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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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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灼用他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盯着于景渡, 像个讨食的小猫,乖巧又可爱。

于景渡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然后不等人炸毛就端着碗起身出去了。

好在于景渡提前让人煨着的粥这会儿还剩了不少, 他怕容灼吃多了难受, 便只盛了半碗。

没想到他端着粥回去之后, 容灼却已经窝在榻上睡着了。

少年大概是等得累了,再加上本就生了病, 精神不大好,所以没挨住。

于景渡进去时,便见他身上裹着被子,跪趴在榻上, 脑袋拱在枕头里,像个长歪了的小蘑菇, 一看就知道睡着之前是努力挣扎过的, 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抵住困意。

于景渡将粥碗放下, 上前将人翻了个身放平,免得他脑袋埋在枕头里窒息。

少年被他这么折腾也没醒, 只是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嘴里哼唧了几下。

“睡吧。”于景渡一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

“唔……”容灼小声开口说了句什么,不过声音太小听不清。

不知道是于景渡手上的薄茧让他不舒服了,还是方才被翻身时就不高兴了,他说了一句还不罢休, 嘀嘀咕咕又哼唧了两句。

于景渡好奇,便凑到他唇边听了听。

少年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耳畔, 惹得于景渡呼吸不由一窒。

但很快, 他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

因为他听到小纨绔说, “宴王殿下饶命……”

于景渡拧着眉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少年,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对方连做梦都要求他饶命,可见在心里指不定将他当成了什么人……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花点工夫,扭转一下“宴王殿下”在容灼心里的形象。

于景渡帮容灼盖好被子,便起身出了房间。

黎锋不知何时过来的,这会儿正守在门口。

“不是让你们去休息了吗?”于景渡问道。

“属下不累,这点奔波在咱们身上真算不得什么,咱们又不像容小公子那般娇贵……”黎锋一句话说到一半,发觉自家殿下的神色不大好看,便老老实实闭了嘴。

于景渡沉默半晌,开口道:“他是个读书人,身子自然比不过你们。”

黎锋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替容小公子辩驳,这回越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于景渡没再多说什么,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让人去京城的各个城门口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于景渡道:“豫州的口音都知道吧?多留意一些,若是遇到豫州口音的人,最好都将人盯住,确认他们的来历。”

赈灾的钱粮被贪墨了大半,送到豫州的数量定然是远远不及的。

哪怕此事里应外合做得再天衣无缝,但偌大个豫州,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装聋作哑吧?

“京城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应该是折子递不进来,若他们有心,定然会派人来京城告御状。”于景渡道:“此事老四的人肯定也在做,你们务必要防着他们,赶在他们之前将人救下。”

黎锋闻言忙应是,“殿下,我们若是拿了人,接下来如何?”

直接将人交给皇帝,也就意味着于景渡会公然与太子站到对立面上。

而在此之前,太子并不知道容灼他们的去向,也不知道于景渡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此事可以说于景渡是占得了先机。

于景渡如今要思考的是,他是否要放弃这份先机,由暗转为明。

“先前容灼去找江继岩的时候,有尾巴盯着吗?”于景渡问道。

“容小公子虽然做得不隐秘,但好在那个时候太子殿下那边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并未着人监视。”黎锋道:“太子那边并不知道容小公子与江少卿联系过,更不会知道殿下与他的关系。”

于景渡思忖片刻,似是在做什么决定。

“这样吧,你们别出面了。你找人去一趟巡防营,找姚副统领,让他派人去办这件事。”于景渡道:“京城的安防一直是他们巡防营在负责,由他们出面名正言顺。你再知会他一声,暗地里再派一些人去通往京城的要道上盯着点,这样拿到人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若是拿到人之后呢?”黎锋问。

“让他依着规矩上报,人送到大理寺便是。”于景渡道:“顺便告诉江继岩,人一旦进了大理寺,定要护住了,别让人暗中动了手脚。”

这个姚副统领明面上和于景渡并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鲜少有人知道他们认识。

不过姚副统领病故的亡妻,临死前曾将家中的幼弟托付给他,让人好生看护。

姚副统领重情义,对这个小舅子极为上心。

而在边关时,于景渡因机缘巧合救过对方这个小舅子的命。

后来姚副统领便暗地里投靠了于景渡。

此事由他代替于景渡出面,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将来事发,不会有人联想到于景渡参与过其中,倒也免了皇帝的猜忌。

毕竟事到如今于景渡也没把握一定能把太子扯进来,以对方的性子,说不定早就将自己摘干净了。所以他隔岸观火,届时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波及到他。

更重要的是,于景渡只要不掺和此事,太子暂时就不会知道容灼已经与他有了牵扯。

在没有把握能让容灼全身而退之前,于景渡自然不想让他太早裹进来。

“你去吧。”于景渡吩咐完了,便欲打发黎锋离开。

不过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将人重新叫住了。

“殿下?”黎锋不解。

于景渡想起了容灼那句让他饶命的梦话,表情十分无奈。

“你怕本王吗?”于景渡问道。

“啊?”黎锋被他问蒙了,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殿下为何要问这个?”

“回答问题,怕还是不怕?”

“属下……”黎锋深吸了口气,“殿下恕罪!”

他说着竟单膝跪了下去,一副自己惹了大祸的神情。

于景渡眉头越拧越紧,“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属下做错了什么吗?”黎锋起身小心翼翼问道。

“本王只是想知道,在你们心里,是如何看本王的。”

“哦……”黎锋这才松了口气,“殿下公正严明,战功赫赫,是我朝顶天立地的英雄,更是……”

“行了行了。”于景渡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他见黎锋有些紧张,想伸手拍拍对方肩膀。

没想到黎锋吓了一跳,忙缩了缩脖子,竟是准备好了挨打的姿势。

“哎!”于景渡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滚吧。”

黎锋闻言如蒙大赦,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是不是在为了容小公子的事情烦恼?”

于景渡一怔,“你怎么知道?”

“殿下不敢轻易告知他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怕容小公子得知此事,与您疏远吗?”黎锋问道。

于景渡被他说破心事,表情有些复杂。

“殿下,恕属下直言……殿下与容小公子之间,有点距离感未必就是坏事。”黎锋道:“他对您有敬畏之心,才会对您忠心。”

在黎锋看来,他们殿下既然要招揽容灼,也就意味着两人将来会是君臣。

君臣之间,有点距离感当然不是坏事,若是无分彼此那反倒不正常了。

退一步讲,无论他们殿下对容小公子是什么心思,其实都不妨碍这一层距离感。

可于景渡显然不这么想。

他想要的,压根不是小纨绔的敬畏和忠心……

而是更多别的东西。

容灼这一觉睡到接近黄昏时才醒。

原以为睡一觉能舒服一些,可没想到醒了之后,比先前更难受了。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拿棍子敲过一般,喉咙也有些发疼,身上的肌肉都跟着酸痛不已。

“喝点粥吧。”于景渡温声哄道。

“不想喝了。”容灼窝在被子里,双目因为发烧的缘故,有些泛红,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看着特别可怜。

“难受?”于景渡问他。

“嗯。”容灼瘪了瘪嘴,“我身上好疼,喉咙也疼……感觉快死了。”

“不会的,你只是染了风寒。”于景渡道。

“感冒也会死人的,我知道。”容灼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不想说话了。

于景渡伸手在他额头上又摸了摸,却被少年一把攥住了手。

容灼抱着他的大手,可怜巴巴问道:“能不能找点药给我吃?”

他素来是个惜命的人,从前稍有不舒服都会在百度上搜一晚上症状,然后吓得睡不着觉,生怕自己得了什么要命的病。如今烧得浑身难受,自然不敢就这么挺着。

“不让大夫看过,不敢随便给你吃药。”于景渡攥住他的手道:“要不,我带你下山吧,去江少卿家里,他们家有大夫。”

少年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

“我还没拜见宴王殿下呢。”容灼道。

“你如今生着病,也没法见他啊。”于景渡哄道。

容灼一想也是,古代人都讲究,他如今病着,若是去见对方必定会有所冲撞,万一过了病气给对方,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依着礼数,他必须得养好了身体才能去拜见宴王。

这么一想,容灼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虽然知道早晚要过这一关,但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走吧,天还没黑,再等一会儿又冷了。”于景渡道。

容灼翻了个身,小声道:“可是我好难受,没力气动。”

他这话原是实事求是说的,病中之人确实会浑身乏力,没有力气。

可他眼巴巴看着于景渡时,这话说出来就像是撒娇一般。

尤其他这会儿面色苍白,一张脸只有伤口和唇上还带着点血色,看上去就很让人心疼。

于景渡伸手将人捞起来,温声哄道:“没力气也得起来呀。”

他说着便拿过衣服,耐心地帮容灼一件件穿上。

好在容灼虽然难受,却也没闹人,还挺配合,让抬胳膊抬胳膊,让撅屁.股撅屁.股,全程乖得不得了。

“青石……你给宴王殿下穿过衣服吗?”容灼突然问道。

于景渡手上动作一滞,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的。”容灼道。

他记得电视里演的,皇帝或者王爷身边的人,都会伺候他们更衣。

所以见于景渡帮他穿衣服这么熟练,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问完了他又觉得有些唐突,闭着嘴不敢吱声了。

“我只给你穿过衣服。”于景渡慢慢帮他系好衣带,“只喂过你喝粥,只帮你擦过身子,也只和你同榻而眠过。”

容灼一怔,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于景渡一看就知道这小纨绔心里又在瞎琢磨什么。

他可还记得,对方曾经问过周丰,说宴王殿下是不是个断袖?

不用猜都知道,容灼定然是将事情想岔了。

正好今天话题到了这儿,于景渡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我和宴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你可能有点误会了。”于景渡道。

容灼病着,反应本就迟钝,闻言不解地看向他。

“我与他是知己之情,彼此之间并无半点逾矩。”于景渡道。

“啊?”容灼这下是彻底蒙了。

他盯着于景渡看了半晌,仔细回忆了一遍,暗道幸好没当着对方的面说过太过分的话,否则这可就尴尬了。但看青石这意思,自己虽然没明说过,但表现出的态度,已经让对方猜到了他的误会。

容灼当即十分尴尬。

“我知道……我没多想。”容灼小声狡辩道。

于景渡见他狡辩也不戳穿,心中却暗自盘算要怎么趁机扭转一下自己在小纨绔心中的印象。

“你对宴王殿下,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看向他,表情带着点好奇。

“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外头老传他的凶名,日子久了就显得有些吓人。”于景渡边说边帮着容灼将头发梳好,“但他待人从不苛刻,是个很宽厚的人。”

“是吗?”容灼一脸半信半疑的神情。

“你想,他一个整日泡在清音寺参禅的人,性子能差到哪里去?”于景渡循循善诱。

容灼顺着他的话一想,觉得有点道理。

见他表情有了松动,于景渡趁热打铁道:“宴王殿下不仅性子温厚,其实长得也不差,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吓人……相反,他相貌端正英俊,身形挺拔英武……”

“算是个……是个美男子吧。”于景渡厚着脸皮说完,不由有些脸红。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的夸自己。

“真的吗?”容灼看向他,这才发觉青石面上竟有些发红。

“真的,他比我说的还要好。”于景渡继续厚着脸皮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夸他,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黎锋他们,大伙提起宴王殿下,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于景渡一边睁着眼说瞎话,一边忍不住想到今日黎锋的反应,心情十分微妙。

但他觉得,容灼之所以怕他,就是因为听别人说了太多他的坏话。

所以他只要如法炮制,应该就能慢慢扭转“宴王”在容灼心里的印象。一次不行,就说两次,说得多了,小纨绔自然就不会再怕他了。

容灼拧了拧眉,目光在于景渡泛着红意的脸上逗留片刻,表情十分复杂。

他认识青石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青石这么夸赞一个人,可以说是非常卖力了。

“青石……你老实告诉我。”容灼小声问道:“你不会对他日久生情了吧?”

除了倾慕对方,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能让青石在夸对方的时候脸都红了……

于景渡:……

这个走向倒是他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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