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这边任平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青绪给弄出来, 没想到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情绪走出警局就开始骂骂咧咧，一伙儿说这世道不好，一会儿说现代人人心不古, 他哪里看上去像人贩子了？他明明就是希望带着有天赋的小朋友进入到那玄之又玄的境界里去畅游。
任平生听着, 心里默默地想：大师，您这想法想想就好，说出来就是很邪、教啊，不抓你抓谁？
青绪一边走一边发泄心中不满, 走出好长一段，才想起来边上捞他的任平生。
青绪：“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但还是谢谢你啊。要不我给你布置个风水局, 包你接下来一年刮刮乐必中五块钱。”
任平生陪着青绪走了老长一段路，终于等到对方碎碎念停了想要开口，万万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哭笑不得道：“青绪先生，是一位叫做夏礼的先生给我推荐的您，说您在阵法上造诣极高，或许您可以帮我们想想办法。”
“夏礼啊。”青绪这时正巧点亮手机屏幕, 看到灵镜上夏礼发来的消息，“靠”了一声。
“还跟我要钱, 他家主人还不够有钱吗？”
任平生耳朵动了动, 怀疑自己听错了。
主人？新世纪了, 不应该吧。
任平生叫来了开车的年轻风水师，邀请青绪一起回酆都旅游景点, 一路上大致将他们现在遇到的难点和青绪说明了一下。
青绪听完, 先是问：“夏礼和陈拂衣一起来的？”
任平生点头, 表示他二人是持着通行证来的。
“通行证, 就是那个鬼门关大开杀戒通行证？”青绪回想了一下特殊事务部门的诸多不同版本通行证，不太确定的问道。
任平生迟疑着道：“应该是清理厉鬼的许可通行证。”
“哦哦，那就是。”青绪确认完，颇有些古怪的看着任平生：“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就算鬼门关大破，放着让他们俩杀就行了。”
任平生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下话题。
前面开车的年轻风水师倒抽一口冷气：“鬼门关破可是影响人间的大灾难，开不起玩笑的。”
青绪微微一笑，从容淡定道：“说不准人家还嫌不够杀呢。不过看你们这么努力，就让他们耍剑的自己玩儿去，我们布阵管我们布阵。等到了地方先去看看你们的大阵原貌，你们是想单纯压制鬼门大开时爆发的阴气呢？还是干脆连一只鬼也不想放出来乱跑？虽然大赦一天不让鬼出来溜达是有点不讲道理，但谁拳头硬谁说话，不巧贫道最近手痒得狠。”
说到最后，青绪双手捏拳发出“咵啦咵啦”的声响。
另一边，陈拂衣和夏礼踩完了点正要打道回府，临走前，陈拂衣把装有小鬼的死玉扔给了杨馥毓师徒俩，杨晓天已经从之前的打击里恢复过来，他接过死玉：“这是......测试灵根用的玉石？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死玉。”
夏礼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是死玉啊。有个明星养小鬼，你们处理一下。”顿了顿又补充道，“额，手段温和一点，别让那小明星出什么太大的状况，以免——”
“以免打草惊蛇？”杨晓天充满朝气的眼睛看着夏礼，“是不是有什么幕后组织，我们要一网打尽？”
夏礼虽然不想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但：“......以免影响节目拍摄。不是，就这小鬼还能有什么幕后组织？”
杨晓天：“前几年我们华南大区玄学协会捣毁过一个卖鬼婴的组织，像这样一只鬼婴，能卖七八万到二十万不等。”
夏礼惊呆了，“就这种小鬼？”他少许拔高了几分嗓门，“买这东西的都是冤大头吗？”
杨晓天故作深沉道：“这大概，就是人性的贪婪吧。”
夏礼在思考，一个小鬼这么多钱，那厉鬼是不是更贵？陈拂衣一看就看出来夏礼在想什么，淡淡道：“不会有人买你抓的那种厉鬼的，他们扛不住。”
因为我抓的鬼太厉害，买家都会被厉鬼弄死。
夏礼的自力更生赚钱计划，还没开始就流产了。
因为回程不赶路，陈拂衣还陪夏礼在渝城的夜市上转了几圈，陈拂衣发现夏礼就像纸老虎，嘴上说着人类这个人类那个，实际将他独自丢到人群中就变成了迷茫的小野兽。
用冷脸掩盖惊惶，挺直的脊背仿佛蓄势待发的弓，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立马跳起来。
陈拂衣付个套圈钱的功夫，夏礼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五六米外的地方，陈拂衣胳膊上套了一大把套环，拥着他的大部分是小孩儿，全都羡慕地看着陈拂衣。
而夏礼在人群中，如沧海落叶，看得出来在极力避让周围的每一个人，但密集的人流仍旧不停冲刷着他。
“那家限量炸鸡开始排队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人流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陈拂衣逆着人群走向夏礼，伸手拍了拍浑身僵硬的夏礼。
夏礼看见陈拂衣立马松了口气，“你怎么给一群凡人挤走了？”他双手叉腰，一改刚才无措的样子，反问陈拂衣。
陈拂衣不去戳破夏礼这点摇摇欲坠的面子，举着套满胳膊的套环，道：“你不是要玩这个？”
“你真去买了啊。”夏礼看见夜市上的套环跃跃欲试，他自以为克制地只多看了那么一眼，没想到陈拂衣真的去弄来了套环。
夏礼接过一枚陈拂衣递过来的套环，“我套中什么他就给我什么？”
陈拂衣：“对。”
“他不会亏本吗？”夏礼掂着手里的套圈，回想起那场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小物件，有些东西对人类来说还挺贵的，这不是很容易就能套中？
陈拂衣摇了摇头，他也没玩过，但想来普通人类并不能靠套圈发家致富——这里的普通人类指玩套圈的人。
剑修和剑来到了套圈老板拉起的线外。老板压根没看他们俩，正向另一对情侣兜售套环。
夏礼手里把玩着套环，目光逡巡，地摊上大多是小孩子玩意儿，什么玩具枪啦，毛绒玩偶啦，储蓄罐啦，贵的手机、香烟、口红等则零星夹杂在其中。
地上落满了套环，能看得出基本落点都在比较贵的几样东西附近，但没有套中的。老板又售出了两组套环，拿绑着钩子的竹竿将地上的套环一一收集回来，捡完了套环，老板示意陈拂衣和夏礼可以开始了。
夏礼其实没有想要的东西，他就是单纯想要套圈玩。
剑灵手腕一抖，手中的套环飞出，“哒”的一声，稳稳落在第一排第一个小玩具上，连弹都没有弹起来一下。
老板眼皮一跳，心说难道碰上了硬茬子？不不不，第一排靠的近，或许是运气也说不定。
围观的人群则不管你套中了什么，只要中了就给你鼓掌。
夏礼套中了第一个环，又向陈拂衣伸手。陈拂衣又给他递上一个套环。
夏礼拿着套环在手中略掂了掂，这个和刚才那个不一样重，但问题不大，夏礼扭动手腕，又是一声“吧嗒”，套环落在了第一排第二个钥匙扣上，一样没有弹起。
夏礼再次朝着陈拂衣伸手，他一个套环接一个套环地扔，地摊上的所有东西，整整齐齐地从右到左依次被套中。围观的人群发出越来越响亮的欢呼，套圈老板则整张脸都僵住了。
老板搓着手走到陈拂衣身边，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旁观的人群里有人喊道：“老板，自己摆的摊，别玩不起啊。”
老板苦着脸：“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啊。”
夏礼动作很快，一大把套圈全部扔完，没有一个是浪费的。
游戏结束，意味着老板要给东西了，可老板不想全部都给，他顶着旁观人群的注视，厚着脸皮和陈拂衣两人商量拿走他车上一个等人大小的毛绒熊，其他就算了行不行。
陈拂衣看夏礼，夏礼若有所思，原来不兑现就不会亏。他不要毛绒熊，最后指了指地毯上一把架起来的木质小剑。
“就要那个吧。”
老板大喜过望，麻溜地给他拿来了小木剑。
人群发出惋惜声，老板才不管，他正开心呢，赶紧收拾好场地让下一组开始。下一组的水平和夏礼完全不能比，基本处于套啥啥不中的状态，连带地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不少。
夏礼拿了小木剑在人少些的地方挽了个剑花，小木剑应该是儿童玩具，大人拿在手里显得非常袖珍可爱。陈拂衣看了都没忍住勾嘴角的动作，倏地，他笑容消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夏礼似有所觉，提着小木剑凌空一刺——
当然没有刺中任何东西。
“是......魔？”
夏礼向陈拂衣征询答案。
陈拂衣拉住夏礼，在热闹的夜市里奔跑起来。
他们穿过两条街道，拐过一个弯，最终停留在街角的一家店门口。
这是一家酒吧。
门口张贴的海报上写着今晚表演的乐队，陈拂衣和夏礼不认得，但他们在凡人中人气似乎很高，不断有人进入酒吧前还要给海报拍张照片。
夏礼不太确定道：“进去吗？”
陈拂衣顿了顿，抬脚踏上了酒吧门口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