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恋爱综艺里的炮灰
辛染站在岸边, 将挽起的裤脚放下来，他捡起自己的拖鞋换上, 准备离开。
这时，上次跟裴渊约会的那位男嘉宾，正好从他身后经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故意停在了他面前，他是特意来找辛染的。
“你为什么要害裴哥失去第一名, 他本来是有第三轮约会主动权的，都怪你！你喊什么啊？”
那位男嘉宾压低了声音，只是两人能听见的音量。
辛染站的位置，正好被一根柱子挡住。旁人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这边有人的, 就算发现了, 也只会以为他们在攀谈。
毕竟这位男嘉宾脸上是那么笑意盈盈, 但嘴里吐出的恶毒言语却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怎么这么坏, 这么多人，你偏偏要叫他？”
辛染嗫嚅了下，叫裴渊的确实是他, 但当时情况紧急, 叫裴渊赶过去是最快的。
“男神就是人好, 都是把别人生命放第一位的，”那位男嘉宾又说到，
“但这也不是你叫他的理由，你想让男神跟你一起呆在别墅，不去最后一次约会, 你真是想得美！”
辛染穿好鞋子, 看着他没说话, 觉得这位嘉宾真是怪会脑补的，他不想跟对方论短长，只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顶着这幅样子，是怎么能获得别人关注的？”
辛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长袖长裤，虽然跟泳池的大家服装都不太同，但这只是很普通的样子啊，什么叫这幅样子？
对方见辛染并没有被自己惹怒，自己反而越发恼羞成怒，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人！
“来个恋综节目，也不收拾自己，节目组选你来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带着一些不公的埋怨。
“我是来做绿叶，衬你们这帮红花的。”
辛染想了想，这个还是可以给他回应，贴心地向他解释了自己的炮灰效果。
“你……”这位男嘉宾被他气得脸颊泛红，一直‘你你你’的，吐不出下一句。
辛染很耐心地看着他，似乎还想等他把话讲完。
对方不在‘你’上面较真了，连脸上那种虚假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
他努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和善，就算有人看来也只觉得他们聊得尽兴。
那双猫眼转了下，似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人往旁边走了一步，突然他的脚踩到满是水痕的瓷砖，打滑了。
他的手不停往后扑腾，想要保持住平衡，却不受控地往地板上摔。
辛染知道他闹出这种动静肯定是想陷害自己推了他，毕竟这一块角落只有他和这位男嘉宾，对方出了意外自己就会是罪魁祸首。
在对方还来不及呼救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拉住了对方。
等差不多确定对方要站稳的时候，辛染慢慢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没让他的计策得逞。
那位男嘉宾没想到辛染反应那么快，平常看着呆呆愣愣，本以为很好欺负的。
他脑子转得很快，自己没摔成，反手猛地往前一探，摁在辛染的掌心上，试图让对方狠狠出丑。
辛染摇晃了几下，站住了脚，一阵后怕，他抬眼看向那个男嘉宾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而这位男嘉宾的另一只手，却突然直直向他伸了过来，非常干脆地推了一把辛染的肩膀。
原来刚刚只是声东击西，这只手才是用来推他的。
这个动作，他做得那么熟练，与脑中的画面重合，黑暗的阴影中的那双手……辛染怔愣地看向了他，整个人不受控地掉了下去。
这次他的身后就是泳池，而不是一格格台阶，但故技重施，是那么眼熟。
那位男嘉宾推完人后，下意识环视四周。
经过刚刚比赛有嘉宾体力不支的事，节目组认为这是一个展现嘉宾大家庭氛围的亮点，工作人员正对最焦点的三位进行单采。
大部分人都围在焦点的那三人身旁，他们吸引了泳池所有的目光。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趴在泳池边，大声喊着，
“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那张担忧的面庞下，藏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等他把所有人喊来，辛染就等着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吧！
得长得多丑啊，才这么遮遮掩掩自己的容貌。他怀着恶意，想要看辛染的笑话。
辛染在被他推下去的一刹那，脑中还在回想那天晚上被推下去的画面，整个人显得都有点恍惚。
直到他‘扑通’落到水里，四周冰凉的水化作无数只手，一路蔓延，攀附着他所有的肌肤，直到他的口鼻也一并灌入冰凉的液体。
在闷热的夏季，水是清凉的，但是突如其来的水，是带着恐慌和惊吓的。
水挤压进他的身体，窒息感涌上来，他一下子闭上眼，连着鼻子眉毛都皱了起来。
泳池的水并不深，却带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好不容易等他脚踩实在了泳池的底部，他马上探出了头，以免自己呛到水。
肌肤上的水噼里啪啦往下落，砸在水面上发出阵阵脆响，如在他耳边洒着珠子落玉盘的切切声响。
无数水珠在片刻就停下重击水面的声响，只剩些许轻柔的水滴一路顺着他脸颊的弧度，慢慢滑落。
原本热闹的泳池，现在鸦雀无声，之前的谈笑声，泼水声，连小声的窃窃私语都没了。
在他摔入泳池的那一刻，万籁俱静。
辛染伸手抹了下眼前的水，较长的刘海还在一并滴水，他难受极了，下意识将刘海捋了上去。
朦胧的视线里，似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泳池四周出现此起彼伏地吸气声。
他睁开眼，奇怪地环视四周，发生什么事了？
泳池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一无所知。
不过就是摔在泳池里出丑，这热闹有那么好看吗？他揉了下眼睛，有水进入到了里面，有些不适。
似乎还有几个小女生的手机对他开了闪光灯。
他向站在岸边的始作俑者望去，对方的猫眼睁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置信。
不相信什么，以为他会大喊救命吗？这池水那么浅又淹不死人。
在他的注视下，那张小巧的脸蛋一下子烧得通红，猫眼躲躲闪闪却又不肯移开，黏在他身上，甩也甩不开。
辛染蹙眉，感到非常不适，他再次向四周看去，那些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奇怪。
耳边响起嘈杂的系统播报音，‘裴渊好感增加，江盛川好感增加，祁锦帆好感增加，xxx好感增加，xx好感增加，……好感增加，……好感增加……’
不停歇地好感提示音震得他耳畔几乎要爆炸，他蹙眉捂住耳朵。
周边人的眼神因他的举动，再次变了变，或多或少都带着惊奇、惊艳的感情.色彩。
等了好一段时间，系统才停止播报。
他松开捂着耳朵的手，下意识又去揉了揉眼睛四周，怕是水进了他的眼眸，才感觉别人那么奇怪吧。
按在眼角的手顿了下，鼻梁上空无一物，原来阻隔的镜框不见了，刚刚掉下来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东西飞出去了。
泛着粉白的手在自己的脸颊四周、额前慌乱地摸了下，似乎是明白自己的脸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出来了。
水珠在他脸上泛起晶莹的光泽，勾勒着他的眼角眉梢。
全湿的白色衣服紧贴着他的肌肤，在水的作用下半遮半掩出一身皮肉。
水滴凝结在他的锁骨处，贪恋着他的温度。
晃荡着涟漪的水面，将修长的腿勾勒得若隐若现。
他的脑袋就像断层了一般，沉默地看着寂静的众人，在众目睽睽下他是很难从泳池里爬出来了。
他退到岸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像只被惊动的小鹿，耳边的系统播报声再次响起，“……好感度…… 100 200……”
完全屏蔽不了的好感度提示音一直萦绕在他四周，像对他的不断审判。
眼前突然一黑，柔软的布料从头顶落了下来，将他和那些视线隔开，他的手无意识抓紧了盖在身上的宽大布料，这是一条浴巾。
跪在岸边的那个人将浴巾裹住了他湿透的身体。
动作温柔地拉下蒙在脑袋上的浴巾，帮他露出视线。
辛染示好地抿唇，想对那个帮助他的人笑。
一双被水沾湿而泛红的眼眸弯了起来，水珠不断从他卷翘的眼睫落下，他只要一眨眼睛，那些水珠便散到雪白的脸颊、散到红润的两腮。
随着他嘴唇的开合，发出的那一声轻轻地“谢谢，”透明的水滴在他的唇珠划过，在颤抖的唇瓣下，
“啪嗒”一声落在蔚蓝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帮助他的那个人微不可察地蜷缩起了手指，喉结艰涩地上下动了动。
等看清那个帮助他的人，辛染的笑容收了回去，抿着红润的唇眼神有些躲闪。
视野里出现的是一张淡漠若冰霜的脸。
“出来吗？别着凉了。”
裴渊低低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对方的神色还是同往常一般透着点疏离，好像没有受到辛染现在样子的任何影响，也好像昨晚做出孟浪举动的不是他。
辛染看着他脸上真定自若的神情，终于放下了点心，他松了口气，试探着轻声对他说“谢谢”。
却忽视了系统刚刚好感度播报里，第一个念的就是裴渊。
裴渊垂下眸，深邃的眼眸避开了一下，却又转回来，隐晦地黏在辛染的每一寸肌肤上。
他表面上还是冷若冰霜的高岭之花，实际上心思全在
半湿的衣衫……
抿嘴的笑……
攀住他的柔弱无骨的手……
他的心思千回百转，被掩盖在外表之下。
但这些辛染都不知道，他专注地抓住裴渊伸到他面前的手，紧紧握住，想要借力上来。
突然地凑近，带有湿漉漉的热气传来。
引得对方微不可察地吞了口口水。
辛染爬上岸，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他裹着那条纯白的浴巾，在白色的瓷砖上流下一滩湿漉漉的水迹，流不完的水从他身上依依不舍下来，摊在上面，不肯离开。
他想再跟裴渊道声‘谢谢’，抬起头刚想开口。
湿漉漉的手迟疑地抬了起来，碰了下裴渊的鼻子下方。
白皙的指尖沾上了点点鲜红的血。
他半蹙眉梢，上挑的眼尾本该是媚意的，现在却满满的迷茫，
“你。。。没事吧。。。”
辛染将自己指尖的那点血给裴渊看，他的语气带着一点不知所措，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
对方碰了碰自己的鼻子下方，血迹沾上他的指腹，明晃晃的红色似乎在狠狠嘲笑，他那装出来的镇定。
裴渊沉默地捂住鼻子，还有血迹不断从他指缝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