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病医院3
林招云趴在枕头，露出了半边肩头和蝴蝶骨，上面一片青紫，洗澡之后更加的可怖。
宽松病号服领口稍微被推到边上去一点，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和一半的细腻肩胛骨，
安东尼浅棕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细白的脖颈，手里挤了一点化瘀的药膏，在手心揉开，贴到了林招云肩头的皮肤上。
刚贴上去，安东尼的掌心就麻了一瞬，肤肉软得不像话。
林招云侧过头，对安东尼停下动作不解，声音被闷在枕头里似得：“怎么了？”
刚刚安东尼从身后抽出药膏的时候，林招云以为是凶器，差点吓懵，但看到是药膏盒子后，表情变得茫然。
林招云伸出指尖要接过药盒，安东尼却勾起嘴角将指尖倏然一收。
“你看不到，我给你揉。”
安东尼手掌很大，连指腹上都有纹身，药瓶子并不小，林招云只能刚好把握，但是在安东尼的手里，就像是一个小把件。
林招云觉得他那双大手可能把自己揉撅过去，睫毛颤了颤：“那你轻一点……”
以前大学室友给自己上药过，所以林好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安东尼从这个角度上看，林招云颈肉上面沁出细汗，让皮肤变得薄红，而他的味道因为热度变得更加的香甜。
那股子莫名其妙的香味，弄得安东尼脊椎发麻，连呼吸都跟着快起来。
“怎么样？”
林招云小声抱怨：“你手上的茧有点磨人……”
磨得他整个人都麻痒起来，甚至需要咬住嘴唇阻止发出声音。
他的皮肤饥渴症让他无比贪恋这种触碰。
听到林招云的话，安东尼手上顿住，呼吸窒了一瞬，手上放轻：“这样呢？”
“嗯嗯，可以。”
还有点磨人，但是林招云不好意思说了。
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开门动静将林招云吓得颤了一瞬缩回了床上，也迅速把衣服穿好。
“我好了，谢谢你。”
安东尼转头不悦：“西格蒙德，你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名为西格蒙德室友不搭理安东尼，也仿佛看不见林招云似得，自顾自地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衣物，直接路过林招云的床位，往浴室走。
林招云侧躺着，整个人深陷在被窝里，只露出从鼻尖往上的半张脸，头发半干贴在额头上，因为刚刚被揉了伤口，眼眶像是含着水，看起来乖乖的。
室友从他身前经过的时，鼻尖若有似无地飘过一丝血腥味。
林招云很紧张，连忙翻身，不再看浴室的方向。
偷偷看了一眼安东尼，安东尼坐在床边翻书，他起身把床位用来隔断的帘子的缝隙拉满。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这个时候刷新了一个小任务：【刷新实时任务，得到所有室友的名字，奖励：100积分】
这个任务大概是为了不让玩家划水，必须正面面对游戏里的NPC。
和系统讨论了几句任务，系统和林招云说关于直播的事情。
林招云立刻把头埋进被子里，惊讶道：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886：【因为之前没有机会。】
886问：【不用担心，玩家看不到弹幕，弹幕的观众也看不到玩家隐私的画面，观众可以给玩家投喂，投喂的礼物会转化成积分，系统与玩家五五分，副本结束后结算。】
林招云愣住：你和我分？
886：【我们系统也是需要升级的。】
又聊了一会，洗澡的室友出来了，林招云紧张地不敢和系统继续聊天。
高大修长的身躯带着水汽经过自己的床位，脚步似乎停了一秒，林招云呼吸顿住一瞬，等脚步声过去之后，林招云才呼吸出来。
他偷偷地从被子里探出来，帘子并不严密，他透过缝隙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这位叫西格蒙德的男人看起来比安东尼年轻，皮肤有些黑，板寸，隔着这么远，就散发一种穷凶极恶的气场。
他转过身去拿什么，他看到男人背上全都是疤痕，横七竖八。
林招云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捂住嘴，眼睛睁得圆溜，睫毛颤得厉害。
林招云的呼吸声惊扰了男人，男人动作顿了一下，似乎看到林招云在偷看他，忽然就起身走了过来，掀开林招云的帘子。
他吓了一个激灵，立刻把任务抛之脑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但很快他用来遮住一半脸的被子就被掀开。
被子里下的脸庞煞白一张脸，虽然竭力隐藏自己没有睡着的事实，但睫毛偏偏抖动起来。
“装什么睡？”
“呼吸都在抖。”
他有些粗糙的指尖压过林朝云脸颊，林招云才睁开眼。
“没有装，快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指头，脸上一阵敏感的痒疼，把头又埋进去。
“愚蠢的脸，也就安东尼那没品味的家伙会看得上。”
“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会被你的脸迷惑，你颤叫几声就能过得很好？”
“别太天真，玩过之后就把你扔到人群里的可能性更大。”
【啧，我嗅到一丝真香的味道。】
【懂了，就等火葬场。】
安东尼声音从旁边传来：“西格蒙德，你不要吓坏我的小可爱。”
林招云细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湿漉漉的声音：“我做什么了吗？你那么讨厌我……”
西格蒙德眼角暗了一下，目光颤抖的眼睫上扫过，低沉地哼了一声：“脏死了，以后理我远一点。”
说完他就走了。
林招云觉得西格蒙德误会了什么，但是他看起来脾气很坏，也不敢现在过去和他解释什么。
他脸色苍白，躲在被子下不敢探出头来。
感受这么直白的恶意，无论经历过几次都会让人感到委屈。
忽然，系统的声音响起：【刷新人设任务：24小时，偷取男性内衣裤，奖励：积分100】
林招云：？？？
林招云的眼泪直接憋了回去。
整个人懵住了：这是什么任务……？
886：【你是小偷，系统会根据玩家在每个副本的人设，刷新一些玩家能够完成的任务，你不是刚好缺。】
林招云：……
但是他也不想穿别人的啊。
……
到了十点，病房区断电，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外头春来一些听不清的谈话声，甚至听到了一些啜泣。
今天不止林招云一个新病人。
最靠门口那张床的室友依旧没有回来。
这一天下来，林招云身心俱疲，精神和身体上遭遇双重折磨，即使很不安，眼皮也很快地耷拉下来。
滴答——
水流滴答的声音让本来就浅眠的林招云从睡梦中慢慢地清醒过来。
沉重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有一个黑影站在他的床边！
他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真的睡着，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到侧脸，背上也沁出薄薄一层冷汗。
是谁？
林招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洗澡时的黑影。
他小心翼翼转动眼神去看，目光就好巧不巧地与对方对上了，心脏“砰砰砰”猛然跳动几下后，林招云差点就滚到了床下。
幸好腰肢被隔着被褥一下子圈住了，力量很大，才让林招云免去和水泥地板亲密接触，躯体上雪上加霜的痛苦。
“我听说来了个新室友，有些好奇，抱歉，把你吵醒。”
声音冷冽，但是克制有礼貌。
林招云有些脸热起来，自己被吓成那样，好丢人，他两手捂住脸，好一会才说：“我叫林招云，你叫什么？”
主动询问让林招云有些紧张，不断舔舐嘴唇，弄得唇上湿润亮晶晶的。
“斯莱德。”
听到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林招云松了一口气。
之前警卫有和他交代过，病房10点关灯，10点之后也不允许有走动，发出太大的声音。
为什么这个室友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吓到了你了吧？”
林招云耳根慢慢地变红，否认自己被吓到：“没、没有。”
这个室友看起来很礼貌，脾气也温和，林招云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些。
“那就好，早些睡。”斯莱德轻声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躺下。
病房里的空气并不流通，窗户都是焊死，显得十分湿闷。
林招云刚刚被斯莱德吓到，脊背和后颈上的冷汗濡湿他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身上。
黑灯瞎火的，林招云又不敢去洗澡。
想来想去，最终没敢起来。
林招云的病状让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去剐蹭被单，往往是身体比脑子提前一步行动。
外面还不断传来一些哭泣声，不友好的、像是上班时候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他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铁艺床头的忽然被重重敲击，发出十分尖锐的“当”的一声，林招云心脏被吓的乱颤。。
西格蒙德的声音从对面穿出来：“都给老子闭嘴，不睡觉吗？烦死了！”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稍许压制不住的咽呜声。
……
早上，林招云就被异样的感觉弄醒，浑身都觉得有些刺痒，的症状好像比昨天更严重。
他坐起身，看到室友都没有起床，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冲进浴室。
浴室无法反锁，林招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麻利地脱掉衣服快速地冲到淋浴下面。
脊背上黏腻的冷汗被洗刷冲，顺着尾椎往下流，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抬着头感受热水淋头而下，划过睫毛嘴角，从下巴滴落。
886：【发布任务了，这些没有时限，但是完成其中的任务，有可能会刷新更多的支线任务，更早的攒足积分。】
【刷新日常任务1：加入一个病人社团“怪谈设“，奖励：500积分】
【刷新日常任务2：寻找四个以上高级病人资料表，奖励：随机特殊道具x1，500积分】
【刷新随机任务：找到是谁在你的换洗衣物上动了手脚，奖励：100积分】
886刚把任务刷新出来，浴室的门忽然被猛地打开，西格蒙德走了进来，林招云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小声说：“我、我马上就好了。”
西格蒙德哼了一声，大步迈向洗脸池。
林招云快速地把香皂和洗发露在头上和身上打出泡沫，本来应该是很舒服的过程，但浴室有了其他存在，就显得那么的不自在，尴尬得让人蜷起脚趾。
西格蒙德刷着牙，目光随意地一瞥。
淋浴室玻璃上氤氲了白雾，只能看到水流淌过细白的脚腕，和模糊不清的曲线。
因为有人，林招云快速地把身上泡沫冲干净，就伸手揪进浴巾，把自己包住往外跑。
他才刚出淋浴间两步，一把被拽了回来，小胳膊被西格蒙德拇指和食指就钳住。
“干、干什么？”
这时，林招云才看清楚西格蒙德的模样，他下就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但疤痕没有影响他的相貌，反而让他气质更加的悍匪。
“跑什么跑？我欺负你了？”
没有吗？
林朝云微微偏开头，声音很小：“你不是让我离你远一点……”
两个人呆在逼仄的浴室，清晨的光线并不明亮，病房区也还没有来电。
稍微一动，林招云的胳膊就碰到了对方夸张的腹部肌肉。
被碰到的西格蒙德反应很迅速，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胳膊大力一甩，林招云就被一下子推到了墙上，传来闷闷的“咚”声。
这一下刚好撞到林招云的蝴蝶骨昨天淤青的地方，他刷的一下就疼得眼泪掉下来。
西格蒙德就这样看着林招云，眼泪从漂亮的眼睛里滚落出来，颤抖着指尖去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睫毛都得不行，然后拢住浴巾往外跑。
操。
西格蒙德掌心几乎还残留着那黏腻柔软的感觉，浑身都麻了，站在原地没有动。
林招云抹着眼泪抱着浴巾出了浴室，刚好就撞见起床的斯莱德。
“你怎么？”
林招云擦掉残余的泪水摇头：“没什么……”
“我听到了声音了。”
林招云眼神往下转了一下，手臂细细地抖了一下，撒谎道：“我滑倒，撞到墙。”
“是吗？”斯莱德冷冽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林招云小鸡啄米般点头，回到自己的床位拉起帘子，飞快地穿上衣服。
但是依旧没有贴身内衣裤可穿。
想到那个任务他就头疼，简直羞耻到可怕。
……
早上时间有一个小时可以放风，病人们要被带到操场上晒太阳，最新研究，这是治疗精神疾病重要的一环。
林招云没有脸真空出去，但是又不想穿女士内裤。
他脸颊全都红了，犹犹豫豫，可粗糙的布料磨得他实在有些难受，最后还是忍着羞耻，在被子里悄悄地穿上。
布料滑滑的，紧绷，有些奇怪。
在房间吃完每人一份的牛奶，三明治，他们被带到了医院的中心区域。
这里已经划分出很多小团体，新来的病人格格不入，被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觊觎着。
也有的新人很快就能找到队伍融入进去，或讨好，或卑微。
林招云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找了一个角落的长凳子休息，阳光投到他的侧脸，金色的头发闪着细微的晶光。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尖思考着。
这里从病房的装修到进院流程都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精神病院很奇怪，从昨天安东尼口中可以得知，把他弄伤的那个第一号病房的人是个有犯罪前科的人。
而自己的人设也是个小偷。
这里的氛围这么奇怪，所以……这里是关着罪犯的精神病院？
886的声音响起：【所有犯了罪的犯人，如果被检测出精神疾病，就会被送到这里。】
所以这里就是一个……犯罪精神病集中营？
林招云忽然很冷，侵入骨头般的冰凉，四周像是存在着无数双黑色的手，正伸向这里。
通关的积分需要2500，而今天早上刷新的两个任务分别有500分值。
任务应该很有难度。
林招云：要是那种哭的任务多来几次就好了。
886：【……】那未必是好事。
已经快到正午，阳光异常毒辣。
林招云刚刚没有太注意，等到他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阳光被遮挡，一抬头，发现一个消瘦的青年站在他身边。
“你好，我叫乔伊，你是叫林招云对吗？你一个人吗？”
青年浅褐色的头发软趴趴，瘦高苍白，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
林招云想起来，这个人好像是个自己同一批进来的。
“我刚刚加了一个新的社团，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就在小树林那边聚会，他们让我拉一个新人进来，我才能成为正式会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他说话磕磕巴巴的，似乎很紧张，眼前这个人性格也怕生，林招云对他产生了共鸣。
而且刚好有这么一个任务。
林招云低头想了一会，答应了。
他抬起头时，因为太阳晒得太久，眼前黑了一秒，好不容易才稳住脑袋，洁白的额头沁出细细密汗，嘴唇微张急促呼吸了一瞬。
乔伊竟然不敢去看，下意识舔了一下干涸的下嘴唇。
林招云跟着这位叫乔伊的青年往那边一小片树林里走，越来越偏僻。
“好远。”林招云小声嘀咕。
“就在那、那边。”青年人眼神有些飘忽。
林招云的第六感不算坏，隐约有种不好预感。
他停下了脚步。
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忽地被一个宽大的掌心捂住嘴。
柔软的脸颊凹陷了进去，短促的叫喊声被憋回嗓子里，只能发着咽呜声被拖往更偏僻的地方。
不止一个人！
耳边传来沙哑的嗓音，他高温的掌心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压了一下，烫的林招云侧颈激起一片细细的小疙瘩。
“小可爱，现在别叫，等会到没人的地方叫给我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