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蛇-终
应该是下过小雨了, 森林里的土壤十分松软，踩在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隐隐还有未知的窸窣动静。
空气清新, 环境安静, 忽略暗中的那些诡异生物, 这本该是能让人放松心神的氛围，只可惜那只乌鸦太聒噪了。
牧白黎行走在下山的路上, 跟在他后头的是不久前刚刚从晶体里出来的乌鸦。
无论气息还是烦人程度，都表明这乌鸦是牧白黎熟悉的那只。
“——以上, 针对我列出的一二三四五条案列，经过深层次分析，我建议您立刻转身追上那只黄眼睛的非人类，虽然他看起来又弱又不好吃，但总比那个会烧火的储备粮好啊！起码不伤嘴！”
牧白黎视若无睹，安静地往前走。
乌鸦扑腾翅膀往前飞了一段, 开始绕着牧白黎一圈圈飞, 见牧白黎始终毫无反应，习惯性地叹气。最后落在前方的一根树枝上，一边给自己梳理羽毛, 一边哀怨般絮絮叨叨。
“亲爱的小小主人，您刚刚是不是一个字都没听？真过分，孩子长大了就开始叛逆了呜呜呜……”
它抬起翅膀装模作样地挡住脑袋故作哀愁。
在后方的茂密树叶中，一条蛇无声无息钻出来，蛇瞳竖起, 朝乌鸦的方向冷不丁蹿去, 随后被乌鸦用翅膀一扇, 远远砸向几米外的地上, 不动了。
牧白黎从乌鸦待的那棵树边走过，目光在地上那条死蛇上一晃而过，冷不丁主动询问。
“你为什么会跑到那个人身边，还被困住了？”
“因为我想要打听超有意思的消息～”
乌鸦情绪变化得很快，它飞到牧白黎的肩膀上，嘎嘎笑了两下。
“亲亲小主人，这个世界的时空极不稳定，有很多智慧生物从未来穿梭到现在，自以为能掌控未来，却早已被命运玩弄。不过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似乎能抓住这个机会改变自身命运，就比如那个王泽君……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于小主人您所在的种族而言，无论父系还是母系，携带时空能量的生物都是大补之物，能帮助幼崽提高对时空的敏锐度。所以我们去捕杀那些重生者吧～”
牧白黎忽视。
莫名兴奋的乌鸦一口气说完后顿了下，补充：“对了，在未来你会成为一名超级牛批的强者。”
牧白黎：“嗯，我知道。”
乌鸦摇头晃脑，假装没察觉牧白黎的冷淡态度，“不过那也不重要，毕竟您会成为强者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显而易见，乌鸦挑挑拣拣地删去某些关键词，把“与全世界为敌”改成“超级牛批的强者”。虽然它很期待自家小主人能达到那种令世界恐惧的高度，但想了想现在自家幼崽的心理健康，只好调整措辞适中一下。
突然间，乌鸦想到一个消息，“说起来我刚刚想起来，这座小镇好像即将被轰炸，我们要不要走快点？”
牧白黎脚步顿住，“……难为你在我死之前能想起来。”
乌鸦委屈巴巴解释，它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已经被困进晶体，虽然先前分出一小块能量体黏在王泽君身上，但信号接收的时有时无，还要归纳整理，导致经常忘掉一些。
牧白黎：“……”
他的主意识下沉，连上［黑蛇］和［冰鸟］，前者窝在海洋里游来游去，后者似乎在围观“族人”建宫殿。
在分别留下一点意识碎片传达情况后，他收回意识，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波动，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齐斯书。
“牧白黎！我终于找到你了，现在情况很急，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得先赶紧离开这里。”
他看起来很焦急，目光落在牧白黎肩膀处的乌鸦时微顿，随即咬牙假装没看见，疾步冲上拽住牧白黎就瞬移。
下一秒，两人从原地消失。
乌鸦望着空无一人的场景，疯狂扑腾翅膀。
“——嘎！？带带我啊！！”
小镇目前风平浪静，其他队员都已转移完毕，现在任意门旁边的只有那位负责消息传达的警官，开闭任意门的主播卡卡熊，以及魏卓。
被齐斯书瞬移带到几米外的牧白黎看向魏卓，只见这个男人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温和地朝他颔首示意。
牧白黎移开视线。
齐斯书后背都是冷汗，他推着牧白黎往任意门的方向走去，和那位陌生警官点头，“齐了，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天空爆发一阵轰隆响声。
下一秒，凛冽刺骨的寒风从西边猛烈袭来，空气中的湿气转眼被冻成冰渣子，呼吸道出现刀割般的疼痛。
“走！”
齐斯书看向牧白黎，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抬起头望向天空。
“你这时候发什么呆……”
齐斯书皱眉，然而下一秒瞳孔紧缩。
一望无际的天边，隐隐出现一个黑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大，直到越过那几座山，来者的身影彻底暴露。
代号［无霜之翼］的人形诡变体，目前等级不明，推测S 。
曾经以冰墙封住华国A市、危险度极高，却离奇没导致任何伤亡，态度不明，最后离开华国前往阿古那国，同化十万多人类后开始建造宫殿，没有其他动静。
但是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怀有这个疑惑的还有魏卓，但他抿起唇，看了眼牧白黎，压低声音，“别管祂，我们先离开。”
齐斯书支持，主播卡卡熊欢天喜地，“快走快走，我好关门啊！”
牧白黎最后回头一眼。
东面，平静无波的海面顿时汹涌翻滚浪涛，一颗巨大的黑色蛇头从海里钻出，在阳光的照射下，蛇鳞散发幽冷的寒光。
而在黑蛇后方，十几米高的海浪冲天而起，恰巧［冰鸟］越过海浪，一挥手，海浪自上而下迅速结冰，形成厚厚的一道冰墙，冰冷的气息极速漫延。
海里的黑蛇微微抬起脑袋，与天空飞行的冰鸟对上视线，意识对接一触即分。
［冰鸟］继续前进，［黑蛇］等待即将前来的导弹。
很快，五颗导弹逐一出现在天空。
黑蛇估算一下距离，脑袋无声无息沉入海里，大概几息后，一条粗壮有力的蛇尾携卷海浪冲天甩去。
接触到几颗导弹的瞬间就把它们扔进“虚影城堡”里，然后黑蛇把尾巴贴在冰墙上降温。
他一口咬上冰墙，锋利的蛇牙直接穿透厚重海浪凝成的冰墙，紧接着一边磨牙一边在心里不断向本体传输渴望。
——他想去海底睡觉。
另一边，冰鸟穿越海洋来到导弹发射车所在的小岛，那里停着三辆船舰。
沙滩上站着十几个人，从高处往下看就仿佛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小黑点。
冰鸟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些人，无论是服饰还是船舰上的标志都显示某个小国。
但是……这怎么可能。
“f**k！冰鸟真的过来了！目标对准它，发射！”
小岛上，似乎是指挥员的男人下令，然而还没等下属们行动起来，头顶的天空乌云聚集。
冰鸟神色漠然，抬手往下一压，无数尖锐的冰刃从天而下，足足持续三分钟。
等到祂离开这片海域时，无数肉食类鱼类疯狂朝那座小岛涌去。
返回途中，祂在意识海深处敲敲本体，传去“已全部清除”的意思，本以为本体不会回应，结果对方慢吞吞地扔来一个意识碎片。
冰鸟将碎片融合，下一秒脑海中充斥黑蛇的［想去海底睡觉想去海底睡觉……］，最后本体留下一句话。
［去把黑蛇揍一顿吧。］
***
“恭喜阁下成功撤离小镇，返回帕萨特帝国应该需要五天多，圣斯市港口已分散普通市民，目前已经派人驻扎，请放心靠岸。”
潜水航母的中心控制室，切斯特中校回复感谢，随后挂断联络通道，重重吸了口气。
“不是能安全回去吗？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坐在后方位置的王泽君轻笑，状似随口一问。
“我并不擅长处理政.治上的的交锋，这次回去估计会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
明明正直壮年的切斯特中校揉揉眉头，心里压着很重一块石头，但很快就把这股烦恼压下，恢复冷静。
王泽君：“或许你可以雇佣我？”
“谢谢，但不用了。”
空气中再次陷入安静。
一时之间没想太多的切斯特中校突然想起圣子殿下的提醒，于是微微皱起眉，看向王泽君，绞尽脑汁试图转移话题。
“我看你摆弄这本书很久了，上面也没有字，它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泽君闻言，晃了晃手里的无字日记本，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淡，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差。
“巧了，我也想知道。”
为什么在牧白黎身上，能与那只乌鸦等价交换的物品，是一本什么字也没有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