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很烦——
洛希听着那些虫族对他发出的指令, 在心中想道。
其实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就是那个叫做米利安的家伙把他送进这艘飞船之前设定的那个所谓计划：他会很快地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而那些视力量为一切的贵族群落向来都很喜欢洛希这种毫无背景，强大, 并且有严重犯罪记录的流浪虫族的。
“如果猜得没错很快就会有人来招募你成为正式的群落成员, 让我想想看，最急切的家伙应该是苍白天灾, 自从他们的领主发疯之后他们就非常需要补充强大的先锋虫，安委会应该也会想办法跟你接触，然后是王庭……当然, 我们不用理会他们, 圣者最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弄到手, 提安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极品落入其他群落手中，就算是把你杀了当成虫饲料他也肯定会用各种阴谋诡计确保你最后能被喂进他养出来的智障口中……”
当时米利安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洛希只是漠然地听着。
其实一切都并不复杂, 成为了圣者的成员后，洛希就可以直接找到提安，问清楚自己究竟来自于哪里, 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如今又在哪里, 而米利安可以得到艾瑞尔真实身体的具体坐标，然后干掉“那只智障虫”。
然而，原本简单的计划如今却让洛希感到浪费时间……而且非常无趣。
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原本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的１１６, 忽然间张开了自己巨型蜘蛛一般的身体，短短几秒钟，它已经自行吐丝包裹好了腹部深深的伤口。
利用几乎是全透明的虫丝, １１６直接腾到了半空, 明明是硕大如同坦克般的庞然大物, 行动起来却异常轻盈快速。
它猛然张开嘴冲着洛希喷出了酸液, 但凡是接触到那些酸液的地方，哪怕是处决场的地板和墙壁都发出了滋滋声音，然后便在腐蚀中冒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它竟然还拥有毒腺？”
眼前一幕简直让观察窗另一面的实验人员惊呆了：体型巨大，敏捷，高防护，高毒性，高自愈能力——再联想到１１６号之前还刻意隐瞒起自己拥有毒腺的行动，这只实验体甚至还拥有高智慧。
从原始形虫卵中取出来的虫胚，在孵化后……竟然是如此可怕吗？
简直已经超出了这群现代虫族对自身种族的全部认知。
“洛希应该撑不下去吧？准备好后续补救计划……”
实验室管理员看着处决场中的两只虫族，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吩咐。
他压根就不觉得在１１６这种纯粹的怪物面前，洛希这种流浪虫族能够跟以往一样毫发无伤活着走出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处决场里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管理员，还有所有实验室虫族的认知。
就在１１６号看上去即将对洛希展开单方面杀戮的时候，洛希展开了自己的血翅。
年轻冷漠的虫族腾然飞起，掠向了那只“大蜘蛛”。
他的速度快到甚至用肉眼无法捕捉，首先被切下来的是鼓鼓囊囊遍布刚毛的漆黑尾部，再然后是遍布坚硬甲殻的粗壮后肢。
内脏带着大量血液哗啦一下自从半空中砰然落下，破碎的毒腺很快就把处决场的地面融城那一小块咕噜咕噜冒泡的恶臭毒沼。
高挑冷漠的银发虫族闪动着翅膀漂浮在半空，在刚才的战斗中斗篷兜帽被他自己发出的气浪撕开了一道裂口，如同月光般晶莹的银发落了下来，让他看上去宛若传闻中那些守护在王之墓场深处的幽灵死神。
“好了吗？”
洛希转过头，对着已经彻底呆滞的那些实验员们不耐烦地说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实验员们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１１６号的脖子，实验体的上半身正不受控制的蠕动着，悬挂在半空之中。
刚才他们的要求是什么来着，啊，好像确实是要求洛希切掉实验体的身体和后肢来着——
实验员们无比惊骇地意识到原来在刚才那种异变之下，洛希竟然还有余力记得这些要求？！
这到底是一只怎样的虫族？
在这一刻，所有在场的，拥有高级身份的虫族，在看向洛希这只地位底下的流浪者时，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恐惧和敬畏。甚至有一些虫族发现，当洛希皱着眉头望向他们时候，他们隐隐约约竟然有种对俯首称臣的冲动。
如果说之前他们确实觉得洛希非常强大（也非常好用），那么今天的洛希给这些虫族的感觉，甚至有点接近最高等级虫族莅临时的恐怖感。虽然同样是虫族，但是，在感知上好像已经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物种了。
那种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压制感，简直让他们惊慌失措。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处决场密闭的大门重新打开，实验室管理员在冲向洛希时展现出的谄媚和讨好，简直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虽然目前他依然在地位上碾压洛希，可他很清楚，一旦被招募，洛希这样可怕的强大者很可能会直接成为七大群落中的高级成员。
然而对比起无比热情的管理员，洛希神色却很平淡。
他皱着眉头看着其他实验者走进处决场去处理116，那只实验体现在是真正的奄奄一息了，可在数名成熟军虫的护卫下，那些实验者靠近116时还是一副如临大敌吓得半死的样子。
看着那些人惊慌警惕的模样，有那么一刻，洛希甚至觉得这些无聊的家伙是不是在耍他，因为，他确实没有在116身上感受到什么值得警惕的气息。
甚至可以说，今天这次报酬丰厚的处决，比起之前那些小任务，难度好像更低一些。
如果不是实验者们时不时就要提出一些新要求，而这些要求都附加上了许多额外酬劳，洛希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一次性就把对方直接处决。就像是人类世界里不会有人拒绝加班后的免费晚餐（哪怕那要到晚上十点半以后才可以提供）和加班交通费，洛希也没有拒绝这些额外的酬劳，毕竟他接下来想要饲养的那只露巢从各个方面看确实都非常娇弱。
而且对方之前的主人似乎都是虫族高层，洛希微妙地不希望苏林在他这里感受到太大的物质落差。
当然，洛希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被一只刚见面的小蜜虫蛊晕了头脑，他觉得自己就是讨厌被其他雄虫比下去的感觉，仅此而已。
面无表情的银发虫族很冷漠地从狗腿的实验室管理员手中抽过了光脑，一项一项地确认起了自己的加班费，很好，现在他拥有了一间媲美高等级虫族队长私人寝室的高等舱房，一大批因为好喝以至于溢价严重的奢侈营养液，几套刚好比较漂亮（没有战斗功能）的衣服……
当洛希将列表划到清单的最后一项时，金瞳微微闪烁。
订购了大量奢侈品营养液后，光脑自动提供过了丰厚的赠品选项，不过，需要他进行二选一。
选项一是由珍稀宝石制成的专供拟态人形时使用的乳链，据说摇晃时候可以发出非常适合虫族聆听的悦耳铃声。
选项二则是一整套王室专供奢侈品的硬质翅膀美容仪。
……洛希的血翅在护甲内晃动了一下。
“嗯……”
冷漠，强悍，嗜血，把所有实验室所有虫族吓得瑟瑟发抖的银发虫族盯着选项陷入了沉默。
就在一旁的管理员心惊胆战地盯着光脑，看着那两个愚蠢的赠品选项差点晕厥过去之时，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突发状况拯救了他。
【“救……救救他……”】
一直以来都因为性格狂躁，攻击性太过于强大而根本无法与外界进行交流的１１６号，在即将被拖出处决场进行分解时，喉咙中却忽然传出了细弱而惊慌的声音。
什么？
洛希皱了皱眉，他转过头，这才发现１１６在这种极度衰弱的状态下，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人形的拟态。
如今躺在血污之中的半截虫身，看上去竟然是一名被切了一半，满脸惶恐的少年。
他的八颗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直盯着洛希。
【“他身上有你的气味，你是他的保护者，对吧……快去救他……苏林他被带走了！被管理员带走了……他们都说，只要被带走的蜜虫，都会死……”】
简直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少年断断续续地说道。
而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再捞一笔，心情颇为愉悦的洛希，在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气息骤然一变。
“苏林被带走了？！”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可１１６号此时却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人形拟态缓缓散去，那丑陋的身体重新出现在了地上，眼瞳灰白，一动不动。
……
另一边，孵化场控制中心。
年轻的虫族下属正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今日的工作，一只后勤虫族从光脑后面冒出了头。
“生活区监管虫在询问名为苏林的工虫下落，他并没有按时回到生活区是，是否要开启逃逸虫族搜捕程序？”
后勤虫族问道。
而奇兰的下属听到苏林的名字后，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苦笑。
“告诉他不用问了，也不用开启程序浪费资源，那名叫做苏林的露巢……他被带到了奇兰大人的私人办公室去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控制中心所有的虫族瞬间了然。
“好的。”
后勤虫族干净利索地回应道。
其他人瞬间叹息明白发生了什么。
奇兰·猩红之主，虔诚的神母教徒，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算太过于残暴的高等虫族。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唤一只产蜜类的下级虫族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离开时房间时，只会留下一具空空荡荡的，早已被啃噬干净的空壳。
这是奇兰的怪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有的虫族猜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原初之母的忠心，也有人觉得奇兰只是单纯地喜欢产蜜类虫族的味道……
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奇兰·猩红之主自己知道，这并非是单纯的怪僻，而是绝望之下彻底的失控。
奇兰并不是正常的虫族。
就跟许多高等级虫族上层一样，他也来自于虫族设立的各种各样的试验场。
而奇兰最为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乃是初代猩红之主的克隆体。
在原初之母出现之前，没有群落懂得给自己命名。
只有在他诞下了不同群落的子嗣之后，这些子嗣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第一只猩红之主，便是原初之母的初胎。
奇兰很确定这一点，因为，作为克隆体，他非常罕见地拥有基因记忆。那些记忆从他诞生起便一直伴随着他，那是一些极其模糊的画面，一些稍纵即逝的片段。
奇兰“记得”自己是如何被一双颤抖的手抱起，然后又被重重的丢出去的。
尚在胎膜之中的他视线模糊，根本无法看清母亲的脸，可是他却记住了那双眼睛。
含着眼泪望向他的双眸，充满了纠结的情感。
奇兰觉得“母亲”是爱着自己的，但是“母亲”却始终在流泪。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快乐的记忆的，奇兰记得一个片段，那是虚弱的他努力地朝着颤抖不已的母亲发出了哭喊，他又冷，又饿，随时可能会死去……他在拼命地呼唤母亲，而最终他也得到了回应。
年轻纤弱的手臂抱起来他，迟疑着，原初之母将他放在了怀里。
冰凉的手指卷着草茎递到了他的嘴里，他大口大口地吮吸起了草茎中浸透的蜜汁。
那是多么美味的蜜汁啊，但是比起蜜汁，更加让他感到幸福的，是“母亲”的怀抱。
双臂环绕着他，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母亲”低头望向他，目光有一瞬间，看上去竟然是温柔又慈爱的。
……
太幸福了。
明明知道真正拥有过那段记忆的幸运者早已死于漫长的时光之前。可奇兰还是会因为那些记忆而觉得自己经历过那一切。
那是无上的荣幸，是任何人都无法体验的幸福感。
奇兰，拥有过“母亲”的爱。
然而，正是因为“亲自”体验过那种幸福，奇兰比任何虫族都要更加渴望原初之母。
可真实世界中的原初之母，早已离开虫族许久。想要重新回到母亲身边，想要再一次体会被母亲爱着的感觉，对于现在的虫族来说，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虚妄幻想。
如果从未拥有过，那么失去时恐怕也不会那么痛苦吧。
最糟糕的是，奇兰甚至连在梦中回味那种快乐的可能性都没有，作为克隆体，他在很多方面都是完美的，可天然的基因缺陷始终是无法避免的——奇兰无法入睡。
无论多么疲倦，无论多么痛苦，他始终都无法睡去。
哪怕身体已经抵达极限，可他的大脑却始终会有一半保持着绝对清醒。长期的睡眠不足让他永远都处于痛苦之中。而当这种痛苦积累到极致时，他只能绝望地唤来一只蜜虫。
他会靠近对方，嗅闻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一点点地吃掉对方。
就好像这样，他就可以回归到遥远的过去。
他依然只是一只小小的，刚出生的幼体。
可以安心地躺在母亲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吮吸着蜜汁……享受着来自于母亲的，温柔的爱。
＊
阴暗的室内，苏林睁大了眼睛，看着奇兰逐渐开始变形的口器。
管理员的黑眼圈早已经不见了，因为奇兰已经在他的面前彻底地回归成了虫族的原始形态。如果苏林不是只能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的话，他得承认奇兰的翅膀还是挺好看的，缺点就是虫身真的超级恶心丑陋。
张开的口器更是无比狰狞，带有尖刺的喙管看上去随便就能刮掉他一层肉。
甚至就连复眼下方的单眼也展露了出来，它们在幽光中呈现出某种宝石似的光，可是透出来的那种目光却让苏林感到毛骨悚然。
苏林的背部，腰部都很痛，应该是奇兰的虫肢尖爪已经直接刺破了他的皮肤，淡淡的腥甜气息在黑暗中蔓延。
老实说，面对此情此景，全身麻木不能动身上还压着一只狰狞食肉大飞蛾子，苏林心里不是没有彻底躺平等死的念头的。
然而，他可以感觉得到，在如此密集的有毒鳞粉作用下，自己那群蠢孩子似乎还是想来救他……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群小数字，也没有比营养巢里那群软乎乎的胖蠕虫大多少，都还是是一群小孩子呢，为什么却这么拼命想要保护自己呢？
苏林重重地喘息着，眼泪生理性地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流淌着。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几只笨蛋虫崽这么小的时候死。
也许是他的真心祈祷真的感动到了上天，又可能是因为，作为一只半人半虫的混血，苏林的体质确实不太一样。在他的拼命挣扎下，不知不觉的，原本完全麻木，甚至连眨眼都困难的身体竟然缓缓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体依旧虚弱无力到极点。
这时候恐怕真的有人从天而降给自己一把刀都捅不死奇兰吧？
“妈妈……”
随后，苏林听到了一声脆弱的低语。
最开始，苏林甚至以为那是自己意识中虫崽们的呼唤，因为那一声“妈妈”中实在充斥着太多的恋慕与渴望。然而下一秒，那渐渐缩在自己怀里的高大虫族管理员，一边颤抖一边发出的呜咽声，就实在不能让他忽略下去。
“妈妈，我好想你……”
奇兰轻声低语。
明明是一只可怖的大扑棱蛾子，如今却在哭着喊妈妈什么的……
苏林深吸了一口气，多年来死里逃生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就是他唯一的一点机会了。
来不及想太多，苏林非常勉强的抬起了手，然后……
然后他就虚弱地回抱住了奇兰。
“我知道，没关系的。”
用还在发木的声音艰难地挤出了一声含糊的低语，苏林垂下眼帘，一边催眠自己面前就是一只丑了点的虫崽，一边努力地冲着奇兰露出了一丝温柔的浅笑。
“这些年，你很辛苦吧？孩……宝宝。”
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演技，苏林努力让自己眼神显得慈爱一点，同时，他的手因为支撑不住，一直在奇兰的背后微微颤抖。
在奇兰的感受里，这无疑就是轻柔的拍抚。
原本已经快要开始吞噬蜜虫疏松血肉的高等级虫族完完全全地僵在了原地，他抬起头，羽毛状的触角急促地在头顶晃动着。
“你，你这种……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发着抖的颤音没有丝毫的威胁力，现在某些方面还挺残暴的猩红之主如今看上去却脆弱得仿佛一戳就破。
而看着奇兰这幅模样，苏林的心一点点地放回了胸口。
他眨了眨眼睛，眼角依旧还残留着之前留下来的泪光，这让苏林的目光愈发显得柔和极了。
“没有妈妈的日子，真的很寂寞吧？”
身体柔软而温热。
淡淡的蜜香从青年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奇兰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林，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幻觉之中。
毕竟，如果不是在幻觉中的话，为什么一只弱小的，即将被自己吞吃的蜜虫，却可以像是现在这样对他露出无比慈爱温柔的眼眸。
如果不是幻觉，这只蜜虫的气息，为什么如此清晰地与自己模糊的记忆一点点重叠起来？
唯一的不同就是，基因记忆的母亲根本就不可能像是苏林一样，对他说出那么柔和慈爱的话语。
“我，我根本就——”
奇兰虚弱地抖动起了自己翅膀，企图做最后一丝挣扎，而眼看着他的动作，苏林当机立断，一把将他用力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拜托，一抖翅膀鳞粉又在飞了，继续毒到他的那六只好大儿怎么办？
而且奇兰现在这幅表现，苏林之前在打工的特殊ｘｐ店里也看过不少。
“不就是还有点最后的羞耻心不敢面对真实自我吗？我跟你讲，这种人既然都已经跑到你面前来了，那点羞耻心其实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层皮了。”苏林耳边仿佛响起了年长姐姐冷酷的嗤笑声，“解决这种人的方法很简单，你就把人搂着往胸口怼就行。我话就放在这里了，没有人能拒绝胸，没有人——”
当然，苏林当时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着一名人形超过一米九，虫形超过两米三的巨型雄性生物，使出这一招的。
现在唯一的祈祷就是，当初那位姐姐传授的秘诀真的有用吧？！
苏林死死抱着奇兰，含着眼泪想道。生平第一次，他后悔于自己没好好锻炼，以至于没能练出其他肌肉雄性人类那结实又柔软，丰厚又紧实的大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