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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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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灼一番好意, 于景渡自然不能辜负,只能带着人又回去了驿站。

他在容灼的注视下,将花给了驿站的伙计, 嘱咐对方代为转交给“宴王殿下”。

接过花的伙计是于景渡的人, 他手里拿着那束花,听着自家殿下吩咐自己将这束花转交给“宴王殿下”,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送完了花之后, 两人才再次上马。

容灼原本就生着病呢,下山这一路累的够呛, 这会儿又开始有些犯困了。

于景渡将马控得很慢,便觉身后之人先是抓着他身侧的衣服,过了半晌似乎是累了,将脑袋靠在了他背上, 又过了一会儿, 手臂便环住了他的腰。

被少年从后背抱着, 这令于景渡心中生出了些许异样。

而且不知为何, 容灼环在他身前的手,原是卡在腹部, 后来慢慢往下滑,搭在了一个略有些尴尬的位置,这令于景渡越发不自在, 身体都不由变得有些僵硬了。

直到感觉到身后那颗脑袋在自己后背上靠得不大稳,晃来晃去像是随时要摔下去似的, 于景渡才知道容灼这是睡着了。

他怕人一松手摔下去,只能一手控着马缰, 一手攥住了容灼的手, 顺便带着对方的手远离了那个尴尬的位置。

因为路上骑得慢, 两人到了江家庄子时早已入夜了。

容灼因为发着烧的缘故,睡得有些昏沉,于景渡便让门房的人帮忙,将人从马上弄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江继岩一见到于景渡怀里的容灼,不由吓了一跳,“病了吗?面色这么差。”

“昨夜染了风寒,你让人去叫大夫过来一趟。”于景渡道。

江继岩不敢耽搁,忙吩咐人去找了大夫,又依着于景渡的话,去让人煮了小米粥。

大夫过来后替容灼诊了脉,结论和无云师父说的差不多,染了风寒,要好生将养。

好在江府有药,不至于让容灼生熬着。

“人呢?”待大夫离开后于景渡朝江继岩问道。

“都安置好了,在后院。”江继岩问:“要先去见见吗?”

于景渡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容灼,念及小纨绔夜里想起江家死过人的事会害怕,便道:“明日等容灼醒了再去见吧,今晚别声张了,免得扰了他睡觉。”

“是。”江继岩道。

于景渡招呼人到了外间,这才放低了声音,和江继岩各自交换了一下信息。

“我和他们聊过,容庆淮很谨慎,并未朝他们说太多,所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江继岩道。

“你去见过容庆淮吗?”于景渡问。

“我身边没有暗卫,今日匆忙之间也未曾和殿下的人见上面,所以没敢贸然见他,怕让太子的人盯上。”江继岩道:“而且我若是去见了他,难保他得知此事后不会慌乱,届时在太子面前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毕竟,容庆淮至今都不知道容灼他们出事了。

在他看来,他的妻小早已顺顺利利出了京城。

只有容庆淮保持现状,太子那边才不会过多警觉。

如今容灼他们失去下落,太子就算有所怀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猜到于景渡头上,说不定会以为容灼他们只是侥幸逃脱,正派人继续追捕。

但容庆淮只要露出马脚,对方立刻就会觉察到异样。

“那边有人盯着,暂时不去管他了,你明日继续去大理寺当值便是,当做无事发生。”于景渡道:“明日让黎锋把清音寺的暗卫调到这里,防止有什么岔子。”

上次出过事之后,江继岩早已重新布防了自家庄子。

但如今多事之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不多时,家仆送了熬好的药和饭菜过来。

江继岩没再多留,起身告辞了。

于景渡将容灼叫起来,让他喝了小半碗粥,又盯着人把药喝了。

见他精神不错,于景渡又让人准备了热水,按着他洗了个热水澡。

容灼这会儿确实是累得没力气,洗澡洗到后头坐在浴桶里就快睡着了,多亏了于景渡将人从里头捞出来擦干又裹上衣服。

“我娘他们呢?”容灼一脸困意,坐在矮榻上任由于景渡帮他身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这会儿天晚了,明日起来再去见他们吧。”

容灼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脑袋靠在于景渡身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倒是挺踏实,再加上睡前洗了热水澡,所以身上也不那么难受了。

次日一早,他是被段峥的声音吵醒的。

对方正吃着早饭呢,得知容灼来了,问了路大呼小叫地就过来了。

他素来不太有规矩,进门都不知道敲门,径直就闯了进去。

进了内室后,才发现容灼这会儿正窝在于景渡怀里,脑袋埋在对方颈窝处,只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给他。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你们一起睡的。”段峥不住道着歉退到了外头候着。

于景渡拧了拧眉,伸手在容灼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却发觉少年已经醒了。

“谁啊?”容灼迷迷糊糊问道。

“小灼,是我啊。”段峥道。

容灼看了于景渡一眼,目光中满是迷惑。

于景渡只得解释道:“昨晚我去了趟茅房,回来忘了锁门,他自己进来的。”

“哦。”容灼揉了揉眼睛,忙起身穿好衣服便要去找段峥。

于景渡却不动声色地拉住他,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衣襟。

说话间家仆便送了水进来,于景渡又盯着他洗漱了一番,这才将人放了。

“小灼!”段峥一见他出来,便上前将人抱住了。

容灼也颇为激动,“娘和舅舅呢?还有金豆子……”

“走,我带你去见他们。”段峥拉住他就要走。

“等等。”于景渡开口道:“还生着病呢,吃口饭把药喝了再出去。”

段峥一听他生病了,忙又嘘寒问暖了一番。

于景渡冷眼瞥了他几次,直到家仆送了早饭来,才名正言顺将容灼从他身边拉走。

段峥倒是丝毫没觉察到他的敌意,一直沉浸在和容灼重逢的喜悦中,只偶尔好奇地打量他几眼,也没多问。容灼也颇为高兴,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同他搭话,惹得于景渡表情更难看了几分。

吃过早饭喝过了药,于景渡才让段峥将人带走。

不过他略一犹豫,最后还是跟着一并过去了。

左右段家这些人也没有认识他的,不需要太避讳什么。唯一见过他的段峥,也只知道他带着面具的样子,且以为他早已死了,这会儿压根不会往这上头想,只当他是容灼此前提过的那个朋友。

容母一见到容灼便抱着他哭了一场,金豆子也在旁边抹眼泪,倒是惹得容灼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那晚你走了之后,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段峥说着也要哭,“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要难受死了……”

“来日方长,各位且稍安勿躁。”于景渡适时开口,打断了段峥的煽情。

众人这才看向于景渡,表情都带着几分好奇。

尤其是段父,他这些年见过的人多,识人的本事不像容灼那么差。

他一看眼前这青年气度不凡,就知道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为了各位的安全,这些日子恐怕都要劳烦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番了。”于景渡道。

“公子客气了,是我等叨扰才是。”段父忙客气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舅舅,他是我朋友,这次多亏了他。”容灼忙道。

因为段峥并不知道青石还活着的事情,所以容灼没朝众人说他的名字。段父是个有分寸的,见状也没再多问。

“公子,有一事在下想冒昧问问,我等如今躲在此处,那些刺客不会找上门吗?”段父朝于景渡问道。

因为不知道于景渡的打算,此前江继岩并未多朝他们说什么,所以众人心中一直都挺忐忑,就等句准话呢。

“段掌柜放心,这里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安全。”于景渡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刺客们应该会以为你们已经在去祁州的路上了。”

他这么一说,段父当即就懂了。

“将刺客引到祁州的话,在下家中之人可会有危险?”段父问道。

“他们不敢将事情闹到祁州的,哪怕去了多半也是暗中监视。”于景渡道:“而且你们既然不在,他们就更不可能贸然出手了。”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如果一直不放弃找咱们,咱们岂不是要一直躲着?”容灼看向于景渡,问道:“他们如果真去了祁州,那么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应该很容易暴露吧?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们抓了以绝后患?”

“小灼,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段父失笑道。

不过于景渡闻言却思忖了片刻,他此前一直想着怎么应付赈灾钱粮的案子,倒是没顾得上理会这几个刺客。

当初六皇子派了刺客来江府,便是有去无回。

这一次,于景渡倒也不介意故技重施。

毕竟容灼这次也是因为他们受了伤,这笔账不止要朝太子算,也该朝刺客算一算才好。

“倒也可行。”于景渡开口道:“左右祁州距离京城不算太近,等京城这边意识到刺客出事时,说不定这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他们不必害怕打草惊蛇。

容灼听他这么说,登时来了兴致。

段父闻言主动开口道:“祁州是我们自己的地方,段某倒是能帮上忙,公子若是需要,但请吩咐便是。”

于景渡略一思忖,倒是真有了主意。

“他们去祁州是为了找到你们的下落,所以想让他露面,就需要你们出面。”于景渡道。

“啊?”一旁的段峥惊讶道:“要让我们会祁州?”

“不必你们亲自去,届时让段家的老爷子搞一个接风宴,整个祁州不就都知道你们回去了?”

这样一来,刺客们就算不上钩,多半也要被吓一跳。

届时消息若重新传回京城,太子估计能被气个半死。

众人又商讨了片刻,直到容灼有些累了,他们才回房。

“青石,你说太子为什么要贪钱?”两人回去后,容灼朝他问道。

“缺钱吧。”于景渡道:“上一次那琉璃花瓶的案子,就与他有牵扯,我想他应该是真的缺银子。”

容灼很是不解,想不明白堂堂一国太子,为何会缺银子。

“豫州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百姓没得到赈灾的钱粮,说不定都要出人命的。”容灼道:“为什么京城的人都不知道消息啊?”

“折子被人拦了,估计来报讯的人也被拦了吧。”于景渡道。

“有道理。”容灼道:“一般报信的都没好下场。”

反正影视剧里这类人死亡率极高。

“宴王殿下派了人在城门口蹲守,说不定会有效果。”于景渡道。

“守株待兔啊?”容灼想了想,“不就是告御状的人吗?这个只要是豫州百姓就可以做吧?与其守株待兔,还不如让宴王殿下派人去豫州抓一个活得过来。”

“抓一个?”于景渡不解。

“找到原本想告状的带回来,或者干脆在豫州花银子找个群众演员带回来。”容灼道:“找托多简单啊,遇到专业的,你让他说啥他说啥,保准管用。”

容灼在正经事情上没什么主意,遇到这种事情鬼主意倒是一堆。

更离谱的是,于景渡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竟然觉得挺可行……

反正豫州的事情是真的,贪墨钱粮一事也是真的,所以情理上来说,豫州任何一个吃不上饭的百姓,都可以来京城告御状。

“而且要想把事情做得自然一点,可以借我舅舅的商队啊,让宴王殿下的人混进去。”容灼道:“这样到了豫州,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谁教你这些的?”于景渡看向容灼,问道。

“我……都是跟话本上学的。”容灼笑道:“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太君子的法子,否则君子永远斗不过小人。”

当日,待容灼午间服了药睡着之后,于景渡又去找了一趟段父。

两人交谈了良久,段父又写了封信给他,这一次是写给段家商队的。

“公子,此番要多谢你为了保护我们如此奔波。”段父朝他道谢。

“不必放在心上。”于景渡随口道,况且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这些人……

当日黄昏,黎锋来了一趟江府,将巡防营那边的安排朝于景渡汇报了一番。

“此事你找个人继续盯着,另有一件事情,我要你去办。”于景渡道:“你带几个脑子活泛一点的,去一趟豫州。”

“啊?“黎锋一脸惊讶。

便闻于景渡继续道:“这趟你们跟着段家的商队,记住有两件事情要办,第一是找个想来京城告状的人,若是实在找不到,花银子雇一个也行,尽快将人送来。然后你继续留在豫州,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查清楚,找到是谁在替京城遮掩,最好是能查到人证和物证。”

“是。”黎锋说罢又道:“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此事咱们若是没得陛下的指示,查出来了也师出无名啊,反而容易将您扯进来。“

“此事我有计较,你不必操心。”于景渡道。

当日,黎锋便带着段父的信离开了京城。

那日之后,京城一直平安无事,仿佛那场雨夜的刺杀,并未发生过一般。

好在容灼将养了数日,病算是慢慢好了。

在他已经能活蹦乱跳的第二天,于景渡便扔给了他一张人.皮.面.具。

“这是……干什么?”容灼拿着那东西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他抬头,看到于景渡在铜镜前折腾半晌,再回过头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此人长相比于景渡变得平淡了不少,看着倒也顺眼,但放到人群里,就属于那种很难被注意到的长相。

“这么厉害!”容灼惊讶道。

“人.皮.面具,你试试。”

容灼拿着手里的东西,险些忍不住扔掉。

“放心,这东西不是真用人皮做的。”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也忙着往脸上贴。

他一边贴一边道:“怪不得你那日找我要画像,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日于景渡亲手帮他画了幅肖像,不过容灼不知道的是,那副画被做面具的师父扫了一眼,便又让于景渡收了回来,如今藏在了上锁的抽屉里。

“咱们弄这个做什么啊?”容灼一脸兴奋道。

“带你去城门口看一场戏。”于景渡说着,帮容灼将面具弄好。

容灼这面具的长相也很是普通,俩人往一处一站,简直就是平平无奇长相普通兄弟二人组。

这几日城门口管的严,于景渡特意让人弄了两张身份凭证,所以两人轻易就进去了。

“吴大,吴二,这名字也太敷衍了。”容灼拿着身.份凭.证看了看,笑道:“我真怕他们看出来。”

“守城门的是自己人,这东西还是找他们办的呢。”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这才放心,将两份凭证收好,“有了这个,往后咱们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兄弟了吗?”

过了这么久,他对做兄弟这件事情似乎依旧挺有执念。

于景渡目光微闪,“谁说要做你哥哥了?”

“这白纸黑字,你还抵赖?”容灼拍了拍衣袋里的假,身.份..证.明,故意逗于景渡道:“你喜欢我怎么叫你?叫大哥,哥哥,还是哥?你要是不想做哥哥,我做也行。”

“随便。”于景渡有些不自在的道。

“那我轮换着叫吧?”容灼正是兴奋的时候,逮着于景渡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兄长地叫了半天。

叫到最后,于景渡实在没辙了,将人按在巷子里的墙上警告道:“再乱叫收拾你了!”

于景渡这人气质本就冷冽,他这么一震慑,倒是真的让容灼收敛了几分笑意。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容灼委屈问道。

“……”于景渡看着他这双掩在面具后的熟悉的眼睛,瞬间什么威胁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小纨绔脸上明明带着面具,可不知为何,他面对这张脸时却丝毫没有疏离感,仿佛能透过这面具,将对方一脸的委屈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容灼,因为他那些弟弟太令他失望,连带着他对哥哥这个称呼都有了阴影,他不希望容灼与弟弟这个词汇沾上任何的关系。

而且他还有一点更为隐秘的心思,不敢告诉容灼……

“不想听算了……”容灼瘪了瘪嘴道。

于景渡看着他这副表情,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段峥和宋明安那帮纨绔。

他突然意识到,他百般嫌弃的这个称呼,小纨绔多得是能叫的人,他不愿听,自然有愿意听的。不知为何,一想到容灼追着旁人哥哥长哥哥短的,于景渡心里便有些窝火。

于是他想了想,妥协道:“想叫也行,不过我不想沾上那么多兄弟。所以你如今这么叫了我,往后就不许再这么叫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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