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和陆清则料想的差不多,宁倦之所以会迟了些才回寄雪轩,是因为前朝的大臣。
隔得天高皇帝远的乡野村夫,也时时高谈阔论,觉得当今陛下至今未娶,要么是长得太凶神恶煞,要么是有什么隐疾,要么就是下面那群负责催婚的大臣没尽到责任。
其实与他们想的相反,下面那群大臣急得要命。
陛下迟迟不立后就算了,连个妃子也不纳,甚至在年初抱了个宗族孤儿回宫里,摆明了就是不准备成婚生子了,准备养个宗室的孩子,当做储君。
这哪里成!
陛下年轻力壮,正是开枝散叶的好时候啊!
这么一番动作下来,朝野内外颇有非议。
但是关于立后纳妃这些事,大臣们平时也不是很敢催,只偶尔在奏本里唠叨两句。
年轻的天子英明神武,且铁血冷酷,当年帝师去后,陛下便褪去了仅剩的几丝少年青涩,这几年的威势愈沉,在陛下面前说话,都没人敢太大声,更别说长跪不起,恳求陛下早日成家了,这招对陛下没用。
要是帝师还在就好了,陛下就听帝师的话。
众人一边叹惋着,忍不住也在心里嘀咕:
……陛下年纪轻轻的,总不至于当真有什么隐疾吧?
所以就更不敢提了。
一边着急,一边又不敢吱声。
没想到,就在这么一个寻常的初春,陛下忽然在一个寻常的早朝上,散朝之前,轻描淡写地道,往后别再奏本里添加私货了,皇后人选已册立,他已经去了宗庙前祭告天地,皇后眼下身体不适,于宫中修养,待他身子好些了,再行册封大礼。
百官一下就炸了锅,再不得其他,追着求问皇后是谁,然而陛下搭都不搭理的,直接就走了。
宁倦将陆清则逮回来时,动静也不算小,并不算隐蔽,那家客栈的人也被放了回去。
虽然有得到吩咐不准多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见的人多了,总会传出点风言风语。
众人很快得知,前两日陛下微服出宫,到郊外踏青散心时,将一个人强行带进了宫,听说那人浑身都被陛下罩着,遮得一丝不露的,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再想想这两日陛下散朝时走得匆匆,除了偶尔召见大臣外,其余时候,恐怕都待在寄雪轩里。
想来那人必定是生得容颜如玉,才叫陛下这般神魂颠倒。
不仅来历不明,还让陛下做出这么不合礼数之事!
他们是盼着陛下立后,但也没想这样啊!
一群人便急匆匆地赶去乾清宫跪了,一天跪一茬,轮流求见陛下。
但陛下压根儿不见他们,爱跪就跪,长顺甚至很贴心地准备了几个蒲团。
大臣们极为哀愁,惶惶不已,生怕陛下会被妖媚惑心。
陛下虽然杀性重了些,算不上仁君,但也从不滥杀,任用女官,称得上极为开明,有宏才大略,又励精图治,他们就算偶有牢骚,也甘愿俯首称臣。
眼见着大齐的盛世要重启了,万一陛下跟他爹似的堕落了,大齐的国祚可咋整?
唉,要是帝师还在就好了。
陛下肯定听他老师的话。
前朝的大臣正抓耳挠腮,怀念陆清则的时候,陆清则一天两碗药喝下去,如徐恕所言,正正好痊愈。
只是身体好了,脚却崴了。
陆清则自感风寒痊愈,何必继续喝药,嘴里发苦心里更苦,吃什么都没滋没味,了无生趣。
两三句话将长顺支出去后,他探头四处看了看,想找找屋里有没有盆栽,送份温暖。
还没看全乎,嘎吱一声,屋门再度被推开。
消失了一早上的皇帝陛下走进屋里,跟猜到了陆清则想做什么似的,不咸不淡道:“别找了,怕你再浇死一盆,没在屋里放盆栽。”
陆清则看到他就别扭,听到这话,又一阵凝噎:“……”
这小兔崽子。
“喝吧。”
白日里的皇帝陛下显得十分正常,跟人格分裂似的,半点也没有晚上疯狗的影子,拉了张椅子坐在榻边,淡淡盯着陆清则。
显然一看长顺被支出去,就猜到了陆清则背地里又想搞什么小动作,才进来盯着陆清则喝药了。
陆清则莫名有种在被管教着的错觉,静默片刻后,怏怏蹙着眉,还是把药喝下去了。
宁倦又不放心地倾身凑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温,脸色才缓了缓,露出丝满意。
陆清则蹙着眉心,拍开他的手,目光不经意掠过宁倦的嘴唇。
宁倦的唇瓣很薄,形状优美,线条锋利,显得很薄情似的,不苟言笑的时候微抿着,确然很有帝王气势,颇为威严。
他很久没见宁倦真心实意地笑过了,最近的记忆里,宁倦笑起来时薄唇微微勾着,有种意味难明的攻击性。
而这双唇,昨日才吻过他的足尖。
……
他在想什么。
陆清则感觉足尖好似窜过丝痒意,脚趾不由蜷了蜷,不太自然地又往后缩了缩,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脸色,试图将注意力扭开,落到皇帝陛下那张英俊非凡的脸上。
和少年时当真很不一样了。
在临安时听到那些人闲谈,他就坚定地觉得宁倦不可能长残。
果然没长残。
陆清则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宁倦察觉到他的退避,眼神暗了暗,面色看不出变化,接过他手里的碗,嗓音低沉悦耳:“我再叫徐恕来把把脉,开服药调养。”
还喝啊?!
陆清则不太乐意:“我好得很。”
宁倦唇角往下压了压,忽然凑上前来,将他抱了个满怀,顺道狠狠吸了口他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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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陆清则有反应,又松开手退了回去,语气不冷不热的:“出去三年瘦得只剩骨头了,你哪里好得很?往后必须每日喝药调养,朕会亲盯着你。”
陆清则冷着脸不搭茬。
这兔崽子对着他说一不二的独断姿态,确实也很皇帝陛下。
他都不知道该为教出个皇帝感到高兴,还是生气了。
之前还在陆府的时候,陆清则确实每天都喝着徐恕开的调养身体的药,身体好了许多,不然也不可能开开心心地在外游走了三年,一场风都能把他吹病倒。
断了药三年,还是有些影响。
一想到本来这三年可以把陆清则养胖一点,身子养好一些,折损了三年,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养回来,宁倦就火大,看陆清则清瘦得像是压一下就折了的样子,勉强压着脾气。
他又不是从前那个一个不合心意,就冷脸子挥袖而走、脾气很冲的少年了。
等了没多久,徐恕就被带来了寄雪轩。
自陆清则从寄雪轩醒来以后,终于见到了第三个故人。
不过这位故人明显在他还昏迷时就见过他了,并没有展露出见到大变活人的震惊,依旧摆着张臭脸:“手。
陆清则伸出手。
徐恕脸上没表露什么,心里难得八卦,毕竟最近外头的风风雨雨,可真是太精彩了,就连他这个对京城八卦没什么兴致的人,都偶尔会听两耳朵。
立后啊,啧啧。
徐恕给陆清则把着脉,间隙间掀掀眼皮,瞥了他两眼,见他还能安安稳稳地坐着,又瞄了眼面无表情坐在边上的皇帝陛下。
还真能忍啊。
他还以为陆清则醒来后,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看来陛下还是很将惜陆清则的身子的。
不过也不难理解。
毕竟是真真切切地失去了三年,曾以为自己当真痛失过,现在找回来了,自然顾惜得紧,恐怕比谁都害怕再次失去。
只是见过这三年宁倦不断压抑的痛苦,徐恕还以为宁倦会采用更极端一些的方式……看来都还在心里压着。
能不爆发最好,若是爆发了,恐怕就很难控制了。
都取决于陆清则的态度罢。
徐恕面不改色地当着两人,在心里八卦了一通,才收回手,又问了问陆清则的身体情况:“晚上会惊醒吗?睡醒后发汗吗?会不会心口发闷或者头晕?”
问完了又道:“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陆清则最任性的举动,也不过是喝得顶了或者病好后,偷偷把药倒了,一直以来都是个很配合的病患,听话地张开嘴,伸出舌头。
淡红的唇瓣,洁白的齿列,以及……鲜红的舌尖。
宁倦托着腮,沉沉地注视着陆清则,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品尝过其中的美好。
若不是清楚徐恕是当真在给陆清则检查身体,他已经急不可耐地把徐恕丢出去了。
陆清则骂他有病,他好像还真病得不轻。
徐恕检查完了,坐到一边提笔唰唰唰写了张方子。
末了,吹了吹墨迹,随手捡来个茶盏镇着,思索了下,扭头道:“正好,来得凑巧,陛下也在,我也给陛下看看吧,上次的方子不好使,我换了个新方子。”
陆清则一怔,扭头看向宁倦:“……陛下怎么了?”
是长顺说的失眠头疼吗?
宁倦眼底流过丝笑意:“怀雪是关心我吗?”
陆清则拧紧了身侧的衣角,不自觉地避开他灼灼的视线:“我是你的老师,关心你不是很应当?”
“那我宁可不要这种关心。”
宁倦的脸色冷了三分,淡淡说完,对徐恕道:“去书房谈。”
徐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啧啧几声,提起医箱,跟着宁倦往书房去了。
陆清则:“……”
不知道该说他更幼稚点,还是宁倦更幼稚点。
至于吗,还要避开他。
陆清则昨日刚拧到脚踝时还没太大的感觉,睡了一觉醒来,脚踝又红肿了一圈,走起路来钻心疼,只能悻悻地坐在原处,等着宁倦生完闷气回来。
他还有事要说呢。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来,陆清则只能扶着罗汉榻站起来,再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
外头守着两个脸生的小太监,见陆清则闷声不吭就出来了,大惊失色:“您怎么出来了,奴婢扶您。”
寄雪轩里的宫人都是新挑上来的,没有见过陆清则,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但见他生得姿容不凡,就猜测应当是陛下的新宠,陛下还从未宠幸过谁,态度就更战战兢兢。
陆清则不喜被人触碰,走去书房也就几步路的距离,避开两人伸过来的手,摆摆手道:“不必。”
说完,扶着路上的栏杆,慢吞吞地挪到了书房前。
两个小太监生怕他摔了,紧张地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门口,陆清则敲了下门。
里头传来皇帝陛下冷飕飕的声音:“进来。”
还没气够?
陆清则一把推开门,就看到宁倦正在写字,估计以为来的是什么侍奉茶水的小太监,也没抬头,冷着脸写下几个大字。
离得稍远,也看不清在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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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边没动静,宁倦皱着眉抬头
,见到陆清则,愣了一下,立刻将笔一扔走了过来:“脚还没好乱跑什么,干什么吃的,就看着他这么走过来也不知道扶一下?”
后面一句是对那俩小太监说的,语气沉冷,两个小太监当即就腿软了,还没下跪求饶,陆清则就插了句嘴:“我让的,瞎怪罪什么。”
宁倦只能把气咽了回去,脸色仍是不太好看。
看陆清则在门槛边难以进退的样子,他两手一伸,直接将陆清则抱起来,旋身走进书房里,放到书案后的椅子上。
陆清则一低头,这回看得清清楚楚,写的是“心如止水”。
只是下笔极重,墨汁飞溅,杀气腾腾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心如止水的样子。
陆清则:“……”
陆清则怕宁倦白日发疯,再挨一口,缓缓起身,决定回屋,让他再心如止水会儿。
屁股刚离了两寸椅子,就被一把按了回去。
宁倦注意到他在看那张纸上的几个大字,耳根猝然发热,一把将那张宣纸扯过来,胡乱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字纸篓里。
陆清则被逮回来几日,大部分时候都冷着脸,见到宁倦这个依稀有些旧影的举动,想起好像有一次宁倦流鼻血,也是这么副态度,没来由就觉得好笑,唇边有了点笑意,顺口补刀:“陛下的墨宝一字千金,怎么还丢了?”
宁倦窘迫得耳根更热。
他想让陆清则看到他的改变和成长,承认他不再是他眼里的小孩儿了,让陆清则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稳妥的成熟男人。
可是越是在意在陆清则面前的形象,就越是容易在他面前发生些让他尴尬的事。
当真恼火。
但能看到陆清则笑,窘迫好像也没那么要紧了。
毕竟这是重逢以来,陆清则第一次对他笑。
宁倦珍惜得目不转睛,低声道:“……你开心就好。”
陆清则的眼睫颤了颤,不用抬头对上宁倦的眼神,他也知道宁倦看他的目光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局促,明明从前就算猜出了宁倦的心思,他也不会感到局促的。
书房内静默了几瞬,还是宁倦先开了口:“跌跌跄跄地也要过来,总不至于是关心我,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
语气平平淡淡的。
……什么就“总不至于是关心我”?
陆清则难得敏感一下,觉得他话里酸酸的,狐疑地看他一眼,皇帝陛下又面无波澜,看不出什么了,斟酌了一下,他还是把徐恕给宁倦看病的事往后按了按,免得起争端,先道:“钱明明还被关在诏狱,也是时候放他出来了罢?我想见见他。”
钱明明从头到尾都很无辜,只是帮他易个容罢了,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跟着他来趟京城,还受这个罪,怎么也得当面道个歉。
顺便,他还想让钱明明帮忙,给段凌光传传话。
宁倦眉梢一拢,直接戳破:“你是想去和他说话,还是想让他给段凌光传话?”
段凌光和陆清则是同乡。
当年他没有因灵牌的事治罪段凌光,已经是很看陆清则面子了,现在陆清则还要去找钱明明给段凌光传私话!
陆清则是如何看段凌光的?
宁倦心里恐慌,唯一能不断安慰自己的,就是这三年里,陆清则没有在段凌光身边停留过。
否则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妒意。
陆清则见宁倦说穿了,隐约能感受到宁倦对段凌光的敌意,有些不解,抿了下唇:“我的确想让他帮忙传个话,他因我多次受到陛下责难,我于心有愧。”
宁倦妒火更旺,冷然道:“他若是不多事插手,也不会受教训。”
陆清则凝眉:“所以陛下的意
思是不允?”
宁倦脸上没有表情:“诏狱阴冷,你腿脚不便,还是别去了。”
陆清则也沉下脸:“我明白了。”
说完,他也不想再和宁倦多说,扶着书案站起身,瘸瘸拐拐地想回屋。
宁倦一声不吭弯下腰,把他抄抱起来,大步走出书房。
陆清则脚还崴着,自知力气拧不过宁倦,抱着手也不吭声。
外头伺候的宫人一看这架势,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宁倦踢开房门,把陆清则放到床上,脱下他的双靴,看了看他发肿的脚踝,还想再说点什么。
陆清则眉心一跳,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就又开始发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条件反射有了动作。
他踹了宁倦一脚。
宁倦垂下眸光,看陆清则的脸色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放开。”
陆清则力气不大,被当胸踹了一下,跟被猫蹬了脚似的。
宁倦眉峰不动,抓着他的脚,欺身逼近,眯着眼问:“胆敢踹朕,陆怀雪,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恃宠而骄吗?”
陆清则:“……”
宁倦又逼近了一点:“你应该记得我很记仇,你踹了我,也得有些惩罚。”
再听话的疯狗,也是会咬人的。
陆清则脸色微变,迟钝地意识到危险,抽回自己的脚,就想往大床深处爬去,但他的速度哪儿有宁倦的快,一把就被按倒在床上,衣领被翻下来,清晰地感到宁倦温热的手指不紧不慢抚过他的后颈:“变浅了。”
陆清则恼怒:“你再咬一下试试!”
“我听你的。”
身后的话音才落,熟悉的痛感再度袭来。
陆清则嘶着气,却只能被牢牢地按倒在宁倦身下,承受着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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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回宁倦下口没上回重,比起惩罚意味,情玉的意味更浓,陆清则疼得并不厉害,但被迫直观感受宁倦对他的渴望。
还是又受到了冲击。
重逢之后不过几日,每一日,宁倦都在冲淡他在心底对他的孩子印象。
陆清则搭着胳膊,埋着脸,恍惚感觉,宁倦在极力改变他们之间那种,类似于亲人的感情。
这次的啮咬极为漫长。
松口的时候,宁倦还轻轻甜了一下那片被揉拎的肌肤,甜得陆清则浑身一颤。
清晰完整的齿痕,重新烙印在了陆清则雪白的后颈上。
是一个带着占有欲的标记。
宁倦心口的火总算是散了大半,低低笑道:“怀雪,我其实很喜欢你恃宠而骄的模样,也很乐意你对我多撒气。”
这样他才有理由多咬几口。
陆清则睁开眼,眼底都带了模糊的水雾,浅浅地喘了几口气,对宁倦间歇性的发疯实在头疼,哑着嗓子骂:“滚出去。”
宁倦难得没有立刻听话,反而又低头在他后颈上轻啄了一下,盯着陆清则微微偏头时,隐约可窥的水红唇瓣。
是刚刚被他自己咬的。
他不免想起之前陆清则张开嘴时,露出的一点舌尖,有些蠢蠢欲动。
陆清则感觉得到宁倦对他的欲念。
炙热,滚烫,像是随时会喷薄而出的火山,躁动不已。
他揪紧了被褥,努力平复呼吸,刨除杂念,但脑子里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只能再次开口:“你不是说你听话吗?放开我。”
听到这句,宁倦克制着浑身沸腾的热血,忍着想要进一步的冲动,缓缓起身松开陆清则,又在床边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
像是期盼能被留下来。
陆清则闷着脸,抓起只软枕就丢了过去:“出去。”
宁倦只好接过那只染着梅香的软枕,抱着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自荐枕席:“晚上冷的话,就叫我来。”
他可以负责暖床。
陆清则忙着整理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搭理他。
宁倦遗憾地抱着枕头走出了屋。
因着还有政务处理,外加怕自己待在寄雪轩里,会忍不住去看陆清则,当夜宁倦并没有留宿寄雪轩,而是回到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阅奏本。
长顺在边上伺候着笔墨,见陛下时而笑一下,时而又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陆清则有关,默默地不敢说话。
宁倦效率极高地批阅着奏本,但显然没往日那么全神贯注,夜色愈深时,他抬头往寄雪轩的方向看了看,冷不丁开口:“朕不想再逼他,但朕是不是一直在退让,主动服软去找他?”
长顺吓得手一抖,听着这话,哪能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陆大人其实……也很关心您的。”
私底下还问过他徐恕给他看的什么病,只是他被宁倦下令封口,便没有说。
宁倦面无表情:“他有向朕服过软?”
长顺:“……”
不敢说话。
宁倦眼神愈冷:“还总是惹朕生气。”
长顺:“……”
更不敢说话。
宁倦也不需要长顺说话,自言自语:“今天他又让我滚,我若是再主动去看他,岂不是犯贱?”
长顺依旧不敢吱声:“……”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么恐怖的话。
批完最后一本奏本,宁倦丢开笔:“收起来。”
话毕,便朝外走去。
长顺连忙跟上去:“陛下,天色不早了,今儿不是宿在乾清宫吗,您要去哪儿?”
宁倦漠然道:“朕去哪儿,还需要你来过问?”
长顺:“……”
好了,不用问,他知道是去哪儿了。
宁倦只好接过那只染着梅香的软枕,抱着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自荐枕席:“晚上冷的话,就叫我来。”
他可以负责暖床。
陆清则忙着整理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搭理他。
宁倦遗憾地抱着枕头走出了屋。
因着还有政务处理,外加怕自己待在寄雪轩里,会忍不住去看陆清则,当夜宁倦并没有留宿寄雪轩,而是回到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阅奏本。
长顺在边上伺候着笔墨,见陛下时而笑一下,时而又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陆清则有关,默默地不敢说话。
宁倦效率极高地批阅着奏本,但显然没往日那么全神贯注,夜色愈深时,他抬头往寄雪轩的方向看了看,冷不丁开口:“朕不想再逼他,但朕是不是一直在退让,主动服软去找他?”
长顺吓得手一抖,听着这话,哪能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陆大人其实……也很关心您的。”
私底下还问过他徐恕给他看的什么病,只是他被宁倦下令封口,便没有说。
宁倦面无表情:“他有向朕服过软?”
长顺:“……”
不敢说话。
宁倦眼神愈冷:“还总是惹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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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顺:“……”
更不敢说话。
宁倦也不需要长顺说话,自言自语:“今天他又让我滚,我若是再主动去看他,岂不是犯贱?”
长顺依旧不敢吱声:“……”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么恐怖的话。
批完最后一本奏本,宁倦丢开笔:“收起来。”
话毕,便朝外走去。
长顺连忙跟上去:“陛下,天色不早了,今儿不是宿在乾清宫吗,您要去哪儿?”
宁倦漠然道:“朕去哪儿,还需要你来过问?”
长顺:“……”
好了,不用问,他知道是去哪儿了。
宁倦只好接过那只染着梅香的软枕,抱着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自荐枕席:“晚上冷的话,就叫我来。”
他可以负责暖床。
陆清则忙着整理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搭理他。
宁倦遗憾地抱着枕头走出了屋。
因着还有政务处理,外加怕自己待在寄雪轩里,会忍不住去看陆清则,当夜宁倦并没有留宿寄雪轩,而是回到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阅奏本。
长顺在边上伺候着笔墨,见陛下时而笑一下,时而又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陆清则有关,默默地不敢说话。
宁倦效率极高地批阅着奏本,但显然没往日那么全神贯注,夜色愈深时,他抬头往寄雪轩的方向看了看,冷不丁开口:“朕不想再逼他,但朕是不是一直在退让,主动服软去找他?”
长顺吓得手一抖,听着这话,哪能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陆大人其实……也很关心您的。”
私底下还问过他徐恕给他看的什么病,只是他被宁倦下令封口,便没有说。
宁倦面无表情:“他有向朕服过软?”
长顺:“……”
不敢说话。
宁倦眼神愈冷:“还总是惹朕生气。”
长顺:“……”
更不敢说话。
宁倦也不需要长顺说话,自言自语:“今天他又让我滚,我若是再主动去看他,岂不是犯贱?”
长顺依旧不敢吱声:“……”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么恐怖的话。
批完最后一本奏本,宁倦丢开笔:“收起来。”
话毕,便朝外走去。
长顺连忙跟上去:“陛下,天色不早了,今儿不是宿在乾清宫吗,您要去哪儿?”
宁倦漠然道:“朕去哪儿,还需要你来过问?”
长顺:“……”
好了,不用问,他知道是去哪儿了。
宁倦只好接过那只染着梅香的软枕,抱着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又忍不住回头,自荐枕席:“晚上冷的话,就叫我来。”
他可以负责暖床。
陆清则忙着整理乱七八糟的心绪,没搭理他。
宁倦遗憾地抱着枕头走出了屋。
因着还有政务处理,外加怕自己待在寄雪轩里,会忍不住去看陆清则,当夜宁倦并没有留宿寄雪轩,而是回到了乾清宫,在南书房里批阅奏本。
长顺在边上伺候着笔墨,见陛下时而笑一下,时而又脸色阴晴不定的,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陆清则有关,默默地不敢说话。
宁倦效率极高地批阅着奏本,但显然没往日那么全神贯注,夜色愈深时,他抬头往寄雪轩的方向看了看,冷不丁开口:“朕不想再逼他,但朕是不是一直在退让,主动服软去找他?”
长顺吓得手一抖,听着这话,哪能不知道这个“他”是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陆大人其实……也很关心您的。”
私底下还问过他徐恕给他看的什么病,只是他被宁倦下令封口,便没有说。
宁倦面无表情:“他有向朕服过软?”
长顺:“……”
不敢说话。
宁倦眼神愈冷:“还总是惹朕生气。”
长顺:“……”
更不敢说话。
宁倦也不需要长顺说话,自言自语:“今天他又让我滚,我若是再主动去看他,岂不是犯贱?”
长顺依旧不敢吱声:“……”
大半夜的,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这么恐怖的话。
批完最后一本奏本,宁倦丢开笔:“收起来。”
话毕,便朝外走去。
长顺连忙跟上去:“陛下,天色不早了,今儿不是宿在乾清宫吗,您要去哪儿?”
宁倦漠然道:“朕去哪儿,还需要你来过问?”
长顺:“……”
好了,不用问,他知道是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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