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第 187 章
黑影居然是五百年前在巫族出现过的魔主千商。
在酥酥的记忆中最后一刻, 还是云渊之巅她一记神罚而出，千商狼狈跪地。这次之后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重渊身上，并未察觉千商何时离开。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没想到在五百年后, 千商居然还惦念着巫族的一点可能性。更没想到原来伪巫居然和千商有所关系。
最让酥酥不能理解的是时隔五百年, 为什么千商还以为她是他的师尊？
他应该清楚的知道，神祇有苏氏在五百年前就陨落了。
随着黑影的消失, 重渊和酥酥的面色都不太好。对于他们来说, 魔主千商这不是一个愉快的存在。
此处亭台瓦舍仿佛失去了一层庇佑，在极短的时间内, 万物凋零, 失去生机，而此处就像是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安静死寂。
三人上下找了几座楼，并未找到半珞的存在。
葳蕤有些焦躁不安, 酥酥同样也有些疑惑, 明明在草丛里看见了绿头的小虫子，此处怎么会找不到四师姐呢？
直到把此处翻了个底朝天。酥酥才找到四师姐存在过的痕迹。在一处三层高的阁楼之上, 有一个如今已经空荡荡的房间。那里看似空荡简陋, 但是却有不少蛊虫停留过的气息。
带着泥土花草芬芳的气息, 是酥酥熟悉的四师姐的味道。
三人大概检查了一下，确定此处的人离开许是一两天内。走的匆匆忙忙，漏下了一个锦盒。
四师姐若是知晓他们来了绝对不会避让。那只能说伪巫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提前部署。
这下失去了四师姐的痕迹，让人心里有点儿着急。
更让酥酥感到意外的是, 他们来到此处也不足一天, 怎么会被发现了目的。且伪巫那般自信, 为何会退让？
这些让她想不通。
三层高的阁楼上, 还有不少残存的巫术痕迹。酥酥到底是与真正的巫族接触过，能轻易发现此处的巫术痕迹极为残缺，且破败。
施术之人甚至无法掌握拙劣的模仿术法。
酥酥手撑着围栏，俯视楼下曲折的小径花坛。
落在她肩头的红鸾鸟忽地拍着翅膀飞起来，围绕着一棵树转了三圈，不停的鸣叫。
那是一棵长得笔直的松树，松针落了一地。这棵树像是一直无人打理的样子，瞧这有些没什么生机，松针都在泛黄。
酥酥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么一棵小小的松树。可是红鸾鸟不会无缘无故围着一棵普通的树去转圈儿，并且示意他们鸣啼。
那只能证明这棵看似生机在退去的松树其中，许是另有乾坤。
葳蕤抽出剑，用剑尖在松树上划了一下，树皮被扒拉出一道口子，一股白雾从其中缓缓升起。
葳蕤又划了几下。这几下让那棵松树的树干顿时小了一圈。白雾缭绕，几乎铺满整个庭院。
重渊下意识握上了酥酥的手，他在白雾缭绕之中微微蹙眉。
“重像术。”
酥酥不知道他说的重像术是什么，可是她依然发现随着白雾缭绕，此处需是有些不对劲。
不但她察觉了，葳蕤也发现了，相比较酥酥，葳蕤反应要更快一些。
“重像术……是不是此地空间被重叠了？”
重渊颔首。
“没错。”
“我们落下来的地方应该是第二层像术。”
许多人在从地面落入此处，发现这里的亭台楼阁时都会以为，这里和地上的残垣断壁其中之一是真迹，另外一道是幻影。
先入为主的把这里当成了最后的答案。然而此处是一个障眼术，真正的真景被藏叠在障眼术之中。
酥酥大吃一惊，她的确以为这里就是最后一层幻境或者是被藏起来的真景，的确不曾想到此处居然也是伪装的。
或者说这里不是终点。
白雾铺散开后不久又散去，而此处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而这一次那些藏匿在第三景象之中的人，已经无处可藏。
景象依旧是刚刚的亭台楼阁。不同的是出现了不少的人。有身着整齐服饰的仆从，有一身黑衣的散客，而在一处三层楼高的阁楼上，弥漫着一股灰色的薄雾。
在薄雾之中，酥酥好像看见了一道人影。在对着他们的方向喊着什么。
那是一个女子，在薄雾之下看不清相貌，看不清身形，但是酥酥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四师姐半珞。
然而只是这么一眼的时间，藏匿在此间的人发现自己无处可避，主动推开了楼门。
“虽不知道那位大人为什么要避让你们，但是此处是我巫族的地盘。”
“外来人，你们太过分了。”
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年三十模样，是一副酥酥见过的巫族人打扮，只是他的身上没有那种纯粹的巫族人气息。
此人的目光扫视过他们三人。许是有两分不屑。手中抖开一个破烂不堪的稻草人。
他的手中捏了一个什么朝稻草人扔去，而后口中念念有词。
稻草人在半空之中。化为数十道黑影朝他们扑来。
酥酥眯了眯眼微微抬手。
这巫术浅薄的，就连她也可以轻松抵挡，完全没有放在眼中。
她抬手之际，重渊已经有一些不怎么愉悦地啧了一声。
巫术被运用成这样，多少有些丢人。
重渊抬起左手双指并拢，朝前轻轻一滑，口中只落出一个字。
“灭。”
一字之势，非但让那数十道黑影在半空中瞬间消散，就连那拿着稻草人的伪巫，身体几乎在瞬间四分五裂，血飞溅了一楼。
伪巫之所以是伪巫，他从根本上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巫族人。无法使用任何一个完整的巫咒。
同样在面对真正的巫族时，脆弱的不堪一击。
之前数年间的得意，不过是因为世人如今缺少抵御巫的力量，到让伪巫趾高气昂了些时候。
在真正的巫子面前，真正的巫力面前，伪巫显出原形。
酥酥曾经见过少年的重渊，以一字之力，夺走人的性命。已经对他的实力有了一定的概念。只是她不曾见过重渊使用巫术。一时之间倒也新奇。歪着头盯着重渊的侧面看。
他似乎有两分不屑，以及两分无趣，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让他做出来。显得格外风流潇洒，气势非凡。
也充满了对伪巫的蔑视。
事实证明他有一切的能力蔑视伪巫。
伪巫的白衣彻底被鲜血染红，伪巫阁楼之上跌落到地，身体几乎破碎不堪。倒也还残留着一口余气，勉强撑着他还未死亡。
伪巫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哼哧哼哧从喉咙里呼吸着带血的气。
巫族毁灭了五百年。他借着稀释过多少代的一点点巫族血脉，以及魔族的扶持，在无度大漠成为了无人敢惹的伪巫。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世间居然还存在有巫。
纯粹的巫力，让他颤抖匍匐的威压，这难道就是真正的巫吗？
伪巫恍惚想到，当年那位大人说，要想办法去寻找巫子的沉睡之地，将其唤醒，收为己用。
他的目光落在重渊身上。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说，他已然知道了眼前的人的身份。
巫子。
在那位大人口中，随着巫族毁灭的同时，久久沉睡去的巫子。
收为己用？那位大人究竟知不知道巫子的可怕？
只一个见面，一个字的力量，就要夺走他的生命……
酥酥的注意力不在伪巫身上，她踩着风御风而上，三层小阁楼外的一层淡淡薄雾被吹散了去，撑在栏杆上伸着脖子张望的女子，赫然就是半珞。
“四师姐！”
酥酥兴奋不已，翻身跳上那阁楼的栏杆里，正好被半珞抱了个满怀。
“小师妹，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几个月不见，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半珞面容有些消瘦，但看着精神还不错。她抱着酥酥上下打量，而后惊奇的发现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家小师妹却像是抽了条一样。个子长高了，面容长开了，看着到有两分窈窕淑女的模样，而不是之前美则美矣，一团可爱的稚气。
“四师姐，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你还好吧？有没有遇上危险？”
酥酥抱着半珞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呢，那边葳蕤一把剑直接插入墙中。
“下来。”
师姐妹俩对视一眼，自觉从阁楼上跳了下去。
地上一滩污血，伪巫已经走到了生命最后，呼吸里都是血，瞪大了眼合不拢。
半珞一看见这个人就皱眉。
“人心不足。”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虽然是个极其卑鄙的阴险小人，但此人颇有一番功法。着实难缠，让人防不胜防。”
“你……”半珞到底靠着酥酥能认得出重渊，只是有两份微妙，没想到这位赤极殿殿主大人，当真是厉害。
“殿主有手段。不愧是我家小师妹的旧友呢。”
半珞错过了酥酥前往赤极殿的时候，也错过了重渊前往荆门的时候，在她的记忆里，这位赤极殿殿主大人的身份，依旧是见不得光的旧友。
葳蕤噗嗤笑了笑。
“旧友，对，没错。”
重渊被这师姐妹俩打趣了一下，也不在乎什么伪巫不伪巫，目光落在酥酥身上。
而后，冲着她轻轻一挑眉。
“换个名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