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会议
人一旦放弃一件事情后，会发现豁然开朗的新世界。
一直以来，唐洛凡在父兄的教导和影响下只知道勤奋苦学考上名校，学习企业管理，投资金融，经济财务会计等课程。
自从那晚觉醒后，他立刻对这些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反而在李子弦的画室待的一整天里，让他找到了一种全所未有的归属感。
然而.....
他还是暂时逃不过社畜的剧情。
清早，他正钻在被窝里睡的舒舒服服的时候，被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接着二哥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老三，老三，这么晚了还不起床！”
唐洛凡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一看：.....六点半。
“......这么早。”
他咕哝了一声，准备继续睡。
二哥到底不是赵叔，不会任由着他的性子。只会更加大声地踢打着门，喊道：“老三，赶紧给我起来！早会赶不上了。”
唐洛凡被吵的脑壳疼，无奈睁开沉重的眼皮，拖着还在梦中的身体爬起来一晃一晃走到门口，不满道：“不是9点上班吗？这么早起床做什么？”
“还早？”
二哥看着他睡得一头蓬乱的头发，忍不住伸手狠狠抓了他一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大项目主管。8点早会，早会前还要准备资料和发言稿。赶紧的！”
还冷笑道：“亏得我叫你起床。等会儿让咱爸和大哥看到你睡懒觉，指不定怎么骂你。”
唐洛凡本就迷迷糊糊的脑袋被二哥揉的发晕，嗡声嘀咕：“还不如大哥过来叫我呢。”
大哥虽然冷淡吓人，但至少不会对他动手。
唐钧迩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唐洛凡赶紧往后躲：“我说谢谢你！”
他匆忙洗漱，换衣服，用早餐。
到了公司，发现一位年轻男员工抱着一摞文件站在他的办公室前等他，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看到他过来，男员工立刻站直身体，微笑问好：“唐主管好，我是您的助理徐亮。唐董让我以后辅助您的工作。”
是父亲为他安排的助理。
只是......唐主管。
唐洛凡对这个称呼很不习惯。
“哦，进来说吧。”
“是。”
助理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后，立刻开始汇报工作：“唐主管。这是今天早会上，您要发表的关于市北一号项目的报告，时间不太够了，您先过目一遍。”
内容大概是最近又有了什么新的股东想要参与市北一号项目，有了新的投标建筑公司，以及土地调配进程等。
报告整理的还算细致。
看得出来，这位助理做的还算用心。
只是，唐洛凡看着报告上一家家投资，投标公司的名字，问：“这些公司，我大哥都知道吗？”
来了！来了！
集团公司内三兄弟内斗大战要来了！
徐亮揣摩着唐洛凡的意思，瞬间来了精神。
唐家老大老二明争暗斗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现在再来一个老三，这场权势之争只会越演越烈。
而他作为唐洛凡的助理，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在三兄弟大战中，为唐洛凡保驾护航，成为唐洛凡的一大助力！
于是，徐亮眼睛一敛，脑袋凑近唐洛凡低声回答：“您放心。这是我按照下面负责人递上来的材料整理出来的报告，唐副总应该是不知道。”
“哦。”
唐洛凡又问：“你跟我大哥的助理之间，是不是都互相认识？平时能互相联系吗？”
徐亮不住点头：“对！我们都在一起上班，少不了有一些联系。您是要我多留意唐副总和财务处的动向么？”
“别瞎想。”
唐洛凡‘啧’了一声，抬手戳了戳他的脑袋，无语道：“我是说，以后有关市北一号项目的文件，你要先跟我大哥那边的助理联系，让他汇报给我大哥。虽然我是主管，但这个项目的所有决策权在大哥那。”
“只要他不同意，什么文件我都不会签字。包括筛选想要参与工程项目的投标公司。”
徐亮惊愕地‘啊’了一声，不明白唐洛凡的意思：“可是，这会不会影响您在公司的地位.....”
唐洛凡：“别管了，照我说的去做。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份给我大哥送过去。”
徐亮：.....
难道老板要走不寻常内斗路？
他琢磨不透唐洛凡的想法，但也不敢多问，扶了扶眼镜，抱着资料复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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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唐鼎集团的早会时间，唐洛凡拿着助理为他准备的资料，去了会议室。
会议跟以往一样，先是父亲随便讲两句，再是大哥发表目前公司状况，接下来一层层各部门主管，项目经理报告各部门的进程。
枯燥单调，索然无味。
正当唐洛凡听的昏昏欲睡的时候，二哥在桌子地下踹了一脚。
？
唐洛凡瞪了过去：干嘛踹我？！
二哥面色冷清，斜眼瞥他：“该你发言了。”
唐洛凡：......他这才注意到，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望着自己。
他故作镇定，面带微笑，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着视线的升高，他俯视到了整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的容貌和神情。
总部高级管理层中，有很多年纪跟父亲一样的长辈。
他们都是跟父亲一起共同创造了唐鼎集团的重要人物。多年的商海沉淀，让这人有着不亚于父亲一样的威严和冷肃。
唐洛凡从这些人沉凝冷肃的视线里，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质疑，探究，期待.....
也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面色不变，不慌不忙地拿出助理准备好的文件，清亮沉稳的声音汇报着：“到目前为止，市北一号项目已经得到五家投资公司和数名市场投资者的信任，并愿意跟此项目建立合作关系。此外......”
言语间，他会低头确认下手中的报告的数据。
但更多的时候他视线还是望着会议室的每一个人的面孔。从在场人的神色反应中，得到他们对自己的是否认可的反馈。
五分钟后，报告结束。
清俊自信的男孩在参差不齐的掌声中，微微点头，稳稳入座。
只是，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突然有人向他发出了提问：“唐主管，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目前已经有了几家投资公司和数名投资者想要参股市北一号项目。请问，已经定下来了么？”
提问的男人看上去也很年轻。
唐洛凡看到他的名字牌：程思。
唐鼎集团父亲的权力最大，而仅次于父亲位置的人是副董事长：程韦。
程思，便是副董事长程韦的儿子。
程思跟他和大哥二哥一样，从小接受高等精英教育，一毕业就进入唐鼎集团担任重要管理。
因此比刚刚步入公司的唐洛凡，程思早就得到了在场一些高管的认可并获得了一部分稳固的人心。
这样一个人向唐洛凡提问，在场的其他高层管理们免不了带着互相比较的眼光，来回望着他们二人。
似乎想要看出，这两人谁优谁劣。
“还没有定下。”
唐洛凡淡笑着，望着他回到：“毕竟是要成为公司股东的人物，我会对这些家投资公司和投资人做进一步的考量再做决定。”
程思再次质疑：“工程进度这么慢，是因为所有文件都要经过副总的同意是吧？”
他说着望着唐洛凡，又看了一眼唐承逸，意味深长地轻笑：“一个项目如果让两个人负责，势必会影响项目的进程速度。而下面的人不知道到底副总和唐主管，那个人在这个项目里说话才算话。”
“或许签署一个文件都得跑去两边问，若是你们两边意见不一的话那势必影响工程效率。”
他的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瞬间变得更加微妙，且还在他和大哥两边来回观望。
像是等着看什么好戏一般。
唐洛凡回味着他话中深意，回答：“据我所知，项目还没有启动。因此没有耽误项目进度的说法。”
“至于你说我跟副总之间意见不同，会导致影响效率的事。这一点我请在坐的大家放心，我初次接手项目，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因为我会跟着我哥他们学习，在做出决策上我会听他们意见。”
“是么？”
程思环顾了一圈会议室，严肃地问：“这么说的话，这个项目到底算你负责，还是算副总负责么？”
他问的十分刁钻。
一个项目必须得有一个负责人。
可如果照唐洛凡的说法，什么都要靠副总唐承逸决策的话，那么唐洛凡这个主管的位置就是一个摆设。
刚进公司就被认定为摆设的话，那么以后多少年，唐洛凡在唐鼎集团的地位和口碑，都是一个摆设存在。
不但会被董事会人瞧不起，连带着底下所有员工们都不会打心底尊重唐洛凡。
唐洛凡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他真的不好回到。
同时，大哥唐承逸立刻冷下脸。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二哥唐承逸突然嗤笑了一声，讥讽道：“程思，我记得你刚来公司的时候，什么事都是程叔帮你在做，手把手把你带到了今天的位置。”
“怎么只许你有你爸爸教你，轮到我弟弟就不准副总教他了？”
“老三愿意跟着副总学，也是为了把项目做的更好，给咱们公司带来更多效益。他谦虚好学，难道还有错了？”
唐钧迩声音挺大，在充满异样氛围的会议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没有端着伪装，一双跟唐洛凡相似的杏眼中带着嘲讽之色，嘴里说出来的话丝毫不饶人，一脸我怼的就是你的样子。
说完，会议室里传些低咳声，有人不住地给程思递眼色让他适可而止。
程思勉强维持住一丝笑意，说：“那我拭目以待，希望副总跟唐主管能把这个项目做好。”
唐钧迩：“你自己的项目做好了吗？还操别人的心，闲的你吧！”
“你......”
程思被唐钧迩的直言怼住，憋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
唐洛凡侧目，偷偷给唐钧迩一个笑脸。
跟以前一样，虽然二哥在家里总欺负他，但在外面一向都护着他。
于是，他悄悄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二哥的腿。
唐钧迩毫不客气地回踹他一脚。
唐洛凡：......好疼。
然而程思并没有就此停下。
他眼睛一转，开始追问唐钧迩：“我还有一个问题，唐主管刚报告说，已经有几家投资公司想要参与市北一号项目，那请问，财务部有收到这些投资公司的信息吗？”
他眼中带着嘲笑，又说：“可我刚才听了财务部报告，好像并没有说这些事。”
“选择哪家投资公司，对公司财务部非常重要。难道唐主管只跟副总擅自决定对你们有利的投资公司，而不去听听财务部部长的意见么？”
财务部长是二哥唐钧迩。
市北一号开发项目想要选择哪家投资公司，确实能影响到唐钧迩在财务部的运作。
而程思的意思就是说，唐洛凡跟大哥抱在一团做决定，却不把财务部的二哥放在眼里。
大哥和二哥在公司不和的事，似乎很多人都知道。
程思故意这么问，也是有意刺激大哥和二哥，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并让其他人跟着看唐家兄弟之争的好戏。
唐洛凡心中冷然，反问：“你有怎么知道，只是我跟副总擅自决定投资股东？我们兄弟三个吃饭睡觉都在一个家里，怎么可能不谈论这些事？”
清俊帅气的男孩褪去刚才的伪装，直接怼人：“程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是吧？见不得我跟我哥他们关系好是吧？”
“我还告诉你了，少自以为是地以为以为我们兄弟不和。在唐鼎集团任职，就好好做好你自己的分内的工作。”
他这些话，是警告程思，也是在給会议室所有人一个警告。
他们兄弟可以不和，但却不是让你们拿来在这样的场合里看笑话的。
“你.....”
程思再次被怼的哑然张口。
一直以来唐家两个兄弟在公司里明争暗斗，互相较量。
像这样的会议上只要他稍微挑拨两句，两兄弟不吵起来也会更加激化矛盾。
怎么唐洛凡一来，三个人反而团结起来了？
而且唐洛凡竟然丝毫不顾及，直接当着全公司高层管理骂他。
简直让他颜面尽失！
一瞬间，会议室里，原本等着看好戏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满是火药味。
唐邱赴作为董事长，刚才一直凝着眉头看着几个年轻人争吵。
作为长辈，加上程思的父亲也是公司的二把手，他实在不好介入其中。
这时候看到儿子唐洛凡趾高气扬怼程思的样子，莫名觉得爽快，偷偷想笑。
只是他面上依然沉冷威严，清清嗓子，训斥道：“洛凡，你怎么说话呢！”
副董事长的程韦看到儿子在唐家孩子面前吃亏，心里不悦。
但也只能出来圆场子：“嗐，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了些也是正常。算了，算了，都别说了。下面该谁做报告了？”
一个带着挑衅和火药味的插曲结束后，会议继续。
只是，通过这件事，唐洛凡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毕竟是一家大型集团公司，公司内部少不了有分派现象，大哥和二哥各自成一派，他们互相竞争，互相牵制。
但除此之外，还有程思这样的人也在自己的派阀。
势力相争，只要有一方暴露出弱点，就会使得其他派阀得到机遇。
看来，唐鼎集团的内斗，比他想想的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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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会结束。
唐洛凡刚要跟助理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两道声音，一起喊他：
“老三，你过来！”
“洛凡，过来！”
是大哥二哥同时叫住了他。
唐洛凡回头：“......大哥，二哥，有事么？”
唐承逸沉着脸：“来我办公室一趟，有话跟你说。”
“哦。”
唐洛凡刚要跟大哥走。
二哥却上前一步，长臂一伸钩住唐洛凡的脖子，说：“副总，刚才是我先叫的老三吧。凡是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走了，老三，先来我办公室。”
大哥当仁不让，身体直接挡在他们俩面前，冷着脸，一字一顿沉声说：“是我先叫的他。洛凡，过来！”
唐钧迩嗤道，直接把问题甩给唐洛凡，问：“老三，你说刚才是谁先叫的你？”
于是，大哥，二哥这两位气场十足的男人，同时用两道明锐犀利的目光望向他等待他做选择。
仿佛在说：你敢不选我试试？
唐洛凡：......
两个哥，他谁都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