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Chapter 10
伺候亲王BOSS脱了个衣服搓了个澡,虽然过程提心吊胆,好在小命是保住了。
走出浴室的魏薇薇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感谢命运的不杀之恩,谢完在浴室外转一圈,没见到其它人,不由又开始溟茫:那疯批亲王只让她出去,却没说让她出到哪里去。
趁机逃跑吧,完全不认识路;睡了吧,没到就寝的点儿;出去溜达溜达吧,她这会儿黑发湿润两颊泛红,身上还罩着莱希尔斯的黑绸缎浴袍,这造型配上原主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段儿,怎么看怎么荡漾,着实是有伤风化。
也不知道侍寝前还有没有其它什么礼仪和规矩。
苦涩欸。
魏薇薇正走着神,女官温梵领着几个侍女从拐角处过来了。瞧见她,温梵面色微讶,道:“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陛下让我出来了。”魏薇薇朝温梵随意地摆了下手,又好奇地问:“温梵女官,我自己洗完了澡,也围观陛下洗完了澡,还有其他事么?”
一旁的众侍女瞧见魏薇薇身上穿着的黑色浴袍,彼此对视一眼,目光瞬间变得惊讶古怪,但又很快恢复常态。
温梵并不答话,而是疑惑地给魏薇薇抛出一个问句:“殿下,您身上的衣物……”
魏薇薇没发现众人面色的异常,实话实说:“我刚才没找着自己的衣服,看见洗手间架子上摆着这件袍子,顺手就拿来穿了。”
温梵迟疑,音量弱下几分,像是怕被听见:“您穿了这件浴袍,陛下生气了么?”
眼见她这副凝重的模样,魏薇薇不知为何也跟着紧张起来,道:“看不出来生没生气。陛下只是叮嘱我今后穿之前要经过他同意。怎么了?”
温梵暗自松了一口气,点头:“那就好。”说罢表情重归平日的淡然疏离,吩咐其余侍女:“以后你们几个就负责近身服侍王妃。先将殿下的衣服换了,随后便带殿下去卧室等亲王。”
众人低头齐声:“是。”
挥别温梵女官,魏薇薇被几个年轻小侍女带着往寝宫更深处的地方走。
待走出段距离,魏薇薇悄悄回头往身后一望,嗯,已经完全看不见温梵。便不再按捺好奇心,低声向身边的小侍女打听:“小妹妹,刚才你们女官为什么要问陛下生没生气。难道有什么隐情?”
小侍女小头小脸,模样生得很是娇憨,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听完魏薇薇的话,小侍女谨慎地左顾右盼一番,才压着嗓子回道:“殿下有所不知,亲王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
“哦?”魏薇薇眼中的八卦之火一下点燃。
另一名短发小侍女接话:“可不是么。听护卫队的人说,很久以前有个女官暗恋陛下,偷偷拿走了陛下放在浴室的衣物。您猜,那女官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
“丢了工作不说,还被王室以盗窃罪起诉告上了法庭。您也知道,血族寿命本就长,好像现在都还跟里头蹲着呢。”
还真是难伺候。
魏薇薇默了默,岔开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几个小侍女便恭恭敬敬地报上大名。这几个姑娘的名儿大多都听起来都像外国人,又长又绕口,因此魏薇薇认真听了一圈,只对呆萌侍女的名字印象最深刻,木楹。
好记还好听。
不多时,木楹等人把魏薇薇带进了整个寝宫的最深处——亲王的卧室。
卧室很大,几乎是那个“酒池肉林”的两倍,装潢典雅,整体色调压抑沉闷。屋子里有一个小型吧台,书柜上藏书无数,边儿上摆放有酒柜办公桌等常规家具。
而不常规的家具,有二。
一是窗边的黑铁兵器架,上面摆着帝国军队每次更新换代的所有武器,从冷兵器到热|兵器,从刀剑到枪支,似乎象征着这个世界千万年来一个个时代的变迁。
二是卧室正中的黑色大棺材床。
木楹取来一件暗红色的女士睡袍给魏薇薇换上,其余两个漂亮侍女则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魏薇薇看了眼那口棺材,又看了眼俏生生的小木楹,很想问问木楹这所谓的“侍寝”是人类传统意义上的侍寝,还是血族有什么别的方式。但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思来想去纠结了约十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尝试着用一种委婉的说法,说道:“木楹,待会儿侍寝,你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要叮嘱我?”一顿,又别有暗示道:“比如,亲王陛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木楹仔细替她将长发编成一股松松的麻花辫,闻言认真思考一番,摇头:“殿下,亲王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魏薇薇:“真的?”
“如果非要有什么注意事项的话,您只要牢牢记住一点就好。”
“什么?”
“亲王陛下至高无上。”木楹表情严肃,“忤逆陛下,可绝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
魏薇薇走后,温梵低眉垂首地候在了浴室门外。没过多久,她听见里头传出亲王陛下不带情绪的话音。他说:“进来。”
温梵缓缓走进去,朝水池中的亲王恭恭敬敬低下头,唤道:“陛下。”
莱希尔斯:“怎么样。”
“今天服侍王妃沐浴,我们仔细检查过她全身,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温梵道,“只是王妃殿下平易近人,似乎并不像资料里写的那样挑剔谨慎。”
莱希尔斯没有回应。他面无表情地在水池中侧过身,朝向那面落地镜。水汽模糊了镜面,里头隐约映出他的身形轮廓,极不清晰。
看着自己的影子,他抬手去触碰黑蝠纹身正中的伤痕,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温梵才听见亲王的声音。
“知道了。”
温梵:“陛下,王妃已在卧室等待您,我们是否需要即刻替您更衣?”
一片花瓣随着水流飘到他掌心。他垂眸瞧着那片脆弱的小花,冷冷说:“让她等着。”
在王宫当了数千年女官的侍女长对亲王的不按常理出牌习以为常,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应道:“是。”随后便离去。
莱希尔斯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胸前的剑伤跟了他多久,六千年?七千年?还是更长。这日复一日的光阴漫长枯燥,莱希尔斯早已经记不清。
他忘记了伤痕的由来,忘记了给予他伤痕的人,忘记了许多事。
莱希尔斯只知道,那段过去留给他的是一道丑陋的伤痕,和一个永生都无法消除的诅咒。
伤痕明明陈旧,数千年来几乎已被他彻底遗忘。
可就在今天,没有任何征兆的,伤痕处剧烈的痛感疯了般席卷莱希尔斯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活生生撕裂,像是某种信号,以如此残酷的方式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半晌。
莱希尔斯面无表情碾碎了掌心的花瓣,红色汁液顺着冷白色的手指流淌下来。
*
搬进皇宫的第一夜,魏薇薇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她的亲王老公。次日清晨,她便欢欢喜喜地从亲王寝宫离开,开开心心地搬进了位于王宫西面的王妃宫殿。
其后整整一个星期,魏薇薇再没有见过莱希尔斯。
老公冷漠,对她不闻不问,魏薇薇乐得简直想在村口摆几桌来庆祝。
然而相较于她的欢天喜地,以木楹为代表的侍女小分队却表现得非常焦虑忧愁。
木楹实在不明白,为何陛下娶了如花似玉的人类王妃却又不与王妃同房。更加不解,为何这位被陛下冷待无视的人类王妃会这么兴高采烈,这么自在逍遥,这么没有危机意识。
这天,魏薇薇瘫在自己的棺材床上,边啃鸡腿边看电视剧,旁边的木楹见她这副咸鱼样,终于忍无可忍了。
木楹握拳,非常疑惑:“殿下,自从您搬进王宫,陛下总共就只出现过一次,您都不难过的吗?”
魏薇薇用纸巾擦了擦嘴,比木楹还疑惑:“为什么要难过?”
木楹:“……王妃殿下,您清醒一点!您可是亲王的合法妻子,帝国最尊贵的女主人,您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全宇宙。每天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看些没营养的小甜剧,您不觉得是在浪费您宝贵的生命吗?”
木楹好不懂。人类的生命明明很短暂,为什么王妃可以虚度光影虚度得如此心安理得。
听了小侍女的话,魏薇薇倒是醒悟过来了。她看了看电视机里的帅哥男主演,又看了看木楹,忽然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我现在堂堂一个王妃,帝国最尊贵的女主人,光看电视里的帅哥过日子,确实浪费了。”
木楹心头一阵感动,用力点头:“殿下终于想通了。”
魏薇薇:“嗯。”
魏薇薇起身快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纸和笔,细细回忆一番,然后唰唰唰列出了一长串名单,递给木楹,“给。”
木楹:?
木楹看着名单,傻了:“这是?这不是娱乐圈现在最火的几个男艺人吗?”
“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干,上了上网,大概了解了一下娱乐圈的基本情况。”魏薇薇语气很淡定,手指点了点名单,说:“修笛我已经见过本人了,长得的确不错。现在我比较想见这个叫鲁杰西的,据说他不仅颜值高,身材好,演技一流,连唱歌都是歌神级别。我今天就先召见他吧。”
身为一个王妃,大权在握,看电视剧里的帅哥怎么行呢?要看当然就要看活的啦。
魏薇薇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小目标:广纳美男,把原主留下的“私人玩物”俱乐部发展壮大。
木楹:“……@#¥”
魏薇薇打量着她的表情,惑然:“王妃不能召见明星吗?”这里的王妃权力这么小的吗。
木楹默了默,说:“能倒是能。”
魏薇薇:“那就去吧。”
木楹无可反驳,哭丧着脸道:“好吧。既然是您亲自召见。那我先把审批单填好交给护卫队,看护卫队那边怎么说。”
木楹说完拿出审批单,填好,郁闷地走了。
魏薇薇心情不错,对目前这种丧偶式婚姻状态挺满意——既不用和后妈组合斗智斗勇,又不用面对阴阳怪气的血族大BOSS,顺带还能享受王室独有的优厚待遇及种种福利。
有钱有闲老公失踪,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人生。
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快乐,见屋子里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人,干脆拿起桌上没喝完的红酒站到了寝宫正中央,举起高脚杯,深情唱道——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谁忠心地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
脚下踩着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
……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也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狗比亲王我要打断你!的!腿!”
正声情并茂地演唱着歌曲高|潮部分,忽然听见背后“啪嗒”一声。魏薇薇情绪被打断,有点不爽地回过头。
然后,她傻了。
只见大门口不知何时居然站满了人,其中,除了几个女官和黑骑护卫队的士兵,还有去而复返的小侍女木楹,秘书长戚沙。
此时,木楹目瞪口呆,秘书长戚沙更是惊得笔都掉在了地上。
而在众人的最前方,不知何时摆上了一把椅子。一身纯黑西服装束的亲王陛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姿散漫又优雅,手上还拿着之前木楹填好准备交给护卫队队长的审批单。
正没有表情地瞧着她。
魏薇薇:“。”
下一秒,魏薇薇在心里噗通跪地,土拨鼠式咆哮: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事?
——啊!!!!!!
而距她几步远的对面。
“继续啊。”莱希尔斯漫不经心地往椅背一靠,懒洋洋挑起眉,“接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