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二十四天
比厨房无声硝烟, 后院氛围更加紧绷。
程琉站在廊道上,转头看着脸上还残余明显疲惫青黑的程归:“故意骗父母?真以为你在a市。”
程归低头不语,他不骗父母不行, 程琉一打电话回家就知道了。
“在在s市做?”程琉问他。
程归沉默半晌,才蹦出一句话:“不用你管。”
“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程琉靠在廊道墙, 抱着手反问,“非要和爸妈他们说。”
“别和他们说!”程归倏地提高声音, “说了又要找你。”
“找怎了?”程琉伸手捏起程归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你是弟弟。”
“不想要你管。”程归脸『色』青, “你开你的公司,找的工作,不需要你当扶弟魔。”
程琉松开手, 忽然一巴掌拍程归脑袋:“成天在琢磨东西?”
“爸妈在家总是要你帮,你要帮一辈子?”程归咬牙偏开脸,“是没用,但有手有脚饿不死。”
以前父母为了送他和二姐去县里读书,把程琉留在乡下读初中,结果一没读完, 学校要倒闭,家里又没钱支付『插』班费。
如果不是那程琉参加中考得到了状元,还不知道后面结果。
外面的人都觉得程琉天赋高, 轻轻松松就能学, 甚至连父母也这认为。他们也不想想那个乡下初中只有两个老师, 一个教数学语文,一个勉勉强强教物理化学,都没人教英语, 只会读二十六个字母和几个不标准的单词,再天赋高的学生也学不。
是程琉自己跑了一遍,找到一户家里有在县里刚中考完的孙女,借来了各免费的旧书。
后来周末去县里二手市场淘来了一个八块钱的mp3,去两元店里买了一副劣质耳机。之后自己偷偷跑到网吧,请旁边打游戏的人喝了杯可乐,研究了一下午,终于下载到了英语教材音频。
她就靠着这些资源才学了出来,前后距离中考大概只有三个月。
程归之所以知道这详细,是为那一天他就跟着程琉,看着她想方设法为中考做准备。
也是那时候,程归意识到他姐和家里人、周围人不一样。
在父母只会唉声叹气,看着他姐说对不起的时候,程琉已经决定直接参加中考,且去搜集资源。
最有意思的是,那天程琉上的二十块钱,是为父母在觉得对不起她,所以给了她这一笔‘巨款’,让她带着弟弟去吃雪糕。
甚至最后回家的时候,程琉还没忘买根雪糕给他。
程归当时纪小,到在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一直都记得那天的事。
一直到程琉得到市重点中学的橄榄枝,他们家开始频繁收到她的奖学金,之后程归和他二姐程立夏也免费得到了市中学的名额。
市里的中学很有钱,竞争又激烈,经常为抢一个学生打破了头。
程琉去了市第一中学,这里除去官方的奖金外,还有校友设立的各名目奖学金,程琉把这些都拿了个遍。
也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他们家再也不用为钱愁了。
明明隔了几,程归去市一中读书的时候,还是能听到各老师提起程琉,可惜除了程琉,程家人都普普通通。
二姐安安稳稳读完了普通科,考上了编制,去当老师。
他刚毕业半,在……还找不到任何目标。
有时候程归听着边人提起神隐科技,都会恍惚。
程琉太不像程家人了。
他知道程琉公司出事后,一开始想打电话,但又觉得自己打电话过去也无济于事,反耽误她时间,最后还是放弃联络。
不过他姐果然永远不会输,如今完美打了翻仗。
“程归。”程琉皱眉,“家里就你没有毕业,爸妈担心不是正常?”
“不正常!”程归怒道,“他们要靠你一辈子,不能!”
程琉站直,难得有点生气:“有件事一直想问了,你对爸妈是不是有意见?”
客厅内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季朝舟听见后院传来程琉的声音,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站在餐桌前摆筷子的贺柏抬头:“跟着学姐这长时间,还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季朝舟放下菜,不搭理贺柏,他没有去后院找程琉,想让他们谈完再出来。
但后院的门应该没有关,在厨房听不见,在站在客厅内,可以模糊听见程琉和她弟弟交谈的声音。
“以为你前几是青春期,才对爸妈看不惯。”程琉问他,“你在也不想和扯上关系?”
“就是对他们有意见。”程归盯着程琉怒道,“初中都不舍得花钱让你去,干还要对们?他们把你当摇钱树,你看不出来?”
程琉反应了一会,才费解问:“就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你还想要他们让你给安排工作,给买房才行?”程归恶狠狠道,“小心吸你一辈子血!”
“……”程琉无语了良久,才缓缓道,“你成天都在瞎想?决定直接参加中考前一晚,爸妈都向亲戚借了『插』班费,是觉得太浪费了,不然你哪来的雪糕吃。”
“?”程归愣住,“明明听见隔壁邻居说爸妈让你不读了。”
“那家邻居的话你也信?”程琉啧了一声,“他们家看们不爽,专门说坏话。”
“那爸妈只带和二姐去县里读书,没带你去。”程归怀疑程琉不是亲生的很久了。
“哦,这个啊。”程琉有点得意道,“为你们俩太笨了,所以才需要去点的学校开化。”
程归:“……”
“你在s市干工作?”程琉打量他,随口推锅,“贺柏说你在流浪。”
程归咬牙指着自己胸口工牌:“有工作!”
“在哪?”程琉问他。
“在……”程归突然有点泄气道,“房屋中介公司。”
程琉扯了扯程归上的廉价西装:“穿的东西?狗肚子里吐出来的一样,看你那中介公司也不怎样。”
“你穿得也不到哪里去。”程归抬头看着程琉上的衣服,“这套西装要三百块。”
程琉‘哈’了一声:“这件卫衣就要两百多,裤子也一百,袜子都要十块钱一双,加起来比你贵。”
程归无语:“……这不是你去的衣服?”
“话多。”程琉伸手搭在她弟肩膀上,带着他往客厅,“明天带你去买的,听说最近有家食品鉴定所在招人,你过去看看。”
程归学的就是食品安全专业。
“你别开后门。”程归皱眉道,“没有哪家鉴定所招人”。
“开后门,他们笔试、面试几轮,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程琉提醒他,“多有个渠道知道消息,不算后门,其他靠你自己争取。”
刚进客厅,程琉闻着味道就饿了,连忙坐下来。
这次程归坐在程琉边,贺柏和季朝舟坐在了一起。
贺柏主动给程归夹菜:“有事说开就,来,多吃点菜。”
程琉顺嘴夸心上人:“这些都是朝舟做的,肯定吃!”
贺柏侧推了推镜,克制自己翻白的冲动,维持斯文英俊的外表,笑道:“这是大家共同的功劳。”
旁边季朝舟没有夹菜给任何人,只有程琉不停夹菜给他。
“为你会觉得你父母把程琉当摇钱树?”季朝舟忽然问对面的程归。
“啊?”程归抬头愣愣望着季朝舟,半天没说出话来,从之前在门口开始,他就一直不怎敢正望着季朝舟,太耀了。
贺总助穿着昂贵西装,带着大百万的腕表,最多让程归觉得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但季朝舟直接让他觉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就是误会。”程琉『插』话道。
季朝舟淡淡扫过程琉:“想听他说。”
程家姐弟下意识放下筷子,挺直腰背。
“之前应该……是误会了。”程归有些尴尬解释了一遍。
季朝舟看向程琉,他之前听到的分明是她美化过的版,他一直以为程琉是不想浪费钱,所以直接参加中考,从未想过是家里出不起『插』班费。
对面的程琉丝毫没有觉得难过,甚至开始吹嘘:“那瓶可乐,开启了对网络的兴趣,今天能有神隐的展,离不开当那位喝了可乐的大哥。为他下的音频,才顺利去了市重点。”
季朝舟垂下,她总这样。
有时候,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的是假的。
也不对,程琉不爱说假话,她只是擅长话术,掩盖掉关键信息,如果没人问,她便不答。
“今天去拜访了几家车企,明天整理就给你。”旁边贺柏出声道。
“行,你直接邮箱,具体的情况……”程琉想了想,“明天下午四点再和说。”
贺柏筷子一顿:“是要给弟弟购置西装?正认识一家不错的私人定制店。”
“不需要那的西装。”程归拒绝道,“差不多就可以。”
程琉也同意:“买件的去面试就行,不用特别贵。”
“那陪你们,西装这方面有经验。”贺柏笑道。
程归下意识转头去看他姐,程琉则巴巴看着对面的季朝舟。
“嗯。”季朝舟握着筷子,应了一声。
程琉这才继续美滋滋吃饭。
整张餐桌前,就程归一个人不明就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