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舞台
路扬星回到休息室没多久就被叫去主场馆集合。
他在学员席坐下，工作人员blabla一大长串他也不想听，两眼一闭倒头就睡，正香的时候被人给拍醒了。
“兄弟，别睡了，镜头都拍着呢。”
路扬星不耐烦地睁开眼，看着旁边的王迪克，尽量压下起床气。
怎么又是这位迪克。
“诶，”王迪克指了指他的嘴角，“你口红花了。”
路扬星这才想起来，今天早上一来就被拉着化了个妆，口红也淡淡涂了个提提气色，刚刚他居然还去洗了把脸，不花才怪。
他还挺在意形象的，“在哪儿？”
“喏，”王迪克干脆给他递了个小镜子，“你自己看吧。”
路扬星转了个身，微微仰起脑袋找光线，果然看到嘴角口红花了，用手指抹了抹。
出界的口红痕迹淡去，路扬星对着镜子欣赏了两秒。
真不错，不愧是他，本来底子就好，化个妆更帅了。
路扬星合上镜子，回身的一瞬间跟不远处前排的人对上了眼。
对方偏着身子，傻愣愣地盯着他，眼神相接后飞快回过头，肉眼可见的窘迫。
路扬星想起来了，是卫生间那个小帅哥，居然看他看得入了神。
有点可爱。
果然他的英俊潇洒是无可置疑的。
他把镜子递还给王迪克，道了声谢，王迪克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搂上了他肩膀，“弟弟，你到底多大啊？这节目不是只有成年了才可以报名吗？”
路扬星嘴角抽了抽，念着人帮了个忙，耐着性子回答：“我二十六了。”
“？”王迪克眼睛一瞪，歪着脑袋端详他。
“你别唬我，我不信，二十六岁能长这样？最多十八，不能再多了，我表弟个高中生都长得比你成熟，”王迪克反对完，又叹了口气，自顾自道，“唉，不过干这行嘛，越年轻越好……我太羡慕你了，你看我法令纹都开始有了。”
路扬星看着王迪克光洁无暇的肌肤挠了挠下巴。
爱豆对自己要求这么高吗。
王迪克是个话匣子，尤其爱问问题，说着说着就问起了怎么保养的，练习几年了，擅长什么，初舞台准备的是什么。
路扬星挑着答得上来的答，“就唱个歌。”
“敢情你是vocal啊！”王迪克惊叹，“可惜我音准有点差，除了舞蹈就是练rap了。”
路扬星安静坐着听王迪克唠，权当打发时间。
“你别说，最开始老师让我练rap，我还想着rap不挺简单的嘛，老师就让我练《FUN PUNK》，你知道那首歌吗？就是那个Bomb run的，有段时间挺火来着，好多人翻唱过，结果听着简单，学的时候给我学傻了，舌头跟打结似的，词儿到嘴边全是巴拉巴拉。”
“不过歌是真的特别好听，我初舞台就选的这首，你说这些个rapper也太牛逼了，又是作曲作词又是自己唱，那歌真的绝了，太帅了，我‘啪’地一下很快啊，就入坑了。”
路扬星没想到自己能在王迪克的故事里出场，听着听着就听进去了，还听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王迪克戳戳他，“你听没听过啊？”
路扬星看王迪克愈发顺眼，大言不惭道：“当然听过啊，Bomb run，炸爹嘛，国内说唱圈第一大帅哥，最酷的腔调最炫的flow，有谁不知道他。”
“终于遇到同好了，”王迪克很感动，“不过我还是觉得国内说唱圈第一大帅哥是大头菜老师，就很man你知道吧，听说他背上纹了一大只老虎。”
路扬星：“……”
大头菜有什么好，特么纹身都是贴的。
路扬星不想聊这个了，抬了抬下巴，问起了自个儿最问的：“那是谁啊？”
王迪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舞台上矗立的人正接受导师的盘问。
“哦那个就是柏息，”王迪克道，“你不认识啊？他节目没开拍就挺有人气的，恪光的人，大公司嘛，本来就自带光环，而且长着那张脸人气不高都说不过去，听说实力也特别特别强，舞蹈堪比舞者vocal堪比歌手那种。”
“是挺帅。”路扬星深表赞同。
“感觉人也挺好的，”王迪克补充道，“说起话来没什么架子。”
“嗯，”路扬星点点头，“还挺可爱的。”
“……”王迪克转过头来看他，一脸无语。
“练习几年了？”
“八年。”
聚光灯下，柏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身形挺立，没有任何怯场。
他个子高，长得也有点像混血，眉眼清淡，眼神澄澈，鼻子却是东方人少有的盒型鼻，增添了几分深邃感，整个骨相堪称完美，精致又少不了少年气息。
单这么站着就极有贵公子的气质。
跟刚刚慌乱收回视线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几位导师已经毫不掩饰欣赏，“我们很期待你的舞台。”
音乐响起，所有视线在同一时刻集中到柏息身上，就连王迪克都闭了嘴专心看舞台。
路扬星也托着下巴看过去，不得不感叹这人真是造物主的亲儿子。
后面的唱跳舞台路扬星不太懂，除了是挺厉害外，看在眼里全是那腰那腿和长在他审美上的脸。
舞台灯光晃死个人路扬星也没移开眼睛了，直到柏息下台他那视线还跟着人家走。
“麻烦让一下。”柏息在夹缝中落座，身旁是不绝于耳的赞叹声。
他微微偏过头向后瞟去，很快又回过头来坐得笔直。
“柏息，”同公司的崔金喜拍了拍他的肩，凑过去小声说，“那个人一直看着你笑，看得我头皮发麻了都，你们认识？”
柏息挺直了背，目视前方，没有答话，耳根渐渐泛起红晕。
——
“喂！”
路扬星靠在后台箱子上，突然被这一爆喝惊醒，揉了揉眼睛，懵圈，“怎么了？”
“你说呢？”葛副导把台本卷起来敲他脑壳，“赶紧上台！居然还能在这儿睡着，我就搞不懂你了。”
路扬星被推着到了舞台旁边，探出头去看。
葛副导跟魂哥交情不错，受其所托还能提醒路扬星两句，“上去别紧张，问什么答什么，好好把之前给你排的舞台表演了，别出岔子。”
路扬星不屑。
开玩笑，他紧张个啥，他一场live house人都比这多。
大屏幕上亮起路扬星的名字，他拨了拨头发，想都没想大步走上舞台，刺眼的聚光灯打下，路扬星看着面前四个庄重严肃的导师。
“……”
就这么紧张起来了。
“老师好。”路扬星略显僵硬地鞠躬。
以前只有他当评委的份，现在倒好，换他站着给人评价了。
vocal导师高歌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小声跟旁边的dance导师牛德爱交耳，“这成年了吗？没成年不能上节目吧？”
牛德爱低下头飞快翻着资料，指给她看，“资料上写的26。”
高歌猛然抬头，打量着舞台上的人，脸上写着大写的不理解。
这圆眼小脸的，五官精致，轮廓流畅，到底也是精致小帅哥，长得也没多显幼，为什么莫名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让人特有保护欲。
一片寂静，路扬星还真有点紧张了。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台旁，葛副导受了魂哥所托要多提点路扬星，正手舞足蹈疯狂暗示他。
路扬星这才强行露出一个微笑。
初舞台是全网同步直播，早在路扬星一上台弹幕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么一笑直播间更是沸腾起来。
小少年有些拘谨地站在台上，黑发乖顺地垂落，小鹿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嘴唇笑起来是个漂亮的心形。
【awsl，满足我对年下的所有幻想。】
【我的天，单看还没怎么觉得，笑起来可爱炸了！】
【卧槽，他对我笑诶，他是不是喜欢我……】
【这心形唇好自然，天生的吗，羡慕死我了。】
【救命，他好帅，可是为什么那么可爱。】
【谁懂，这种又帅又奶的感觉，完全我的取向狙击。】
【三分钟，我要我小男友的全部资料。】
【妈呀，崽崽这脸也太小了，顺毛好乖呜呜呜，大眼睛blingbling的，人要没了。】
【真的好像小羊崽崽，纯天然无公害的感觉~】
“这位路扬星练习生，练习多久了？”高歌抬起头，看向路扬星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慈爱。
沉寂许久后突如其来的问题路扬星有些被吓到，“我？……我没有练习过。”
【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吗，眼睛突然睁大太可爱了。】
【啊啊啊啊他好单纯好可爱，好想摸脑袋！】
【受惊的小羊崽，awsl。】
“擅长什么位置呢？”高歌放轻了声音问。
“擅长……”路扬星哽了一下，“擅长vocal……吧。”
该问的问完，高歌看着资料上空白的履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见其他几位导师也没有要开口的样子，只得道：“那么接下来，请开始你的舞台。”
灯光暗下。
路扬星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舞台亮起的瞬间，《巧克力》轻快的bgm响起，就连灯光都配合地变成了粉红色。
这是一首小甜歌无疑，从编曲作曲到歌手嗓音，无一不甜。
然而路扬星天生的爵士嗓，一唱歌自带混响气场拉满，更何况说唱玩久了，吐字和腔调甚至可以称得上凶狠。
为了葛副导钦定的这首歌愣是掐着嗓子练了三天。
他麻木地挥舞着手臂微笑，“我是你的巧克力，乖巧可爱美丽，轻咬一口甜蜜，有点想你——”
灯光适时地变成了樱花色。
在前面吊炸天的酷炫舞台衬托下，路扬星的表演格外独树一帜。
现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被调动了情绪，每个人跟着节奏挥舞手臂，挂着笑容对口型，空气中都流淌着轻快甜腻。
【甜死我了，这居然是素人，音准绝了，完全不拉胯好吗！】
【啊啊啊啊我的巧克力羊崽崽，妈妈爱你！】
【！！！没练习过唱这样，这得是个天赋型吧。】
【发声感觉有问题，但音准和节奏都很不错啊，捡到宝了这是。】
【可能以前就是学过音乐的吧，只是没当过练习生而已，条件是真的不错。】
【呜呜呜呜甜死我了，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等音乐声散去，路扬星松了一口气，看着场内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
开心吗？
他不开心。
他只知道他嗓子难受。
“很不错啊，以前学过吗？”高歌面带微笑。
“嗯，以前学过一点音乐。”路扬星乖乖点头。
“很有自己的风格，”牛德爱表示肯定，“看得我都心情变好了。”
“再接再厉，你的进步空间很大，说不定能成长为很厉害的vocal担当。”
高歌鼓励完，偏头看向一直沉默的rap导师大头菜，“菜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头菜像没听见一样，紧盯台上的路扬星。
他身体往前请，两只手捂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都透着激动的光芒。
小羊崽崽真的好可爱！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生物好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莫名耳熟。
“菜老师？”高歌又叫了一次。
大头菜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我没什么看法！”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们开始评级吧。”牛德爱道。
“等一下！”大头菜突地叫停，一把抢过牛德爱手里的话筒。
这位大头菜老师以前是实打实搞地下说唱的，一身肌肉，花臂纹身，搭配金链子，说话粗声粗气，看着就很有威慑感，性格也是过于直率，寻衅闹事的高手，常常贡献神级综艺效果。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下一秒大头菜老师带着星星眼望向路扬星，软了声音问：“小路，你能卖个萌吗，我想、不……大家想看！”
【woc菜老师好懂！谢谢菜老师！】
【提前预定好坟位了，就等崽崽送我进入梦乡。】
【菜老师太强了，不愧是综艺的king。】
【菜老师是暴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吗，注意形象啊菜老师！】
【卖萌是我能看的吗，我宣布接下来的画面我死了也要带进坟墓里。】
路扬星嘴角一抽。
大头菜踏马是不是有病？好好的让他卖个屁的萌，选秀节目都是这么搞的吗？
行，今天这仇是结下了。
无数热切注视下，路扬星还是毫不犹豫选择拒绝，“不了，我……”
在一众失望的叹息中，路扬星余光又看见了葛副导抱臂阴森森地盯着他。
路扬星深吸一口气。
前两天被迫培训的内容在脑袋里回放。
“粉丝就是上帝。”
“拼尽全力维持你的人设。”
“出不了道就别回来了。”
与此同时无数目光都向他汇聚，好像为了等待他的答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终究还是没有抵住压力。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镜头。
眼睛一抽，皮笑肉不笑地，抛了个不像样的wink。
尚不熟练的操作导致一wink就是两只眼睛一起，用力得小脸皱成一团。
路扬星飞快地低下头去，捂住脸。
救命，他的一世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