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小提琴的乐声清亮悠长，回荡在空旷寒冷的冰场里。
所有人都在看着凌燃。
凌燃也不负所望，踏着流畅的步法，向后助滑几步，上来就是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勾手三周跳。
好家伙！
上来就是最显眼的3lz！
lz跳，也叫勾手跳，难度非常高。
可以说难度仅仅次于阿克塞尔的a跳。
更别说凌燃跳的，还是一个落冰干净，轴心稳定的完美3lz。
这可比上回在俱乐部联赛上勉勉强强才能跳出来的3lz不知好上多少倍！
看过凌燃比赛视频好几遍的向一康眼前一亮。
薛林远嘿嘿地咧开嘴。
其他队员则是齐齐眼前一黑
比赛视频他们也看过，但凌燃居然能进步得这么快吗？！
但很快又都镇定下来。
3lz嘛，钟炎和罗泓不都能跳吗？
钟炎当时就冷哼一声。
凌燃把这个高难度的单跳放在最前面，反而说明他体力跟不上，需要先完成比较难的跳跃。
抱着挑剔的心情，众人又按捺住心绪看了下去，不知不觉就被凌燃的表演带进了蝉的世界。
蝉在等待一场雨。
急切，焦虑，就是蝉此时心情的写照。
它太渴望这场雨，渴望见到夏天。
这股迫切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凌燃眼睫轻颤，左足深深踩刃，猝不及防地向前一跃。
冰刀在空中折射光线。
弹指一挥间的功夫，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2a。
轻松得像吃饭喝水一样。
看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干净利落，这还是那个难度最高的阿克塞尔跳吗？
可还没等他们缓过劲，凌燃居然在这个高难度的跳跃之后连口气都没喘，直接就进入了旋转！
直接跳接转？
绝，真的绝！
凌燃都不需要缓缓气吗！
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少年神情淡漠，却向尘埃里深深弯下腰，提起前足尖的A字旋转将他急切焦虑的心情展现到了极致。
浓到化不开的焦虑在他身上流淌。
所以蝉期待已久的那场暴雨呢？
什么时候会来？
在场的观众都提起了心。
凌燃不耐地在冰面上一遍遍捻转压步，后仰着低下腰，如同一张反扣的弓，紧紧绷住弓弦。
修长的双臂却平直抬起，如同拥抱住全部期待与忐忑。
是雨要来了吗？
所有人被这个优雅又仿佛承受巨大痛苦的下腰鲍步吸引住视线，忍不住地想，是雨要来了吗？
蝉重新开始等待。
它已经嗅到了暴雨的前兆。
凌燃右脚一蹬，黑色的刀刃就在冰面上划出极速的白痕。
像极了暴雨前窗上淌落的水渍。
所有人都悬着一口气。
观众席上，钟炎却不耐烦了，凌燃的这些，他和罗泓都会。
他的水平太差，看不出细枝末节的差别，心里得意起来，就抱着臂坐到罗泓旁边。
“你说这个季节去s市穿什么衣服好？”
s市，是这次青年大奖赛的举办地。
钟炎这么问，话里话外就是肯定名额是他和罗泓的。
罗泓还在复盘自己刚才的节目，闻言愣愣抬起头，“你说什么？”
钟炎正想嘲讽他几句，周围忽然就有人嗷了一嗓子。
他连忙看向冰场，却只来得及看见少年稳稳落冰，冰屑扬起如飞花四溅。
“怎么了？”
“凌燃跳了一个3t 2t！”
不就是3t 2t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凌燃在俱乐部联赛上还跳过3s 2t，而且还跳得不怎么稳。
而且3t 2t可以说是最简单的二连跳了。
周围人却都激动坏了。
二连跳谁没见过啊，他们有人就会跳。
可凌燃的二连跳就是跟别人的都不一样。
他居然没有任何待机，直接从冰上跃起，落下，下一秒就又跳起！
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留。
轴心却稳得吓人。
整个连跳干净漂亮得惊人！
这得有多么强的核心力量！
不少人心里泛起嘀咕，这么强的跳跃能力，是不是再过不久，凌燃也能上四周跳了？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三周跳到四周跳，需要提高的可不仅仅是周数。
而是整个人的核心力量爆发以及身体的协调性。
这都是需要大量的训练才能跨越的门槛。
凌燃不过是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呢？
众人的目光里，冰面上。
凌燃还沉浸在音乐中。
乐声沉郁。
雨还没有来。
蝉还被困在地下。
四周泥土坚硬，干燥，是天然的枷锁。
无边的黑暗困住它。
挣扎都变得无用。
凌燃如蝴蝶般挣扎着换足，跃进了高速的蹲踞转。
他用手扶着头，伸直左腿，艰难地幻想着自己已经从泥土里钻出。
站起身，奋力望向夜空。
笔直的左腿高高地浮在半空，连足尖都绷成直线，一圈圈旋转的滑足立得像圆规的尖。
凌燃伸手拉住自己的足尖，漂亮的仰燕回旋就接上了一个圆润的甜甜圈。
腰身足尖圈起的圆环，就像是蝉做过最完满的梦。
裁判们都忍不住地微笑。
哪怕在视频里见过，却怎么都没有现场见到的震撼。
这个甜甜圈真的是太完美了！
其他队员则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老腰都开始疼了。
这种柔韧程度的甜甜圈，那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能练得出来的吗？
凌燃是魔鬼吗？
是卷王吗？！
凌燃还真就是个卷王。
节目到现在，他已经依次跳出了3lz，2a，3t 2t。
他的自由滑也明显是按照最高规格来重新编排的，连普通的转体和压步都变少了，可以加分的难度步法倒是一个接一个。
凌燃居然进步这么神速的吗？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冰上的少年，舍不得挪开视线。
雷霆雨夜里，蝉一点点扒开湿润松软的泥土，终于嗅到第一缕夏天气息。
清新，湿润，甘甜。
令人战栗的喜悦席卷每一处神经末梢。
凌燃跃身踏进内勾加外勾的步法加速，进入到了鸣蝉的高潮。
小提琴的声音倏地拔高。
凌燃冰刀分开成八字，轻快地跳出一个3s。
尖刀切开冰面。
唰得一声轻响。
仿佛在预告一场盛大的狂欢。
在场的人心弦都绷了起来。
他们都意识到，接下来就是凌燃的最后一跳。
钟炎心里已经有点慌了。
凌燃会上什么？
还是一个二连跳？
他能上什么样的二连跳？
没有人舍得移开目光。
钟炎更是死死地盯着场里那个修长的少年身影。
凌燃刚才的几个跳跃都很完美，技术分已经赶上了他！
最后这一跳，就见分晓的时候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觉得凌燃能跳一个三连跳出来。
怎么可能！
开玩笑一样，怎么可能有人接触花滑才半年就跳出一个三连跳出来。
除非凌燃是一个天才。
所有人都避免去想这个可能。
凌燃也的确不是一个完美的天才。
如果他是天才，他早就该站在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而不是还苦苦挣扎在汗水和伤痛里，只为了争取一个参加华国青年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名额。
每一次完美的跳跃成功背后，是冰面上成千上万次的摔倒。
编排到让人眼花缭乱的步法，需要无数次在脑海里回想，在冰面上日以继夜地练习，磨合，纠正，才能真正做到流畅。
优雅迷人的甜甜圈和贝尔曼，更是承载着日渐长成的筋骨被强行拉直掰开的剧痛，写满残酷。
不是天才的运动员只能违背天性，投身苦痛，数十年如一日地磨砺自己，才有可能获得与辛勤汗水相匹配的荣誉。
就像蝉一样。
深埋地下十七年，只为最后一夏的嘶鸣！
小提琴的琴弓开始震颤，如蝉哀鸣。
凌燃深深吸气，右刃点冰，蓄力跳起。
他在半空里旋转。
双腿绷直，自然交缠。
是他奋力能跳起的最高高度！
一周。
两周。
三周？
四周！
刀刃刮起的冰屑扬成一片雪雾。
凌燃因为落冰时歪斜的冰刃在冰上被迫打了个旋，险些摔倒。
幸好他的左侧肢体及时如翅膀般向后方张开舒展，卸掉这股冲击力，让他很快支撑着立在冰面上。
可凌燃却没有马上放下左脚稳住身形，反而是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再度跳起，转体一圈，彻底卸掉余劲后——
立刻蓄力接上了一个2t！
高高跃起的身影再次在半空里旋转。
冰刃划破空气，如刀锋般折射银光，刺痛每个人的视网膜。
唰的一声响。
尖刃深深切进冰里。
这次凌燃稳稳地落在冰面上，重心都没有歪一点。
他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
居然是4t 1eu 2t的三连跳！
凌燃居然跳出了4t 1eu 2t！
夹心跳！
是夹心跳！
钟炎意识到这一点的一瞬间，整张脸都白了。
罗泓上四周都只敢上单跳，凌燃居然敢把四周放在连跳里！
他疯了吗！
体力跟得上吗？
可凌燃就是做到了。
他居然做到了！
钟炎如鲠在喉，他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被抢走名额的结局，整个人瘫在椅背上。
现场鸦雀无声，紧接着其他队员都嗷嗷嗷地尖叫起来。
向一康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没有眼花看错吧？
是4t？真的是4t？
4t就算了，凌燃甚至还有余力在4t后面接上一个夹心跳eu和一个2t？
他看见了什么！
是奇迹吗！
凌燃居然跳出了一个4t！
即使落冰很糟糕，会被扣很多分，那也还是一个4t啊。
连他带了好几年的钟炎都不敢编排在节目里的4t！
向一康吸了吸鼻子，眼眶都要湿了，狠狠抹了把脸。
他这辈子就没那么庆幸过，在薛林远的强烈要求下，把凌燃一起收编进了省队。
其他的裁判虽然没有向一康那么激动，却也都忍不住地鼓起掌来。
这个叫凌燃的小选手还很年轻，以后大有可期啊，省队有希望了！
霍闻泽紧紧盯着屏幕，显然没想到凌燃居然能进步的这么快。
场里留下来等着看凌燃笑话的队员们都惊呆了。
才在食堂讥讽过凌燃的严庆瞠目结舌，“4t？是我在做梦，还是凌燃在做梦？”
凌燃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脱胎换骨了吗？
罗泓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下去跟凌燃交流交流经验。
其他人也都神色各异，但不管怎么样，年轻人爱恨匆匆，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还是集体荣誉感占了上风。
我们队居然有两个能跳四周跳的！
这可真是太好了！
观众席上的小队员们兴奋得蹦了起来。
“加油！加油！”
“燃哥！加油！加油！”
只有钟炎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沉得能滴出水来。
凌燃都能跳出4t了，那他的名额怕不是要被凌燃夺走了？
钟炎想到自己提前放出去的那些话，整张脸都在发烧。
他万万没想到，凌燃居然能跳出四周跳！
怎么可能，凌燃不是连最简单的二连跳都跳不稳吗？
钟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可周围的阵阵欢呼告诉他，是真的，凌燃真的跳出了一个四周跳！
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让钟炎喘不过气来。
只有薛林远死死地攥紧护栏，“好啊，我刚才还在羡慕别人的四周跳，你就又偷偷背着我跳出来了！”
凌燃四周跳的成功率很低，非常低。
甚至差点摔伤过。
上场前薛林远跟他商量过，不过是一场选拔赛，还是以保护身体为主。平时也总看着，不让他在四周上花时间，生怕他的身体受到伤害。
大不了等正式比赛被逼急的时候再冲一把。
可凌燃就是不听话，像上贝尔曼一样，偷偷上了4t。
薛林远心想，这回等凌燃下了冰，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一天天的，尽整这些刺激事，自己的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了。
凌燃其实也是一时兴起。
他很喜欢这首名为鸣蝉的曲子。
最爱的就是蝉在枝头用生命歌唱的部分。
竭尽生命的吟唱，爆发出的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气氛到了，他觉得还有余力，想跳就跳了。
凌燃没有想过失败会怎么样。
纯粹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一个四周。
他沉浸在蝉的共鸣中，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旋律打开，很快来到了收尾。
滑出一连串越发娴熟流畅的编排步法后，他跃起一个相当漂亮的3lo，就直接跳入旋转。
旋转的姿态不断地变幻，从侧燕，到仰燕再到直立转。
他的手臂从肩头往后弯，已经触碰到了翘起的冰刀。
是要做贝尔曼吗？
在所有人的期待里，冰上那个柔韧的身影很快拢出一枚形状优美的水滴。
考斯腾上深深浅浅的绿和水钻的碎光随着这个高速旋转的水滴挥洒进每个人的眼眸。
少年的姿势有如标尺，滑足笔直，上半身和拉起的腿柔韧又优雅，旋转得又稳又快。
那是一种充满力度的美感，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
小提琴声在这个无与伦比的贝尔曼中戛然而止。
凌燃也瞬间停住。
蝉跌落枝头，终归尘土。
结束了这场盛夏的辉煌。
凌燃低垂着眼，气喘不止，乌黑碎发都黏到了白皙的额头上。
“啪啪啪！”
裁判居然集体起身鼓了掌。
凌燃用力调整呼吸，深深鞠躬，这才滑下了场。
一场淋漓尽致的表演。
也是一场体能的考验。
凌燃觉得自己需要尽快补充能量。
他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剧烈地燃烧叫嚣着。
接过薛林远递来的营养膏，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咽。
“慢点，慢点，”薛林远心疼地顺着他的背，将才冷好的水递了过去。
“再喝点水。”
凌燃不客气接过，狠狠灌了一大口。
温热的水滋润肺腑，整个人的毛孔都被打开。
好半天才算是缓过来。
还是有点弱啊。
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摸了摸自己腿部渐渐成形的薄薄肌肉，并不是很满意。
什么时候自己能体面地跳下来一整场自由滑？
凌燃皱着眉，满脸嫌弃。
薛林远像是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冷笑道，“那你怕是一辈子不会满意的。”
凌燃敏锐地发觉到薛林远好像是在生他的气，喝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凌燃，国际赛场上有几个运动员能完整地clean一整套编排的？”
clean，是指跳跃没有摔倒或者跳空，所有的动作都能够按照编排计划完成。
凌燃诚实地摇了摇头。
冰面，风，没有磨合好的鞋，甚至缠脚踝绷带的松紧，很多元素都会影响到运动员的状态。
而站在国际一流的赛场上，被全世界的目光聚焦着，很少有运动员能绷住心态，一点错误都不犯。
可能一开始还勉强能做到，但只要有动作出现失误，整个心态都会被影响，最后可能连最简单的单跳都会摔倒。
简而言之，会跳，不等于跳得出来，不等于能跳得好。
凌燃好像有点明白薛林远的意思了。
“可是薛教，我只想做到最好。”
不管有没有成功，他尝试过，就不会后悔。
毕竟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目标。
凌燃并不是个会一直纠结以后的人，他大多数时候也会跟普通人一样，走一步看一步。
薛林远点到即止，见凌燃累得连手指都抬不动，干脆蹲下来替他解鞋带。
边解边碎碎念，“今个儿下午就别练了，好好缓缓，不必急于一时，你这个节目已经很不错了……”
凌燃又闷了一口水。
被汗水打湿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师徒两人收拾好，又歇了会，才收拾东西往外走。
霍闻泽见他们离开，也收拾摄录机跟上。
向一康目送他们走远，转头就在选拔赛结束后把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遍遍地放凌燃刚才的视频。
屏幕上的少年御风而行，身姿优雅，技术难度更是远远超出他可能有的能力水平。
他就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奇迹。
先是有第一个人低下头去，紧接着有第二个，第三个，渐渐的，满屋里，除了钟炎和罗泓，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满脸通红，满脸羞愧。
让才进队的新人给比了下去，脸上没光啊。
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凌燃是走后门进来的？
这样看来，他们才更像走后门进来的好不好！
还有就是，凌燃是魔鬼吗？
他居然进步得那么快！
用脱胎换骨形容凌燃都不为过！
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跳都跳不稳的二连跳，一下子进化到四周跳开头的三连跳。
羞愧，羡慕，自责，内疚……在每个人心里流转。
罗泓不低头倒不是因为不服气，他是在认真地分解凌燃的动作，越看眼睛越亮。
向一康瞥了一眼，也不打断他。
转头就把臭着一张脸的钟炎给叫了出来。
“你觉得你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向一康开门见山。
钟炎还以为他是要骂自己，愣了下，才答道，“向教，就，就那样吧。”
“就那样？”
向一康脸跟冰块一样，“你一个月前就已经是这个水准，现在甚至还出现了下滑。”
“你也看过凌燃之前的比赛视频，他这两月提升了多少，而你呢？你的心思是都用在排挤队友上了吗？”
钟炎绷住一张脸。
“再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我就把你撵出省队！”
向一康一想到查来查去，居然是自己亲手带的钟炎捣的鬼，就觉得没脸见薛林远，这会气得要命，话说的也重。
“这回比赛的名额我已经决定给罗泓和凌燃。你就给我待在队里好好练习，什么时候练出成绩了，什么时候再出去比赛！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赶紧给我收起来，再不好好训练，省队就容不下你了。”
钟炎到底年纪不大，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红着眼答应一声，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服气。
明明就是凌燃抢了他的名额。
钟炎心里很不服气，他私心里觉得凌燃一定是偶然的发挥超常。
满心不甘都在叫嚣着，一定要跟凌燃再战一场。
他嫉妒凌燃，嫉妒到心肝脾胃肾都火烧火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