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咒回
办公室最角落的墙壁前站了一排学生。
“可恶, 早知道就不管你们死活了。下一次别说是在食堂，就算在总监会大门口生死决战，我都不会理你们了！”家入硝子恶狠狠地说。
“别这样嘛, 硝子。”五条悟目不斜视, 压低了声音：“你明明也很想知道织田……咳，织田先生的事。”
家入硝子同样用气音回道：“我才不……”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五条悟神色一凛, 一手摁在黑发少女的肩上, 微微用力往下一压。硝子踉跄一步，两人同步弯腰下蹲。
一只丑萌丑萌的熊熊咒骸从他们的头顶擦过，一拳轰在了墙上。雪白的墙壁顿时以拳头接触的点向四周蔓延出无数裂纹，墙皮簌簌下落。
家入硝子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咒骸一击不中，迅速一个翻转, 用力一蹬墙面, 再度挥出一拳……被夏油杰眼疾手快地抓住, 一通咒力输入，挣扎不已的咒骸慢慢平静下来, 最后一动不动地待在黑发少年的手里, 十分乖巧。
漆好的墙面彻底脱落了一小块，掉落下来砸到地上, 碎渣溅起, 离五条悟和硝子的鞋面只有几厘米。
两人：“……”
身后传来夜蛾正道幽幽的声音：“给我好好罚站反思，不准说悄悄话！织田先生, 关于这件事……”
织田作之助：“没关系，其实都是误会……”
学生们背对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和夜蛾正道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坐着。夜蛾正道正在向织田作了解刚刚的情况, 并就学生不该校园霸凌老师一事进行诚恳的道歉。
五条悟悻悻地直起腰, 面前正好对着被咒骸轰出的墙面裂纹。看他的表情似乎很想反驳夜蛾正道的话，又强行忍住了。
这个角落安静了片刻，站在夏油杰旁边的黑发蘑菇头少年忍不住开口：“道理我都懂，可我和七海为什么也要陪前辈们罚站？”他们只想干饭，是无辜的啊！
检测到声音，夏油杰手中的咒骸又在蠢蠢欲动，被他用力压制住。
“你小声点。”站在最边上的七海建人余光瞟到这一幕，咬牙提醒道，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哦哦。”灰原雄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夏油杰很有前辈风范，风轻云淡又见怪不怪地说：“没事，我用咒力压住它了。唉，夜蛾老师是这样的，就是喜欢连坐。等你们升上二年级就知道了。”
五条悟插嘴道：“夜蛾老师不是听说要升任校长么，明年估计就不当班主任了吧？”
“是哦。”夏油杰说，“这个不是他臆想的么？”
“我也以为，直到我那天去他宿舍逗胖达玩的时候，在他桌上看见了任职书……”
七海建人疑惑道：“胖达？”
五条悟：“就是夜蛾老师创造出来的异变咒骸啦，有自己的灵魂，是真正会说话的熊猫！现在还很小一只哦，超好玩，手感超好！”
“诶——好想摸摸熊猫哦。”灰原雄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说：“他们俩经常趁夜蛾老师不在宿舍，撬门进去偷撸胖达。下次让他们带你一起去。”
“真的可以吗，夏油前辈！”灰原雄扭头，星星眼地看着夏油杰。
黑发少年笑道：“可以啊，下次……”
又一道劲风袭来，比上次还要猛烈。
“小心！”七海建人一拽灰原雄，后者敏捷一躲。
一回生二回熟。夏油杰熟练地侧身，空出一只手一抓，这只咒骸甚至没能打中墙，就被夏油杰抓住了。
这下，他左右手都各抱着一只丑萌的咒骸。
一道高大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几人顿时噤声。
夜蛾正道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很狂啊，不管警告几次都不听是吧。还有……”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胖达还是喝盆盆奶的年龄，你们两个小混蛋给我离孩子远一点，不要带坏他啊！”
“呜哇！”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头上挨了一记爆栗，五条悟揉揉脑壳，嘴里嘀嘀咕咕的。
夜蛾正道转过身：“织田先生，事情我都了解了，我会好好教育他们的。耽误了这么久，织田先生不如先去用午饭吧。”
“好。他们其实没有对我做什么，说清楚就好，处罚就不必了。”织田作之助替他们说了几句好话。
学生们的担心和防备都是有道理的，更何况，织田作确实动机不纯。
临走前，织田作之助以“他们说要向我介绍食堂”为由，顺带把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从被夜蛾老师叨念处罚的地狱中解救了出来。
只留下二年级的前辈们在夜蛾正道的瞪视下艰难求生。
四人沉默片刻，学生们依旧在面壁，夜蛾正道在他们身后走来走去，头疼道：“你们就不能忍忍？”
“问个清楚也好，省的误伤。”夏油杰说。
夜蛾正道：“他怎么回答你们？”
“他说是高层硬塞给他的职务。”五条悟掐着嗓子模仿道：“‘我有我的考量’——他是这么说的。”
夜蛾正道不置可否，询问：“你们觉得呢？”
夏油杰耸耸肩，转过身直视着他，认真道：“我觉得织田先生没有说谎，他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悟，你呢？”夜蛾正道的目光移向站在中间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迅速放松，蹲在地上像一朵大型蘑菇。他用手撑着下巴，思索道：“半真半假吧。我质问他的时候，他心虚了诶。”
夜蛾：“硝子？”
家入硝子抱着双臂倚靠着墙面，未免蹭到墙灰，她还特意避开了被咒骸击中的那一段。
“我支持夏油……织田先生一看就不是会说谎的人，高层的脑子是被咒灵腐蚀了么？怎么可能想不开派他来做卧底。”硝子说，“而且还是这么大手笔的入职，任谁都会觉得织田先生有问题。”
五条悟拖着嗓子说：“我看是因为他身上带着咒灵惹到烂橘子了，那群老头忌惮他，才想着丢来高专顺便恶心我们。”
“跟着我和杰出任务？拜托，那要是任务途中出了事，这笔账不得赖我们头上。”
“什么咒灵？”夜蛾正道大惊。
五条悟就将那天自己六眼观测到的情报告知了夜蛾正道，后者更加惊讶。
直到现在，夜蛾正道才得知织田作之助身上还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
高层一向腐朽，不允许有任何超脱他们掌控的事物出现。如果是这样，织田先生会被高层忌惮乃至企图除掉他，都不奇怪了。
“借刀杀人啊。”夏油杰感慨一声，又疑惑道，“织田先生为什么不拒绝？我听说他的家族背景也还算不错……”
夜蛾正道委婉道：“织田家跟御三家比起来还是有一段差距的。况且……我听说他一直藏着两个小孩不让高层知道，最近才被曝光。”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很浓，就差直说“高层很有可能拿织田先生的孩子来威胁他”。
夏油杰眉头紧锁，厌恶道：“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就是烂橘子的作风啊。”五条悟冷笑一声，“我早晚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夜蛾正道无奈地看了白发少年一眼，从夏油杰手里拿回两个咒骸。“总而言之，以后对织田先生态度好一点，他终究是你们未来的老师。今天就到这里，硝子，你去吃午饭吧。”
家入硝子火速站直，应了一声后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两个DK态度自然地跟着摆手：“夜蛾老师，我们也走啦。”
“快滚。”夜蛾正道不耐烦地说，“事后一人交一份检讨上来。”
两人异口同声：“为什么啊？！其他人呢？”
夜蛾：“凭你们是主谋！”
说完，他就摔门离开了，胖达还在宿舍等他呢！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白发少年沉着脸道：“杰，那个计划必须尽快了。”
夏油杰同样沉重道：“没错，再不快点不行啊。”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抓到一只会自己写检讨和抄书的咒灵？”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沉痛道：“再不抓紧，我们就要升到三年级了！”
*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超级感激织田作之助把他们救出苦海，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
饭后，织田作之助提出告辞。
“织田作之助是有什么急事么？”灰原雄问。
织田作之助点头：“我最近要搬家，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
七海建人：“我们可以帮忙。”
“有需要的话，会请你们来帮一把的。新家地址也不在东京，离学校有段距离，你们下午还有课，来回不方便。”织田作之助婉拒道。
七海建人看着红发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严肃。
灰原雄笑道：“怎么这幅表情？”
七海建人沉声道：“织田先生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以前聊天的时候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现在……”
一进高专任职就火急火燎地搬家，如果是为了方便通勤搬到离学校近的地址，还算情有可原。可织田先生明显不是这种情况，无缘无故搬什么家？
联想到刚刚红发男人面上的难色，以及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不语的神情，七海建人总觉得背后并不简单。
他和灰原雄面面相觑，彼此都十分忧虑。
织田先生真的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