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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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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日轮高悬,湛蓝色的天空晴朗无云。

毒辣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投射在建筑顶楼的水泥平面上,空气躁动不安,塑胶制品在阳光的炙烤下散发着烧焦般的气味,高温下,连光都有些扭曲。

这样的天气,只是站在外面就足以汗流浃背。

楼顶,穿着黑色T恤的青年在烈日下一步步前进着。

燥热的空气挤压着涌向鼻腔,猛烈的太阳光也让他目眩神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地迈着步子,如虔诚的苦行者一般、朝悬崖迈进——

这段视频的时长只有十几秒钟,而从死者出现到他从楼顶跳下的整个过程也不过四五秒。

监控摄像头所能拍摄到的视野中,除死者外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这位年轻人仿佛是自愿走向大楼的边缘,在这个燥热的正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单独以视频判断,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死者是跳楼自杀,可土御门深司却表示这是一起他杀案,有这样的前提在,这段视频就变得异常吊诡。

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恶灵附在了青年的身上,控制着他的四肢、让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毛利兰被这段诡异的视频震惊到有点说不出话:“这……”

柿川白秋若有所思:“看这段监控的话,死者确实很像是主动自杀。”

毕竟死者的死因是坠楼导致的重伤,而坠楼这件事则是死者自己选择——视频里也没人拿着枪逼他跳下去。

土御门深司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据死者的家属说,死者生前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自杀的倾向。”

江户川柯南看向土御门深司:“有人伪造监控录像?”

这是江户川柯南想到的第一个可能。

这个世界终究是个科学的世界,并不存在什么恶灵附体。

鉴于这起案件已经被确认是凶杀案,那么凶手将受害人推下楼致人死亡,再穿上和受害人一样的衣服、伪装成自愿跳楼的样子误导警方判断也不无可能。

这段视频相当模糊,且并未拍摄到死者的正脸,很难去仔细辨认视频中出现的青年是否就是死者本人,再者,看这座建筑的构造,死者跳楼的地方正好临窗,凶手要伪造跳楼的假象操作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土御门深司摇了摇头:“不,建筑那边的管理方对监控录像的管理很严格,我想凶手并没有替换这段录像的机会。”

他们几个人正聊着,服部平次刚巧给江户川柯南打来了电话,听说他们在谈群马这起美术机构坠楼案,立马来了兴致,隔着电话跟他们讲述了其中的缘由。

服部平次是参与解决案件的侦探,知道得比土御门深司更详细:“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有人伪造录像,但其实在死者跳楼的时候,监控室的管理员是通过监控摄像头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的。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特别仔细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死者的遗体被发现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既然有实时的目击者,那伪造录像的可能性就消失了。

服部平次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楼下的监控也拍到了死者从楼顶坠下的画面,所以也不存在凶手在案发当时伪装成死者‘跳楼’,再将死者抛下的可能。”

江户川柯南道:“原来如此。”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不如你就先来试着推理一下真相看看吧?”服部平次看上去很有兴致,“就当是我和你……的新一哥哥之间的推理对决,你要是推理不出来就发短信问你的‘新一哥哥’好了。”

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本人听到这句话,冷汗都快留下来了,胡乱地应道:“他才不想跟你比。”

江户川柯南答完这句话,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柿川白秋的神色,见对方的注意力似乎还在案件上时才松了口气。

“别这么说嘛。”电话那头,服部平次开始死缠烂打。

江户川柯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嘴上说着不想比,但其实对这起案件还是很感兴趣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问起了服部平次关于案件的细节。

眼见着局面要朝推理对决的方向转去,土御门深司就没再继续讲解,而是给他们留了思考答案的时间。

——当然,这个时间是为毛利兰和柿川白秋留的。

土御门深司虽然意外于这个待在事务所的小学生为什么会认识服部平次,但他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思考案件的能力。

土御门深司侧转目光,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柿川白秋。

作家靠在沙发的扶手边,手里的手机屏幕中播放着那条监控视频。

尽管之前已经表现出了对这起案件的兴趣,但他给人的感觉依旧十分散漫。当作家沉默着的时候,土御门深司甚至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对一个观察者——尤其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观察者而言,无法洞悉窥探对象的心理无疑是件难以容忍的事。

然而土御门深司却罕见地没有恼怒,仍旧对作家的一切投以注目,贪婪地享受着这种近在咫尺的窥探。

土御门深司很难找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生以来,土御门深司还是第一次不失望于无法读懂被窥探者的心理,而是对这一切都欣喜若狂。他甚至觉得这也行是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兴奋的一刻。

因为,他现在已经清楚地了解了一件事、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坐在自己身边的柿川白秋并不单单是什么人气极高的作家,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梅斯卡尔”,那个几乎可以与黑暗二字画上等号的犯罪组织的成员。

梅斯卡尔的身份是个被严格保守的秘密,然而现在他却成了知晓秘密的一员,这种认知让土御门深司狂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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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深司有着一个日式的名字,但他本人其实是日欧混血,仅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这四分之一继承自他的祖父。

他的父母长期在外国工作,为他提供了不菲的生活费,而本人在小时候则是跟随祖父生活在日本。

在周围人的认知中,土御门深司从小就是个善于观察、并且非常聪明的孩子。还在小学的时候,他就会细心地将不同植物的落叶收集起来,做成树叶标本,再长大一些,他亲手去捕捉蝴蝶标本,被钢针钉在玻璃相框内的蝴蝶像是被定格的生命,密密麻麻地几乎摆满了整个房间。

这种对细致入微的观察的热爱使土御门深司在艺术方面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

教授他美术的老师夸赞他在绘画中总能描绘出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

周围人对土御门深司的特质判断似乎极为准确,土御门深司到了高中依旧保持着极其优异的成绩,美术方面也有了极高造诣。在高中毕业前,土御门深司就已经收到了意大利一家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从普世意义而论,土御门深司无疑是位优秀的年轻人,而他的未来也肉眼可见地将是一片坦途。

但实际上,伴随着土御门深司成长的不只有他的才智和天赋。儿时将活着的蝴蝶钉在相框中、看着原本翩然飞舞的生命变成陈列室里的一件展品时,那一瞬间土御门深司内心所迸发出的扭曲的快感与喜悦同样追随着他成长至今。

并且,那种欲.望已经不断膨胀,土御门深司狂热地爱着一切生命,也渴望能够定格一切生命。

最开始,土御门深司还能将其解释为病态的探究欲,然而当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到了人的身上时,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他开始在暗地里寻找自愿的猎物或非自愿的猎物,以满足自身变.态的欲.望。

前往意大利留学后,土御门深司机缘巧合结识了当地一个帮派的成员。

那个时候,土御门深司的生活费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那堪称巨额的开销。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售卖假画。由土御门深司这个擅长绘画的人制造赝作,当地的帮派则负责出售假画,事成之后分赃。

那些假画被运往世界各地,出售时以假乱真,即使挂出天价也有大批人出价购买,由于土御门深司造假的技术高超,一些专业的鉴定师居然都无法辨别真假。几年下去,这项生意竟然进展得顺利无比。

土御门深司靠着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获得了大量财富,也因为长期和这种成员鱼龙混杂的帮派接触,更加不抑制自己的虐杀欲望。

那几年间,由于帮派的助纣为虐,以不同方式死在他手上的人几乎数都数不过来。

土御门深司没有道德感,从未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过丝毫愧疚,并甚至因自己所处的这种“不受法律拘束”的位置产生了种超然感——如果将世界划分为普通的社会和真实的世界,那么遵循法律、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全部都是被限制在普通社会中的不值一提的庸才,而他们这些失去法律拘束、恣意妄为的人才是真正俯瞰这个世界的人。

土御门深司一直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他所在的帮派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土御门深司也仍旧觉得那是一场光怪离奇的梦。

土御门深司所在的帮派在当地的规模已经不小了,而且由于长期靠金钱和本土警方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可以说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平时只要做的不太放肆,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然而当帮派的老大意图去某条走私线上分一杯羹的时候,他们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猛烈报复。

起初,帮派只是接到了一条让他们停手警告,但帮派的老大并不以为意。

这种帮派之间的摩擦数不胜数,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帮派会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警告就放弃眼前的蛋糕。

再者,就算对方真是什么招惹不起的组织,他们也不是没有撤退的余地。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那条警告的分量比想象中要重得多——或者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偌大的一个组织,仅仅一天之内就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个帮派从未存在过一样。而那个时候,土御门深司甚至还不知道帮派究竟是招惹了什么人。

土御门深司觉得自己足够幸运。由于还在上大学的原因,他一直隐藏着自己和帮派的联系,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土御门深司才能安然在自己的房间睡到了天亮。

土御门深司热爱虐杀他人、观察对方在疼痛和恐惧下的表情并大加嘲笑,但当死亡的威胁临近自己时,他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发现帮派成员全都被杀后,土御门深司也的确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甚至破天荒地住回了学校宿舍,生怕自己也被未知的暗杀者的子弹射中心脏、失去生命。

然而当他在夜里偷偷前往帮派的据点,看着地板墙壁上残留的点点血迹时,一种异样的兴奋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对于这个毁掉了自己优渥生活的神秘组织,土御门深司既痛恨又恐惧,但亲眼目睹对方的手段后,他对这个组织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这样的组织,不为人知却拥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原来我以前所目睹的不过是世界的一角。

发现未知的兴奋与羞恼几乎是同时诞生的,随之而来的另一个想法则是——我一定要报复回去,以牙还牙,杀死毁掉我生活的仇人。这样就能证明那个组织也不过如此,而我依然是高居人上的。

为了找出组织的仇人,土御门深司几乎翻遍了自己所知的每一处监控,然而他能看到的地方,全部摄像仪都被人暴力破坏了。

最后,土御门深司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从一张损毁的储存卡中找到了一段有用的影像。

雪花状的损毁图像几乎布满了整个屏幕,直到视频末尾才终于呈现出了一点清晰的影像。画面中立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他们中央的则是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年轻人。

他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西装,神色冷淡。

右边的那个男人一副非常恭敬的样子,似乎正在向这个年轻人汇报着什么。

随后,年轻人抬起头来,若有所觉般地看向了镜头——

下一秒,视频再次变成了灰黑色。

这就是毁掉帮派的敌人。

土御门深司被对方仿佛察觉到自己在窥探一般的视线看得一惊,心脏狂跳,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反光中映出的自己的脸,想到了一个名字。

帮派曾经收到的那封警告信的署名,“Mezcal”。

恍然间,土御门深司明白了一件事:

不会有错,这个年轻人一定就是梅斯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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