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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兵不血刃,兵出雍州第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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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对峙了两刻钟时间,慑于城外厉兵秣马三万边军肃杀威势的井水城,就被破开大门。

城中自知郭奉平麾下大军不可能短时间内赶来支援的五千守军,在认出城外那群虎狼是身着玄铁甲胄的拨云营之后,很快就顶着保全井水城无辜百姓的名头舍了城门,身先士卒的大胖子柳同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先夺头功,腰悬未曾出鞘的长刀冷笑进城。

城中家家门户紧闭,捂住孩子嘴生怕发出半点声响就会招来无妄之灾的百姓,只敢趴在门缝里偷偷往外看,边军到底是边军,不怪城里那些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守军挡不住,昂然进城的数万人连脚步声能整齐划一,一声令下万人景从,何等威风!

随后被拨云营和众多修士簇拥着进城的谢逸尘,接连下达三道军令,由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中街巷往来呼啸的传令兵高声喊话,其一,谢家大军不得无故惊扰百姓,有肆意妄为者,斩;其二,井水城自今日起可出不可进,有妄图通敌传递消息者,斩;其三,不服从号令者,斩。

三个冰冷的斩字,响彻这座处处有井水的古老城池。

拆开一营万人分驻东、南、西三处城门之后,志得意满的柳同昌穿过拨云营层层拱卫,找到占据了井水城官衙为府邸的谢逸尘,一扫脸上绷着的肃穆萧杀之气,硬生生以横肉挤出笑容,道:“城中五千驻军有三千余弃刀而降,其余人跟随那窝囊废营官守将往南逃去,陛下,追不追?”

摘下铜盔扯开胸甲的谢逸尘笑着摇头,“穷寇莫追,窝囊废逃到哪里也是窝囊废,成不了气候。同昌啊,有两件事你得亲自去办,征调城中百姓修缮加固四面城墙,凡出力者按每日两百文铜钱发放饷银,有不从者也无须勉强,困城十日,揭不开锅的百姓自然会来挣这份钱;再点五千人马去城南十五里之外安营扎寨,谨防郭奉平大军突袭。”

柳同昌恭敬应了声是,而后才疑惑道:“陛下,咱们多半不会在井水城久留,何必加固城墙?”

谢逸尘很清楚这位重达三百斤开外的胖子是深谙为人臣下之道,故意问出这样的粗浅问题,当下一如既往没有点破,笑道:“占据此城,咱们留在清凉山以北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凉州,进可攻、退可守,往南是不利步卒的一马平川,东西两面却大有可为,井水城丢不得。”

柳同昌适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由衷佩服道:“陛下圣明。”

谢逸尘一笑置之,转头吩咐身上背着几柄短枪的拨云营营官杨长生,“凉州缺水,这座井水城却得益于曾经出过一任文渊阁大学士,号称处处有井水,长生,从拨云营分出三千人,严守城中各处井口,有百姓取水让咱们的兵卒代劳,控住水源就等于控住了城中所有生灵的命门,谨防有居心不良之辈投毒。”

杨长生学不来柳同昌那般阿谀奉承,点点头就往门外大步流星。

柳同昌嘿声一笑,扭头朝他背影道:“杨将军,我已让人一一查点过,城内共有井水六百三十一口,如何驻守可就看你拨云营的本事了。”

杨长生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道了声多谢,浑身甲胄哗啦作响,迈出大门。

深知杨长生脾性就是如此生人勿进,柳同昌也不以为忤,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出兵凉州的第一座城池让他很是兴奋,似乎离仗着从龙之功受封世袭罔替的公侯爵位只差一步,嘿笑着凑上前道:“三日之内四十余万大军就可越过清凉山,既然陛下如此看重井水城,留一营据城而守,城南推进百里以五万人安营,剩余兵力狮子搏兔,往东直扑溱川城如何?”

双手十指交叉于桌案上的谢逸尘略一思忖,点头道:“乘胜直取溱川城为上策,同昌啊,为将者须瞻前而顾后,大军不可孤注一掷,留三万人仍守清凉山,万一后院失火雍州有变,即便与郭奉平战事胶着,也还能有余力处置。”

这回柳同昌脸上的诧异之色绝不是故意做作。

身形好似一座小山的副将不解道:“雍州?司天监陈伯庸麾下仅有一万玉龙卫可用,其余江湖上的修士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在数万妖族猛攻下根本不值一提,况且陈伯庸早晚会死在北境城墙上,而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景祯皇帝恐怕也抽不出其他力量反攻雍州,陛下为何会担心后院起火?”

谢逸尘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平静道:“世事难料,人有旦夕祸福,兵法是兵法,命数是命数,两者之间并不相通啊。再分三万人马往西行进,以老成持重者为将,于路不必操之过急,等我消息随时准备一举拿下西北杨柳城;井水城留两万人据守才妥当,城南可依你所言,推进百里以五万人扎营,剩余兵力足够轻取溱川,拿下之后再分兵两万驻守,往东一路逢山开山,最好能逼近青槐关。”

柳同昌默然思虑一阵,皱眉道:“陛下,如此先后分兵,若是郭奉平···”

谢逸尘摆摆手,周身四境修士的气息一闪而逝,自信笑道:“不必管他,郭奉平不傻,咱们拿下的城池越多,他越不会跟我等气势如虹的边军殊死交锋。井水城咱们占了先机是必然,那位天策大将军多半是···总之,在咱们占据半数凉州之前,他不会有太大动作。”

柳同昌若有所悟地点头。

“拿银子去城中买几处像样的大宅院,女眷住在清凉山法华寺毕竟不成体统,把你我的家眷接到井水城来,麾下将士们才更安心,事不宜迟,去办吧。”谢逸尘端起茶碗,撇着浮沫。

行事从来极为细致入微的柳同昌立即会意,应声退去,门外天色近黄昏。

谢逸尘起身走到府衙后面的大院子里,嗤笑一声。

早在守将弃城之前就先一步携带家眷细软望风而逃的那位文官,在凉州还算富庶的井水城里日子过得可谓奢靡无比,连来不及全部带走而无处可去的年轻丫鬟们,都个个模样可人,如惊弓之鸟般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惊惧看向院子假山底下围坐着的几名阴邪修士。

井水城位于凉州最北,过了清凉山就是雍州境内,所以自古以来商队往来很是频繁,区区正五品的知府可称家财万贯,光是那座由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就可见一斑,那几个满身阴森鬼气的邪修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西南肃州,其中曾是阴风谷护法长老的八品修士冯秉忠赫然在列。

一身灰袍的冯秉忠低垂眼帘把玩着手里一柄短刀,自从被去年六月阴沟里翻船,被司天监那位嫡传弟子在识海中设下神识禁制,随着陈无双在江湖上的传闻越来越多,早就重新祭炼出一整套百煞刃的冯秉忠也逐渐回过味来,世上哪里有十七八岁的五境修士?

当时陈无双说以后会让人暗中与他联系,可到了雍州投靠安北侯直到如今谢逸尘已经成为自立国号的大雍开国之君,只有今年二月里谷雨来找过他一次,问了几句谢家府宅的情况,而后嘱咐他等着公子爷的消息,至今司天监再也没有人找过他。

冯秉忠低声嘿笑一声,识海里的禁制还在,也就是说陈无双还好好活在世上,可那诡计多端的小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凉州,靠着些狐假虎威的小聪明行走江湖,真当江湖是京都城里纸醉金迷的流香江?

平心而论,身为四境剑修的谢逸尘很反感漠北妖族那些杂碎身上的肮脏气息,也反感西南肃州这些邪修的阴森气息,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是能够为他所用的力量,一切都可以来者不拒。

朝假山下面的人点点头,谢逸尘看向院子角落里那些年轻丫鬟,笑道:“诸位若是有意···军中好歹有军中的规矩,别闹出太大动静就是。”

这就是大权在握的好处,谢逸尘很迷恋这种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命运的滋味。

二十余年前,曾将他引为知己的景祯皇帝亲自送他出京都城,挂帅北境,那时候,刚刚娶妻不久的弱冠武将受封正三品雍州都督,朝堂上一片英雄出少年的美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高坐龙椅的李燕南正是享受这种一言定人荣辱生死的滋味。

不得不说,极为让人着迷。

懒得再多看一眼的谢逸尘快步走进宅院正房,亲手泡了一壶茶。

明明屋子里除他以外再无旁人,谢逸尘竟然淡然开口询问,“那件事怎么样了?”

空荡房间里很快就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能断定的是,那几路有消息的确实都是司天监设下的疑兵,真正的陈无双八成已经身在凉州境内,眼下凉州到处都是江湖修士,再有郭奉平的人从中牵制,斥候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他的行踪。”

谢逸尘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手搭在桌面上,缓缓道:“举世无双的陈家幼麟,有些暗度陈仓的手段也不足为奇,他必须死在凉州。”

话音刚落,距离谢逸尘六尺开外的地方突兀生出一团灰色雾气,而后竟有一人从中迈步走出来,此人面容始终被灰雾笼住看不真切,声音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讥笑,道:“司天监日薄西山,区区一个四境修为的小子,仗着几手御剑术在江湖上混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声,有何可惧?你手握将近五十万精锐边军,何必把心思用在他身上。”

谢逸尘轻声一笑,和颜悦色解释道:“且不说陈无双已然气运加身,他只要一死,没了继承人的司天监就再也翻不起浪头来,陈伯庸就再也没有心气能挡住漠北妖族,或许陈仲平也会舍了镇守南疆而插手凉州。水搅得越浑,对我越有利,要是能把斩杀陈无双的这盆脏水泼在大周朝堂或是郭奉平头上,那就再好不过。”

顿了一顿,谢逸尘笑意更盛,“找不到他无所谓,又不是没有法子逼他现身。你不是已经查到,出京都之后南下云州的那一路司天监疑兵,其中有东海孤舟岛的弟子墨莉?只要生擒了她,陈无双必然会现身,少年慕艾啊,最容易被情情爱爱牵绊住。”

那人阴恻恻嘿笑,附和道:“早布下天罗地网,不出意外的话,足够应付孤舟岛贺安澜那些人。一举两得,生擒了卦师一脉的常半仙,只要他肯出一把子力气,杀了陈无双之后,你想要气运加身不是难事,移花接木的手段正是黑铁山崖拿手好戏。”

谢逸尘点点头,他确实就是这么谋算的。

起兵造反自古以来都是大凶之事,光有麾下五十万精兵还不够,要想一举定鼎天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谢逸尘所差的就是气运,夺了陈无双的,刚好弥补上这个不足,那么等大势将成时再反过头一脚踹开黑铁山崖,接下来这万里锦绣江山,就该姓谢了。

至于民心,不是什么苦求而不得的稀罕东西。

与司天监最后拼成两败俱伤的漠北妖族不难驱逐,南疆之患谢逸尘也有早有定计,百姓在他眼里从来就是逆来顺受的,只要给口饱饭吃,就绝对不会呲牙,有安稳日子过,谁愿意管龙椅上坐着的天子姓李还是姓谢?

读书人,甚至比百姓更好安抚,在那些文人士子看来,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不够而已,说到底,都是生意人啊。

“听说孤舟岛墨莉命格极贵,是有凤来仪之格局,你就不担心谢萧萧···”

提到谢萧萧,那人就算当着谢逸尘的面,语气也极为不屑。

成竹在胸的谢逸尘微微摆手,淡然道:“既然命格如此贵重,就不会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糟践,该是我的就是我的,等着就是。亲自出手去抢孤舟岛的一个弟子,未免太过有失身份。”

屋子里再没有回应,那人的身影连同灰色雾气,一并散去。

谢逸尘捧着一壶茶,独自在屋子里坐着,没有点灯。

井水城重兵把守的南门外,却有一身姿婀娜的女子趁夜前来,黑纱遮面腰肢款款,几步路走得让那些久在北境的边军眼睛都几乎直了,但没有一人擅离职守,最多就是偷偷撇上几眼。

走到门前,不等柳同昌部署下的守门营官出声喝问,那女子就从袖中摸出一块牌子举起来,露出一截白如美玉的手腕,在夜色里如同皎月,“我要见大都督。”

营官仔细看去,她手里举着的那块牌子,正是谢逸尘的腰牌,当下不敢怠慢,拱手道:“敢问阁下名讳,容末将通禀。”

女子轻声一笑,吐气如兰,“柳卿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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