霜笑了笑,起身道:“为了这声姐姐丢掉性命可不值得了,宫主神通广大,没准儿我说的话就随风飘到他耳朵里了。”

周羽棠还想说什么,姬如霜伸手打断道:“不过小凤凰也别跟着操心了,就算夜宫是幽冥地狱,就算宫主是阎王爷,你的主人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踏上嗜血之路。非池中之物,自然不甘平凡,也绝对不会碌碌无为。”

“再说了,你主人似乎瞧不上这区区圣使之位,他的目标在更高处,不过……”姬如霜巧妙的顿了顿音,随即笑道,“这是不可能的,宫主神功盖世,即便是陆皎亲临也难以伤及他分毫。”

主人被小瞧了,周羽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话别说得太满,老天最爱打人脸。”

姬如霜笑意渐浓:“那好,姐姐拭目以待哦!”

*

罪狱的标志是地狱红莲,夜宫的象征便是只有在夜晚才绽放的昙花,别名月下美人。

这里处处杀戮,却又处处种着圣洁美好的昙花。

大理石的地面砖不知死过多少人淌过多少血,尤其是墨衣的寝殿院外那棵要十几个人围抱的苍天古树,更不知是用多少尸骨滋养出来的。

“别靠近那棵树。”墨衣从暗光处缓步走出来,目光落到周羽棠身上,“它名唤庄周梦蝶。”

周羽棠心里咯噔一跳,忙后退数步,并暗戳戳的计划早晚有一天放把火把树烧了。

墨衣仿佛从周羽棠眼中看穿了什么,但他并不揭穿,也毫不在意,挥了挥小手,树上一颗通红的果实被魔息带着飘到了周羽棠面前:“请。”

周羽棠吓得捂住口鼻。

墨衣失笑:“树的叶子是庄周梦蝶,可它结出的果实乃九转冥丹至关重要的原材料。”

那也不吃!

周羽棠扭过小脸,这要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他死于非命找谁哭去?

“小凤凰的戒备心还真重。”墨衣也不计较,朝后伸出手,姬如霜递上琉璃制成的杯盏,里面盛着艳红色的液体,用这样尚品的容器盛着极为鲜艳澄净,煞是好看。

“谢公子,请用。”墨衣的态度特别客气,客气的叫人毛骨悚然。

谢炀问:“这是何物?”

墨衣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进夜宫的敲门砖。”

言下之意,不喝是不行的。

想也知道不是啥好东西,或许比罪狱的蚀魂还恶毒百倍千倍。

要想成就大事,必须先付出几十倍的代价,有舍才有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谁都懂。

谢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入口很甜,如同在品尝清爽解渴的西瓜汁。

可它却是深入骨髓渗入神魂的催命剧毒。

墨衣十分满意的笑了,口吻也随之亲切起来:“谢圣使,你若能真心为本座所用,本座自不会亏待你。”

谢炀面无表情,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头巴脑的说词。

墨衣修为盖世,从未有人见他受过伤,因为寻常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如今仙道元气大伤,若魔界在墨衣的带领下众志成城,再有罪狱容尚卿加盟共同进犯仙界的话,仙道修士必定损失惨重。

谢炀来夜宫的目的很简单,便是靠近墨衣,深入调查墨衣的命脉所在。

据传当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距离飞升仅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心脏和头颅就已经不是他们的毙命之处了。即便粉身碎骨他们也能保持神魂不灭,继而夺舍他人重获新生。

所以要彻底铲除这种大能,必须事先知道他们的命脉所在,用俗话说就是“他们把魂儿藏在了何处”。

可能藏在一个物品里,一个配件儿之上,又或者是茫茫天地间的某个地方,但这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反倒是那杯“毒酒”,本以为是跟蚀魂一样让他疼的死去活来,然后墨衣再居高临下的像打发狗似的送上一个月的解药,恩威并施。结果万没想到,服用过后一炷香了都没反应,既不疼也不痒,好像就是单纯的喝了杯西瓜汁似的,并无任何不适。

姬如霜将白娇娘的尸首献上,墨衣拿着那束枯萎的桃花枝,缓缓将其碾成了粉末。

墨衣看向姬如霜,姬如霜宛如被刀子戳中心魂似的,忙不迭跪地,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宫主,属下,属下无能……”

墨衣不说话。姬如霜冷汗淋漓:“想必那东西是……是到陆盏眠手里了。”

周羽棠在边上听着,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是白娇娘把什么东西交给陆盏眠了?而那东西是墨衣想得到的?

墨衣敛回视线,姬如霜狠狠松了口气。

墨衣看向了谢炀:“天雪宗的少宗主生辰将近,你这位好兄弟也该去祝贺祝贺才是。”

他的目标果然是天雪宗。

谢炀在心中思量,中秋那夜,容尚卿不请自来,曾说墨衣有一仇敌。

之后夜宫方面绑走了尹喻,碰巧被容尚卿所救。容尚卿当然不是从夜宫魔修手里硬抢回来的,而是半路偶遇捡回来的,当时尹喻□□裸的躺在沙土地上昏迷不醒,为避免他变成风干腊肉,容尚卿便举手之劳把他捡走。

事后问尹喻,尹喻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说,夜宫方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是下药还是改造都已经大功告成,所以任由尹喻离去。

其目的所在,必然是尹喻背后的天雪宗。

莫非是墨衣早有先见之明,觉得太上仙门气数已尽不必浪费力气对付,天雪宗才是未来仙道魁首,魔道的心腹大患,所以要尽早除掉?

周羽棠也绞尽脑汁的想着,而此时此刻尹喻那边可有的乱了。

少宗主回到家里,先发了一通脾气,谁也不见,然后闹起了绝食。尹成才站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尹喻的抱怨。

“我知道我爹想打击太上仙门,所以才针对谢伶霄的嘛!但这做法对谢伶霄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吧,他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受这冤枉气?清洆掌门也是,怎么不站出来力挺徒弟呢!”

尹成才等尹喻说累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提着食盒走进去,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放桌上一边说道:“少宗主这话可是冤枉清洆掌门了,若只有七宗卷的事情,清洆掌门肯定不惜一切维护徒弟的,但眼下的问题比七宗卷严重百倍,那可是仙魔双修,谢公子已经不是单纯的仙道修士了。”

“靠!”尹喻怒极拍桌,“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尹喻气的在屋里来回渡步,中途一不小心踢到桌子腿,大拇脚指头差点没断了,疼的他龇牙咧嘴。

真是事事不顺,烦得要死。

“少宗主,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尹成才苦口婆心。

尹喻斩钉截铁:“不吃!”

尹成才无奈叹气,一边低头抠手指一边悄悄嘀咕道:“少宗主您都多大了还闹绝食……”

“绝食个屁,小爷辟谷呢!”尹喻耳朵成精,吓得尹成才差点跪地求饶。

“拿走拿走。”尹喻烦躁的推了推盘子,双手背后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一热就往外跑。

“少宗主你干嘛去?”尹成才赶紧拦路。

尹喻急道:“我去找谢炀啊,他被我爹伤了,又回不去师门,仙道修士更是到处传话要通缉他,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尹成才直摇头:“可少宗主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无济于事,我给他送药去。”尹喻说完又往屋里跑,好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些天雪宗独有的灵丹妙药全部打包装进丹府。

尹成才真急了:“少宗主您生辰在即,宗主不让你再乱跑了,虽然你跟谢公子兄弟情深,但他如今身份敏感,仙道不容,少宗主还是远离为好,明哲保身,不要再节外生枝——少宗主!”

尹喻一把揪起尹成才的领子,怒目圆睁的喝道:“你说的是人话吗?”

尹成才差点窒息:“少宗主!”

尹喻怒不可遏:“小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他主人?”

尹成才茫然:“啊?”

尹喻:“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小糖凤凰涅槃我才明白,为什么在断魂谷你能活,正是因为小糖的凤凰血救了你。”

尹成才目瞪口呆。

“你不想帮忙可以,但是别捣乱。”尹喻直接把他丢开,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

尹喻一口气御剑百里,直到乌云遮月,飞雪漫天他才想起来出门急,居然忘记带颜如玉了。

还有,这天地茫茫辽阔无边,四海九州无边无际,更有最神秘最恶劣的十六蛮荒,要找一个人和一只鸟谈何容易呢?

尹喻虽然面对重重困难,但并不泄气:“颜如玉,速归!”

唤了一声,毫无反应。

“靠!”

定是他爹发现他离家出走了,把颜如玉困在锁灵笼里逼他就范!

尹喻忽然察觉袖子里有东西,果断将其抖落出来,一个白团子从里面叽里咕噜的滚到地上,尹喻气结:“死兔子,怎么是你啊?”

兔子落地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是主人让我跟着你的。”

尹喻无情拆穿:“你是监视我吧?”

兔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额滴神,冤枉死了!”

尹喻:“我的颜如玉呢?是不是被我爹囚禁了。”

“主人说了,限你三日之内回家,否则,否则就……”

“什么?”

“红烧紫貂。”

尹喻差点气疯:“他敢!?”

他还真敢。

弄死一个紫貂,大不了再赔儿子一只雪狐,天雪宗家大业大要啥有啥,昆仑山上什么珍稀灵宠没有?

兔子好言规劝:“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颜如玉就成盘中餐了。”

尹喻焦躁的抓头发:“可谢炀……”

“距离空濛小筑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修仙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云岚一开口嘴上就没个堵门的,差点祸从口出。

尹喻一把将云岚提溜起来,云岚吓得手蹬脚刨:“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言乱语罪该万死,不要拔我舌头啊!”

“闭嘴死兔子!”尹喻揪着兔耳朵躲到山壁后面,云岚平时不着四六,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它探出脑袋,瞥见远方御剑而来的少年。

“是听阙阁的弟子。”云岚根据服饰认了出来,等到少年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才恍然大悟道,“那不是温知新吗?”

尹喻正要上前,被兔子一把拽了回来:“你看他的眼睛!”

温知新的瞳孔猩红,一身暴戾之气,尹喻惊了一跳,转头问云岚:“他怎么了?”

不等云岚回答,忽闻一道凌厉剑光从天而降,落地幻化出数道降在温知新的四面八方,将其团团围住。

温知新眼底血色更深,挥舞佩剑照着剑阵一劈,强烈的冲击反倒把他自己震开。

尹喻望去缓步走向温知新的黑衣人:“魔修?”

云岚伸长脖子仔细看。

那人身形高挑,体态修长,黑衣如墨同夜色融为一体,虽看不清正脸,但仅仅是背影就蕴含着无限风姿,神俊绝伦。

正发愣,那边的温知新竟凭借一身猛劲儿强行将剑阵冲破了,其霸道的蛮力连黑衣人都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寄出一道符篆,不偏不倚的拍在温知新脑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与此同时,又一个身穿枫叶之红锦衣的少年跑过来,怀里抱着一把做工平平毫不起眼的七弦古琴,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滑稽的呼哧带喘。黑衣人后退两步朝他说道:“小糖,清心道韵。”

“好的。”少年席地而坐,将古琴放在腿上,起先弹得无比生涩,不是走音就是缺调,但很快就熟练起来,等到第三遍的时候,这门乐修的至高心法“清心道韵”已经弹得像模像样了。

而暴躁的温知新也终于安静下来,眼底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那只是一把凡琴,可若附带灵力完美操控的话,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力。这便是巧匠不挑工具,画家即便没有画笔也能绘制出秀美的风光。

尹喻激动的无以复加,拽着兔子迎上去:“谢炀,周羽棠!”

谢炀闻言回头,他早就知道山壁后面藏着人,只是没料到这人是尹喻。

“你没事吧?空濛小筑一别后你去哪里了,伤好了吗,这一个月以来你都在哪里,温知新是怎么回事,他被魔修袭击了?你们又是咋遇上的?”尹喻口若悬河,说话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收都收不住。

周羽棠代为回答道:“碰巧遇上的,看温知新样子不太对,我就跟主人追上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狂拍温知新的后背,温知新弯着腰狂吐黑水,若仔细看的话那些不是单纯的黑水,而是混杂着棉絮状的不明物体。

尹喻问:“这什么,头发?”

周羽棠:“是蜘蛛丝。”

尹喻看向温知新:“你闯盘丝洞了?”

温知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奉命捉一只蜘蛛精,是我大意了,以为那蜘蛛精道行尚浅不足为惧,结果它倒是个玉石俱焚的狠角色,临死喷射出毒液,幸好有谢公子跟阁主相救,不然我……呕!”

温知新猫着腰继续吐,足足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余毒吐干净,最后蹲树根底下喝尹喻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

周羽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跟着分了一碗,就是各种进补的草药一锅乱炖,苦倒是不苦,还挺香醇的。

谢炀面色素净,眉眼间淡若春风,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所有名利声誉赞美或是咒骂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跟砖头缝底下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篝火熊熊燃烧,在他眼底激情跳跃,流光溢彩。

他是真的对一切都不关心,还是太过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乃至装的久了连自己都骗了。

尹喻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无力感。

人还是那些人,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或许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你今后有何打算?”尹喻突然问道。

谢炀从繁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他:“没有。”

尹喻急道:“那你待会儿准备去哪儿?太上仙门是肯定回不去了,你师父听说你在空濛小筑跟浦阳师叔动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虽然没有亲口对外宣称将你逐出师门,但我看仙道的风声也差不多了。师门无法庇护你,不然你去听阙阁?不行不行,那听阙阁不就跟仙道诸门为敌了么!我想想,那干脆去十六……”

“我在夜宫。”谢炀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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