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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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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于景渡府上出来之后, 容灼又去了一趟寻欢楼。

如今和户部的合作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他终于可以将此前没敢定下的事情都开始快速推进了。

不管是和花姐合作的润肤膏,还是和宋家合作的成药, 如今都可以开始大批量制作了。

容灼计划等于景渡出发之后,他们紧随其后先运过去一批, 这样入冬前, 说不定还能多走两趟。

而上一次和吴太医见过面之后,吴太医代表太医院,赠了两幅方子给容灼, 言及他可以着人依着这两幅方子炼制成药。不仅如此,吴太医还决定在太医院也抽调一部分人出来, 专门炼制成药, 所以到时候太医院也会出一批成药, 由容灼一起运到北江。

当日, 容灼从寻欢楼出来,也去见了宋掌柜一面,最后又去了一趟段府,忙了一圈才回去。

等容灼回家时, 天色已经晚了。

他想起和于景渡的约定,晚饭都没吃多少便匆匆去了宅子里。

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即便是入夜后也没什么凉意。

容灼沐浴完之后,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

他在屋内转了一圈, 将靠近内室的蜡烛都熄了, 只留了角落的两盏烛火。

屋内的几上,摆着他今日刚从花园里折回来的红色月季。

他想了想, 从花瓶里取出一朵来, 将花瓣都撕下来, 扔到了被子上。

但是他歪着脑袋盯着洒了红色花瓣的床铺看了半晌,又觉得有点太过了,忙将花瓣又捡起来丢到了窗外。

最后,他也没好意思再弄什么花,只悄悄在屋里点了熏香。

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他从花姐那里拿回来的香膏,据说是寻欢楼里最贵的一种。

他忍不住拧开盖子闻了闻,还挺香的。

想着于景渡还没来,他又伸出指尖稍稍抹了一点。

那香膏触感顺滑细腻,想来用着应该……

容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忙将盖子又重新盖上了。

这几日容灼也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和于景渡如今到了这一步,不用再那么别扭了。虽说这种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在他心目中,两人之间原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也未必一定要等于景渡主动开口。

他只要知道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也会珍惜自己,那就够了。

尤其于景渡如今要去北江,哪怕他后头会跟着商队去,但两人又不能同行,势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

就算到了北江之后,于景渡在军中,与他也没办法常常见面。

所以容灼决定,今晚不矜持了,主动一点吧。

只要他主动,于景渡肯定会配合的。

这么想着,容灼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晚,于景渡难得早来了一回。

以往他每次来的时候都得等到容灼犯困的时辰,但今日容灼几乎没等多久,他就来了。

于景渡心思极为缜密,他一进门便闻到了屋内的熏香味儿。

他不动声色地脱了外袍,目光在屋内一瞥,见烛火昏暗,明显就是刻意为之,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容灼平日里很害羞,每次都嫌他不将蜡烛熄了。

今日倒是体贴,没让他摸黑,只是将蜡烛安置在了角落。

如今屋子里一片昏暗,处于看不清细节的光照程度,却能隐约看到轮廓。

不知为何,这样的光线反倒让氛围更多了几分暧.昧。

于景渡心中一热,大步走到了屏风后头,便见容灼蒙着被子躺在榻上装睡,但少年凌乱的呼吸却出卖了自己。

“睡着了?”于景渡一掀被子,这才发觉容灼身上不.着.寸.缕。

少年明显有些害羞,在被子被掀开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于景渡不动声色地躺到他的身边,慢慢伸手抱住了容灼。

容灼任由对方抱着,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于景渡。

“等了很久吗?”于景渡问他。

“不算太久。”

昏暗地光线中,容灼看向于景渡的目光显得格外明亮。

于景渡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格外不好意思,却还在强装镇定。

这一刻,于景渡心中忍不住便泛起了微.痒,许多乱七八糟地想法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叫嚣着让他放弃理智对容灼做些什么,然而他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出发的日子定了,四日后我先带人走,军需半个月之后再走。”于景渡凑到容灼唇边亲了亲,却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届时你带着商队到了北江之后,你那些伙计们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会带你去见我。”

“嗯。”容灼乖顺地点了点头。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是说如果……万一你们走散了,没人带着你。”于景渡道:“你到了北江之后,可以去找我的故交,我会提前朝他们打招呼。明日我将他们的住处和名字都列给你,你看过记住之后就烧掉。”

容灼闻言又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这一路上,你们极有可能会遇到流寇或者山匪。”于景渡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一般人不敢打你们的主意。就算真的打起来,你的伙计们也能应付。届时你只要记住一点,什么都别管,保护好自己就行。”

“嗯。”

“我给你的袖箭练过吗?路上一定要带着,我找人弄了药,回头你把药抹在箭头上,记住别弄伤了自己的手。若是不会,可以让你的伙计帮你,他们都懂这个。”

“你还要说多久?”容灼忍不住问道。

于景渡一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等不及了?”

“我这几天很想你。”容灼道:“你做了太子,我都还没恭喜你呢……”

于景渡不等他说完,便欺身吻住了他。

容灼任由他亲吻着自己,心中兴奋又紧张。

他心里想着提醒于景渡一会儿慢点,因为他怕疼。

……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于景渡当晚并没有更进一步。

容灼有些讶异,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没懂自己的暗示,还是怎么回事。

可他分明看到看到于景渡在瞥见柜子上摆着的瓷罐时,目光停留了片刻,这说明于景渡肯定明白了那上头摆着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于景渡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连这么直白的暗示都不懂。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与容灼亲近时,都比从前更克制了几分。

容灼有点搞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事已至此,让他拉下脸来去问,他又觉得委屈。

于景渡似乎是觉察到了容灼的情绪,在他耳边低声哄道:“你还小……”

“你才小呢!”容灼闷声道:“我不小!”

“我是说你年纪小。”于景渡道:“等我从边关回来,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容灼翻了个身,不想理他了。

于景渡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不高兴了?”

“我困了。”容灼道。

“你若是想现在……”

“于景渡!”容灼有些委屈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了。”容灼道:“你再说一句我就走!”

于景渡心口一滞,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只能老老实实闭了嘴。

容灼知道,于景渡肯定能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一切,但他如今在气头上,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会觉得难堪。

于景渡原是想着次日一早朝他解释。

没想到半夜就被黎锋叫走了。

他想给容灼留一封信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当面解释才好,免得伤了容灼的心。于是他只留了个短笺,告诉容灼次日夜里再来找他。

容灼醒来之后,心里还有些发闷。

他倒也不是单纯生于景渡的气,因为知道对方在意他,所以肯定不会伤害或轻贱他。

他更多的情绪是觉得丢面子。

早知道于景渡没有这个打算,他就不该这么主动!

当日他忙完商队的事情后,难得偷闲和段峥去了江月斋。

大概是心情不好,容灼破天荒陪着段峥喝了几杯。

“表哥,你会娶小糖的,对吧?”容灼问他。

“想娶啊。”段峥道:“但是也得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

“也是,舅舅虽然是个开明之人,但此事多半也要让他有个接受的时间。”容灼道。

“嗯。”段峥见他今日主动喝酒,就猜出他心情不大好,主动问道:“你呢?”

若是换了平日,容灼是绝对不会朝段峥说感情之事的。

但今日他喝了酒,就没那么多包袱了。

有了几分醉意之后,他便生出了点倾诉的欲望。

他毕竟年轻,和于景渡在一起又是情窦初开,苦闷时自然想找个人说说。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容灼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他是太子,将来的皇帝,心思自然深沉。”段峥道:“你看不透他太正常了,别怪表哥说话直,将来等他做了皇帝,你只会更看不透他。”

段峥虽然知道容灼和于景渡的关系,但实际上对于景渡这个人的了解却不多。

在他看来,于景渡将来要做皇帝,那必然是三宫六院一堆女人,所以他心底其实不大赞成容灼和于景渡的事情。只不过容灼自己喜欢,他也不好硬拦着。

“不过你听表哥一句劝,男人天底下多得是,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就一脚踹了他。”段峥道:“咱们这么好的人,到哪儿都有得是人喜欢,不差他一个。”

容灼忍不住笑道,“你说得对!”

“你真这么想?”段峥问他。

容灼这会儿还生着气呢,再加上喝了酒,便开口道:“这还能有假吗?反正我和他又没那个过,连正式的……”

“你说什么?”段峥忙问道:“你们没那个过吗?”

容灼这会儿脑子转得慢,被他一问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但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去。

于是他开口道:“当然没有,我是个很保守的人!”

“小灼!”段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可以啊,还知道保护自己!”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段峥多半不会信,但自从上次容灼告诉他自己和青玉之间什么都没有之后,段峥对自家这小表弟的看法就变了。

尤其后来他还着意观察了一番,发现容灼和青玉相处时竟真的挺有距离感的,丝毫没有情人之间该有的那种黏糊。

所以容灼说自己和于景渡没什么,他就信了。

“不错!”段峥朝容灼道:“算你聪明,不然若是他在边关出了点什么事情把你撇下了,你可怎么办?”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容灼道。

“当然了!”段峥一脸认真地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听过吧?说得就是有夫妻之实的人,两个人一旦到了那一步,那牵绊就深了,不好断的!但是没到那一步,就好办多了……”

容灼闻言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

他从前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听段峥这么一分析,好像也挺有道理。

若非如此,他为何要执着于在于景渡出战之前主动?

就是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认定了这会让他们比从前更亲近一些。

假如于景渡也是这么想的,那对方昨晚的拒绝,就是为了避免和他产生更深的牵绊?

否则,容灼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让于景渡拒绝他。

容灼一边觉得段峥这个分析有道理,一边又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于景渡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陷入段峥这种简单粗暴的逻辑里?

带着这样的疑问,当日午后容灼径直去了一趟太子府。

如今他因着和户部的合作,有了光明正大去找于景渡的借口,所以偶尔可以不用那么避讳。

于景渡正和人议事呢,显然没想到容灼会来,听到人来通报时,非常惊讶。

“容小公子说找您说两句话就走,绝不耽误殿下太多时间。”传话的人开口道。

于景渡原是想赶紧将这边的事情收个尾,然后踏踏实实去见容灼,可听门房这么说,便没敢再耽搁,只说让议事的人先等等就匆匆去了前厅。

“出什么事了吗?”于景渡见了人之后,忙关切地问道。

“于景渡。”容灼身上还带着点酒气,他看向于景渡道:“我只问你一遍缘由,别骗我。”

于景渡闻言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此事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能不能……”

“不说我就走了。”容灼开口道。

“小灼。”于景渡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表情看上去十分纠结。

半晌后他才开口道:“那日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战死了。”

容灼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有点后悔来找于景渡了。

他早该猜到这理由不会让人太舒服,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

“我从前经常做这样的梦,但我从来都没怕过,因为我知道我是生是死都无所谓,没有人在等着我回去。”于景渡抬手慢慢抚过容灼泛红的眼尾,“可是那晚我梦到我死了之后,你在京城等着我……等了好久。”

于景渡在那个梦里心都碎了,因为他看着容灼从一个少年等到白发苍苍,一直等到离开这个世界,也没能等到他。

从前于景渡并不是没想过这种极端的情况,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他甚至自私地想过,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愿少年将他忘了。所以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拼命地取悦容灼,恨不能将自己透过那些亲吻和亲近的举动,一点一点融入容灼的生命里。

这样不管他是生是死,少年都会永远记得他。

可真到了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并非自己想要的。

他看着梦里的容灼苦苦等着他不愿将他忘了时,只觉得心疼和懊悔。

他想,他不该给容灼留下那么多回忆和牵绊。

万一他真的不能活着回来呢?

容灼怎么办?

“你该不会觉得你不碰我,我就能把你忘了吧?”容灼开口道:“还是你觉得只要不和我那样,我就还是清白的,好找下家?”

于景渡心口一疼,“小灼,我不是……”

容灼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今日要去庄子里,晚上不回了。你也别去找我,省得跟我留下太多牵绊,让你有负罪感。”

容灼说罢便快步出了前厅。

于景渡正想拉住他,却见回廊的拐角处出来两个人,正是先前与他议事之人,想来是趁着这个机会想出来透口气。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容灼便已经走远了。

于景渡这个时候追出去,定然会惹人怀疑,所以只能忍住了。

不过他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特意让黎锋派了人跟着容灼。

容灼并没骗他,离开太子府之后就去了庄子里。

但容灼此举倒不是为了和于景渡置气。

他这性子本就不是爱生气的,哪怕真的动了怒,只要有人哄很快就能消气。

更何况于景渡这解释实在算不上离谱,甚至让他有点动容。

于景渡那样理智的人,按理说真的不该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哪怕在容灼看来,都会觉得对方这想法过于不合情理。

但也正因如此,反倒印证了那句“关心则乱”。

因为太在意容灼,所以于景渡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被一个梦境搞得乱了分寸。

他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可以理智得近乎可怕,不仅能算无遗策,还能料定对方的一举一动,并且适时给出最得体的反应。

但面对容灼时,他却时常判断失误。

容灼想到于景渡的那个梦,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难受。

有那么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于景渡的心情。

从前他看某些影视剧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桥段。

一个角色告诉另一个角色,说等自己回来就和对方结婚。

但观众都知道,说这种话的角色八成是回不来的。

然后就会有很多观众觉得遗憾,心道要是他们提前结婚就好了。

但那个回不来的人,却未必是这么想的。

他会骗自己,幸亏没提前结婚,否则就会耽误对方一辈子。

殊不知耽误对方的或许并不是结不结婚这件事,而是有约之人永远失约了。

这种事情上,很难去评判对错。

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容灼不大赞同于景渡的想法,但他不会因此否定对方的心意。

就像他的做法,也未必一直符合于景渡的设想,但对方还是会支持和包容他。

想通了这一层之后,容灼便决定只在庄子里住一晚,次日就回京城。

于景渡很快就要离开了,他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和对方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

然而,于景渡压根没等到他回京城。

当夜,容灼刚沐浴完准备休息的时候,于景渡就出现在了庄子里。

“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跟来吗?”容灼拧眉道。

“出发的时间提前了。”于景渡道:“我明日便要离京。”

容灼一怔,眼睛登时红了。

他望着于景渡,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容灼道:“不是说好了还有好几天吗?”

“如今这情势,我在京城多待一日,便有可能贻误战机。其实今日你去找我时,我们商议的便是这件事。”于景渡上前一把抱住容灼,“原谅我小灼,我不该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就这么对你。你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多想……”

“我知道。”容灼回抱住他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应该做的是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平安回来,而不是……”

“别说!”容灼打断他道:“出征前不要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于景渡慢慢退开些许,俯身凑到他唇上亲了亲,“我想,我不该害怕什么,知道你会等着我,我才会更爱惜自己。”

“跟你说了,不要说这样的话。”容灼略有些责备地道。

“我刚入戍北军时,常将军告诉我,在战场上不能害怕,一旦你害怕,敌人的刀枪剑戟就会奔着你来。所以从前我从未怕过,我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怕……先前不敢朝你坦白,是不希望你知道我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又不会笑话你,而且我也会害怕,怕跟你分开太久。”容灼搂住他的脖颈,“于景渡,我不想让你走。”

“我知道,但是我只能答应你今晚不走。”于景渡凑到他耳边道:“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昨晚做的蠢事,好不好?”

容灼脸一红,“可是我……”

“东西我准备了,我也提前做过功课。”

“那你……”

“别担心,我保证会轻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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