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行不行
洛锦心神色复杂地看向洛锦意：“但凡曲砚已经及冠了, 我都懒得说你……”
但偏偏，曲砚不说很小，他没及冠也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
洛锦心如今也是个剑尊了, 摸个骨还是不会出错的。
洛锦意并没有将洛锦心的说法放在心上，他将曲砚从洛锦心身边抢了回来：“既然看中了，就算不能立即合籍, 至少也要趁早确定下来，不然若是有人趁虚而入，那岂不是很糟心？”
洛锦心神色莫名，但也没再说些什么，倒是旁边的妖皇对于洛锦意的这一番言论十分赞赏：“不错，就是这样，既然确定了，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要我说洛淮还是手下留情了, 换个人早已经将人叼回窝里了。”
洛锦意将自家姐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你当年就是这么被这头狼叼回去的？”
洛锦心脸色变了变，然后一巴掌拍在妖皇的后脑勺上。
妖皇狼鸿立即站直了：“那什么，万妖谷今日前来还是为了那只已经会化形的灵兽, 能先让我看看吗？”
说着, 他将视线挪到了曲砚怀里的那只小白狐狸身上：“是这只吗？”
一同前来的丹鹤长老忙忙摇头，将怀里还在朝着白狐狸龇牙的红狐狸递了过去：“不是不是，小白是素来养在剑宗灵兽园的灵兽, 虽有些灵性，但如今还不会化形, 此番在外边找到的妖修是这只红狐狸。”
狼鸿这才将视线转了过去, 他将红狐狸从丹鹤长老手里接过来, 检查了一番：“确实是初能化形的灵兽，灵智已开却还需要人引导，长老放心，我们万妖谷必然不会放弃任何一只妖修，若是将来教好了，也带她回剑宗来看看。”
丹鹤长老放心了：“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狼鸿还是没放弃曲砚手里的白狐狸，他又看向了白狐狸：“要不把白狐狸也送到万妖谷吧？我看它灵性十足，时日长久必然也能化形的。”
丹鹤长老还没来得及回话，小白先不高兴了，它扒着曲砚的胳膊朝着狼鸿龇牙：“嗷！”
狼鸿一只手按在白狐狸脑袋上，把他的毛都揉得乱糟糟的：“嘿，你这小狐狸，等你化形了还不是得去万妖谷，早几年去跟晚几年有什么区别？”
小白又朝他“嗷”了一声，转过身子不再理会他。
曲砚替小狐狸把身上的毛都撸顺了，跟身边的洛锦意小声吐槽：“妖皇撸毛的手艺好像不是很好，小白看着都要炸毛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狼鸿：……
为什么要撸毛？我们毛绒绒都是舔毛的！
洛锦意不再理会其他人，他特地带着曲砚过来，不过就是让他姐认认人罢了，如今人已经认了，他也就不乐意再待在这了。
他伸手搭在曲砚的肩上：“还困吗？困的话就回曲禾峰休息，这些人大长老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直接回去便可。”
此时的曲砚已经不困了，不过既然洛锦意带着他，他也就跟着走了：“姐姐他们会被安置在哪里？”
洛锦意随口应道：“太上峰吧，反正万妖谷一堆妖修，不会因为太上峰太冷而受不了的。”
曲砚问道：“应该不是每个妖修都是毛绒绒的吧？”
“没毛的也不会冷的。”
被留下的万妖谷众人：……
洛锦心：“但是，万妖谷也不一定全是妖修，比如我……”
她转念一想，问剑宗的大长老：“太上峰不是锦意的山头吗？万妖谷的人住太上峰，那他自己住哪？”
虞平回答道：“洛淮长老跟曲砚一块儿住曲禾峰。”
狼鸿拎着红狐狸，“嚯”了一声：“可以啊，这个洛淮，这么早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洛锦心依旧痛心疾首：“曲砚他连锦意年龄的零头都没有！”
大长老虞平：……
其实本来并没有觉得怎么样，毕竟修真界结为道侣的人之中年龄相差极大的也不是没有，但被离心剑尊这么一说，他们洛长老好像确实有点太不做人了点。
而狼鸿则在疑惑另一件事：“今天洛淮跟狼异竟然没有打起来，这还真是少见。”
***
让妖皇惊讶没打起来的那一场，在第二天就补上了。
起因还是洛锦意手上与众不同的储物戒。
虽然狼异口中没好话，但在剑宗入口的那一番寒暄之后，因为他之前嘲讽了两句，还让人注意到了洛锦意戴在手指上的储物戒。
如今修真界的储物戒大多朴实无华，能做成银环样式的都已经算是不错的，更多的还是扳指模样，像洛锦意手上储物戒那般精心雕琢的确实属于少见，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洛锦心都多看了两眼。
洛锦心打算找机会去问问弟弟，他那储物戒是哪里买的，或是那位炼器师做炼制的，若是可以她也找人炼制一枚。
而除了洛锦心之外，万妖谷也有几名妖修有些眼热那一款样式的储物戒，只是洛淮剑尊毕竟身份与众不同，他们跟洛淮剑尊也不是很熟，不太好意思去问人家。
能去问的，大概就只有……
几人的视线在洛锦心的身上转了两圈之后立即收了回来，最后定格在狼异身上。
妖后身份尊贵，让她去问必然是不合适的，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还是让狼异去吧！
狼异，跟洛淮剑尊“老熟人”了，问个问题而已，顶多就是打一架，他们每次见面都打，哪怕是万妖谷的妖修，也早已经听说过这个传说。
狼异并不觉得这算什么事，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正好他这次来剑宗还没跟洛锦意打一场，有点手痒痒。
于是，万妖谷众人来剑宗第二天，洛锦心跟狼鸿上曲禾峰拜访的时候，狼异也跟了上去，并且在到达曲禾峰的时候，因为出言不逊而跟洛锦意兵戎相见。
所谓的出言不逊，便是“你就说是哪个炼器师炼制的？也不要他多费心思，炼制几个一模一样的总行了吧”。
洛锦意这气来得突然，就连洛锦心跟狼鸿都没察觉出来狼异话中能让洛锦意这么生气的缘由，顶多就是觉得狼异说话不太好听。
只有曲砚有些不好意思地捧着灵茶，遮住了自己的大半脸颊。
不过……
他看向曲禾峰半空中跟狼异硬碰硬的洛锦意。
他以往不太愿意看打斗，特别是高阶修士的打斗，动静特别大，这些高阶修士打起来，让他耳朵边都是轰轰的，着实不太舒服。
但若是将打斗的人换做是洛锦意，散溢的灵压依旧让他难受，一招一式带来的轰鸣声依旧让他耳朵不太舒服，但看着半空之中的那个手持长剑的白衣修士，他也觉得心里挺欢喜的。
虽然，他同时也觉得因为这种原因这么大动干戈，似乎不太好。
但洛锦意想打，那就打吧！
曲砚捧着灵茶，笑盈盈地又看了半空之中被风雷之力包裹，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的洛锦意一眼。
狼鸿还在不明所以，洛锦心倒是看出了些许，直觉洛锦意这次发火应该跟曲砚有关，她往曲砚身上看了过去：“曲砚，你知道锦意这次生气的原因？”
曲砚不好意思地捧着茶：“可能，是因为他那枚储物戒是我炼制的。”
洛锦心眼睛亮了亮：“你炼制的？”
曲砚点了点头：“嗯，我之前答应他了，我以后只给他炼制储物戒，而且那枚储物戒，是我专门为他设计的，他应该不太喜欢别人也用这个样式。”
洛锦心明白了，狼鸿也跟着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定情信物啊，这么说来……”
他们回想了一下狼异的那番话，不由得“嘶”了一声。
狼鸿看了还在打的两人，很快又收回了视线，端起面前的灵茶：“一般而言，当人跟妖修打起来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帮妖修的，但是吧……”
洛锦心替他补充道：“你们有些妖是真的讨打。”
不说之前的恩怨，狼异这一次简直就是在洛锦意的雷点蹦迪。
而曲砚却对洛锦意跟狼异之前的恩怨挺感兴趣，他指了指半空中：“那个，洛长老跟那个妖修，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洛锦心眨了眨眼：“想知道啊？过来让姐姐揉两把！”
曲砚护住了头，往旁边挪了几步：“不行，再说了……”
虽然洛锦心长得年轻漂亮，但是她都已经是化神期的妖后了，他一个筑基期，叫姐姐也不太合适。
“再说什么，叫姐姐不合适？”洛锦心似乎是看出了曲砚的问题，轻哼了一声，“你都同意做锦意的道侣了，叫我一声姐姐怎么了？”
曲砚眨了眨眼，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对。
曲砚小声说道：“那不是还没合籍吗？”
洛锦心脸色微变：“你们现在就打算合籍了？”
曲砚摇头：“没有，我们说好了，等到我追上他的时候再合籍。”
说话间，洛锦意跟狼异已经双双落地了，只不过两人的神情已然完全不一样。
洛锦意依旧是跟之前一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打斗而变得多狼狈，相反，狼异就不一样了，他连头发都被雷劈得焦黑了一半，此时正骂骂咧咧的。
洛锦意并没有理会他，落地之后径直走到了曲砚身边坐下，十分亲昵地将人抱在怀里：“在说什么？”
曲砚答道：“在说合籍的事情。”
洛锦意从曲砚炼制的储物戒之中取出曲砚喜欢的灵果，一一摆在他的面前：“怎么，你改变主意，打算现在就与我合籍？”
曲砚连连摇头：“那不行，说好的要等我追上你。”
洛锦意轻笑了一声，没忍住在曲砚脸颊上亲了一下：“那阿砚，你得快些，我会等不及的。”
而另一边，狼异也在狼鸿旁边坐下：“大哥，我觉得姓洛的这回可能真想弄死我！”
狼鸿冷漠喝茶：“哦，这次是你活该，谁让你打人定情信物的主意的？”
狼异“啊哈”了一声，再一次看向洛锦意手上的戒指：“那储物戒是定情信物？”
狼鸿点头：“是啊，人道侣亲自炼制的，专门为洛锦意量身定做的定情信物，你盯上它可不就是找打吗？不过话说回来，心心什么时候也能为我炼制一个专门的储物戒？”
洛锦心看向狼鸿：“我可以专门炼制一把专门用来打你的长剑。”
因为定情信物的关系，洛锦心虽然也觉得可惜，但也没要求曲砚专门为她开后门。
人家道侣之间要的就是独一无二，她凑过去算是个什么呢？
万妖谷三人离开之后，曲砚便放松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好奇地拉着洛锦意问道：“所以，你之前跟狼异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吗？”
洛锦意让曲砚靠在自己身上，将曲砚的手指握在手心里细细揉捏：“其实真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无法释怀罢了。”
“大约百来年前，姐刚刚被妖皇那老东西拐走的时候，我在外历练遇到狼异，他大约是知道我是新晋妖后的弟弟，特地来戏弄与我……”
狼异遇到洛锦意，并且知道他是妖后弟弟的时候，心里的恶趣味便复苏起来，打算捉弄他一番。
大多数妖修除了有一个本体之外，也可以自由变幻成其他人的模样，为了接近洛锦意，狼异曾变幻成为青年修士，妖娆美人，逃难小孩等等身份，可惜洛锦意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直到他变幻成了一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形的刚化形的小妖修，并且给这个妖修杜撰了一个新妖后侍女的身份。
当时洛锦心刚刚跟着狼鸿去了万妖谷，而万妖谷之中除了被妖皇承认的人，人族大多无法前往，洛锦意跟洛锦心虽说常年分别两地，但毕竟姐弟关系不错，既然遇到了姐姐的侍女，他也就想着顺势打听一番她如今的境遇。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洛锦意便掏了不少资源。
虽然那些资源只是适用于一个刚化形的妖修，无论是当时的洛锦意还是狼异，其实都没太大的作用，但洛锦意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为此，他还特地找妖皇打了一架。
他不知道那个骗了他的妖修是谁，那就直接找妖修的老大。
曲砚听完了洛锦意的往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暂且与洛锦意同仇敌忾：“就是，那个狼异太过分了，不过，你后来就因为这个原因，跟狼异正锋相对了百来年？”
洛锦意思索了一下：“倒也不算，只是介于这个原因，我对狼异的忍耐性比较低，并且狼异本身是个脾气不好的……”
总之，便是在种种原因之下，他跟狼异每次见面八成都会打上一架，到如今竟是已经有些习惯了。
洛锦意在曲砚脸颊便轻轻蹭了蹭，用有些邀功的语气与他说道：“不过，狼异以后应该不会经常来与我较量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都已经打了上百年了吗？”
洛锦意有些骄傲地说道：“早些年的时候，我还只能与狼异打得不相上下，但如今，狼异只能被我压着打了。”
曲砚觉得有点道理。
今天狼异就被洛锦意打得很惨，头发被雷劈得焦了一半，身上也有很多伤，这大约还是妖皇在场，不能把人往死里打的缘故。
思及此处，曲砚也觉得与有荣焉。
就是，对于要追赶洛锦意这件事，曲砚一下子觉得压力有些大。
他将自己全身都靠在洛锦意身上：“这么看来，要追上你好难啊！”
洛锦意毫不客气地将曲砚整个人都环起来：“所以，阿砚要努力修炼啊！”
***
曲砚有些没想到，洛锦意竟然有朝一日会自己进入引火屋，据说是为了炼制什么东西。
洛锦意，炼制东西。
曲砚觉得有些古怪，他总觉得洛锦意跟炼制这个词根本搭不上边，不过洛锦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非常自信地进入了引火屋。
据说，洛锦意炼制这东西是为了曲砚。
定情信物，自然要交换了才有意义，如今只有曲砚将定情信物送与洛锦意，这定情信物的意义一下子就消减了许多。
这段时日，洛锦意煞费苦心地想要找一个好东西作为定情信物赠与曲砚。
最好，是有特殊意义的，小巧精致又容易携带，最好便是像储物戒一般每日都能够用得到的。
而最有意义的，自然是自己亲自炼制的物件。
洛锦意不是炼器师，对于特别精致的法器没法炼制，但炼制过自己的本命灵器之后，想要炼制一些小东西，对他来说倒也不再话下。
……反正原理差不多，大不了在炼坏之后多炼几次，总能炼成的。
为了送给他的储物戒，曲砚不是也炼制了好几次，甚至好几天都不眠不休的吗？
而在跟狼异打过一架之后，洛锦意总算想到了一个好物件。
灵感来源于，在打斗过程之中，被他一剑劈成两截的狼异的发带。
洛锦意原先想要炼制一个发簪，毕竟发带显得太过于随意，但他又想了想，曲砚本身性子比较随意，也不乐意太多精力打理自己，或许最后还是发带用得比较多。
琢磨了之后，洛锦意决定将发带跟发簪都炼制一个，曲砚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要作为定情信物的东西，自然不能是随随便便炼制的，洛锦意翻遍了自己的储物戒，才从中找到几个极为合适的材料。
就在洛锦意为他炼制定情信物的时候，曲砚站在引火屋的门口，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
洛长老本身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但对于炼器，曲砚还真的觉得不太好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傀儡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来人十分热情地朝着曲砚摆了摆手：“大师兄，好久不见啊！”
是程玉清！
曲砚也跟着招呼了他一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前段时间一直不见人影。”
程玉清在曲砚旁边站定，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有些火热的白房子：“之前巩固境界去了，别说，商行拍下来的那个阵法还真的挺好用的，这个屋子是什么，看起来火气十分充足，怎么弄的？之前没见到过啊！”
曲砚在门口蹲了下来：“这个屋子啊，是洛长老给的引火屋，屋子下面放了块地心岩，所以屋里特别热，可以用来炼制丹药法器，还挺好用的。”
程玉清眼睛一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曲砚抬了抬头：“最好不要，现在洛长老在里面。”
程玉清推门的手立即收了回来：“洛长老，在里面干什么？”
曲砚叹了口气：“说是想要炼制些东西，但我有些担心……”
程玉清挠了挠头：“炼制法器吗？这个倒也不必太担心，洛长老都能把自己的本命灵器炼制好，如果只是炼制些小东西，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不过，他要炼制什么东西？”
曲砚“咦”了一下：“洛长老的本命灵器是他自己炼制的吗？”
程玉清也跟着蹲了下来：“本命灵器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自己来炼制的，交给别人来炼制的话，自己不放心，炼器师也担心，本命灵器的材料都是好东西，若是一不小心炼坏了，还真赔不起，而且本命灵器这个东西，要养出灵性来最重要的还是材料，炼制手法什么，只要差别不太大，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听程玉清这么说，曲砚倒是松了口气：“这样的话，炼制些洛长老想要的东西应该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他现在炼制得怎么样了？”
曲砚话音刚落，他便听到引火屋里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一声闷响十分熟悉，他之前炼坏了储物戒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响，不过如今隔着个门，显得声音没这么大而已。
虽然后来储物戒炼制成功后也有响声，但跟这声闷响还是有些区别的。
曲砚听着声音，看了看引火屋的门，开始纠结：“要不要进去看看？”
程玉清连忙站起来，退后了两步：“还是不要了吧，你要相信洛长老，他肯定能行的！”
曲砚点了点头：“也对，现在顶多也就是他太久没炼了，手生！”
但他洛长老总会成功的，就是不知道洛长老会给他炼制什么。
曲砚莫名开始期待起来。
虽然洛锦意没有明说，但他进屋前信誓旦旦给自己保证的那副模样，曲砚也猜得出来，那大概就是要给他的东西。
他们的定情信物，总算要交换了，想想还是蛮期待的。
曲砚喜滋滋想着，然后他听到了第二声失败的闷响。
曲砚：……
就是说，洛锦意他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