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痕迹
曲砚从实验室回到宿舍之后, 洛锦意地抱了抱他：“有了记忆之后，跟阿砚相处就自然多了。”
曲砚面无表情地白了对方一眼：“哪怕我没有记忆，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自然的。”
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就对着当时还没有任何修真大陆记忆的自己喊“爱人”，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无论是在修真大陆还是在现代社会, 曲砚都没见过第二个。
洛锦意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还挺骄傲：“毕竟我们如今已经是神魂相契合的道侣了, 当然就没有必要那么见外。”
曲砚：……
在厚脸皮这件事情上面，还真的没有人能够跟洛长老相提并论。
既然如今他已经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他对于修真大陆后来的情况自然也挺关注，曲砚一边如同往日一般在外卖软件里面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一边跟洛锦意打听后来的情况：“我就后来我睡过去了, 现在修真大陆那里怎么样了？”
洛锦意将后来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根据你给的信, 合欢宗将隗硕跟暗戟那两个邪修抓起来了, 隗硕虽然手段特别多，期间想方设法想要逃出去，但这一次之后, 他肯定死了，就算真的逃出去了，他也会被我放在他体内的雷霆之力慢慢折磨死，暗戟也一样, 不过我穿过曲河布置的传送阵的时候, 暗戟还在合欢宗, 不过修为已经降低了一定程度，等到他的修为抵抗不住了, 他也就会慢慢损耗神魂。”
直到神魂消散, 来自雷霆之力的折磨才会消散。
曲砚恍然：“哦, 这下算是把他们解决了，所以现在你是来把我带回去的吗？”
洛锦意点了点头：“当然，你是我的道侣，我自然是要亲自来把你接回去的。”
说到这里，洛锦意难免有些泄气：“说到底，还是我太不小心了，若是当时我不去闭关，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曲砚在被邪修困住的那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但想来不会多么好过，其他的不说，狼异就说过他在南境与西境的边界碰到曲砚的时候，曲砚的脸色十分难看。
曲砚眨了眨眼，看向洛锦意：“关还是要闭的，那个时候你毕竟刚刚晋升，若是不闭关对你自己未来的修真之道也会有所影响。”
洛锦意抱了抱曲砚：“但是你出事了啊，闭关可以等等，顶多就是后来稍微麻烦一些，等到真的将邪修处理了在闭关也不碍事，但你是确确实实由于我的疏忽，被他们带走了。”
曲砚叹口了气，伸手揉了揉各自自己肩膀的脑袋：“别想这么多，总之现在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洛锦意稍微偏了偏头，看着曲砚的侧脸：“那，阿砚愿意跟我回修真大陆吗？”
曲砚：……
好家伙，你就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说实话，曲砚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得。
毕竟现代电脑手机，又有空调，除了实验室的数据时常让他觉得头疼以外，日子不要过的太舒坦。
但是，这里没有洛锦意啊！
原来并不知道自己跟洛锦意的过往，只以为自己还是一只纯纯的单身狗，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一直纯洁的单身狗了，他拥有了道侣，甚至道侣都已经追过来了。
更何况，按照他在修真大陆经历的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本来就是在修真大陆的。
曲砚忽然冒出了一个问题：“锦意，我本身应该就是修真大陆那边的神魂吧，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那会不会对现代世界有什么影响？”
虽然只是一个如果，但洛锦意的表情立即变得不对起来，他控诉地看着曲砚：“你真的更喜欢这里吗？哪怕这里并没有我？”
曲砚：“……我只是说如果，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吗？”
洛锦意有些泄气：“怎么可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即便是神魂也过于强大了，而且跟此方世界的力量体系不是一处的，现在我还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所以它还能暂时容忍，但若是我想要长期留在这里，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决定将事情往严重了说：“这里的天道也是天道，虽然这里可能没有飞升的人，但谁也不知道天道之间会不会互通有无，说不定会影响到我飞升呢？”
曲砚歪了歪头：“这么说的话，我现在也已经踏入了修真之道了，那也就意味着我也会……”
洛锦意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将曲砚抱得更紧了一些：“其实，哪怕你没有踏入修行之道，也会有影响的，你与修真大陆的曲砚是一魂分离，本质上还是一个人，只要他踏入修行之道，哪怕你并没有回去过，依旧会对你产生影响的。”
曲砚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他问道：“会怎么样？”
洛锦意道：“会安排你早夭，顶多就能活个七八十年。”
曲砚：“……就是说，在我们现代社会，七八十岁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甚至都能称得上是喜丧了。
洛锦意才不管这些，他几乎是耍无赖地说道：“反正，你本来就是修真大陆的人，你就应该跟我回去。”
曲砚拍了拍洛锦意的头：“好，我跟你回去。”
洛锦意着实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把曲砚哄得答应回去了，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哄。
他看着曲砚：“你说真的？你刚刚还说要留在这里的？”
曲砚笑了笑：“其实吧，我确实觉得修真大陆并没有什么好的，既没有手机电脑，又没有空调，甚至食修的手段都没有我国民间的厨师厉害，相比较起来，现代社会确实比修真大陆好太多了。”
“要说哪里不好，大概就是寿命太短，以及这里没有你吧？”
曲砚想了想，说道：“后面那个可能达不到，但前面这个，我已经学会功法了，在这里也可以修炼的吧？”
洛锦意摇头：“恐怕不太行，除非天道本身是认可的，不然你会给天道毁灭的，祂不会认同不属于自己体系的能量出现。”
曲砚一言难尽地看着洛锦意：“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洛锦意在曲砚的脸颊上亲了亲：“所以我只能以神魂的状态出现，早上的时候也只能跟你神魂交融，而不是跟以前那样……”
曲砚伸手捂住了洛锦意的嘴：“你闭嘴！”
洛锦意笑了笑，将曲砚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拿了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其实，阿砚你现在也是神魂的状态，你的身体还在合欢宗躺着呢，你跟我一样，都是用神魂凝聚出来的身体。”
听洛锦意这么一说，曲砚多多少少产生了好奇：“真的吗？”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企图操控自己的神魂。
他毕竟修炼过功法，虽说对于神魂只有理论上的了解，但或许就如同洛锦意所说，他的身体确实是神魂凝聚而成，这么多年的经验在，他很快就能够熟练的操控自己的神魂之体，将自己的神魂从凝实变成了半透明。
好在，曲砚在关键时候反应过来，又将神魂凝聚起来，不然他衣服都要穿过身体掉下来，那就糗大了。
曲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还真的是，这样的话……”
为了自己照相，他掌控还是回去修真大陆。
但是，他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在现代认识的这些人。
他从福利院出来，到现在为止，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和善可亲的人。
他在福利院的院长，到他上学期间的同学老师，再到现在的导师师兄，虽然偶然也会有一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事情，但真正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善良又可亲。
上一回他在宿舍发烧，还是导师打他电话打不通，实在放心不下，带着师兄去宿舍看他，这才发现他病了，两个人你托我拽地把他带去了医院。
师兄到现在还时常跟他抱怨：“导师这段时间总是让我加强锻炼，连个大男人都背不动，笑死，我为什么要背大男人？”
曲砚莫名有些感慨：“我回去之后，这里是不是就会没有我的痕迹了？”
洛锦意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根据他多年跟天道斗智斗勇的经验：“天道这玩意儿就是很狗的，祂确实有可能为了不出岔子，抹除你在这里的痕迹，或者，祂会设计你的死亡。”
那还挺合理的，毕竟这个世界属于科技侧，应该并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想洛锦意跟他这样都是莫名其妙从外部进入的。
曲砚想了很久，最后找了个大义凛然的借口：“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我还是回去吧！”
洛锦意很想说，就算你在这里，这个世界也不会不稳定的，真的跟天道对上，死得只会是你。
天道很狗，但祂确实很强。
但最终，他还是并没有将这话跟曲砚说出来，他也知道，曲砚只是想要做下一个决定罢了。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难道不应该是因为我在那里，你想要与我共度余生吗？”
曲砚：“……你也觉得这样更好，那也不是不可以。”
洛锦意高兴了：“那阿砚，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提及这个话题，曲砚难免有些惆怅：“再等等吧，好歹等我这个项目结束，好歹……”
好歹让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痕迹，哪怕只是一个名字，哪怕可能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