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时奕州的一句“你谁”脱口而出,不光是宁昇言的目光微微闪动,连一旁李特助的太阳穴都跳了两下。
他发现自家老板真的是把张口就来的功夫练到了登峰造极,明明最近没少调查宁昇言的资料,就连他看到这张脸都觉得有点腻得慌,偏偏时奕州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改,真就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他装傻充愣,对面的宁昇言笑着摇摇头,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你比我想象当中更善言辞一些。”
他说完后目光怔怔盯着姜浅,短发女人虚弱地靠在时奕州的怀中,似乎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识。
但时奕州压根没有理宁昇言的意思。
挑衅的话语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男人权当面前是杵了个柱子,理也不理地将西装脱下来扔在了李特助的身上,接着卷起衬衣袖子将姜浅横抱了起来。
他上次受伤后的胳膊还没有完全痊愈,手臂上密密麻麻贴的都是膏药。
“让开。”
时奕州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顺着右边就要走。
这一幕看在宁昇言眼中只觉得碍眼极了,原本极力装出来的笑容也维持不住,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他咬着牙,“把人放下。”
李特助被这四个字惊呆了。
他猛地望向自家老板,男人的嘴唇抿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显然是已经不悦的到了极点。
宁昇言见他不愿意松手,声音冰若寒冰。
“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把她放下。”他瞪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时奕州停下了脚步。
他一向是分得清轻重的。
毕竟如此时此刻这个场景,最重要的一定是姜浅;所以在见到宁昇言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与其在这里跟对方像小学生一样扯头绳,还不如当他是坨空气。
宁昇言说什么他都可以先忍着事后再算账,但唯独这一句,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时奕州镜片后的眸光中闪烁着危险的意味,“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句话的。”
他想着只要宁昇言敢说出他喜欢姜浅,自己就二话不说上去给他一拳,反正是按照官司赔钱,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宁昇言一声冷笑。
“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喜欢你,姜浅这个人就喜欢钱,因为钱才选择跟你结婚的。”
时奕州点点头,“你也有钱,但她为什么不嫁给你呢?”
“……”
一旁的李特助瞳孔地震,抱着西装恨不得缩到墙缝当中;他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一边灵活地观察着会不会有人接近这里。
“明明是我和她先认识的。”——就在他颤颤巍巍的时候,又被宁昇言的高声一吼给吓到了。
时奕州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自己反而不急不躁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他说。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就像我年龄比你小,资产却是你的几十倍几百倍,姜浅喜欢年轻有钱的,刚好这两点我都占了。”
“你呢,你有哪点比得过我?”
“是比我有钱,比我好看,比我年轻,还是比我有本事,名字能跟她写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时奕州而后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对面,宁昇言眸光中的怒气在向外喷发。
两人看上去剑拔弩张,似乎是即将要吵起来;李特助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稍微低了低头,“时总,我去给太太买醒酒药。”
“去吧。”
时奕州的应允让他松了口气,李特助嗯了一声,接着故意从宁昇言的身边挤了过去;在经过对方的时候,他还专门用自己能拿
出来的最不善的眼神瞪了人家一眼。
李特助的背影匆匆消失,此刻的走廊上就剩下他们三人;餐厅内设的各种装饰的隔断将这里的场景严实挡住,即使有人从远处经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几人的身影。
没有了不相干的人,宁昇言说起话来更加不客气。
“投胎投的好而已,姜浅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些话你敢在她面前说吗?”
“时奕州,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时家愿意接纳她,无非市因为算出她的好命格,能够保你们家族昌盛,真是虚伪至极。”
身穿卫衣的男人越说越觉得有意思,“现在又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有什么用,姜浅的工作你有帮过忙吗,我看是池家的那对儿兄妹都比你更在意她。”
“时奕州啊时奕州,没有感情的婚姻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如果姜浅真的乐意,为什么又会因为我才进娱乐圈?”
宁昇言边说边抬起头,顶上的灯圈映入他的眼眶。
明明这话是想向时奕州捅刀子的,但他自己反而更难受。
——姜浅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进娱乐圈的吗?
他第一次见姜浅的时候也是在d市,也是在那家寺庙里,但为什么偏偏时奕州就有这种好运气。
宁昇言永远都忘记不了和姜浅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以及那天他不小心将她撞倒在地上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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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夏天,也是他一见钟情的一天。
他去寺庙里上香,因为害怕别人认出自己,宁昇言来的着急,去得也着急。
然而正是因为魂不守舍的没注意看路,他一不小心在下台阶时碰到了旁边人的肩膀;怀揣着一捆香的女人被他从楼梯上撞了下去,膝盖上摔得血淋淋的。
宁昇言当时也顾不上被人认出来,急匆匆让助理去帮忙买止血和消毒的东西;就在他因为撞了人而焦急不堪的时候,突然听到女人的肚子“咕”了一声。
他当时应该是先愣神然后再笑出来的吧。
好像是这样。
宁昇言记不太清了,但他当时一通电话立刻打给了助理,让他去最近的肯德基买一份全家桶回来。
可是这里是寺庙,十二块吮指原味鸡被闻到味儿的僧人给拦下了,只带进来了十六个蛋挞。
宁昇言都快气笑了,问他买的这是什么东西,可小助理说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太划算了,八个蛋挞只要299,他没忍住多买了一份。
他看得出这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到那两大盒蛋挞的时候,她的心情从阴天转到了晴天。
宁昇言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姜浅。
“你叫什么?”而从姜浅的视角看来,他带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赶时间的宁昇言想了想,一眼瞥见了袋子上的广告包装,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给姜浅。
“好好享受你的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吧,抱歉撞了你,请你到家后一定要发消息告诉我一声,要去医院的话也告诉我。”
他说完后急匆匆走了,还留下了一张50元的纸币。
赔的是断掉的香钱。
在那之后两人没有见过面,宁昇言也一直没有收到姜浅的短信,但是他没法否认,自己好像是一见钟情了。
但他只知道她叫‘jiangqian’,连具体哪两个字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a市录节目,开拍前去隔壁便利店买瓶水,然后在货架后面碰到了她。
姜浅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面对着两款零食犹豫不决。
宁昇言看着他将五块钱的小面包拿起来了好几次,最后又放了回去,选了三块钱的小饼干。
当时他不知道为什
么,后来听便利店的老板说了,姜浅是个孤儿。
原本在孤儿院养得好好的,结果初中还没读完孤儿院就倒闭了,她虽然长得漂亮,可生儿子的家庭犹豫着不敢要她,有女儿的家庭也不怎么考虑她,至于那些无儿无女的——
姜浅的年龄大了,生怕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有人愿意供她,加上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原本成绩优秀的姜浅只能被迫辍学,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两件不怎么合身的短袖长裤和运动鞋,还是装在塑料袋子里提出去的。
宁昇言觉得自己难受得不行,问老板后来呢。
“后来隔壁的敬老院收留了她,平时刷刷盘子洗洗碗,也算有口饭吃,但是因为老院长身体不行,他儿子接手了生意加上这片区域很快会被收购,敬老院在送走最后一批老人后也彻底倒了。”
老板说他媳妇儿当年就在敬老院里干过活,说姜浅这个孩子勤快又善良,原本成年以后就能留在院里当护工,攒上两年钱没准还能去哪个技术学校进修一下,毕业了找个正儿八经的护士工作,以后的人生就大不一样了。
只可惜姜浅没能等到可以拿工资的时候,在敬老院的最后一位老人去世后,这里彻底关了门。
她只能到处找工作,碍于学历问题,在理发店当洗头小妹、超市里当导购、这些工作她都干过,不喊苦不喊累的。
“姜浅经常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家财万贯——”
老板还没说完,宁昇言就追着姜浅离开时的背影走了,他没听到的后半句是:
“她说只要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只要有钱她就开心,等有钱了以后一定要把敬老院买下来重新开门,再给曾经照顾过她的几个早年丧子的老人修个体体面面的新坟。”
宁昇言最后在红绿灯口拦住了姜浅,把她没有忍心买的五块钱小面包送给了她,然后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
我叫宁昇言。
他明显感觉得到姜浅在知道他身份时表现得疏离了很多,但是似乎对他又有点羡慕。
宁昇言只能花更长的时间去接近她。
只是平时他的工作很忙,根本抽不开空去找他,等到终于有了一个能约姜浅出去吃饭的机会,她没有选择高档餐厅,最后拉着他去吃了顿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他能感觉得到姜浅对他越来越信任,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琐碎事情给他。
比如说今天卖了几杯咖啡,哪家的秃头客人假发带歪了之类的。
只是一个月两千八百块的工资太少了,宁昇言想了想,准备把自己助理的工作空出来给她一份。
但姜浅委婉地拒绝了他。
她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在没有付出之前,她不敢接受任何成果。
——可宁昇言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姜浅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自己明明已经在上节目的时候表达出了对她的喜欢,他不相信姜浅没看见。
再加上那段时间传声内部有些矛盾,宁昇言好几天都暴躁不堪,他的经纪人没有办法,私下联系了姜浅来看他,以朋友的名义。
只是姜浅来的并不是个好时候。
她提着自己做得便当盒走进他的工作室,刚在电话里和人争论完的宁昇言正在气头上,一把将桌子上的水晶摆件砸了出去。
他没看到姜浅进来,等注意到她的时候,姜浅的头已经在挨了一下后又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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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昇言当即就要送她去医院,但是姜浅一直说自己没有事,放下盒子就走了,还说自己没有心情谈恋爱,也请他不要再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之后的姜浅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宁昇言的世界里。
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身名牌的阔小姐了。
宁昇言拦住姜浅就想和她谈谈,但女人却提出让他先带自己去商场转一圈,之后再考虑谈谈的事。
那一个下午,宁昇言花出去五百万。
满载而归的姜浅脸上挂着他从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笑嘻嘻地告诉他说:我被多年前遗失了我的富豪父母找到了,现在我有资格当你的朋友了。
有钱后的姜浅变得小气爱财,不管搭配只是一味用名牌去堆砌,这些宁昇言都表示理解。
一个人从一贫如洗变成富豪千金,性格大变都是有可能的,但宁昇言从不觉得姜浅变了。
小家子气,她以前就不舍得去高档餐厅;贪财,她曾经连一毛钱硬币都要使劲儿塞到兜里;至于上不了台面,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能在一夕之间从丑小鸭蜕变成天鹅呢。
宁昇言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姜浅,直到有天他和姜浅吃完饭后送她回家,车子开出去一公里后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围巾被姜浅带走了,转身回去取时,无意间听到了她的一通电话。
可能是在通电话吧。
月光下,坐在花园阴影处的女人带着耳机一字一句:
“宁昇言我已经拿下了,但是好没意思啊,好烦,为什么我结婚了,好烦好烦。”
“但是有花不完的钱就还好,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离婚,不然我不好大展拳脚啊。”
自己被耍了,姜浅结婚了。
宁昇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哪个更加震撼,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想多了。
姜浅才刚为他进入娱乐圈,会不会只是拿到了新剧本,带着耳机正在念台词?
宁昇言不知道,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要借用一下姜浅家的卫生间,最后在她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结婚证。
上面的照片被人用小刀刮掉了,但他还没瞎,红本本上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分别是姜浅
和时奕州。
时奕州。
宁昇言原封不动地东西收了回去,最后顺着楼梯下了一楼;至于姜浅,她在看到自己从书房出来时还很惊讶,问他怎么跑到书房的卫生间去了。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压抑着愤怒的男人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要不要和时奕州离婚。”
接着他说:“离婚之后由我娶你。”
朦胧的月光顺着巨大的落地窗投入屋内,短发女人说:“不要。”
“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任何东西,无论你想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虽然不喜欢时奕州,但是也不会喜欢你。”
“昇言,就陪在我身边,我们当朋友不好吗?”
女人的目光柔和,缓缓地走近他的身边,平时的宁昇言会觉得这一幕美丽极了,可此刻的他却只是想吐。
自己记忆当中的人可能永远都没有存在过,但她又切切实实消失在了今天。
宁昇言的一棍子打下去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他会用每个夜晚来回忆过去,但用一生来忘掉现在。
三天后,宁昇言选择了搬家。
不是为了逃避自己伤了人的事实,而是他真心实意觉得a市这个地方恶心的要命。
然而等了很久,宁昇言都没有听到时家那边传来的消息;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涉及了豪门纷争而被拦了下来;而这个猜测也在当他知道两人结婚真正原因后,被他彻底认定成为答案。
姜浅、姜浅。
宁昇言在无数个日夜怀念着曾经,就在他即将要生出后悔的时候——姜浅回来了。
她又变了。
而且变了很多。
变得像是一个合格的阔太太,
变得连他都不忍心再打她一次。
宁昇言很想看看,姜浅究竟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真的是因为割舍不下豪门,想要抱着家财万贯过日子了吗?
如今
如今。
“她不喜欢你,你想带她到哪儿去。”
宁昇言抬起眼睛望向时奕州,可身穿衬衣的男人已经不屑于去看他了。
“我自己的老婆,用不着你来操心。”他说完就要离开。
宁昇又言笑了。
“姜浅承认你吗。”
时奕州怀抱着姜浅的手一紧,“等我补办婚礼的那一天,欢迎你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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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浅离婚的那天”宁昇言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我会在时悦门口放鞭炮庆祝的。”
他始终认为这桩婚姻就像是用浆糊糊成的房子,只要有这么一丁点的风吹雨打,就会顷刻间轰然倒塌。
“她爱的只有钱,而不是你。”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时奕州终于发现了,他的故作深情,他的虚伪,他的可悲。
宁昇言也许分得清紫罗兰和金鱼草,却分不清现在的‘她’与‘她’。
也幸好他分不清。
这个地方时奕州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算算时间,他估计李特助已经买到了解酒药,只要自己带着姜浅去休息区等一会,吃了药以后人就会舒服很多。
怀中女人从下巴红到额头,然而就在此时,拐角处又蹿过来了一道新的影子,小皮鞋在瓷砖地上摩擦发出恼人的声音。
没有系统,但程雨凝仍从远处就认出了他是谁。
气运值79点——已婚男人时奕州。
她看看时奕州,再看看宁昇言,再看看姜浅…
三足鼎立之势?程雨凝觉得自己刚从赵小婉那边撑过来,这么快就跌进了一个新的虎口。
“宁宁老师,您在这儿干什么。”她硬着头皮说道。
宁昇言看也不看她,毫不遮掩地说了句:“要人。”
程雨凝:“……”
浅浅是时悦的,时奕州是时悦的,宁昇言是传声的,是坏人,是统子钦点的危险角色
救命,真的是修罗场。
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宁老师,我刚才看到经理朝着这边过来了,要不要先撤啊”
其实没人过来,都是瞎扯的。
程雨凝张口胡说的同时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拙劣的台词功底能不能瞒得过宁昇言。
“是吗?”
“真的。”她狂打补丁,“我顺着声音过来也才花了几分钟,他们一直在这儿的员工肯定更快。”
程雨凝边说边用自己真诚的视线望着宁昇言,幸好对方今天没少喝酒,不像平日里那样思维活跃,没有多加思索便选择信了她的话。
不过走之前的他还望着姜浅看了好几秒,让程雨凝又是一阵紧张,直到确认他离开后才放松了些。
“吓死我了”她咽了一口唾沫。
接着抬眼朝着面前望去。
只见时奕州的眼神牢牢贴在姜浅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心疼与宠溺,随着男人的脸逐渐靠近女人的额头
程雨凝瞳孔地震:“停!”
时奕州抬头。
她的嘴巴就像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串的话,“你是时奕州对吧,你是浅浅的亲戚?表哥?隔壁邻居?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三代以内还是三代以外,亲的还是领养的还是寄养的?”
“……”这问的都是些什么。
时奕州没有理会她,却让程雨凝自行脑补出了一段剧情。
什么姜浅是豪门领养的女儿,被富豪的大儿子所喜爱,但是两人碍于身份不能在一起,而且富豪的大儿子又结了婚…
结婚…
眼看着他已经绕过自己三四米外了,“停!”程雨凝伸开胳膊,“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让你带浅浅走,如果你硬要离开,不要怪我报警。”
已经学会了【告家长】、【告老板】、【告警察】的程雨凝施展技能,抬起头瞪着时奕州。
时奕州:“……”这人真的精神有问题吧。
就在他们一个拦,一个停的时候:“时总!”远远地传来了李特助的声音。
他手里挥舞着药盒和矿泉水,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程雨凝见状,稍微动了下脑子,手也缓缓放了下去。
没有了拦路虎,时奕州终于能将姜浅送到休息区的西侧,相较于北边的半露天区域,这里一点风都没有。
虽然有些闷热,但更适合醉了酒的人。
时奕州将姜浅平放在小沙发上,让程雨凝捧着她的头,将解酒药灌了下去。
眼看着自家老婆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总感觉眼前有影子挡着的时奕州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儿。
他回头,身后的李特助的双手交叉,露出一副‘不用夸奖我这是身为特助的我应该做的’的神情。
“……”时奕州决定不动声色将人打发到姜浅看不见的地方去。
“你打车先走吧,一会儿赵总会找人送文件到公寓,不要让人跑空了。”
“啊?哦!”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李特助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认真地应了下来。
然而在临走之前,他理理自己的领结,上去凑到了程雨凝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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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程小姐,好久不见。”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停下帮姜浅用湿纸巾擦拭额头的动作,笑得真诚,“李先生,之前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李特助摆摆手,“没事儿,怎么说,要不咱们一起走?”
程雨凝摸不着头脑了,“走?走哪儿去?”
“就是我觉得咱们在这儿不太合适?”
“哪儿不合适?”照顾人不是挺合适的吗。
李特助:“……”
时奕州:“……”
程雨凝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自顾自操心起姜浅要如何被送回去的事情,“浅浅的助理就在楼下的商场逛街,不用着急,我这里有主演群,能联系到小琪。”
她说完后直接在群里单独给张小琪弹了个语音,捂着一只耳朵听电话去了。
李特助:“……时总。”
时奕州:“……你先走吧。”
“好嘞…”
那边的程雨凝在电话里三两句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张小琪虽然是圈内新人,但胜在办事从来不掉链子;李特助才下去没多久,她就提着两个购物袋上来了,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坐个电梯怎么会累成这样。
张小琪一下子扑到姜浅身边,对着程雨凝就是一通感谢,然后才注意到旁边的时奕州。
“周哥您怎么也在这儿。”
周哥…州哥?
程雨凝在脑门上画了个大问号,这个时奕州怎么有点…混社会的样子。
虽然心里在吐槽,不过看到张小琪认识他,自己也不担心将她们留在这儿了。
“今天晚上胡导兴致高,一下子开了五瓶白的,浅浅有点喝多了,她手机和包还在房间里,我去取一下,一会儿你把她送回去后再给我说一声。”
“好,谢谢雨凝姐!”
程雨凝说完后就朝着包厢小跑过去,想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结果他一打开大门,宁昇言的手机还在,但人没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等,赵小婉怎么也没影儿了。
程雨凝不太清楚,但也懒得管了,至于其他几位…楚淮钧和李慕最先倒的,胡导邹导也已经晕了过去。
那不就是全员倒在了酒精之下吗。
程雨凝看着整张脸埋在菜里的邹导,觉得以后酒真的不能这么喝了,倒酒的时候声称千杯不醉,这下子好了吧,明天都要难受一整天。
她将姜浅的手机和包一同拿出去,同时给群里所有人的助理都弹了一条语音。
现在除了自己,桌上的没有一个是清醒的,程雨凝也就不说送姜浅他们下楼了,决定蹲守在餐厅,等着各家助理来捞人。
程雨凝叹了口气,晃悠着又回到了包厢。
“看来还是我省心啊。”
……
因为有时奕州跟着和姜浅醉酒的缘故,张小琪最终没有选择公司的保姆车;她和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说让他先走,然后乘坐着时奕州的车子一同回了酒店。
顾及着姜浅,时奕州的车开得慢却稳,坐在后座的自家老婆没有一丝难受地到达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可现在张小琪又开始犯难了。
徐子一晚上有事儿出去了,所以说现在能用的‘劳动力’只有时奕州一个人。
然而还不等她拜托他帮忙,就见男人打开敞篷又拉开车门,打横将姜浅从里面抱了出来。
张小琪负责着收尾工作,药盒包包都攥得紧紧的。
姜浅定下的高级套房在顶楼,一旦刷了卡后便拥有了优先权,也就是其他的客人需要暂时先使用别的电梯。
不用担心被人撞见他们狼狈的样子,等电梯一停,张小琪立刻小跑着带路,手忙脚乱地刷开了房间大门。
屋子里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带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时奕州发现怀里的人似乎有醒来的意思,他压低声音,动作也更加小心,“把落地灯和小夜灯开开。”
“房间在哪儿?”
“那边。”张小琪慌里慌张说道。
她率先过去将被子掀开,看着时奕州缓缓将人放下,整理好枕头,最后把被子塞到了姜浅脖子的两边,动作一气呵成。
就当男人准备在床边坐一会儿,等自家老婆眉头稍微松下来、看上去舒服点后再离开时,身后站着的张小琪开始扣手了。
“周哥。”
他回头。
“那什么,你先走吧,一会徐哥就要回来了,要是让他发现你在就不好了。”
时奕州:“……”
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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