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黎少希难过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这不公平，凭什么别的属性值可以破百，负重不行？
负重怎么了？
干嘛搞区别对待！
他要投诉！
方亦淮无语极了，要不是开着直播，他都要骂人了好吧，组队游戏，能不能别胡来！
然后他瞥了眼弹幕，心情又分分钟转晴。
啊这……
节目效果似乎意外拉满了啊。
弹幕那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大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间夹杂着几个幸灾乐祸。
“长知识了啊，原来负重属性有上限。”
“不是这位聚多多，恐怕老淮通关一百次都不会知道这么个隐藏知识。”
“那属实，除了这位奇葩，不会有第二人把负重点满。”
“话说他拉满负重到底图个什么。”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堆宝石有大用处吧！”
“老淮老淮，快去告诉萌多多，让他知道这堆宝石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哈哈哈。”
“对对对，快告诉他，姐姐要看多多哭。”
方亦淮并不想理这位聚（傻）多多！
但挡不住观众老爷大手一挥的二十个火箭炮。
嗐，小主播混日子不容易，方亦淮屈服了。
方亦淮深吸口气，对着黎少希一言难尽道：“兄弟，是我的错。”
黎少希正肉疼呢，抬头：“啊？”
方亦淮看着热度飙升的直播间，不介意入戏更深点，自责道：“是我忘了告诉你，这堆宝石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黎少希：“……”亮闪闪们的用处属实不大，可挡不住能换钱呐。
方亦淮再接再厉地解释：“真的，以我通关三次的经验告诉你，它们不能用来换装备，不能换药品，甚至你把它们扔到怪物头上，伤害值都是零！”
够详细了吧，够精准了啊，自闭了吧傻多多！
黎少希：“……”
这些他都知道，之前方亦淮给妹子们解释过，他听到了。
但……宝石在游戏里有没有用和他黎少穷有什么关系？
他要的是带出去。
方亦淮扫了眼弹幕，好的，任务完成。
弹幕里的哈哈哈哈哈哈密度更高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位小姐姐丢下的五十个火箭炮：“呜呜呜，小多多好可爱，傻傻的样子更可爱了！”
方亦淮多少酸了酸：长得帅是真不错啊，可怜他长得一般，乃至于牙口不好，也不配吃点软饭。
方亦淮看在火箭炮的面上，安慰黎少希：“兄弟，点了就点了，这次我……”他本来信誓旦旦想说带他通关，但想想自己的队伍，心凉了大半截，改口道，“我尽力。”
不是老淮怂了，而是这阵容给谁都带不动啊。
俩妹子是第一次玩游戏的小萌新，连VR设备的各项操作都不熟悉。
俩兄弟一个比一个奇葩，本来“一滴血”就够雷人了，现在有“满负重”的衬托，已经略显正常了好不好。
哦，违心了。
正常个鬼！
就这……就这……
通关？
下局再见吧！
黎少希如果不知道方亦淮在直播，没准还会觉得这人真行，面对这样的坑货队友还能安慰，属实是天字一号大圣父了。
现在他知道方亦淮在直播，所以……猜得到他为什么来安慰他。
要么是为了维持人设，要么是为了直播效果。
不过这很正常，黎少希也是个常年玩游戏的，要换他随机到这样的傻（此处消音）队友，他能把对方阴阳怪气到下线。
组队游戏这么胡来，妥妥找骂。
而他无疑是个乐意成全别人的好队友。
只是吧，此时的他不是在玩游戏。
他摸不到VR设备，退不出游戏，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任务。
——存活三天，即可带走游戏中任何你能带走的东西。
这句话不知道在黎少希脑子里过了多少遍，被他一字一句翻来覆去地拆解过，他可以明确的有俩点。
第一，他需要存活三天。
第二，他能带走自己能带走的东西。
他并不需要通关游戏，他要的是苟住三天，尽可能地把想带走的东西带到身上。
所以，这些属性点，对他意义最大的就是负重。
没有负重，他带不走任何东西。
其次重要的是“生命”，也许是游戏中的生命，也许是他真实的生命，毕竟都被困游戏了，死在里面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他这看似荒谬可笑的加点，对于他自身来说是最优解。
如果负重没有上限，他会把一百点全给负重。
从简越的加点他能看出，属性点是可以挪用的，比如把血量的九点挪给其他属性。
当然，黎少希不至于挪用。
十点血量是兜底，作为差点通关了《昔日》的小高玩，黎少希对VR游戏很有心得。
这里和键盘游戏不一样，玩家不再是用鼠标键盘或者手机屏幕操纵角色，而是更接近于把自身融入游戏。
因此一些数值是可以凭身体素质拉高的，比如闪避值、敏捷值，这些古早游戏里的死数值，在VR游戏中有了更自如的操作空间。
现实中身体素质好，闪避值和敏捷值会相应提高很多。
黎少希能熬夜通宵肝《昔日》，靠的可不只是一颗爱玩的心，更多是极佳的身体素质，说白了，玩VR游戏体力不好，玩一个小时就能瘫在地上。
对于简越的加点，方亦淮嫌弃得不行，黎少希倒是心惊了一下。
这么极端的加点，要么是自大狂的瞎折腾，要么是对自己现实中的身体素质极其自信，自信到可以闪避游戏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伤害。
如果是后者，那这人现实中有点可怕。
得是个特警级别了。
特警会来玩游戏？
以及特警会长得这么……这么……娘？
咳，也不是娘。
就……好看过头了！
黎少希心思微动，忽然对方亦淮说：“我是想……”他看似对方亦淮说话，其实眼尾偷瞄着简越。
方亦淮正在感谢礼物呢，冷不丁听到他声音，回神问道：“想什么？”
后悔也晚了大兄弟，让你财迷心窍，这局是毫无游戏体验了。
黎少希留意着简越的神态，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我是想把这些宝石带出游戏。”
话音落，黎少希极快地瞥了眼简越。
少年恰好站在宝石堆前，在堪称俗气的珠光宝气中，像一节青竹般卓然，半点俗气不沾，甚至都要把小木屋的浊气给净化了。
黎少希略有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简越无动于衷。
这人比宝石好看，比石头还冷硬。
啧……好看没用，又不能卖了换钱！
黎少希也无动于衷了。
他俩都无动于衷，唯独方亦淮由衷地喷了，他捧腹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兄弟，你这……你……哈哈哈哈哈……真挺幽默。”
黎少希保持着有礼且真诚的微笑。
方亦淮笑得上不来气：“说实话，我第一次玩这游戏的时候，也想过要是能把这些宝石带出去，那不就发了，还直播什么？哦，也要直播，咱就直播带货了有木有！”
这他娘的是真·直播带货！
不止他笑得上不来气，弹幕也被黎少希给逗得更热闹了。
“哈哈哈哈哈哈或，聚多多道出了多少玩家的心声。”
“讲真的，这要是能带出游戏……”
“醒醒！那就是一串串代码，把兰海科技的美工当神笔马良呢，一画成真？”
“虽然但是，做个梦也不错啊。”
“妈的，忽然羡慕萌多多了，老子年纪大了，连这样的梦都不敢做了有没有！”
“多多这小模样，明显是个高中生。”
“年轻真好啊。”
“天真烂漫。”
“慕了慕了……呜。”
一波峰回路转，观众们又开始刷礼物了，这波是把压力给到方亦淮了：
“老淮，深水鱼雷放这了，带我萌多多通关！”
“冲鸭老淮，一拖四你可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我也来加个注。”
“老淮，通关了姐姐给你刷一百个深水鱼雷！”
方亦淮：“！”
qiao，一百个深水鱼雷，一万块钱！
方小主播站起来了！
妈的，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本以为碰上俩萌新俩坑货，这局游戏凉了，谁知道暴富在后头。
流量密码没发挥作用，傻多多把观众缘给拉满了。
有东西！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人傻福气多？
多多不慌，淮哥罩你！
方亦淮在弹幕里回复：“妥了，这局我带飞。”
眼瞅着直播间人数飙升，方亦淮那点点心慌也拍拍翅膀飞走了，有什么好慌的，只要拼尽全力，大家都是看得到的，回头实在带不动也不怪他。
更何况哪怕没有后续的礼物收入，这节目效果已经出乎预料了。
他都直播一个月了，流量也及不上今天这十分钟！
怂个鬼，冲就完事了。
*
A市，某地下建筑中。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却留着长发的男人盯着眼前的屏幕：“哦豁，小简越又又又去新手关了？”
他旁边站了位高挑的女生，她反倒是干练的短发，眼镜是死板的黑框，却遮不住姣好的容貌，只是显得有些严肃：“这次的新手关卡难度很高。”
“看来新人素质不错。”
“初始身体素质判定为A级。”
“多少岁？”
“刚满十八岁。”
“不错啊，是普通人？”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
“名字。”
“黎少希。”
“唔，他被‘裂痕’选中的原因？”
“家里负债八千万。”
“…………这都能积极面对，心性不错。”
“说起来，小简越这是第几次去新手关？”
“第八次。”
“那么，这位小朋友……”长发男人嘴角微弯，声音不轻不重地，“是他要找的人吗。”
8……数字不太吉利啊。
一副要拜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