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曙光
江渚陷入了沉默。
诸神在绝望的悲鸣。
这么下去, 它们也会和大荒的那些神一样，被杀戮殆尽。
不甘，愤怒, 整个世界似乎都能听到它们的怒吼和悲鸣。
它们的声音引得雷霆怒吼, 一抬头似乎看到的就是世界的末日。
这一刻, 这一幕，肯定会被载入史册, 或许这世上, 从今以后就真的没有神的存在了。
神的声音穿过了位面的限制, 就像位面拦不住网络信号一样，它们的声音甚至传到了大荒。
整个大荒的不死民都开始暴动了起来。
大荒上最多的应该就是不死民了, 密密麻麻的从沟壑, 从阴暗的山涧走出, 密密麻麻如同老鼠一样分布在大荒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嚎叫着，狂暴着在响应诸神的声音, 似乎这些没有任何感情和意识的怪物，在这一刻懂得诸神那声音中的绝望和不甘。
这一刻，哪怕大荒的巫师都震惊得无以言表, 原来大荒的不死民居然多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
这是无以计数的岁月里面，死在不死民手里, 然后不断被感染转变的结果。
诸神的罪孽不可饶恕, 不死民越多, 说明它们身上背负的仇恨和罪业也就越多。
能在这样的大荒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还有大荒那些侍奉神的古国，他们时刻在等待神的回归, 这一刻他们又听到了诸神的声音, 按理应该是最开心的, 但诸神声音中的悲鸣又让他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神啊，他们的信仰，居然如同待宰的羔羊。
一时间，整个大荒也混乱了起来。
那些听到了诸神召唤的不死民，找不到前往的道路，开始向四周肆虐的破坏，以前的不死民它们其实是很被动的，只有在感受到生命的存在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不像现在，主动去寻找去厮杀。
还有那些侍奉神明的古国，他们也变得无比的疯狂，就像绝路上的一群疯子。
还好的是，玄圃丘有那高大的青铜城墙，居住在玄圃丘内的居民可以借助巍峨的城墙将一切攻击阻挡在外。
但其他的古国和游荡在大荒的秘族呢？
对大荒来说，这也将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江渚回了一趟玄圃丘，生肖都背了一把弓走上了城墙。
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小的孩子居然都走上了战场，江渚看到的时候，心都颤抖了一下，生肖是他一点一点养到现在的，所以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那种灵魂的触动是无法想象的。
倒是生肖，一脸的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定。
这里是他的家，没有人可以破坏这里。
可以说他所有的美好都来自这里留在这里，这里是他的玄圃丘。
江渚走上城墙，城墙下黑压压的不死民，江渚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诸神可以控制不死民了。
这些没有灵魂的怪物，居然能被诸神指挥。
他们玄圃丘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其他地方呢？
玄圃丘家家户户有余粮，其他地方呢？
江渚问一旁正在组织巫师们抵抗不死民的椒江大叔：“其他古国如何？”
椒江大叔说道：“和我们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和我们建立丰沮之门的古国中，有两个退守到我们玄圃丘了。”
江渚的瞳孔都震动了一下，当初建立丰沮之门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在遇到灭绝的灾难的时候，还有一个可以退守的地方。
放弃自己的家园退守玄圃丘，可以想象他们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绝境了。
如果说建立了丰沮之门的古国还能退守玄圃丘，最大程度的保全古国的实力和生命，那么那些没有建立丰沮之门的古国，估计只有拼尽最后一滴血来面临这次灾难了。
椒江大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次的情况太过危机，各古国中已经有人希望让离开的大巫回来了。”
江渚当初抽走了大批古国的大巫去帮他镇守地球的都市，但现在大荒也发生这样的灾难，古国的人自然希望自家的大巫能够回来。
情理之中，毕竟大巫肯定也得优先考虑自家古国的存亡。
但，一但这些大巫离开地球，没有大巫守卫的都市，将变得脆弱不堪。
地球上，虽然十二金人阻止了不死民的前进，但不死民太恶心了，打不死杀不绝，加上数量巨多，向周围蔓延的话，光是十二金人肯定也无法完全控场。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也就是说，最终的胜利大家都知道，肯定会倾倒向祸的一方。
但无论是地球或者大荒，在战争之后，剩下的都将是一片残破的废墟。
现在需要解决和面对的问题太多了。
江渚守在城墙上看了一会儿，生肖已经气鼓鼓的跑了过来：“这些该死的不死民怎么就这么多，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
擦着额头的细汗：“要是这个世上没有不死民就好了，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由诸神创造的这场灾劫永无尽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哪怕诸神被屠戮殆尽，依旧解决不了大荒不死民泛滥毁灭一切生灵一切生存环境的问题。
更可怕的是现在地球也有数量无法计数的不死民出现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祸与诸神的决战，却没有想过，战争过后该怎么善后，怎么面对既有的状况。
大荒在那么多古国和巫师的抗击下，才能苟延残喘成现在这个样子，地球呢？
要是世上没有不死民就好了，这是生肖最单纯的期望，也是大荒之上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多少辈人的期望。
江渚的眼睛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生肖被汗水弄得有些湿润的的头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生肖揉了揉脑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江渚让生肖注意安全，无论如何不能走下城墙去外面。
生肖点点头，他得谨慎些，他可舍不得玄圃丘了，更舍不得江渚和年糕他们，他现在的小命活得特别有意义，这些不死民不会飞，他只需要躲在城墙上就能保证安全。
江渚想了想，生肖还是太小了，看看热闹也就罢了，参加战争还是不适合，干脆让他会旅馆给大家熬点糖水，当个后勤。
然后，江渚一个人找出了几本巨大的青铜书看了起来，也就是他跟着祸学习的几本青铜书，《大荒虫经》，《大荒花草经》等等。
听说，这样的青铜书还有几本，记录的是大荒地理，完整的绘制了大荒的山川河流，可惜《大荒山经》和《大荒海经》并没有在祸这。
虽然没有大荒地图，但在祸教江渚其他几本青铜书上记录的一些巫蛊花草的时候，会提及这些巫蛊花草盛产的地方。
江渚打开青铜书，书上只有图，没有文字，所以需要人讲解才能看得懂，不然得到的也是几本奇怪的图谱而已。
江渚看着其中一些图案，额头的智慧古树化作光束形成了十几米的光柱，这是江渚进入深层记忆才会出现的现象。
青铜古书上的内容太多太多了，没有智慧古树的帮助，凭借人力根本就不可能记得完学得完。
江渚看的这些图案，都指向大荒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归墟。
他记得祸曾经说过，归墟，是万物生灵归寂的地方，是生命最终的归宿之地。
没有大荒地图，江渚不知道归墟在大荒的哪里，但祸一定知道，而且，这些青铜古书是诸神所著，诸神中肯定也有知道归墟位置的。
江渚以前也经常感叹，大荒恶劣的环境太不适合生存了，一切都要归结与诸神创造的不死民，它们的破坏力太强了，还打不死，谁也拿它们没有办法。
杀之不尽，没有智力，只知道厮杀，这玩意才是最烦人的，大荒几乎看不到摆脱这种困境的可能。
但……今天，江渚看到不死民在诸神的召唤下变得狂暴变得凶戾。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诸神……是可以操控不死民的。
也就是说，大荒的人无法将大荒之上的不死民驱赶殆尽，但诸神可以。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高高在上的诸神怎么可能低头看一眼如同蝼蚁一样的生灵经历的苦难，更别提让它们将大荒上所有的不死民驱赶走。
别说江渚不敢相信，大荒上的任何人也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诸神在绝望的挣扎，也就是说，以前不可能的事情，在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转机。
江渚的眼睛越来越亮。
或许，诸神也应该有一个赎罪的机会，毕竟这一批诸神和那些毁灭玄圃丘的还有些不一样，他们虽然眼睁睁地看着玄圃丘毁灭了，但他们并没参战，而是自我流放去了地球。
刑法也有轻重不是。
更何况，没有诸神前往地球，地球的人类也不会开智，更不会建立起地球文明。
江渚也是地球人，特别是看到那人首蛇身的巨神之后，感觉是十分微妙的，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巨神很可能就是传说之中人类之母。
传说的真实性不可考，但很大概率，这人首蛇身的巨神，就是人类文明的开创者之一。
就像始皇陵中的那位的难以抉择一样，江渚的内心多少和一开始视诸神全是邪恶的存在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江渚从小受到的教育中，就有一句“儿不嫌母丑”。·
更何况，江渚那古怪的性格，受人点滴之恩，必铭记于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无论地球还是大荒，都等不到祸和诸神分出胜负的时候了，这不是远古之时的伐神之战，那时各古国大巫多如狗，在灾难之前有很强的自保自力，现在的古国，都是苟延残喘剩下的，实力大打折扣。
江渚敢肯定，这样的战争再继续下去，会有更多的古国不得不通过传送门逃往玄圃丘。
但玄圃丘的大小也是有限的。现在的玄圃丘是江渚一点一点规划建设起来的，他的投资都还没看到回报，怎么也舍不得玄圃丘陷入灾难之中。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解决大荒凋零的根本原因的机会来了。
或许……在万劫不复的同时，大荒和地球都能迎来真正的曙光。
而祸那里，自然也要给祸一个满意的交代，因为没有人能够代替祸，代替被毁灭的玄圃丘原谅诸神犯下的罪行。
江渚心道，比起将诸神杀戮殆尽，或不如让他们为他们的罪行赎罪。
万灵归寂的归墟，或许是诸神带着所有的罪恶最好的去处。
这样的惩罚，不知道能不能给那些世世代代的受灾受难的人一个交代，能不能给祸和被毁灭的玄圃丘一个交代。
比起死亡，让无尽生命的诸神进入归墟，这样的惩罚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