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房间
看地图，沈昼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外面黑灯瞎火，考虑到一个大帅哥走在路上不安全，程真心套上夹克，立刻出了门。
位置共享依旧开着，程真心边看手机边往对方的方向走，地图上两颗小红点也随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到后面，他甚至跑了起来......
然后在街角，他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沈昼。
渝州的初冬不像滨城，没有那么冷，天空更是澄澈明亮。月光伴着星辉簌簌落在沈昼肩头，驱赶走一身仆仆的风尘。
然后绿灯亮起。
他穿过人流，披星戴月的走向了自己。
那幅画面在程真心眼里无限拉长，以至于沈昼都走到他面前了，他才回过神：“......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飞机不久，猜你会在这边，就打车过来了。”
程真心所在的区域属于渝州市中心，星级酒店大多选这儿扎堆。程真心暗暗感叹沈昼的聪明：“滨城到渝州飞行时间六个小时……你翘班过来的？”
“这种问题，”沈昼看看四周，“或许可以边走边聊。”
程真心：“......”
对哦，大半夜杵在马路上谈上班的事干嘛。
“......好，走吧。”
酒店步行过去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走到一半，程真心忽然发现自己怠慢了沈昼。
飞行六个小时，即使机上提供晚餐，对于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也该饿了。
他赶紧打补丁：“沈昼，你想吃夜宵吗？”
沈昼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晚上吃的什么。”
“下午一堆媒体堵在公安局门口，出都出不去。后来终于把他们熬走了，我们出来了，但也没心情吃饭了。”程真心撇撇嘴。
沈昼猜到他可能没吃饭，顿了顿：“去吃夜宵。”
“好。听薛姐说前面有条商业街，营业到后半夜，咱们过去看看吧。”
程真心所说的商业街在酒店侧面，他们从头走到尾，最后选了家看起来不错的日式烧鸟店。
深夜时分，客人早走的七七八八，此时店内只剩一桌食客，是一对特别恩爱的小夫夫——看向彼此的眼神比胶水都黏糊。
为了不打扰人家，程真心在他们斜对角线的位置落座，叫来服务生：“你家特色都有什么？”
“生蟹拌饭、烧鸟拼盘、炸物九宫格.....哦对了，还有米酒，是我们家招牌，特别火，好多外地人特意赶过来就为喝上那么一口！”
程真心平时便喜欢喝点小酒，更何况今天被闹的脑子乱糟糟，瞬间心动了：“沈昼，咱们来一瓶尝尝？”
“可以，但不准多喝。”
“不会的，”程真心保证道，“明天还剩一大堆破事要处理，我心里有数。”
沈昼点点头，相信了他的“心里有数”。
事实证明，这家店选的很成功，米酒味道也绝对配得上服务生大吹特吹。轻轻抿一下，入口先是清冽甘甜，紧接着独属于米酒的粮食香气弥散口腔，最后胃部泛上一股热融融的暖意，在深夜里甭提多治愈了。
程真心一口干掉半杯米酒，拈根提灯边撸边问：“你没带行李啊。”
“走的急，”沈昼说，“来不及收拾。”
“没事，我让薛姐——我同事帮我买洗漱用品了，今晚你可以先用我的。”
“酒店也有。”
“酒店是有，但牌子我不喜欢，”程大少撇撇嘴，“艾豪丽酒店惯用Pri的洗漱用品。他家调香太稳重，沉闷无趣……总之最后我决定用我自己的。你也试试呗，绝对比酒店的好闻。”
看着某人极力安利的小模样，沈昼忍不住笑了下：“好。”
一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沈昼不爱说话，昨天吃饭一直是程真心在找话题，对此程真心早有准备。
其实他已经想好今天能聊什么了，比如说说赵斐干出来的好事、比如讲述一下被娱记团团包围的大场面、比如警察叔叔加班工作有多累......
但有一个问题，从得知沈昼来渝州那刻开始，就扎根在了他的脑子里。
——沈昼，是为而来的吗？
说实话，这个问题有点问不出口。沈昼答“不是”显得他很自作多情，沈昼答“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程真心纠结的要命，埋头大嚼两只虾，又干掉剩下半杯米酒，终于咬咬牙：“沈昼，你——”
“老公，讨厌，放开我啦~”
没等说完，忽然被斜前方传来的娇嗔打断。
程真心：“......”
因为动静太大，沈昼也下意识往斜前方看去。那对小夫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到同一边去了，此时两人正搂在一起，个子高的男人手掌迅速向下游移，已经游进了另一位裤子里。
我的妈呀！
程真心哪在大庭广众之下见过如此奔放的场面，赶紧挪开视线，眼珠往天花板上飘。
于是沈昼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某人红着脸望天的场面。
沈昼拳头抵在唇边，忍住笑意：“你刚才想说什么？”
勇气像是指间沙，本来就没多少，受过惊吓更是抓不住。
“啊？有吗？我没说话，快吃饭、吃饭吧……”
.
直到吃光所有食物，程真心都没能问出心中疑惑，只能蔫头耷脑地带沈昼离开。
往酒店走的过程中，他意识到自己在餐厅表现太怂了，不停为自己找补：
“公共场合诶，怎么能随便动手动脚！”
“这是只有咱们，如果店里有小孩，岂不是要把小孩子带坏？”
“还有你，不制止不说，竟然眼巴巴往那边瞅。你看看我，多......”
“有坑。”一直沉默着的沈昼忽然出声。
程真心立刻炸毛了：“你说谁脑子有坑？！”
“.......”沈昼拉住程真心衣袖，语气无奈，“我是说前面有坑，你慢点走。”
程真心：“......”
程真心晃晃被米酒冲昏头的脑子，定神一看，不远处确实有个小坑，不深，但踩进去很容易扭到脚。
“......话不说全，怪谁啊。”
程真心强撑着脸面，绷直双腿跳过小坑。
看着那宛如残疾患者复健般的动作，沈昼就知道，这家伙八成喝多了。
程真心确实有点喝多了，米酒的通病，入口像饮料，后劲会在不久后慢慢返上来。尤其现在，晚风轻抚周身，有种奇怪的惬意感。
人一懈怠，酒精便容易趁机占领神经，让他脚步越来越飘忽，不仔细看简直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街舞僵尸。
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进酒店大堂，可能意识到有陌生人了吧，不想丢脸，他身形稳了很多，走路也终于没再让沈昼提心吊胆。
等进了电梯，他甚至已经能强撑着恢复语言功能，并续上之前的话题：“......还好他们比咱早走几分钟，要么结账碰上多尴尬。”
“你别看我啊，尴尬的肯定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不好意思？该不好意思的是他们！”
“你说他们也是看不透，想摸开间房随便摸呗，旁边就有酒店，可以......”
这时“叮”地一声，电梯开了。程真心边BB边抬起头——
那对被他反复鞭尸的小夫夫正靠在3301房门上疯狂拥吻，顺带探索身体，激烈程度之大，整间走廊都能听到他们交换口水的“啧啧”声。
程真心：“......”
说什么来什么是吧？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掌自己的嘴。
醉汉反应本来就慢，再碰到这种情况，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昼看了程真心一眼，用手挡住快要合上的电梯门：“出来，哪间房？”
“......哦哦，3302。”程真心这才想起来自己该干嘛，掏出房卡开门，带沈昼进了房间。
薛姐给程真心定的总统套，整层只有两间，他一间，那对小夫夫一间。这也是程真心为什么没再给沈昼订房的原因——一是后半夜不一定能订到好房型；二是套房卧室多，足够两个人住，他实在懒得折腾，不如先将就一宿。
刚受过冲击，他想缓缓，便让沈昼先去洗澡，沈昼没说什么，拿着他的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结果不多时隔壁小夫夫也进屋了。按理来说套房隔音应该比较好，但大概是对方闹出的动静过于大，再加上他们的房间过于安静。
几分钟后，呻丨吟和dirty talk声清晰地传进了程真心耳朵里。
程真心听的无比焦躁，心想：早知道自己先洗澡好了，洗完蒙头睡大觉，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沈昼进去有一会儿、应该洗的差不多了，他打算过去问问，从沙发上跳起来，操着僵尸舞步快步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紧邻衣帽间，过去需要经过一段短短的走廊。他拐过走廊拐角，忽然迎面撞上一个温热的物体。
那物体没穿浴袍，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
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不过不是松柏味，而是自己的......海盐柠檬草味。
因为走的急，他们撞的相当实在，身子贴着身子。为了防止他摔倒，对方下意识伸手揽住他的腰，这动作让两人距离更近。
近到程真心甚至能感觉到下面的异样。
有什么东西正英气勃发地......顶在他小腹上。
原来、原来......沈昼也听到了啊。
一个人听不尴尬，尴尬的是两个有结婚证的人一起听。程真心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顿时哑了火。
紧接着，韩宇那句话钻进了他脑子里：
想要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最高明的技巧就是用感情，攻心为主，攻身为辅。
攻身为辅......
攻身为......
攻身……
“那个........沈昼。”
程真心舔舔嘴唇：“这事怪我，当初没选好房间，让你受委屈了。一直忍着怪难受的，要么我......帮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