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蛇-蛇蛇蛇蛇蛇
［虚影古堡（领域）：这里徘徊于真实与虚妄之间的裂缝中, 生活着无数未知生物，不可接触、不可探知，不可随意“睁眼”。当外来者注意到祂们的存在, 祂们也会将目光投向那些没有礼貌的人类。这是对等的代价。］
……
虚影城堡里的空间维度是混乱的, 无时无刻处于变化中。
齐斯书已经连续三次来到同一个眼熟的旋转楼梯。
暗色调的阶梯一层层上叠，呈螺壳类回旋造型, 立体感鲜明，从扶手往上看去，几乎看不见尽头，而往下探头，又是无尽深渊般的恐怖。
阶梯间是镂空的, 从缝隙里往下看, 深不见底，仿佛有什么在黑暗中窥伺，令人从心底涌现怪异的悚然。
齐斯书压下内心的危机感，背靠墙壁稍作休息，感受背后冰冷粗糙的墙壁质感, 虽说警惕丝毫未松懈, 但还是分出一丝精力去思考其他事。
就在几分钟前, 他和魏卓还在实验室进行救援, 虽然那场爆炸来得太突然，显然是陷阱, 但他们也并不是没有脱困的方法, 但意外来的太措手不及。
只是短短几秒, 如同喝醉酒后的意识断片, 再次清醒时就已经来到这个恍若迷宫的地方, 更糟糕的是还与其他人分散。
希望那些脆弱的研究员在魏卓那边。
虽然齐斯书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小。
未知的环境总是危机四伏, 齐斯书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阶梯与扶手的连接处，却没有一丝焦点。
他正在尝试在脑海中构建地图，但拼凑数次后，意识到这只是无用功。
齐斯书对空间的记忆能力很强，走过一遍路就能把相应的地图背出来，但此刻，这种能力却几乎完全消失。
这里的“地图”根本无法形成整体，只是一张张奇形怪状的碎片。
结论很容易就能得出，这里的空间是混乱的，所有位置始终处于变化中。
这不仅代表“地图”的构建失败，也意味着如果“瞬移”，他极容易被不停移动的墙壁楼梯等困住。
……简直完全克他的能力啊！
齐斯书憋屈地狠抓一把头发，刷得起身准备继续前进。
然而下一秒瞳孔紧缩，脚下的楼梯离奇消失，失重感瞬间席卷全身，转眼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这时候不用瞬移就来不及了！
齐斯书咬牙，孤注一掷发动异能，不过很快，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大脑陷入短暂空白，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异能“瞬移”失效了！
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其他解决方法。
就在那时，十几条锁链从黑暗中破空而来将他死死缠住，无论手腕还是脚腕都没有一丝空隙，牢牢被悬挂在半空中。
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头顶厚重的天花板却无声散开，转为五彩斑斓的玻璃窗。
阳光穿透而下，一束束明亮光线打在昏暗的角落，将环境渲染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氛围。
被绑在空中挣脱不得的齐斯书：“？？？”
他差点破口大骂，但随即意识到其中的异常。
如果想杀死他用不着这么大阵仗，比起杀戮，更像是暗含某种极端深意。
“齐斯书，好久不见。”
正前方的走廊里缓缓出现一个身影，最显眼的是那条在地面蜿蜒移动的墨色蛇尾。
这位神秘人物的上半身不着片缕，裸.露光洁的皮肤，深绿色的卷长发垂到腰部，俊美的脸上满是冰冷，眼球巩膜漆黑，暗绿色的瞳孔呈椭圆形，在光线的变化下，微微缩小成一条缝，充满非人的残酷气息。
人身蛇尾，再加上这个古堡般的环境。
齐斯书很快明白对方的身份。
【阴影之蛇】塞西尔，又常被人称为黑蛇。
“我可不记得你，这算什么意思？”
齐斯书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尝试瞬移，然而每一次都失败。
即便处于这种困境，他也始终没露出一丝异样，依旧带有嘲讽般的笑。
黑蛇不做回应，面无表情地抬手，刹那间周围的黑暗退去，无数尖锐锋利的长剑暴露在空中，剑刃反射冰冷的寒光，铮铮发鸣。
——处刑。
齐斯书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这个词。
明明是初次见面，黑蛇却对他实行这种堪称暴虐的手段，以及先前的那句话，显而易见，黑蛇也是重生者。
在这些重生者的记忆中，上辈子的“齐斯书”堪称不择手段地暗杀“暴君”。
想到这点后，齐斯书不怒反笑，“黑蛇，不好意思了啊，牧白黎现在是站我们这边的。你对我动手，就不怕惹怒他吗？”
黑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莫测，微带讽刺，“你确定么。”
这个反应不对。
齐斯书皱眉，摸不准对方在想什么，突然间，他看到黑蛇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冷，紧接着后退一步，身影转眼消失。
下一秒，那些锋利的长剑发出一声刺耳鸣叫，朝齐斯书闪电般袭来，然而还未完全靠近，剑身骤然停止，纷纷扭曲断裂，最后掉落。
“齐斯书——”
有个声音响起。
齐斯书面色苍白，过渡的刺.激导致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直到这声把他惊醒，他才从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中恢复。
他低头去寻找声音来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一条楼梯平台上。
“你不瞬移过来吗？”
牧白黎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平台上，现在正靠在扶梯上，仰头注视齐斯书的方向，表情看起来微带疑惑。
齐斯书在短暂的惊讶后，心里头那块石头落下，不得不承认，牧白黎的出现的确让他放松不少。
他再次尝试发动异能，这次成功了。
很快，半空中的那十几条锁链凭空断裂，而他的身影消失，随后出现在牧白黎旁边。
“刚才多谢了，我差点以为要死了。”
齐斯书深深呼出一口气，“这里的空间是混乱的，我不太敢轻易瞬移。但那种状态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试试看，还好我赌对了。”
他一边解身上的锁链，内心的疑虑却在不断加深。
为什么先前坠落时无法瞬移，现在又可以了？是因为黑蛇的缘故吗？
他内心闪过无数想法，很快收敛心神，把注意放在眼前。
把身上的锁链重重扔地上，齐斯书泄愤般踢了好几脚，然后看向牧白黎，边揉压肌肉边随意开口。
“老规矩，对个暗号吧。夜蝉五分起，下一句是什么？”
牧白黎无语：“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现编的暗号。”
齐斯书笑了一下，“哈，抱歉抱歉，我几分钟前碰上一个假的你，所以谨慎了点。”
这是谎言。
牧白黎看向齐斯书的脸，对方错开视线，并没有与他对视。
“刚刚发生了什么？”牧白黎转移话题。
齐斯书没怎么犹豫，把事件经过简单描述一遍。
“又一个重生者？”牧白黎看起来有些惊讶。
齐斯书微顿，他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但对方依旧能捕捉到不少信息，只好点了头，强调一句。
“但那家伙很危险，你别傻傻凑上去，黑蛇遵从暴君，而你现在可不像。”
牧白黎耸肩，“事实上，我出现在这里后完全没遇上一点危险，看到的每个房间都有很多书籍食物和娱乐设备。而且我一过来，黑蛇就消失，或许从另一方面来思考，他不会对我动手，甚至不太敢和我见面？”
齐斯书沉默片刻，回忆起一路上爬得浑身酸痛的楼梯、楼梯和楼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出一声国骂。
……
另一边。
［黑蛇］塞西尔完成本体交给他的任务，返回至休息区，意外碰见了穆卡奇。
上辈子经常跟在先生身后混进虚影城堡的穆卡奇对古堡里头的环境十分熟悉，在黑蛇经常待的休息室成功堵住对方。
“塞西尔。”穆卡奇面色阴沉，“你把先生藏哪儿了？”
塞西尔沉默，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性格闷话少，先前在齐斯书面前的那番表演已经耗尽他的全部精力。
好在此时他与本体之间的意识是相连的，于是［黑蛇］的意识下沉，把主意识［牧白黎］往外头挤挤。
牧白黎：“？？”
无论进行多少次，双开的视角都挺奇妙，还容易搞混。
他一边应付齐斯书，一边敷衍穆卡奇。
“塞西尔，你到底想做什么？”
牧白黎顶着［黑蛇］的壳子，闻言轻笑，无视穆卡奇一副“ooc”的震惊表情，把齐斯书先前说的大致意思扔上去。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对……我怀疑那群人类对他做了点什么，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人。”
这只是随口一句敷衍，没想到神奇对上了穆卡奇的脑回路。
“原来你也注意到了，虽然现在的先生也不错，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挺怀念以前的那位先生。”
穆卡奇脸上浮现笑意，“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牧白黎沉默，他觉得把具体计划详细说出来太麻烦了，又在这时想起［黑蛇］的性格设定，于是冷了脸，留下一句“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你”后，就闪身消失了。
穆卡奇站在原地，脸上笑意不变，内心却在不断刺小人。本来遇上一个同样重生的同事挺开心的，结果这下子几乎快炸了。
好你个塞西尔，竟然怀疑先生是假的！
会温柔地炸断他脑袋手臂的、会耐心看他犯傻的那位先生怎么可能是假的！
先生只是处于叛逆期而已！人类的青春期都这样！
他懂！
所以才会有一点点的不一样！过几年就好了！
穆卡奇简直要气疯了，奈何先生此刻不见踪影，而且交代给他的任务是“背叛”，估计早就料到塞西尔的行动，所以才会派他盯住这家伙的一举一动，好找机会彻底杀死塞西尔。
穆卡奇阴沉沉地在心里将那只小人撕成碎片。
放心，先生，他会完美完成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