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 >你不能这么对我[穿书] > 第88章 第 88 章

第88章 第 88 章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大年初一, 裴佑平参与的那件走私案被传得满城风雨。

整个事件离奇又魔幻,谁都没想到曾经裴氏的掌权者裴佑平会和走私团伙搞到一起,最后又在逃亡路上丢了命。

圈内大多人都在猜测打探他的具体死因, 最后看了通报加上一些探听来的小道消息, 发现人竟是在预备逃出国的路上不慎从高处跌落下去, 当场死亡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 全家只有黎淮的表情还算平静。

沈华云一开始甚至觉得是假消息,打了一个业内熟人的电话询问, 得到确定的回复以及裴老爷子甚至伤心得住院后,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老太太全程皱眉。

黎多阳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反应过来, 第一时间想给裴时屹打电话问问他现在怎么样, 可拿了手机半晌,最后还是没拨出去。

出了这样的事,问不问都能猜得出来那边什么情况。

裴佑平的死完全超乎他的预料, 对方不管是书里还是这辈子,都是个行为不端的男人,做事也从来没什么底线原则。

可黎多阳没想到他会没底线到这个地步, 甚至连命都赔了进去。

这天晚上,通过江雲那边的陈伦等人,黎多阳才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除夕前, 裴佑平搭上的走私商和相关违法犯罪人员突然间就被被抓了, 他提前察觉逃了出来,一路想着法从B城跑回了江雲。

事发突然, 抓的还都是和他有直接接触的人, 那时候裴佑平当时已经猜出了这里的许多事儿可能和张美妮有关, 甚至一想可能就是对方举报提供的线索, 恨得不行,第一时间要找张美妮算账,连刀都买好了,结果在先前的住处扑了个空,还险些被附近的警察发现,着急下只好跑回裴家,想求老爷子想办法给他弄到国外去躲躲。

裴建生得知他干的那些好事后,震惊不已,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根本不打算为这么个废掉的儿子助害了整个裴家,就逼他自首。

裴佑平当场变脸,直接发了疯,拿着刀差点儿伤了保镖,老爷子的手臂都被刀锋刮到,家里乱成一团,还是警车的动静让失去理智的裴佑平停手,急忙冲上楼想从后窗逃出去。

临走时还想搜刮一些现金,不料在儿子裴时屹的书房里看到了一份亲子鉴定。

那个他唯一的底牌,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成州,和他毫无血缘关系。

裴佑平怒火攻心,又几天几夜到处逃窜没怎么休息,身子本就有些支撑不住,那一下,直接站着窗户上栽倒下去。

陈伦说:“三楼摔死的可能性不大,其实就是心脏出了问题,那一气直接给他送走了。”

黎多阳:“……”

他想到书里裴老爷子最后的结局。

像是某种轮回。

睡前,他给裴时屹打了一通电话,听到那边疲惫的声音,他想起除夕那天青年的异样,裴时屹应该是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他察觉得太晚了。

黎多阳:“我都听说了。”

那边一顿。

黎多阳继续说:“你还好吗?”

几秒后,他听到那边说:“我很好。”

这次换黎多阳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听着彼此的呼吸,直到裴时屹突兀地开口:“我想你。”

黎多阳毫不犹豫道:“我明天回江雲。”

“不要!”那边突然急声道,“不要,你别来,他们都说我现在很难看。”

黎多阳怔了怔,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那头传来护士的声音,想来是在医院看老爷子。

裴时屹:“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去庆河找你。”声音很低,极其压抑。

黎多阳想了想,说:“……好。”

那边又用一种轻轻的语调说:“很快就没事了,我会一辈子保护阳阳。”随后说了晚安,即将挂断时,黎多阳心里一揪,终于忍不住说:“先别挂!”

那边微顿,问他怎么了。

“时屹,我也可以保护你,你不要怕,好吗?”

手机里许久无声,黎多阳并不知道青年在那边仿佛失去魂魄的样子,轻声说了晚安便挂断了。

……

第二天一早,黎多阳跟着家里人去沈华云娘家那边拜年,沈华云是独生女,父母中年离异,各自婚娶成家,黎多阳中午跟着家人在姥姥家吃了顿午饭就回了。

他收拾行李时,老太太一直在家,什么都没问,还给他找了几件保暖的衣服放进去说:“你爸妈哥哥都是初五回去,你一个人在江雲那儿可得保护好身体,别给弄感冒了。”

“我知道。”

老太太把人送到门口,又道:“如果看到裴爷爷,你就告诉他,凡事都依着活人看,如果老黎在,也会这么说的。”

“奶奶,”黎多阳忍不住道,“你就不问……”

“没什么好问的。”老太太叹气道,“我一个老家伙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你们的事我看得出来,别说你和那孩子是那种关系,就算是朋友,这一趟也是正经该去的。咱们黎家都是有情有义的,你爷爷当年在旅游路上听说老同学丧母,当天在火车上站了八九个小时过去的……你爷爷要在,也是要去看看的,不管这些年发生什么,你裴爷爷确实真心待过我们,两家闹僵后,每年的扫墓也没落下过,只是人的心是变动的……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如果见到人,我会把话带到的。”

……

庆河机场。

黎多阳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收到了黎淮的消息:

【到家后记得打电话报平安。】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起初一眼晃过去还以为是爸爸黎东成发来的,回江雲这事儿早上就跟爸妈知会过了,他们对此没什么意见。

候机时才慢慢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再看,果然是哥哥发的,那条聊天框又多了一条消息,对方转了笔钱过来。

黎多阳没收,他迅速打字回道:

【谢谢哥。】

那边也很快回了消息:

【不指望你谢,知道分寸就行。】

从庆河飞到江雲,不到两个小时。

黎多阳从江雲的机场走出来,外面天还是亮的,地上的雪比庆河要厚一些,空气也更冷,他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直接拉了行李箱上了最近的一辆车,告诉司机从陈伦那里打听来的医院地址。

机场离那家医院比较远,他靠窗打了一会儿盹。

车窗外的天彻底黑下来时,医院也就到了。

黎多阳浑浑噩噩地拉着行李下去,转身没几秒,后方突然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阳阳?”

他连忙回头,穿着羽绒服的颜嫚正提着一个保温桶小跑过来:“还真是你?你不是在庆河吗?这行李……你不会刚从那边过来吧?”

颜嫚脸上的神色有些憔悴,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听说他是过来找裴时屹的,直接把人带了上去,路上边走边说:“家里最近都乱成一锅粥了,好在有些亲朋好友帮忙着协理,时屹也很懂事,就是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让他回去也不回,劝不动……老爷子目前情况还是不错的,就是伤心得厉害,过段时间就好了。”

黎多阳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裴佑平先前丧心病狂得弄伤了老爷子,因此裴建生身边的人都比较警惕,所住的高级病房外有还私人保镖守着。

颜嫚让他稍微等一下,提着保温桶先进去了。

黎多阳站在廊道四处看了看,医院里暖和一些,他把帽子取下,又把拉链往下拽了拽,露出裴时屹亲手织的那件毛衣的衣领。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没来得及坐上廊道的椅子,一道人影就随着打开的门跑过来。

黎多阳都没看清那张脸,整个人就被死死抱住了,抱得肉都发疼。

裴时屹似乎很激动,身体颤抖了几下,很快就垂头重重埋在他颈窝里,什么都没做,只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原本高大矫健的身躯明显瘦了,手也冰凉凉的发冷。

黎多阳知道他现在很痛苦。

裴佑平是他的亲生父亲,幼年渴望得到父爱的对象,长大了虽然生出恨来,可再大的恨,在死亡面前,不可能没有触动。

黎多阳要把他脑袋捧起来看,对方怎么都不让,仿佛要钉死在他颈窝里:“不要看,”嗓音哑得吓人,“好难看。”

黎多阳只好来回摸着那张脸,脸也冰凉,雕塑般的面孔真的和雕像的温度差不多了。

裴时屹不抬头,他便低头追过去看,直到两个人动物一样额头黏在一快。

黎多阳近距离盯着他看。

裴时屹原本沉郁森然的面孔转眼变得惶恐,用力的往旁边撇。

黎多阳睁着黑亮的眼睛仔细看他,看完后双手捧着他的脸:“不难看,一点儿都不难看。”

扭脸的脸一滞:“真的?”

黎多阳在他脸上蹭了蹭,哄着说:“时屹,你是大帅哥,现在是,永远都是。”

那副身躯怔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他,眼睫抖了下,骤然变得湿润,裴时屹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再次将头埋入他颈窝,他们靠着墙抱在一起,裴时屹梦呓似地说:“阳阳。”

“嗯。”

“我那会儿在里面睡着了,做梦梦到你又出国了……你不能离开我,”声音还颤着,却说着这样执拗的话,“你不能,就算还要出国,你也要带我走。”

“你自己乱做梦,怎么还怪我?”黎多阳没法捧起那张脸,只好捏着他的耳朵帮他放松,小声说着,“我没事干嘛离开?你就算真的变难看变老了,我也不会离开,裴时屹是和我最要好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一辈子都是。”

像是被一下哄好了的小孩子,那些不安、颤抖、痛苦全都从尖锐处落了下去,高大的青年一时间变得极其柔软,像个就大型玩偶一样挂着在他身上,越黏越紧。

颜嫚出来时,拉都拉不开。

“他这几天几乎就没合眼,真该好好休息了,我叫人送你们回去吧?”

黎多阳点头,颜嫚进去叫了个人出来。

一看是沈助理,黎多阳心里更放心了。

只是沈助理一过来试图把缠在他身上的那双手掰开,裴时屹就抱得更紧了,还隐隐有发怒的样子,黎多阳只好道:“没事,我扶他下去吧。”

虽然像只巨大的考拉挂在自己身上,可黎多阳带着他走路并不怎么费力,裴时屹只压了一小点的重量,跟正常走路时差不多,只是双手不愿意放开。

沈助理送他们回了裴家。

路上,沈助理看他一眼说:“有什么需要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黎多阳摇头:“我知道你们最近很忙,不用管我。”

很快就到了裴家。

下车时,里面早就接到消息的管家保姆出来扶人,一见裴时屹身旁的黎多阳,面上微微一诧,都很意外。不过谁都没多嘴问些什么,一群人送他们到了楼上卧室。

管家看了看两人,问:“你们还没吃晚饭吧?”

黎多阳刚嗯了声,就听一直黏在身上的青年闷声说了几个菜名,最后还加了份甜点。

都是黎多阳平时最喜欢吃的。

管家一听,脸上很是意外,连忙笑着让保姆先去做饭:“多做点儿,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现在可算有胃口了……”

临走时。管家又特意对黎多阳指了桌上的药,提醒他如果人不太正常,可以让他先把药吃了。

黎多阳盯了那边的药瓶看了眼,蹙了蹙眉,问:“他这几天不正常了吗?”

“这倒没有,但你也看得出来,家里最近事情多,一个两个的都出了事,主要怕他万一想到什么受刺激,影响病情……如果比较激动,记得喊我们,我们以前应对过,知道怎么做。”

“怎么应对的?捆着还是关着?”

“这……”

黎多阳没再说话,他想先把人安置到床上,可怎么扒都扒不下去,像块牛皮糖,可那双眼睛明明困得都闭上了。

黎多阳只好揽着人问:“他以前不正常的时候,会打人吗?”

管家刚要开口,他又说:“你们不关他,也不对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动过手吗?”

管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最后讪笑着摇头。

黎多阳面无表情道:“多谢你提醒我,不过时屹的病情比以前好了很多,他很正常,也不会伤害别人,他只是生了一段时间的病,不是一颗会害人的定时炸弹。这些话过段时间我也会跟裴老先生说,我不会再允许你们任何人那样对他。”

说着,怀里的人僵了一瞬。

管家怔愣地看他这副护短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笑着转身出去了。

黎多阳正试着要不要把怀里的大块头抱起来好好放到床上,还没发力,腰上的手就猛地一紧,身子毫无预兆地被托抱起来,几乎不到两秒的功夫,就和裴时屹一起栽倒在床上。

裴时屹满脸要吃人的样子,可凑近黎多阳那张微诧的脸,却又什么都不做,只是紧紧地贴着。

黎多阳被抱得不能动弹,想说话,唇又被裹住了。

裴时屹细细密密地亲着,亲了半晌,唇齿分开后,和他贴着脸颊对望。

呼吸交缠间,黎多阳突然听到他说:“我早当自己父亲死了,我也早就不在意他了,可是看到那个尸体后,我总觉得脖子被人掐着,像是呼吸不了了。”

黎多阳紧紧抱着他,什么都不说。

裴时屹梦呓般,继续道:“他的尸体很硬,临死时手上还抓着一把刀,去找爷爷前打了几个电话询问张美妮和我的去向,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或许就在想把他恨的人全都杀了……我昨晚做梦,就梦到他想杀我,我本来一点儿都不害怕,可梦里。他又去找了你,他……”

黎多阳顿时开口:“别说了。”

裴时屹微颤的手指摸摸他的脸,低头在他有些干的唇上碾了碾,薄唇终于沾了几丝的温度,眼睫还是在抖:“我这几天有些分不清哪些时候是在做梦,总觉得现在也像是梦。”

“不是做梦。”黎多阳学着对方以前哄睡自己的方法轻轻拍他,“而且不管是不是做梦,我都在,时屹,你先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好吗?”

青年没说话,垂眸望着他。

黎多阳把他抱紧了,贴着他的耳廓轻轻哼了一首歌。

是上辈子失眠时总会听的一首老歌,调子悠扬,哼着哼着,怀里的身躯再次变得柔软,像只温顺的大型动物乖乖抱着他。

黎多阳闭上眼睛,也跟他一起睡了过去。

窗外一片白雪茫茫,黎多阳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当时忽然觉得头部下的“枕头”有些奇怪,一睁眼,就和上方那双静静望着自己的黑眸对上。

也不知道裴时屹是什么时候醒的,安静坐在床边,像是坐了好一阵子,颀长的身躯把人拢在自己怀里。

黎多阳的头就枕着他的大腿。

“……现在几点了?”肚子饿得咕咕叫,黎多阳撑着床要起来,后腰一轻,裴时屹伸手帮他轻松坐好。

青年眼底的红血丝没先前那么多了,应该是好好睡过一觉了,他说:“凌晨了,我去给你做饭。”

黎多阳有些迷糊,还是本能地拉住他:“晚上不是做过饭了么?我们都睡着了也没吃,等会儿热热就行了。”

这么晚了,管家保姆自然全都休息了。

裴家里里外外都很安静。

到了楼下,裴时屹还是系上围裙去了厨房,黎多阳本想继续阻止他,过去看他做的是回江雲前一直在学的养胃汤后,又不动了。

当时在B城做得失败了,裴时屹着急地说:“年后我应该就能做好了,这次不算。”

黎多阳沉默地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菜热好后,裴时屹的养胃汤也好了。

他先喝的汤,咸淡适宜,和曾经在饭馆里尝到的差别不大,还更鲜美一些。

裴时屹不是在吹牛,他每次说的下次能做好,就一定会做好。

吃完饭,青年拿起车钥匙要带他出去。

黎多阳问他去哪儿,裴时屹说:“机场。”

黎多阳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要离开江雲?”

现在裴佑平死了,裴老爷子又病了,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那些后续需要处理的事,都离不开裴时屹。

“不离开,”裴时屹给他披上羽绒服,看到里面的毛衣时,指尖留恋地触碰了下,随即自己也迅速穿上外套,“只是去看看。”

裴时屹的车在机场外停下。

下车后,黎多阳的手就被牢牢套紧了。

他们在附近的路道踩着雪散步,黎多阳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聊的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等实在没话说了,忍不住问:“你怎么想到来这边散步?”

裴时屹微顿,过了会儿抓紧他的手说:“不是散步。你那年走后,我冬天都会过来看这边的小路。”一次次推算当年要怎么做才能成功追上来。

黎多阳脚步停下。

他想起了回江雲那段时间从陈琪口中听说的事。

裴时屹在他出国那天,追了很久的车,后来没追上,被老爷子的人强行带回去了。

胸口传来丝丝的闷痛感,黎多阳说:“我不是突然走掉的。”

那天也是新年,他把做好的水母标本交给了裴时屹,他以为那就是道别了。

雪已经停下了,黎多阳头上的帽子被摘了下来。

“我知道,”裴时屹抱住他,贴着那张雪白的侧脸,“我那时候不是找你道别的,也不是去见你最后一面……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走。”

心口一窒。

黎多阳抬眼看过去。

青年垂下头颅,银色月光里,像一只委屈的大狗狗深深抵着他的颈窝,满脸依恋的神态:“我策划过的,我想跟你一起去A国,一起读书,一起毕业,去哪儿都一起……我连寄宿的地方都计划好了,直到后来看了你给我的那封信。”

“你不让我去。”

“不许我去找你。”

“那时候我觉得你对我一点儿都不好,”黎多阳听到他哑涩的声音倏地哽了下,明明年少时总是一副比同龄人成熟且有威慑力的模样,成年后却又总像个小孩子,“可是,世界上又只有你最好。”

“我那时候就想,就算你真的对我不好,我也永远爱你。”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