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完美受害人(二十二)
尤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殷祁的床上,一时之间有些失神,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回想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床上此时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带着些余温的乱糟糟的被子堆在他的身边,将他整个人埋在里面。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么热, 就像是身上压了一个巨大的火炉一样。
窗户开着,酒气已经散干净了。
“殷检察官?”
他犹豫着喊了一声, 房门外, 一个褐色松散的脑袋从厨房里面冒出头来,殷祁嘴里咬着一片面包片, 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他的身上居然还穿了一件之前超市打折的时候打包赠送的一件丑丑的小熊睡衣, 上面有着一个wink的logo, 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可爱到像是穿越到了异次元一般。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把那件衣服翻出来的。
尤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怎么都住了这么久, 称呼却还是这么生疏啊?”
殷祁很快又转过身去,厨房里面很快也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做菜时的碰撞声。
“说了多少次了喊我祁祁就好!
“怎么, 喊一声听听?”
祁祁?
……
那个诡异的叠词在尤醉的嘴里卡住, 就像是什么说不出口的魔咒一样。他最后只能沉默无声地去洗漱,就当自己没有听到。
肉眼可见今天殷祁的心情好得过分, 甚至早饭都琳琅满目的做了一桌子。
天知道在此之前,因为两人的工作都不算是轻松,所以他们向来都是在便利店买三明治或者面包之类的现成来凑合……
尤醉尝了尝,味道简直惊为天人, 看着殷祁的目光都不由得柔和了不少。
毕竟能遇上这样的会做饭的舍友简直就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换来的。
“对了, 昨晚你……”
尤醉的话还没有说完, 殷祁就又笑眯眯地向着他的盘子里面叉了一个叉烧。
“昨晚我只是因为最近的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没忍住崩溃了……多亏了你帮忙照顾我。”
“哦哦,没事就好,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今天可不是休息日。”
以往对方早上可都是早早就起床出门的,堪称是劳模,和对方那总是一幅懒洋洋的懈怠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而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对方正常上班的时间点。
“还不是因为多亏了小醉你。”
殷祁脸上的笑容更深。
“通过昨晚的事情我也想开了,决定还是给自己一些休息的时间,所以今天我向着检察署那边请假了。”
他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对劲,简直就是对尤醉好得有些过分,就像是一条不停地对着他摇晃着尾巴的金毛大狗,还动不动就想要黏在尤醉的身边。
尤醉直到上班才能从对方的纠缠里面解脱出来,坐在工位上面舒了一口气,放松自己的身体揉了揉莫名酸痛的肩膀。
他一转头,却又对上了一双悄然注视着他的,幽深的眸子。
尤醉浑身一震,被霍泽寒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偷懒摸鱼又被发现了,连忙坐端正了身子,认真地工作起来。
暗中观察着的霍泽寒皱起了自己的眉,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在另外一边,请假的殷祁却也并没有呆在家里面,而是驱车去往了这座城市一个僻远的城区。
他并没有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去,而是在路上的时候去了一家甚至没有招牌的破旧租车行,用一张假的身份证将自己原来张扬的那一辆红色豪车换成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二手车。
从干净整洁,绿树环绕的上城区逐渐驶出,他利用检察官的身份顺利经过了几道用栅栏封锁住的关卡,越过人星零落,人们全都行色匆匆的中城区,最后来到了最为破落肮脏的下城区。
很难想象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周围的环境就会产生这样的巨大变化,就像是人类的文明在这里发生了一次退化。
又或者,阶层的分化甚至比文明的断层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太阳已经升起,已经接近正午,但是这里的街道上面还是显得空空荡荡。恶臭的污水因为排水设施的不完善而随地流淌,墙壁上到处都是胡乱的涂鸦和不知名的污渍,仔细看去还有黏腻的没有完全干涸的红黑色的血渍。
殷祁勾了勾唇,宛如回家一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下城区独有的那种带着腥臭味的空气。
从那些矮小的地下室窗户里面,一双双隐秘的眼睛向着穿着干净整洁的殷祁,还有他那辆在这里看来还算是不错的车,宛如一只只饥饿的鹰隼在打量着这只肥美的羔羊,评判着他的身上有多少肉能够分割。
将身上原本好好穿着的衬衣解开了扣子,殷祁晃荡了一下身子,对着那些被掩埋入地下一半的,宛如一个个老鼠巢穴一样的密集窗户露出一个带着恶劣的笑。
一支漆黑沉重的老式警用手-枪从窗户里面被直接伸了出来,没有经过消音的枪声轰然在这条散发着臭味的街道上面炸响。
“把你们那些恶心的眼神都收一收,臭虫们。”
殷祁冷笑地挑眉。
汇聚在他身上的那种看待猎物一般的目光立刻消失了大半,只有部分人将视线投到了那支手-枪上面,暗中揣测着殷祁的身份,以及是否和这里的某些组织有关系。
但是殷祁却无意在这里和他们多加纠缠,这里只是下城区的入口而已,在周围的是被称为“苍蝇”的第一波信息探子,一旦他在这里表现出了任何的弱势,那他进入之后肯定就会被无穷的麻烦给纠缠上。
虽然他并不害怕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缠,但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这些烦人的家伙给盯上也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门路都熟悉得很。
毕竟这是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十三年的“经验”。
而他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做的。
车在扭曲狭小的街道里面扭来拐去,凭借优秀的车技,最后殷祁还是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重重地将车门甩上,他毫不遮掩地将枪挂在腰上,警示地看了一眼周围,而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一个狭小黑暗的楼道里面。
楼道里面的感应灯理所当然是坏掉的,并且因为有着各种违规搭建的建筑,头顶乱七八糟的电线导致高大的男人不得不低着头才能顺利通过。
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其中一个房间前,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古铜色的陈旧钥匙,而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漆黑窄小的房门。
这扇房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是有些过于窄小了,但是对于当时两个才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却是他们最为坚不可摧的温暖的家。
重重的灰尘在他推开房门一瞬间就迎面扑来,几根衣架摇晃着从远处的破旧木桶上面砸落下去,有老鼠吱吱惊慌逃窜的声音传来。
这个房间满打满算只有十平米大,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窗户都没有,唯一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满是漏洞的海绵垫子的床。
殷祁在门口站住了,目光留恋地从这里的每一件家具上面滑过。自从哥哥死后,他很快就得到了资助离开了下城区,想一想也已经几乎十年都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现在再看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就像是将他曾经那段仓皇又无助的少年时光再次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时候的他却还不是孤身一人。
过了这么多年,原本的海绵垫子早就已经成了老鼠的巢穴,被噬咬得一片狼藉,还散发着一股湿漉漉的潮味。
但是殷祁却没有一点嫌弃地坐了上去,他终于放下了那支一直握在手上的枪,有些怀念地抚摸着床铺,目光放空。
“哥哥。”
他就像是在对着这房间里面的另外一个被时光封锁住的灵魂对话,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寂静。
“对不起,我还没有完成我当年的承诺就回来了。
“我还没有杀死那个当年将你杀死的罪魁祸首,不过我发誓,已经很接近了,我已经追查到了他的蛛丝马迹……那个所谓的‘训犬师’,那个以勒死并且折磨他人为乐的疯子,我马上就要抓到他了……
“他最近露出来的破绽实在是有些多,甚至我都已经能够隐隐地调查到了他的身份范围……
“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
“我一定会将他带到这里,带到你的面前,在这里杀死他,用他的鲜血作为你最好的祭品。
“你不用等很久了,哥哥。”
突然想到了什么,殷祁的眼神却又低沉温柔了下来。
“但是我今天却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他从原本插着枪之外的另外一个口袋里面摸索着,却是拿出了一朵已经皱巴巴的,被他揉乱的白色玫瑰花。
这种柔软又温柔的东西,本来是从来都和殷祁格格不入的。
他在遇见那个人之前的确从来也不买花,那时候他每天都在为了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发愁,后面得到了资助后也为了自己的生活费不断算计。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无用的,美貌的装饰品……
所以昨天是他第一次买花,也是他第一次送人花。但是可惜被送的那个人不知道。
自然他也没有打算告诉他,毕竟万一对方恃宠而骄了怎么办?
那花因为他粗暴塞进口袋又拿出的动作,外面原本柔软纯白的花瓣已经被揉捏得泛黄,可怜巴巴地萎缩在一起,但是最中间的花心位置却仍然是白色的,细细地缠在一起。
……就像是那个人一样。
明明那么娇,那么软的性格,只要别人稍微一蹂-躏就会忍不住红着一双眼睛,委屈得哭出来。
但是却还是那么笨,就算是被骗了那么多次,下一次却还是会被再骗,一点都不知道改一改他那种善良到愚蠢的性格。
他不断回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将那朵有些蔫的玫瑰花拿到了嘴边亲吻了一下。
“哥哥,我觉得我喜欢上他了。
“我其实已经关注他很久很久了,我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确定,我想要他。当时在他身边的,还是另外一个男人。
“但是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对他所产生的是某种占有的欲-望,就像是我很小的时候偶尔看见那些五彩斑斓的玩具宣传广告,就会想要上面的玩具一样……
“我知道我想要他,并且我也知道他的男友手上其实并不干净,于是我理所当然地动了手,并且顺利地将他据为己有。
“我观察着他,等待着他暴露出缺点,一个玩具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也许等到他暴露出那些我不喜欢的地方,我就会厌恶他,并且将他丢掉了……
“但是我没有……
“我本应该及时杀死他的,在发现情况超出了我自己的估计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动手……”
“但是我却还是没有……”
透过了时间的幻影,他似乎看见了曾经一起在这个房间里面如同小老鼠一样相互扶持着,生活着的两个小孩子。
但是他们的脸都已经模糊了,在已然灰尘满地的记忆里面消散,只剩下残留在殷祁胸口的那一把刀,从他哥哥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深深地插入到了他的胸口。
驱使着他不断地去完成那一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直到真凶授首,或者是他自己先死亡。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本来也就这样度过了,直到他遇上了那朵让他心动的玫瑰花。
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殷祁露出了一身的斑驳伤痕。手掌向上抚摸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在那里有着一个漆黑的纹身,是一根黑色的锁链,围绕着他的胸口绕了一圈,紧紧地将他束缚在内。
这是他在哥哥死去之后纹上的,这表示着他的“责任”。
“哥哥,我觉得我喜欢上他了,就在昨天晚上,他亲口答应了要当我的新哥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在你离开之后,我又有一个哥哥了。”
他将那朵白色玫瑰花摁在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就像是要用那锁链紧紧地将那玫瑰花锁住。
“这次我不会再让他受伤,也不会再让他像你一样离开我身边了。”
空气里面寂然无声,只有灰尘不断浮动落下,还有偶尔从外面传来的不知名的痛苦呻-吟声。
许久……
“滴答……”
外面的天气骤然阴沉了下来,雨水蒙蒙落下,洗涤着街道上面的污水,几滴雨水顺着房屋的缝隙落下,滴在男人的脸颊上,就像是有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谢谢你,哥哥。”
殷祁咧嘴笑了,将那朵白玫瑰花放到了腐朽的床铺上面,转身离开。
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尤醉一开门就被门口的半身裸男吓了一跳。
“你……
怎么在家里不穿衣服的?
他的脸颊有些发红,虽然昨晚也和殷祁有着亲密的接触,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抱着一种照顾醉鬼的心理,没有仔细去看。
直到现在在阳光下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身材真的好得过分,胸肌腹肌一应俱全,身材并不过于壮硕,却也不瘦削,还带着些青春的少年气。
他的性取向是男,就算是对于殷祁没有那种意思,看见这样美好的肉-体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脸色就显得更红了。
“啊抱歉,我应该进房间里面的。”
殷祁似乎在换衣服,才刚刚注意到他回来了,挠了挠自己的头。
他将一件黑色的套头毛衣塞进去,身体舒展之间,漂亮的肌肉流畅扭动,闪闪发光,只是身上一道道的陈年旧伤破坏了这份美感。
尤醉却又不经意间看见了对方的前胸一片通红,心中一紧。
“你受伤了?”
“哦?没有,只是刚刚去纹了个身。”
殷祁顺利地将那件衣服塞进去,随意地对着尤醉撩起了自己的毛衣,露出了胸口贴着的纹身护理贴。
原本的黑色锁链之间,被纹上了一朵半开的白色玫瑰,娇艳地盛开在他的心口上。
他懒洋洋地笑了,对着尤醉眨了眨眼。
“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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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醉直到第二天也没有想明白,关于为什么殷祁身上纹个纹身要在乎自己是不是喜欢?
在他的眼里,对方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公子哥,但是工作方面却是认真又负责,是一个的的确确的大好人。
而至于关系,则是就停留在有责任心的大好人检察官,兼同居人这一步了。
难道是对方好到连纹个身都要在乎同居人的喜好了?
越想越诡异,他索性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上班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白郁给他发来的消息,约他今晚上出去吃饭,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非常难预约的小众餐厅,里面的甜点非常出名。
尤醉欣然答应了,提前和殷祁说了这件事情,对方没有问他是要和谁一起出去,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知道了,并且要求他早点回家。
尤醉看着他的回复有些纠结,一时之间觉得这位殷检察官对于自己的安全问题实在是太过于上心,真的是个大好人,但是另外一方面却又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神经过敏。
但是纠结了一会却还是没忍住和白郁一起出去的诱惑,一到下班时间就瞥了一眼还在加班的BOSS,自顾自地跑路了。
果然也是一场非常完美的晚餐。
白郁向来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尤其是还是对他上了心的人,布置就更加完美无缺。
美味精致的甜品,温柔有趣的伴侣,还有动听的音乐,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餐后送来的美丽鲜花。
“谢谢。”
尤醉抱住那一大捧鲜花,里面有郁金香,玫瑰还有白百合,被优雅地组合在一起,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这花是白郁亲手给他插的,上面还有小卡片,上面是对方优美熟悉的字体。
黑发青年抱着花小心地闻了闻,秾艳美丽的脸上那种清浅的笑意足以勾人魂魄,时不时就有一边用餐的人将目光投过来,痴迷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位美人对面坐着另外一个男人,显然是名花有主,尤醉恐怕今晚上就能收到十几张带着暧昧联系方式的小纸条。
就连侍应生都忍不住主动向着尤醉这边溜达,还不动不动就来问是不是需要纸巾这样的琐碎小事,直到白郁的脸色冷了下来,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才作罢。
尤醉对于这围绕着他的一切却都全然不知,他今晚上真的很开心,笑意就没有从唇边下去过。
所以直到眼前的银发男人从口袋里面掏出黑色的戒指盒,温柔的半跪在地上的时候,他也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成了惊讶。
“小醉,我知道这很突然,很冒昧,你可能也会被我吓到,之后再也不理我了……可就算是这样,但是我还是想要把这个送给你。”
白郁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银白色的素圈套上了他的指尖,最后在他的手指上面绅士地亲吻了一下。
“你……你不要这样……”
尤醉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却感觉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滚烫得发热,他的心也是热的,就像是一锅盛开的沸水,咕噜噜冒着泡。
在最深的心底却还隐藏着些许不安,就像是小兽一样惶然地徘徊着。
他的手上本来是有戒指的,那是……那是凌越曾经送给他的订婚戒指……
但是在第一次去检察署的时候,殷祁就将他索要了去,成为了那血淋淋的物证,与那一截曾经被邮递给他的断指上的戒指一起……
现在,他却又要这样快的带上别人送他的戒指吗?
那么曾经给他带上戒指的凌越,又算是什么?
他低头,握住了手上的那个样式简单的戒指,犹豫着要不要将它摘下来还给白郁。
白郁站起身来,神情似乎有些忧郁,安静地低头看着他,长长的银发就像是月光一样漂浮在他的身前。
尤醉这才刚刚注意到他今天的身上穿了颇为正式的白色西装,良好的剪裁更加显得他的身材挺拔修长。
“对不起……我知道我应该给你更多的时间的。”
他扇动着银白色的长睫,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苦笑。
“明明……明明我昨天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做出了这样没有礼貌的事情……
“我知道这样子很糟糕,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当我看着你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构想我们的未来,我会每天都想你,想呆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一天没有答应我,我的心中就像是始终燃烧着一团火。”
他抓住尤醉的手,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姿势卑微地接近哀求。
“我太喜欢你了,好害怕一旦没有看好你,你就会被别人抢走。所以我忍不住……
“这只是最简单的戒指,小醉,一点都不会显眼的,你可以把它带着,或者……或者随便放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如果你不想带着的话。”
“我只是想要一个你的承诺……”
在朦胧的灯光下,尤醉看见白郁的眼睛蒙着一层浅浅的水雾,泛着波动的瑰丽亮光。
“如果有一天你能彻底从过去的事情里面走出来,放下曾经发生的一切,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另外一个人的戒指,我希望那个戒指是我的。”
他握住尤醉的手指,将唇虔诚地贴上那简单的戒圈,落下一个清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