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我叫田口正, 今年是来到异能研究所的第六年。
作为异能特务科的附属异能科学研究所的其中一员，我一直不大起眼。嗯，非要说的话, 我的脑子可能好使一些，这大概是我还能留在这里的原因。
在这里工作的人不少都有着和科研相关的异能, 所以我在这里只能做底层科研工作——毕竟我的异能对于其他人来说，属实是太不起眼了。
「通过接触，可以检测普通人的身体数据, 同时可以检测异能者的异能数据。」
不过，所有人都只知道我的异能对于普通人的作用, 后者我从没有……可能在那位面前暴露了，但那位没有挑明, 我很感激。
没料到的是因为这个异能，我被塞入了一个新的科研小组, 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本次科研任务的次中心。现在，委托方的秘书即将到来，组长派我出来对接。
先前都是组长来与这位对接的，但组长现在有事, 临时派遣了我。在我来之前, 组长告诉我, 虽然雷电大人的秘书脾气有些古怪, 举止有点不合常理, 但对方很好说话, 也很好相处, 安慰我放宽心。但现在站在这里等待的我, 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那位可是……
“你好, 田口正。”
田口正：“！”
没想到自己走了神, 竟然是对方先给自己打招呼。田口正慌忙站起弯腰鞠躬：“抱歉！我失礼了！”
少年在原地站着不动了，田口正觉得腰和颈椎都有些酸痛的时候，少年蹲了下来，抬头与田口正对视。
“因为天生身高差距，你大多时间只能低头看我，这是理所当然的。”少年把双手放在膝盖上，严肃道，“但你这次为了迎合我故意把头低的那么厉害，这是不对的。”
看着面前那张极具冲击力的绝色面孔，田口正愣愣地眨了下眼。
他猛地起身：“非常抱歉！”
他说完之后过了几秒钟，少年还是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于是田口正再度低头与美少年对视。
“礼尚往来。”少年抬头，“我应该狠些抬头看你一会儿。”
还没等田口正再说什么，少年就站身来。
“如果你觉得低头看我是不尊敬我的话。”他四周张望，找到一把椅子拉了过来，然后把田口正按在了椅子上坐下，自己站着，“这样我们就能平视了。”
田口正：“……您说的对。”就是让不知情的人来看，可能以为他是教导主任，对方是被他叫来训斥教育的小学生而已。
“还有。”少年叉腰道，“叫错了你的名字应当是我来抱歉，‘失礼’先生。”
田口正：“？”
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敬语对少年产生了误导，田口正连忙道：“‘失礼’是敬语，和‘抱歉’一样。您叫我‘田口正’就可以了。”
等等，好像有些奇怪。
正常人谁把“我失礼了”认为是“我叫失礼”啊!
美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失礼了，田口正。”少年道，“抱歉。”
道歉要道两句，他学到了。
“对了，雷电大人说，要把这个交给你们。”少年摊开右手，一颗悬浮在了手上的机械心脏出现，“‘这是大概的模型的大小，总之，让它在人的身体中能动起来就行了’。以上是雷电大人的原话。”
田口正小心翼翼的把模型接了过来，装进了带来的封装匣子里，然后对少年道：“我需要再次记录一遍你的数据。”
少年点头应允，田口正将指尖搭在了对方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几秒过去，田口正将眼睛睁开，所能窥察到的少年的所有身体数据已经完全陈列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并且和上次是完全一样的结果——明明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明明有着和人类一样的体能机制……
但他丝毫听不到对方的心跳。
“感谢您的配合，国崩二号先生。”田口正手抚胸口，真诚道，“麻烦您转告雷电大人，我将不负期待，全力以赴。”
什么话应当说，什么话不应当说——他再清楚不过。何况那位大人帮他隐瞒住了他的异能……他应当展示些属于自己的诚意才对。
国崩二号把东西送到后就直接回去了异能特务科，无疑，在他进门的那一霎那，便瞬间成为了焦点。
少年穿着纯黑色的工作制服，腰间用较宽的布制腰带束住，长筒马丁靴包裹着小腿腿腹。留着深紫色的偏长短发，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上，紫眸璀璨。
“话说，国崩二号先生是真好看啊……”人员甲望着国崩二号的背影，再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国崩二号？”人员乙有些困惑，“这名字好奇怪，新来的？但看他的年龄，应该没可能被招揽进我们特务科才对。”
“你不知道？”人员甲挑眉，四周张望了下，确定无人注意她们这边后，小声对自己的同事道，“那位说国崩二号先生是她的私人秘书，但看他们的发色眸色——虽然那位没有承认，但应该是姐弟无疑。”
“你们自己推测出来的啊？”
“不然还能是情人不成？”人员甲翻了个白眼，“自从那位大人来到我们单位的开始就时不时请个假，前段时间更是连续请了好几天，再之后就带来了国崩二号。”
“这么说来，那位大人的户籍置办，我也有所参与。”人员甲略一思索，“明明服饰穿着和生活习惯都很明显是日本人，但似乎从没听说那位谈及过家人……”
两人若有所思的对视了一眼。
*
国崩二号来到记忆中雷电影的办公室门前，却发现了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的、穿着深绿色军装的男人。
在他的视野刚有那位白发男子时，那名男子就将头转向了他，紧闭双眼的面孔上，出现了难得的惊讶。
国崩二号看了眼条野采菊，又看了眼办公室门，果断转身离开。
“等等！”
听到了脚步声，条野采菊果断喊道。
少年果然如他所愿停了下来，转身，再度看向条野采菊。
“怎么？”
条野采菊面上带笑：“你是来找雷电大人的吗？”
他看向远处的少年。
对方没有心跳——条野采菊对自己的判断完全信任。但眼前的这位偏生可以说话、可以走路、可以呼吸……除了心跳以外，一切都如同常人。
早就听说过在他进医院后，雷电影身边来了位秘书。因此他对少年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能完全确认。
“是。”
“请问你的名字是？”
“雷电国崩二号。”
少年的心跳他听不见，但对方的声音很稳，应当是不会说谎的。
就是名字有些奇怪，而且竟然还和那位是一个姓。
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条野采菊也顺理成章的将“对方没有心跳的声音”归结为异能——或许是少年本人的，或许是雷电影的，谁也说不准。
“这里是雷电大人的办公室。”条野采菊道。
少年摇了摇头。
“这和我上次见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条野采菊有些好奇。
“雷电大人的门前是没有人的。”国崩二号郑重其事道。
条野采菊：“……”
他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少年微微歪头：“你不是人？”
条野采菊试探地往旁边迈了一步，留下门前无人的办公室大门。
少年眉头舒展：“这是雷电大人所在的办公室门了。”
站在门边的条野采菊有些凌乱，他看着少年走到自己身旁，敲了敲门，没等回应，直接把门推了开来。
想起自己刚刚进门被赶出来的经历，条野采菊摸了摸鼻子。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得踏入这里半步。”
听到女子冷漠的声音，少年脚步停了下来，思考了约莫半秒，迈出了一大步。
雷电大人不让他迈半步，肯定是嫌半步半步走太慢了，那他就迈一步好了。但国崩二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他细细思考起来。
雷电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看到国崩二号迈出了相当大的一步。
她刚刚在忙事没注意到来者是国崩二号，还以为又是条野采菊来着。
雷电影：“你……”
话没说完，就见国崩二号后脚不动，前脚开始向前滑。
“我刚刚想了下，‘一步’和‘半步’是没有准确的定义的。”少年道，“如果非要有个固定的说法的话，只要把步子迈到最大，那就一定是一步了。”
“……道理我都懂。”雷电影扶额，“但大可不必劈叉。”
国崩二号再度低头，细细思考。
“的确，步子虽然迈到最大了，但是走路很不方便，效率还是很低。”
少年慢悠悠站起身来，然后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下，翻了半个跟头，用手撑着地。
“？”
“如果用手走路的话，只要保持腿是不动的。”国崩二号动作维持的极稳，“那就应该不算迈步了。”
在场的另外两人：“……”
雷电影欲言又止，条野采菊则是槽点太多不知从哪里吐起，吐了也怕雷电影劈他，所以干脆憋着了。所以在雷电影还没构思好如何说话前，国崩二号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再度利落地翻了半个跟头，脚着地的站板正了。
雷电影扶额，这两天也不是没见过这家伙的德行，但毕竟是自己捏出来的，她也怪不得别人。
从她来到异能特务科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着手开始制造人偶，像要令这人偶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或许是源于她自身由男变女的性别转换执念，在制造“雷电将军”还是“雷电国崩”的这两个选项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至于别的她倒是不考虑，毕竟再想个模样还是挺麻烦的。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她这都是第三回捏了，时间理应会少很多。
本来她就急着用人，毕竟无论是四重间谍还是狐狸，又或者是那个只知正义和武道的愣头青，哪个都不靠谱。
不过她原本也没准备将制作人偶的进程推进的那么快，只能说上次条野采菊着实把她气到了——明明她只是那么轻轻的砍了一刀，那只狐狸就借着这个机会装病休假，真是可笑。
于是在条野采菊休假的第三天，她终于赶工把人偶做了出来。开始让他帮自己处理一些事物。
思虑及雷电将军和雷电国崩这两人因为武力值被她设定太高，最后背刺她的时候颇为难缠，所以她故意把国崩二号的武力值调低，设定为可辅可C。等她有时间的时候再亲自为国崩二号锻造把剑，哦，还有心脏。
她记得雷电国崩想要一颗心脏，所以她准备给国崩二号一颗心脏。虽然没什么用，但或许有智慧的生命体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执念吧。
以她制造人偶的技术来说，制造一颗心脏并不是什么难事。奈何在她的属于提瓦特神明的记忆中，用来制造心脏的材料大多是提瓦特大陆特产的材料。那些特产在横滨、乃至这个世界，恐怕都是没有的，所以她只能给研究所那边一个大致的思路，交给他们来办。
最后，她只要对可以安进国崩二号身体里的心脏赐下属于神明的祝福，一切都圆满了……才怪。
或许是制造的太快了，很多东西来不及调试，国崩二号明显有些奇怪，她也只能时不时给他调整一下，让他不断完善一些。
“罢了。”雷电影撑着额头，抬眼道，“只要是你的话，直接进来就可以了，无需听我指示。”
条野采菊听到这话，又多了几分心思。
雷电影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对这名少年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究竟是什么人？
“那么，你去交接之后，对方又有说些什么话吗？”
“有。”
一字过后，半天没有回音。
“……说了什么话。”
“我将不负期待。”
雷电影：“……”
看到雷电影似乎不太开心，国崩二号开始反思自己哪里不对，过了一两秒，在雷电影开口之前，国崩二号恍然大悟。
他模仿当时田口正的姿势，以手抚胸，真诚道：“我将不负期待，全力以赴。”
国崩二号心想，他刚刚不仅漏掉了一句话，还漏掉了动作，怪不得雷电大人不开心。
“所以你倒是说他说了什么话啊。”
那边条野采菊已经开始靠掐腿肉进行表情管理了。
国崩二号被凶了一下，有些委屈：“他说的就是：‘我将不负期待，全力以赴’。”
雷电影险些哽住，“就说了这一句？”
“您不是说‘交接之后’吗？”国崩二号委屈极了，“我把东西交给田口正后，他就让我转告你这句话呀。”
“……”
好家伙，她到底造了个什么人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