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
小天雷快被气死，满脑子都是劈劈劈，劈死狗渣！
——只听顾仙仙骂过一次的小天雷，竟然无师自通了何为“狗渣”，堪称奇迹。
顾仙仙当然不知道小天雷在想什么，她抓到天雷后，就落回地面，盘腿而坐，专心修炼了，心里模糊的闪过一个想法：今天的天雷格外热情。
顾仙仙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新抓的天雷和之前的天雷有很大差别，之前的那根天雷，只要她开始背《道德经》，它就会安分下来，乖乖的躺在她手心。但眼下的这根明显不同，它一直在奋力挣扎，胡劈乱砍，直到她背到第三遍的时候，才勉强安静，不再胡乱挣扎乱劈了，但只要她一停止背书，它又会疯狂乱劈。
见此情况，顾仙仙都不得不赞一声：《道德经》这催眠效果真不错！
于是，从这以后，就有两条天雷追着她劈了。
顾仙仙：……
原本还想另外再抓几根天雷来实验一下的，这会儿也不敢了。
——再来几根是个人都受不了。
也因为此，顾仙仙惹了天怒的事情被传得越发邪乎，纷纷看她如瘟神。
顾仙仙倒是由此确定了一件事，原来之前劈她的天雷都是同一根！
天雷都长一个模样，也不怪顾仙仙没认出来。
这次两根天雷每天追着她劈，一大一小，对比明显，顾仙仙再眼瘸也不会认错。
偶尔这俩还能自己干起来，互相劈个天昏地暗，明明该是令人恐怖的场景，顾仙仙莫名觉得它们像幼稚园抢糖果的小朋友。
但她不能再和工友们一起住工棚了，被两根天雷追着劈，那小小工棚哪里受得了！
在工棚都差点被劈个灰飞烟灭的时候，她不得不另起炉灶，离群索居，好在工友们都很贴心，为她在试炼场边搭了个石头房暂住。
工友们满目怜悯：“保重！”
当然，这石头房子也没幸存多久，就被劈得坑坑洼洼，碎石乱飞。
顾仙仙不得不降低生活质量，以天为被、地为席，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借天雷之力修炼的时间越久，顾仙仙越发能感觉到天雷的变化，如果之前它们只是凭借着本能劈她，那后来就是凭借着心意劈她了。= =
她没做多过分的事情呀，她最后不也把它们放回去了嘛。
这是一个令人心痛的事实。
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事实。
原来天雷真的有思想啊？天雷成精？？她一直以为是因为《道德经》可以安抚它们的狂暴力量。
不过雷也能成精的吗？
哇，修真界果然神奇！
毕竟是修真界嘛，顾仙仙很快就接受了天雷成精的事实。她决定和它们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定个时间地点劈她，不要随时随地的劈她，她如今虽然是个鬼修，但也希望有正常的生活。
这天，顾仙仙暗自合计一番，抓住了在天上劈她的两根天雷，一手一根，顾仙仙为了区分它们，还给编了号。一号短小精悍；二号要稍大一些，喜欢跟在一号屁股跑。
顾仙仙背了会书，看它们舒舒服服的在她掌心打了个滚，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费力气握紧它们了，就算摊开手心，它们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挣扎逃跑。
顾仙仙试探道：“我们商量一下吧，以后，你们只可以在我在空地的时候劈我，不能劈我的房子，也不能在我干活、和朋友们说话的时候劈我。”
两根小天雷听书听醉了，根本没听清顾仙仙在说什么，晕乎乎的摊在她掌心，就像喝了假酒似的。
顾仙仙晃了晃掌心：“同意就晃两下？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给你们念书了，反正天上的雷多的是，不差你们这两根。”
……？果然是见异思迁的刁民！呵。
一号小天雷不动如山，反正它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就不作数。
顾仙仙等了又等，发现躺在她掌心的天雷没什么变化，她又怀疑是自己想差了？
“听到了吗，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给你们念书了。”
一号小天雷瘫着装死，没听到就是没听到。
二号小天雷生出灵识较晚，没有一号聪明，顾仙仙好久没念书，终于从迷瞪瞪的状态醒了过来，一醒就惊闻噩耗：啊？不给念书了？同意同意！
它不知道该怎么同意，劈了两道火花出来。
顾仙仙心下微喜，试探道：“同意你就晃两下？”
二号小天雷果然在她掌心晃了两下，下一瞬，就被一号小天雷踹飞了出去。
二号小天雷：……？！！
又来？打就打，谁怕谁！
两根天雷又劈个昏天暗地，好在这儿就是试炼场，足足有五六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足够它们自由发挥。
顾仙仙是发现了，这一号坏得很，竟然还会装傻！= =
工友们远远朝这边看来，只见黑云沉沉，电闪雷鸣，威压可怖，不由露出了或同情、或怜悯、或看戏的表情来。
——看来他们注定要失去一位工友了。
因为顾仙仙在试炼场修炼，她要变强的宣言早已在工友圈传开，所以每次出工，都忍不住往试炼场这边看上一眼，确认顾仙仙是否还活着。
若她还活着，无论是谁都不免赞上一句：“顾铁还真顽强！”
另一工友道：“人家叫顾小铁吧？”
“是吗？”
“不甚清楚，我只听陈翁唤她顾……顾什么来着？反正不是顾小铁。”
“可我好像记得她叫顾……仙仙？顾仙仙？”
“罢了，反正她也没几日好活，区区名字，不记也罢。”
“可怜，可怜啊！”
所有人都认为，顾仙仙死定了，惹了天怒天天被劈，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的。——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去时时刻刻防备着被雷劈。
这可是被雷电天幕结界镇压的炼鬼窟！
事实也确实如此，顾仙仙之前被劈的时候还会躲一躲，到后来她着实疲于应对，干脆不躲了，只要劈不死她就行，还可以借助这点力量来修炼。不错。
天雷：……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少人就发现试炼场上属于顾仙仙的身影，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几乎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她又经常被天雷拖着飘来荡去，更像疯了。
抱着暖壶的工友急忙忙的跑去找陈翁：“陈翁，大事不好，小顾疯了！”
陈翁：？他上次见到顾仙仙的时候，她脑子明明还正常。
“休得胡言，干活去。”
不过陈翁确实有事要找顾仙仙，正好一起看看。
陈翁御剑而行，几息便至，远远就看见试炼场上空电闪雷鸣，属于天雷的狂暴气息扑面而来，恐怖非常。寻常修士到这里就该止步了。
——试炼场除了修士进阶，其余时间还是很温和的。难怪顾仙仙惹了天怒，命不久矣的传闻会愈演愈烈。
顾仙仙这会儿正在练习剑招，熟悉原主技能，琉璃小师姐剑术高绝，世间罕逢敌手，决明狗渣虽然是个背景板男主，但他同样优秀，在剑术上和小师姐不分上下。
要想踩死决明狗渣，没有实力肯定不行。
好在顾仙仙拥有原主的记忆，练起剑来事半功倍，加上她记忆很好，多比划几遍，就摆脱了最初的生涩凝滞感，变得灵活生动起来，几乎和整个剑招融为一体，就好像，这本就是她的。
陈翁在试炼场外，看到了浑身焦黑似在练剑的顾仙仙，“……”
顾仙仙已经察觉到了陈翁的到来，她从沉浸式练剑状态清醒过来，果然看见站在外围的陈翁，她脚尖一点，飘了过去，落到陈翁面前：“陈翁，找我有事？”一面给自己施了几个洁净术，让黑漆漆的她有了人样，露出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衣服来，一面把她炸开的头发抹下来顺好。
陈翁嘴角微抽，顾仙仙最近找他领了不知多少套新衣，他已经没有新衣服给她了，好在顾仙仙也知道自己有多耗衣服，就把之前的破烂衣服都留着，新衣服叠旧衣服的缝缝补补，勉强能看。
就是这头发经常通电，愈发焦黄干燥。
“你刚刚练的剑招？”
“是。陈翁觉得如何？”
“你没用剑，没有发挥出这套剑术十分之一的威力。”
顾仙仙没有剑，刚才她只是空手练习剑招。
——试炼场周围当真是寸草不生，她甚至连一根枯掉的树枝都没有。
她孑然一身来到这里，整日忙于修炼，唯一的钱财来源就是身为离境鬼宗弟子每月领到的三百低品灵石，随着她升到鬼心，长到了每月五百灵石。但因为平时都是工友在帮她分担工作，一领到月例，她就将钱分了出去，只剩下一些留作备用。
她不会永远在离境鬼宗做个外门弟子，她时刻谨记自己要回去踩死狗渣，重回现代。
幸好身为一只鬼心修为的鬼，早已经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进食，少了日常开支，又节约一笔。
如今的她，有一个找工友们买来的二手低品储物袋，里面装着她可怜巴巴的低品灵石，以及一些破烂衣服和针线。
“无碍，剑自在我心中。”
陈翁不由多看了顾仙仙一眼，顾仙仙还是那个顾仙仙，但隐约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其实他这次来，一是确定顾仙仙疯没疯；二是因为工程已经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昏镜鬼尊的宫殿建成后，婚期也差不多到了，他们会去酆都观礼。
昏镜鬼尊是鬼蜮最强者，鬼尊娶亲乃大事，大半个鬼蜮的强者世家都会前往，这是炼鬼窟几百年来最大的盛会。
若是运气好，被某个宗门世家看上，将来的保障也就有了。工友们都想去碰碰运气。
但顾仙仙惹了天怒——对于天怒这一说法，陈翁是持怀疑态度的。按照这五步一劈的境况，怕是进不了酆都。
顾仙仙听后，立刻表示：“我想去，我可以！”
刚说完，“轰”的一声，一道天雷在顾仙仙身后炸开，顾仙仙习以为常，眼睛都没眨一下。
陈翁看了下天：“……那你需好好准备一番。”
“我会的！多谢陈翁！”顾仙仙高兴应下，她是真的想去酆都看看，看是否能遇到某种机缘。
重明后当年能够劈开天幕结界，一是因为他足够强大；二是因为他有雷鸣珠护体，雷鸣珠是雷兽的眼睛所化，雷兽由雷电风雨孕育而生，万年都不一定能孕出一只雷兽来。
雷兽形似老虎，背生双翅，浑身带电，速如闪电，性如暴雷，宁自爆身死也不认主，所以雷兽一脉几乎断绝。
重明后的雷鸣珠，据说是数五千年前昆仑剑宗的飞升老祖留下来的至宝，整个修真界也仅那一颗。
顾仙仙想去酆都打探一下是否有此类至宝，助她闯阵。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给自己的衣服补补，顺便和俩雷商量一下“不能在酆都劈她”这件事。
陈翁御剑而行，隐约听到顾仙仙在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试炼场仅她一人，能和谁说话？罢，他懒得深究，顾仙仙离群索居又惨遭雷劈，脑子不正常实属正常。
陈翁回到工棚，几个和顾仙仙较好的工友便上来询问：“陈翁，小顾尚好？真疯了吗？”
“尚好。”至于疯没疯，他不是医修，无法诊断，他据实道，“思维清澈，对答如流，能认人。”
工友们顿时长叹一声：“唉！没想到小顾如此顽强，是我等榜样！”
“就是不知她能坚持到何时？”
“便是再能坚持，最后也难逃一死。”
“可怜，可怜！”
顾仙仙没疯的消息传出去，工友圈里也议论纷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反正离疯不远了，早晚而已。
顾仙仙这边缝好衣服，和两根小天雷的讨论也接近尾声，她仰着头，对着天空一脸认真：“反正我话搁在这里，不准在酆都劈我。不然没书听！”
其实更多还是顾仙仙在说话，小天雷虽然成了精，毕竟还不能口吐人言。
一号小天雷裹在黑云里，舒服的翻了个身：刁民的要求越来越多，哼！
二号小天雷刚想劈两下表示同意，就被一号踹飞出去：又来？打就打！
两根天雷很快打做一团，黑云密布，电闪雷鸣，恐怖非常。
不远处的工友们远远看来，纷纷往自家门前石柱上的避雷针施了几道加固诀。
顾仙仙自说自话，对天上的动静见怪不怪，蓦然想起陈翁的话来，是呀，作为一个要杀回人界的鬼修，怎么能没有剑呢？
原主有灵剑琉璃，男主也有灵剑轩辕，这可都是上古神器，拥有超强剑灵，寻常武器根本不是对手，一旦对上，便是出鞘都不能。
顾仙仙如今的资产自然不能让她买一柄好剑，就算买上一把好剑，在上古神器的剑意面前，也只会瑟瑟发抖，不战而败。
这也是顾仙仙没有耗费灵石买剑的原因所在。
但不持剑练习，确实不能达到最好的练习效果。
不行！
她要变强，不求站在世界之巅，但一定要站在决明狗渣的头上！
不要劝她过往如云烟，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无视就是对对方最大的惩罚……cp粉的痛谁能懂？！
况且决明仙尊实在过分，他既能杀妻，她便能宰狗！
顾仙仙气势磅礴，刚好二号小天雷被一号踹飞过来，冲着顾仙仙飞来，被顾仙仙抬手接住，“滋滋~~”熟悉的直冲天灵感的滋味儿让她从壮志雄心中清醒过来，二号小天雷在她手中不挣不扎，左边两圈右边两圈的滚了滚，似在撒娇告状。
顾仙仙：……
她发现这两根小天雷近来的变化也不小，越来越聪明了。
能听懂人言，力量又如此强大，顾仙仙没少给它们背社会主义24字核心价值观，希望它们能和平有爱，不要太暴躁。
不过这天雷质感不错？握在手中，就和拿了根电棍一样。
她掂了掂，应该能暂时充当她的剑吧？
顾仙仙顺手比划了两下，别说，还真挺顺手。
二号小天雷：？？？
就是有点遭不住，电力太强，她敢肯定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个爆炸狮王。
一号小天雷从云层里探了个脑袋：这是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