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金丝雀为何这样?
“哗啦——”
外国男人惊吓般后退一步, 手肘把吧台上的玻璃杯碰倒,摔到地上,淡黄的酒液流了满地, 混合着玻璃碴四处飞溅。
刚吃过午饭, 这个点酒吧内人不多, 比起夜场安静很多,这一下发出来的动静不小, 引得周围的人往他们这边看。
十几个身形高大的人一起看过来,很难描述那种感受。
苏知谨慎地往谢疑身后挪了挪。
有服务员前来询问情况, 外国男人扭头他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在告知只是一个意外,并不是起冲突闹事,服务员是位个子很高挑的美女, 五官很立体, 笑着点点头,帮忙把地面上的狼藉收拾好。
苏知看了会儿, 小声点评:“这里服务挺好的。”
还以为这里的人会很凶呢, 他们的身形总让苏知有这种下意识的认知, 但是光看服务生的态度,反而很亲切, 一过来就是笑着的, 比国内的酒吧还友善。
谢疑看他一眼, 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这家酒吧有他的股份, 他是老板。”
苏知:“……”
苏知表情渐渐凝住:“哦。”
怪不得。
苏知想起来, 问:“对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想起来谢疑刚才说话时看他的那个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冷锐灯光催生出的错觉, 他总觉得那个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
苏知形容不出来,只觉得谢疑说话的时候,他的心口莫名紧了一下。
谢疑说:“在向他介绍你。”
苏知以为是像刚刚谢疑给他介绍外国男人身份的那种介绍。
他想,谢疑会怎么向别人介绍他呢?是说这是公司的员工——不过哪家的员工和老板是拉着手来酒吧的?好像不太对劲。
苏知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仍被谢疑握在手中,他下意识起了要不要挣脱开的念头,但转念想一想大概太迟了,谢疑的合作对象、满酒吧的人都看着他们牵手走进来。
现在再松开不过欲盖弥彰,并没什么实际作用,于是他就没动了。
他看向谢疑,想问男人是不是跟人说他们在谈恋爱?
这样也可以解释对方为什么会失态地把酒杯打碎,虽然有很茂盛的胡子的遮挡,但苏知还是察觉到了外国男人的惊讶。
不过,苏知只是想想,他犹豫了下,没有问出来。
他的脸皮厚度和谢疑相差甚远。
即使这地方估计不会有人听得懂中文,苏知还是不好意思问。
他只是在心底有些热燥地想: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不会为此训斥谢疑,毕竟他自己也在同事面前承认过谢疑的男友身份,算是扯平了。
苏知猜测的方向是对的,不过他显然想得不够深入,或者说是低估了谢疑能做出来的程度。
或许是苏知发呆的时间过于长了,谢疑侧身更凑近他一点,低声问:“想问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会儿当地语仍有惯性,苏知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低哑的磁性,凑近说话弄的他耳朵发麻。
有点……好像在故意引诱他问出来一样。
苏知回神,摇头:“没什么。”
他说着往后缩了一点,轻轻地揉了下耳尖,试图驱散那种微麻的痒意。
他不再纠结这个小插曲,只是默默记住了谢疑重复了两遍的那个单词的音节。
苏知不算一个对语言很敏锐的人,但或许是因为这个词被谢疑连着说了两次,尾音又有一个略特殊的音节,苏知在心底跟着念了两遍,竟然莫名其妙地记住了这个词汇的发音。
恋爱对象?同居人?男朋友?
苏知随便猜了几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一段时间后,他学了一点简单的当地语,才意识到这个词的含义。
并不是他猜测的那些词汇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更笃定、更沉淀的定义。
……
过了会儿,苏知看到服务生收拾完地上的碎玻璃杯后又折返回来,这次她手上端着好几杯酒,放在他们面前的吧台上。
有一杯是鸡尾酒,底层是深邃的蓝绿色,如同深海,中间雪白,最上层是橙黄的封顶,做成与晕染,像一副生动的冰川日出图。
苏知一下子就被它花里胡哨的外表吸引了,目光粘附在上面,有点意动。
谢疑看到他眼睛中的一点好奇,告诉他:“不可以喝这个,度数太高了。”
这种酒因为色彩丰富,看上去太像饮料,常给人一种“或许这只是杯酒味儿的饮料”的错觉,但要真因此觉得这东西没有威力,可能就恰恰掉进坑了。
实际上,鸡尾酒由于混合了多重酒类,混合着喝会更容易醉,因此鸡尾酒大部分都是烈酒,很多人喝几口就会开始发懵,即使酒量好的人也不敢猛喝。
这可不是薄荷叶,吃了不喜欢漱两下口就过去了,酒喝多了是会出事的。
“……”苏知被戳穿心思,眼巴巴地看着。
看着谢疑把那杯鸡尾酒放到自己手边,其余的酒也没有给他的意思,侧头和外国男人说了句什么。
外国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额……你说低浓度的葡萄酒?有是有,但是你怎么会想来酒吧喝这玩意儿?说实话,这和饮料有什么区别。”
谢疑淡淡地看着他,男人意识到什么,马上改口:“我让人去拿。”
他叫住没走远的服务生,让对方去拿一瓶低浓度的葡萄酒来,还好他有点完美主义,即使用不太到,也在酒吧中放了几瓶珍藏级别的葡萄酒,不然还真要尴尬。
然后转头看苏知,这个在谢疑身边的男孩。
他试探着问:“他不能喝酒吗?多大了?……成年了吗?不,我在说什么废话,我是问,他今年有十四岁吗?”
东方人的面孔很显小,他经常判断不准,况且苏知的五官让在同人种间也是更显年龄小的那一类,皮肤白,五官有无辜清冷感,带着一点不自觉的天真意味。
被谢疑抓着手腕的时候一动不动,显得尤其乖,黑色的眼睛像琉璃珠。
是非常柔和可爱的长相。
他捉摸不准。
这男孩在他看来说十三四岁他都不觉得意外。
可,谢疑应该不能那么禽兽吧?
不碰人的时候一点不碰,开荤了又弄了个这么小的,这种年龄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不允许的吧?
——虽然律法很多时候对权贵而言约束力很存疑,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他是知道谢疑的脾性中有着相当扭曲冷酷的一面的,但这也有点太过了吧。
谢疑一句话打消了他的脑补:“他今年二十一岁。”
外国男人差点被酒呛到,惊叹地连连打量了苏知好几眼,跟看什么稀罕品似的,脱口而出:“天,他看起来比我十五岁的外甥可爱多了……”
谢疑淡淡地看他,接连几个弹舌音被他说出了一种凉薄的意味:“看够了吗?”
外国男人连忙收回视线:“哈哈,对不起,不要生气,我只是有些惊讶。东方人的年龄真是太神秘了,我永远猜不准。”
他暗自心惊谢疑的占有欲,不想触他霉头,说:“来,请你喝酒,这是我刚调出来的新酒,我觉得你会喜欢。”
在这么冷的地带,酒是一种很常见的东西,几乎每个人都能随手喝几斤啤酒,跟喝饮料差不多,烈酒也随处可见。
谢疑很少喝酒,或者说他不喜欢一切能影响他神智和自控力的东西。
不过外国男人知道他的酒量相当不错,他曾经在一次晚宴上见过谢疑接连喝下好几杯烈酒,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连脚步都不怎么晃,除了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阴郁、眸色漆冷得令人发憷,没有一丝异样。
谢疑没有碰那杯鸡尾酒,虽然这样的一杯他喝下去不会醉,但带着苏知外出时他不会让自己有疏忽的机会,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两口啤酒,别的碰都不碰。
外国男人邀请了他两次,见他实在无意喝,也只好作罢。
劝酒是要衡量一下彼此的地位的,谢疑是谢氏的掌权人,而他只是家族企业的继承者,两人在社会地位并非完全对等,他只能点到即止。
服务员很快拿来了谢疑要的葡萄酒,谢疑给苏知倒了一杯,淡红色的酒液落在杯子中,被谢疑修长的指节推到他手边。
苏知接过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疑说:“其他的酒太烈了,喝了伤胃。”
苏知也知道这个,他的酒量非常普通,但就是止不住地好奇,整个酒吧的人都在豪爽地喝酒,他看到有女生这一会儿都喝了几杯白酒,忍不住有点被氛围感染。
谢疑继续和外国男人交谈。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点工作上的事,不过在这种公开场合不可能聊太机密深入的东西,就是简单的谈一谈大方向。
合作在有序推进中,谢疑这趟过来其实起不到很大的作用,流程要一步一步走的,即使他这个董事长亲自到场,也不可能瞬间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外国男人有点感动,他自觉找到了谢疑提前到来的理由:“谢,想不到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你真是一个好朋友,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的心情……”
他隐约了解谢疑和他继父间的关系平平,思来想去,这次非工作需要还是回到这里,有很大可能是看在他这个朋友的面子上。
谢疑微微抬了抬下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想看雪。”
外国男人:“……”
他憋了憋,说:“你这个叫什么?用你们中国话说?软耳朵还是什么管道炎?”
谢疑:“……”
不是很想回答这种文盲式提问,他喝了一口酒,当做没听见。
外国男人的视线忍不住落到两人还牵着的手上面。
两人聊着天,谢疑看似没有关注他身边那个男孩,但他始终把男孩纤细的手腕握在手中,指腹在上面摩挲,像是把玩着什么爱不释手的宝物,分开一秒钟就会翻脸。
苏知收到他的视线,好脾气地朝他笑笑。
他坐在这里听着两人聊天,虽然听不懂,但其实并不无聊,只是谢疑说本地语的那种语调实在有种特殊的韵律,苏知不知不觉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
听得断断续续耳朵发麻,捏了几次都没止住,被男人握着的手腕也隐约发热。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声控癖好?
说来奇怪,明明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同样是低沉的声线,但他听到这个外国男人讲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只有谢疑的声音尤其清晰。
苏知的眼神慢慢转到谢疑手边的那杯鸡尾酒上。
被放置了一会儿,多层的酒液彼此之间已经开始融合,深蓝与雪白与橙红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好像太阳落在半化不化的冰海中。
像火焰在碎冰间燃烧,生出另一种奇特的美感。
说不清究竟是太阳主动落入冰川中,还是这贪婪的深渊捕获了太阳。
苏知越看越心痒痒。
他就尝一口,一小口,应该没事吧?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趁着谢疑完全转过头去的某个时刻,那只没被握住的手悄悄伸向了那只鸡尾酒。
谢疑的余光捕捉到苏知拿起酒杯的动作,察觉到不对。
但苏知安分的样子多少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慢半拍地转眼去看的时候,苏知已经在把酒往嘴巴里倒了。
谢疑:“……”
他眉头跳了一下,沉声道:“苏知。”
苏知被他略惊吓到。
谢疑很少生疏地叫他的姓名,一般是叫“知知”,或者其他“宝贝”、“宝宝”之类黏糊腻歪的称呼换着用,很没个正形,自顾自地套近乎,显得他们好像很亲密一样。
但其实他和谢疑那些年根本没有到这种地步。
往往是苏知骂他、咬他的时候,谢疑附在他耳边叫出这些粘腻的称呼,比起情话,更像是种挑衅——至少那时候听在苏知耳中是这样。
对比起他们当时紧绷的关系来,每每听到,苏知的心脏都会古怪地皱缩一下。
说是讨厌也不完全,好像又夹了点别的东西,他说不太清,好像吃了一颗半生不熟的果子,酸涩中裹着一点几乎寻摸不到的甜味儿。
重生之后,他已经几乎遗忘了那种感觉。
结果现在谢疑罕见地直接叫了声他的名字,苏知倒是从猝然想起来了。
“……”
苏知其实还知道分寸,他明白自己酒量不好,并没敢大口喝,只抿了一小口,很轻的一小口,大概也就是尝尝味儿那种程度。
这杯酒入口顺滑,并没有很辣,应该是加了气泡水,有小气泡在唇舌间炸开,带着一点微甜的饮料味。
其实还挺好喝的。
苏知没有来得及细品这好不容易偷喝到的一口,他看着谢疑。
谢疑那一声叫得很急,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冷硬的味道,像是在训斥人一样。
再配上他微皱眉时阴郁的眉眼,凶戾的气息更甚。
苏知在他的注视下放下酒杯,他唇角沾着缕酒液,显得唇瓣湿漉漉,他察觉到不舒服,无意识地自己伸舌头舔掉了。
谢疑伸手过来把酒杯拿走,苏知仍旧没说话。
他自认为没有被吓得很厉害,就像他一贯认为自己不是个脆弱矫情的人,怎么会被人语气微重地说一句就承受不了呢?
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早就过了需要事事哄着的年龄了。况且,他小时候也并不是那种需求很高的小孩,一直是父母亲人口中懂事的小朋友。
但下意识的眼神无法隐藏。
灯光冷锐,谢疑看到他眼底微微的震颤、无措、迷茫,以及一丝藏得极深、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好像个倔强地竖着羽毛不肯承认软弱的长尾小鸟。
他的心脏忽然被轻轻啄了一下。
心想,又变得很娇气了。
谢疑顿了顿,把酒杯推远,凑近些,缓声说:“对不起,不该凶你,宝宝,这个度数真的太高了,喝了容易头疼。”
他断断续续也喝了几杯啤酒,此时放缓声音,声线被酒液浸润得有种暗流般的柔和。
苏知看他几秒钟,眼中的情绪慢慢消退,他不知缘由地、奇异地被安抚住了。
情绪涌上来是一句话,褪去也是一句话。
他吐出一口气,短促地“嗯”一声,嘴巴上还很硬:“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哄。”
谢疑:“没有,我是诚心在向你道歉。”
苏知斜他一眼:“你最好是。”
谢疑没有再辩驳,他看着苏知重新变得微亮的眸色,在略暗的光线中像块被水流洗过的玉石。
片刻后,他的指尖点点桌面,问:“嘴巴疼不疼?”
苏知小声说:“不疼,这是甜的,是不是加了饮料?还有气泡水的味道。”
谢疑:“嗯,我看看。”
在酒吧里呢,公共场合,苏知没好意思像在酒店中那样张大嘴巴让他看,他只张开一点点,露出一小截舌头,软红地露了个影子,不过几秒钟就吝啬地收回去,说:“没什么,我觉得没什么感觉。”
谢疑要了几杯白水,让他喝下去,漱漱口,稀释一下胃里的酒精浓度。
苏知还大言不惭地说:“就碰到一点点……我觉得不烈。”
谢疑不置可否,他端起水杯送到苏知嘴边,让他喝下去。
一连喂了三杯水,苏知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嘴巴不肯张开才停止。
外国男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谢疑在这干嘛呢?是给人当老公还是当爹呢?不就是说话大声了一句,至于低声下气地哄那么一长串吗?
虽然语言不通,他听不懂中文,但全世界哄老婆的男人大概都是一个样子,大概是某种宇宙级的通用规则,不需要听懂他也能大概猜到谢疑在说什么。
而且为什么喝杯水都要喂到嘴边啊?
那男孩又不是没长手,至于吗?
他想不通,并且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没有想到谢疑谈恋爱是这个画风,虽然是挺霸道的吧,谢疑身上有那种很浓重的掌控欲,这点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但照顾起人也真的很熟练。
他明明记得谢疑没有选修过当给人当保姆的专业。
经历过这次偷喝事件,谢疑的心思明显不在谈话上了。
他把苏知的两只手都抓住,放在自己腿上,还让苏知换了位置坐到他身前,让苏知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也干不了任何坏事。
本来是觉得苏知的状态有点太低沉懒怠,想着带他出来玩一趟,状态能活泼一点。
结果活泼得好像有点过头了,一眼没看住都敢往嘴里倒烈酒。
苏知被他抓住双手后老实了一会儿,很乖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忽然开始挣脱谢疑的手掌。
他的力气不大,但有一股微妙的犟劲儿,谢疑皱皱眉,想了想怕弄出伤痕,没有强行压着他,松开手。
苏知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动了动腿,好像想从酒吧椅上下来。
这个椅子的高度不低,迎合当地人的身高,苏知坐在上面脚并不能着地,谢疑怕他跳下来的时候摔倒,伸出手去扶。
苏知却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是准备跳下椅子,反而抓住谢疑伸出来的胳膊,借力往他身上爬。两个人离得很近,原本就是膝盖挨着膝盖,很轻易就能纠缠在一起。
谢疑短暂顿了一秒,顺着苏知的动作反客为主,伸手把人抱过来。
苏知被他抱到怀中,坐在腿上,自然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脑袋也垂着往他颈间凑。
谢疑身量高,这样抱着他坐在腿上,还是比他高出一个指节的高度,两人身形差距很明显。
离得近了,谢疑看到他清澈的黑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一丝迷蒙,眼底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谢疑微微皱眉,那杯酒的后劲比他想象的还大,或许也是苏知对这种混合的酒类太敏.感,即使及时喝了好几杯水稀释,还是喝醉了。
他扶在苏知背后的手掌上滑,握住他有些纤薄的肩膀,掌心中骨节微微硌着。
苏知打量着男人的脖颈,他的视线有点发飘,酒吧内灯光暗更影响了他视力的精准度,上一秒还能看到谢疑喉结旁那道上午被他划出来的红痕,眨眨眼又找不到了。
“……不见了。”
苏知嘀咕一声,他困惑地看了一会儿,眼睛努力睁大,却仍旧没再找到那道痕迹,舌头焦躁地舔过齿尖,忽然张口在差不多的位置用力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