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七十六颗蛋
随疑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一脸了然:“宛茸茸,原来你不是想睡觉,是想睡我。”
宛茸茸听他这么说, 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动作很让人误解,刚才也是一时着急, 她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她说完就想挪开,但是随疑伸手一拉, 就宛茸茸俯身贴在他身上,想起身都起不了,只能趴着, 和随疑大眼瞪小眼。
而且她坐的地方很尴尬,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在升高。
宛茸茸耳根红透, 想往下挪挪,但是被他掐住了腰,说了句:“别乱动。”
她看他喉结上下滚动, 深邃的红眸藏着侵略感,不敢乱动了,嘟囔着了声:“反正不是这样的。”
随疑被她压躺在床上,全身都冒了热汗,听她这话, 便悠悠地问道:“那你坐在我身上, 是想做什么?”
“我就喜欢这么抱着你, 不可以嘛?”她伸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脖颈旁,“你上回还说我们是恩爱夫妻!抱抱怎么了?”
随疑看她说着说着就咬他头发, 失笑, 觉得她这突然粘人的样子, 倒是奇怪。
想到今天她也只见了圣瑜,便也不知道圣瑜跟她说了什么。
宛茸茸注意到他审视的目光,十分心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在琢磨离开的事,不悦地抬头看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随疑一只手握了她的半边腰,一只手将她散落的长发拢在她的后颈,露出她的脸,在她耳边沉声说:“嗯……想你这样抱我,我晚上可能睡不着。”
他说完翻身就将她困在了身下,低头亲了下她的鼻尖,又往下含了下她的唇:“所以想雨夜漫长做点什么?”
宛茸茸怕别人碰她的腰身,急忙抓着他的手,压在身旁。
看两人现在的姿势,晚上睡不着的应该是她!
但是又怕他跑了,盯着他的眼睛,故意委委屈屈地问:“其实我只是想你陪着我睡觉,这也不可以吗?”
“可以,只是我想先去洗干净。”今天宋轻云带他去看了重新布置的飞云宫,一身飞尘,他怕碰到她身上会起红疹。
但是现在他的一切行为,在宛茸茸面前都是要逃跑的前兆。
宛茸茸急忙说:“我跟你一起 !”
“你确定?”随疑觉得她在对他用美人计。
“嗯嗯,我很害怕打雷的,不能跟你一起吗?”宛茸茸抿着唇眼巴巴地瞧他。
然后她就被随疑直接拎走了。
宛茸茸说的一起其实只是他洗,自己在一旁盯着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他倒是好,直接带她到了大池子里,四周还围着轻盈的纱,和缭绕的白雾相映成景,四周烛光明亮,整体的氛围瞧起来,不适合洗澡,比较适合搞点什么。
“你来这里泡澡吗?”宛茸茸转头看向随疑,就看到他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膛。
宛茸茸瞬间看直了眼,咽了咽口水,随疑的身材可真不错。
“一个人是沐浴,两个人泡澡也不错。”随疑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盯着他胸膛看,伸手就要脱裤子。
宛茸茸立刻转过头,想到那裤子下的光景,觉得自己脸都发烫了。
她正想着现在要怎么办,就感觉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直接拎着到了水池里。
身上单薄的衣服被他迅速地扯了件。
宛茸茸完全没有防备,急忙捂着胸口,惊恐不已:“你干嘛?”
“不是说跟我一起吗?”随疑故作困惑。
宛茸茸:“……”但不是这样一起法啊!
她急忙推开他攀着池岸,跟他隔开距离,笑了笑:“这样也能一起。”
随疑看她勇不过一会就怂了,在心里忍着笑:“行。”
他倒是想看看,过会她会不会自己凑过来。
宛茸茸其实在此情此景下,想到当初在安乐殿,她和随疑在池子里干的那事。
只要一想她就觉得全身要疼麻了,虽然后面不会,但是最初的痛意,还是让她不敢再靠近他。
毕竟蛇族和人族确实不一样,她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地瞥向随疑沉在水中下半身,见他居然没脱裤子。
眼睛微微睁大,问道:“你裤子刚才不是脱了吗?”
“看我没脱裤子很失落?”随疑调侃地问道,“那我现在脱了?”
“不要!”她偏开头,伸手抓过他丢在岸边的里衣,重新裹到身上,但是一穿上发现自己拿错了。
这是随疑的,穿在身上又大又长,都能遮到她大腿下,她看向自己的衣服,此时正在随疑那边,拿回来需要靠近那条恶蛇,危险程度很高,容易被他吃干抹净。
只能暂时将他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至少有点遮掩。
随疑看着她玲珑有致身体裹着自己的衣服,眸光立刻就沉了下来。
发现今晚宛茸茸的任务就是来撩拨他的,也不知道圣瑜到底要她干什么。
宛茸茸伸手趴在池边盯着随疑看,怕自己一错眼他就不见了,心里也在想圣瑜跟她说的话。
圣瑜跟她说,唯有双修还有灵修的办法,能让随疑的元气恢复快些。
但是她怕疼不想双修,又不知道该怎么灵修,一时间还有些不知该从何下手。
见他倒是有闲情逸致,一副真来泡温泉的样子,还掏出一本书,在那里慢悠悠地看起来。
宛茸茸好奇地偏头,想知道他是不是在看邪魔歪道的书,就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居然是一本‘全礼通集’。
她记的上次在魔界的藏书阁,看过这本书,这书里写的都是一些礼节的事,还有点惊讶,她一直以为随疑的书都是奇奇怪怪的,没想到还有这样正经的书。
不过他看这书干嘛?
宛茸茸不解地琢磨起来,突然记起这本书还写了很多埋葬尸体的办法,浑身一紧,看样子还是跟百鬼谷有关。
她急忙过去,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抽走,扫了眼书上的内容,发现居然不是将处理尸体的方法,而是介绍大婚的事宜,更是困惑:“你看这书干嘛?”
随疑将自己的书收回来,反问:“你说呢?”
“嗯?”她还真不知道。
他看她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叹气将书丢在岸上,伸手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困在自己的身旁,垂眸盯着她。
宛茸茸被他看得不自在,目光四处乱瞥,但是被他按住了后颈,让她抬头看向他,等她反应过来。
但是明显他高估了这只笨鸟,她更加困惑地看回来,随疑弹了下她的脑门,懒得跟她说了。
宛茸茸摸着头,无辜地看他:“我怎么知道嘛。”
随疑将书放在岸上,不提这个话,而是好奇她折腾了这么久的目的:“那你说说,你要我陪你睡觉,又是跟着我一起洗澡,你想干什么。”
“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了。”她说着就捂着唇打了个哈欠,打算从他臂弯里钻出来,但是他的手比她的快,直接将她压在水池壁上。
“是不是圣瑜跟你说了什么?”他逼问着。
宛茸茸没想到他都猜到了,只能含糊地说:“她没说什么,就是要我给你疗伤。”
“哦?”他不信这么简单,大概是宋轻云不想他去百鬼谷,要宛茸茸来牵制他。
他倒是真的摸透了他的心思,宛茸茸这么一折腾,他还真没法去。
“真的。”她急忙点头,情真意切地解释道,“你从雪阳救我回来,身上的伤肯定没好,我才问了圣瑜你的情况,她就跟我说了给你疗伤的办法。”
随疑现在已经摸透了宛茸茸什么时候在胡说,什么时候是真话,现在肯定是在胡说八道,便顺着她的话继续问:“什么办法?”
宛茸茸:“她要我跟你灵修,但我不会。”
随疑:“……”圣瑜真的被宋轻云带坏了。
“想学?”他低头靠近她的脸,沉声问,见她点头,笑着捏上她的两颊,“不教。”
他放开她,就到在一旁继续翻开他的书,继续看之前翻到的那一页。
宛茸茸没想到他会拒绝,但是转眼一想,凑到他面前小声问:“你是不是也不会?”
随疑:“……”她真的能精准抓中要害。
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宛茸茸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是默认了,就挤到他面前,认真地说:“我知道一个灵修的办法,我们试……”
她还没说完,随疑低头就啄了下她的唇:“不用你疗伤。”
他知道圣瑜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要通过宛茸茸来补他的元气,这对宛茸茸来说虽然没什么很大损害,但是也会有些影响。
宛茸茸锤了他一下:“我就要。”
随疑看她坚持的样子,妥协了,怕她受伤的手泡在水里太久,直接把她抱起来,长衣一裹,将她抱放在搁在窗边的摇椅上,两人挤在一处宛茸茸嫌挤,直接趴他身上。
她从他胳膊下钻过去,手心就有伤疤的触感,往上挪了挪也是,随疑感受到后脊发麻。
她正想问他后背什么时候伤的,手就被他抓住。
随疑再如何忍耐也受不住她这般,轻咬上她的唇,两人的呼吸深深地相融。
屋外是淅沥沥的雨声,雷声轰的一声响起,宛茸茸被吓的一缩,掌心的伤痕和混乱的心跳声,让她突然记起,曾经有过人将她护在身下,他被天劫雷劈的后背都是血。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有些茫然,心想,是随疑吗?
随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吻上她的眉心,将她拉入自己的妖识之中。
宛茸茸立刻感觉自己坠入一片火海,但是她站着的地方,却满是绿枝和白花,甚至有一颗大树在火海中绿意盎然。
她扫了四周没看到随疑,喊了声:“随疑!”
下一刻脚下就缠上一只小白蛇,一直溜到她腰间。
她伸手想将他拎到手里,却发现自己突然咻的一下变回了小鸟,被他全部缠绕住,带着往高树去。
宛茸茸起初还不知道他要干嘛,直到他将她带到树上藏着的鸟窝,把她丢进去,眼睛看着她,似乎再问,喜不喜欢?
宛茸茸看着用绿枝和小白花做出来的窝,确实很漂亮,急忙点了点头。
然后随疑就伸着头,嘴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嘴,慢悠悠地爬进窝内,不紧不慢地绕着她。
他的身体陷入她的绒羽内,本来只想跟着她睡个觉,最后却不受控制。
地面的绿枝像是受到了甘露的滋养,又在疯狂地生长,侵占火焰,开出团簇的花。
等最后他把脑袋搁在她湿漉漉的头上时,一动不动,宛茸茸已经累的犯困,眼睛睁了睁就闭上。
随疑感受到自己缠着的小鸟没动了,睁开了眼睛,果真累睡了。
他本来只想带她进了自己的神府,没想到还是跟她灵修了。
他低头愧疚地碰了碰她的脑袋,就从妖识内出来,就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元气确实足了许多,垂眸看她窝在自己怀里大汗淋漓,帮她擦干净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一旁,想趁着还有时间去百鬼谷。
但是她搂着他肩膀的手很紧,似乎很怕他离开。
随疑费了番力气才将她的手拉下来,将她放在一旁,想起身离开,又被她的手压住了胸膛,嘟囔了声:“小白,别走。”
她边说边自己上压他的身体,让他起身都难,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今夜确实不去了百鬼谷,只能再等时机。
*
雨下了一晚,睡了一晚的小蛇崽崽和小鸟崽崽醒来没看到自己爹爹和娘亲,都很着急。
意意:“呀呀!”我去找!
他朝浓浓喊道,喊完就从树上爬下来,先是爬到床边,看了看,没看到人,又钻床底,桌底甚至是柜子底下。
浓浓看着哥哥在努力地找,她被困在树上的鸟窝出不去直叫:“啾啾啾!”救救我!
意意听到妹妹的焦急的声音急忙爬上树,将她带下来。
小鸟崽崽一到地面就打算跟哥哥一起找。
但是她还在蛋壳里,走不了,也溜不动,从小孔里钻出来的小脑袋气鼓鼓的,毛毛都炸开,像是一朵蒲公英。
她把脑袋钻回去,在里面一阵捣鼓。
意意在房间的四周看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看到爹娘,转头看妹妹一直没动,担心地溜过去,就看到本来安静的蛋,下面突然冒出两个粉嫩嫩的小爪子。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妹妹钻出一个脑袋,两只小脚脚,顶着蛋壳在屋内走跑着。
意意:“……”
龟龟:“……”小鸟主人对蛋壳到底有什么执念?
浓浓却没有任何不适合,啾啾地叫着这,跑到屋内各个小角落看。
龟龟看着乱窜的两个小主人,将他们两抓到自己身边,说:“老大和小鸟出去了。”
意意和浓浓听到龟龟说话了,齐齐一惊,一个爬到它的后背,一个看着它眼睛,都好奇自己的爹娘去哪里。
龟龟:“应该是去谈情说爱去了。”
意意:“呀呀!”想看!
浓浓:“啾啾!”想去!
然后龟龟在两个小孩无比渴望的目光,托着他们两往门口走去,小脚脚打开门,就爬出门槛。
还抱着宛茸茸睡觉的随疑,感觉到两个孩子那边有动静,睁开眼了将宛茸茸搂着自己身上的手轻轻地拿开,起身。
宛茸茸也睁开了眼,应该是害怕他走,急忙坐起来,伸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睡意沉沉地问:“去干嘛?”
他转身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怕自己离开的样子,觉得这段时间是不可能离开的。
蹭了下她的脸说:“再不醒,孩子都要那小畜生带走了。”那乌龟开门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宛茸茸嗯了声,静了几秒,她猛地睁开眼,急忙松开搂着他的手:“什么?你快穿衣服!”
随疑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身上还穿着他的里衣,在窗外透过的光线离,本来就纤细的身形在衣服有种朦胧的美感。
宛茸茸看他没动,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急忙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灵修没用吗?”
她满眼都是担心,在光影下的瞳仁都是他的倒影,随疑觉得心突然坠空,伸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手臂紧搂着,恨不得折断她的腰肢,朝她说:“宛茸茸,别对我太好。”
这样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明知往后生死未卜,还是摇摇欲坠地要掉入她给他编织的温柔乡里。
宛茸茸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他:“你想干嘛?找别的姑娘对你好?说好的恩爱夫妻呢?”
随疑:“……”
他觉得宛茸茸这张嘴真的能怼死人,低头就咬上去,把她吻的面红耳赤,眼里泛着水光,才给她裹上披风,带着往住处去。
等两人回到住处,就看到龟龟还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托着两小只往外去。
那两小只也很可爱,龟龟相对他们两大多了,缩在龟壳上都一动不动,只是分别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还时不时叫几声,显得很高兴。
他们两应该对父母的气息很熟悉,随疑和宛茸茸一回来,他们的目光就追过来,意意高兴地呀了声,然后从龟壳上溜下来,爬到随疑和宛茸茸的脚边,缠着随疑的脚踝,像是很高兴。
随疑将他引到自己手里,又看向还缩在龟壳上啾啾叫的浓浓。
她眼睛还带着泪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爹爹和娘亲。
宛茸茸走过去将浓浓拎到手里,就看到她在半空扑腾的两只小爪子,哭笑不得:“浓浓,你这是打算用到哪里,就出来哪里是吧?”
浓浓小脑袋蹭着她的掌心,然后快乐地点头。
随疑和宛茸茸觉得以后浓浓,可能是属于比较独立特行的人,不,小鸟。
两人带着两小只和龟龟回了房间。
两小只刚才在屋内滚了一圈,浑身都很脏,宛茸茸急忙用水给他们洗干净。
随疑正盯着装死的乌龟看,目光凌厉,手指敲着他的龟壳,上面还有上次被剑刺中的伤疤,认真思索着,要怎么教这只笨乌龟,不要随便乱开门。
龟龟也瑟瑟发抖,心想,龟生要完,早知道就不应该受两个小萌娃的蛊惑。
宛茸茸将洗干净的两个崽给随疑,自己抱走龟龟:“龟龟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它只是帮我们照顾浓浓和意意啊。”
在随疑手里的两只小家伙也应和地叫了声。
随疑一瞬间有种地位堪忧的错觉,冷冷的目光盯向窝在宛茸茸怀里的小畜生。
但是龟龟此时安逸地缩在宛茸茸的怀里,继续补觉。
*
而后几天地位堪忧的随疑,每天都在宛茸茸的视线下度过,她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跑去百鬼谷。
可能是第一次她成功进入了他的妖识,尝到了灵修的滋味,她就开始每晚爬他怀里,熟练地钻进他妖识内,给他疗伤。
几天时间宛茸茸觉得自己十分肾虚,但是看着随疑每天气色好起来,觉得她还能行。
但是之后上床前,越来越磨蹭,不是看看书就是练练剑。
还要随疑直接把她拎到床上,才肯乖乖的。
“随疑,圣瑜说你的伤好了很多,今晚我们不灵修了好吗?”她护着自己的肾,眼睛瞅着他。
随疑看她这吃多了,就不想吃的样子,嗯了声,前几次他都说不用灵修了,也是她不依不饶地半夜自己缠着他。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灵修,自己元气确实比之前足了很多,迟钝的五感虽然没有好,但是退化不像最初那么迅速。
宛茸茸听到他答应自己的话,确实也累了,手紧紧地搂着他,就闭上眼秒睡。
随疑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半个时辰,确定她睡熟后,才伸手将她抱着自己的手拿开。
这段时间她对他的防备下降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一动就醒,指腹摩挲着她的脸,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停了会,唇上才能感觉到她唇畔的柔软。
随疑抿了抿唇,眼中的光暗了些,就起身下床,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