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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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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杯酒下肚,一夜的纠缠,困乏疲累到极致的后果,就是睡眠过度。

陆清则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渴。

喉间又干渴得厉害,他本能地动了动手,想要撑起身子,起身去拿盏茶水,然而只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清脆的锁链碰撞声。

随即痛感迟钝地抵达了神经。

陆清则无意识地低吟了声,嗓音哑得厉害,他蜷了蜷身子,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是不疼的,骨头像被什么东西撞散架了似的,尤其是腰,发酸的疼。

像他在外游历时,有一次想要上山看看日出,便花费了一整日爬上山,对于这副身体而言,那已经是巨大的运动量,第二日下山时,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人。

这次比那次还要严重点。

脑子里正昏蒙浑噩一片,陆清则便感觉自己被人搂住了。

有力的臂膀将他固定住,温热的茶水递到唇边,陆清则半睁开眼,恍惚看到双熟悉的眼睛,张开唇喝了半盏茶,便偏了偏头,不想喝了。

半盏茶入喉,陆清则也清醒了三分,昨晚的回忆慢慢浮现心头。

他顿然沉默了下,慢慢又合上了眼皮。

昨晚他被宁倦和两杯酒弄得理智全无,不仅答应了接受宁倦,甚至允许了……更过分的事。

看陆清则似乎是清醒了点,就立刻闭上了眼,宁倦也不生气,伸手摩挲着他眼角发红的泪痣:“怀雪,答应我的事,不是装睡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比起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昨夜发生的一切,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陆清则不仅答应他了,那片飘在空中,从未落下的白雪,还融化在了他身下。

他喜不自胜,亢奋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到现在犹有几丝不真实感,恐惧那只是一枕槐安。

他迫不及待地需要得到陆清则的再次肯定。

陆清则只得又重新睁开眼,迎着宁倦灼灼的目光,低唔了声:“……嗯。”

他也没想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现在已经冷静好了。

陆清则默默想,他可能是被宁倦炙热的感情灼烫之后的心软,也可能是因为看清了他对宁倦那一丝不该属于亲人,也不该属于师生之间的私心。

既然他不想再离开……那就接受宁倦,答应他,试一试。

宁倦还是不太放心,又贴近了一点,盯着他的眼睛,急急地道:“怀雪,你答应接受我了。”

陆清则这次没有过多的犹疑,点了下头,重复他的话:“我答应你了。”

陆清则没有再像往日那般含糊逃避。

宁倦心底隐隐的担忧顿时一散,欣喜若狂地捧着陆清则的脸,贴上他的唇瓣,就想亲下去。

陆清则还没梳洗,心里别扭,下意识地一偏头,炙热的吻便滑过他的眼角,落在他的耳垂边。

宁倦不太满意咬着磨了下,嗅着温暖馥郁的梅香,一副没吃饱喝足的恶狼样,蠢蠢欲动。

皇帝陛下年轻力胜,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守了心头肉多年,初初开荤,嗅着陆清则身上的气息都不太能冷静。陆清则被他咬得浑身一抖,有气无力地开口:“陛下,给我留口气吧。”

宁倦不满地用唇瓣厮磨他的耳垂,委屈地小声道:“不是说好了往后不再这么叫我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陆清则的耳垂血似的红,张了张口,不太习惯地低声叫:“嗯,霁微。”

宁倦这才稍微满意了点,放过他可怜的耳垂,相比陆清则一副被雨水打过后的蔫哒哒样儿,皇帝陛下精力旺盛,活力充沛,活像只尝到了甜头摇着尾巴的大狗:“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清则自然不可能说他浑身上下就没哪处是不疼的,虚弱道:“还好,我想沐浴。”

“昨晚抱你去洗过了,”宁倦悄悄用手勾过他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绕,嘴角带笑,“你乖得很,由着我揉洗。”

那样乖巧顺从的陆清则,平日里几乎不可能出现。

所以他实在没能忍住,把陆清则按在温泉池壁上,又……

到最后,那张素日里清冷的脸不知是被水汽蒸红,还是因其他的而发红,难耐地咬着唇瓣,沾湿的长睫低垂着,眉心蹙紧。

就那么昏在了他怀里。

昏迷前破碎的记忆钻入脑海,陆清则简直想踹宁倦一脚。

难怪他浑身上下都跟被拆了似的酸痛。

陆清则自感盯着宁倦的眼神不善,但他昨晚才被按着吃干抹净了,眼尾到现在还发着红,瞪过去眼波盈盈,更似眉目传情。

宁倦浑身一燥,有被勾引到。

他按捺不住躁动,衔着陆清则的唇,不管不顾地就亲了下去,不是那种特别强势、带着侵略意味的亲吻,而是另一种黏黏糊糊的吻,跟在细细品尝什么佳肴一般,蹭着陆清则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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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年轻的身体很容易冲动。

陆清则被亲得透不过气来,脑中模模糊糊意识到,再被宁倦这么蹭下去,又得发生点什么,他这具身体恐怕就真的要散架了。

他努力抬了抬手,试图把这只在他身上撒欢的大狗推开,结果手一伸,又是一阵清脆的锁链声。

锁链?

陆清则懵了一下,也就忘了继续反抗。

等到好容易被放开了,得以喘息,陆清则眼前晕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一时不知道先从哪方面骂起,扭头看了眼身侧,抬起手,示意宁倦看他手腕上的黄金镣铐,声音沙哑冰冷:“陛下,你是觉得这玩意很好看吗?”

昨晚担心他会跑,气急之下,把他锁在床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都说开了,还将他带去温泉池洗浴过了,怎么回来后又把他铐在了床上?

他实在不明白,宁倦这是什么恶趣味。

清脆的锁链碰撞声再次传来,宁倦循声望过去,就见玉白清瘦的手腕无力地低垂着,腕间青筋脉络清晰。

衬得黄金的俗气都消减了几分。

那样精致、脆弱,漂亮得令人咂舌,膨胀着人心底的阴暗念头。

他眼底微暗,捉过陆清则的手腕,爱不释手地在他腕间亲了亲,低声道:“好看。”

这副镣铐是重逢当日,宁倦让长顺派人去打的。

见到陆清则的第一眼,他浑身的血倏凉倏热,只想立刻将他抓回来,锁在床上,一点点地让他品尝清楚,他这些年穷极的思念,与无数个日夜望不到头的煎熬。

但那时陆清则生着病,他把人抱回寄雪轩,看了一晚上,到最后还是没舍得用。

要不是陈小刀担心陆清则,来了这么一出,这副镣铐也用不上。

陆清则眯着眼,和宁倦对视片刻,怀疑这狗崽子是当真想把他锁在床上不放。

片刻之后,“咔哒”一声。

镣铐被解开了。

宁倦摩挲着他的手腕上被磨红的一小圈皮肤:“别怕。”

只要陆清则还在,他就不会发疯的。

手上的束缚消失,陆清则瞥他一眼,想要下床,骨头却好像嘎吱叫了下,酸疼得让他不由低嘶了口气。

宁倦连忙扶住他:“疼吗?”

他拧着眉,有些不解:“我给你上过药了,按理说不会疼……”

陆清则闭了闭眼,实在不想细思宁倦给他的哪儿上过药了。

宁倦伸手将床头的小瓷罐拿过来,语气很严肃:“怀雪,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陆清则无奈地别开头:“……不必。”

“害羞什么,”宁倦含笑道,“你身上还有哪儿我没见过,没被我碰过亲过?”

洁白的耳垂又染了抹红,陆清则咬牙道:“不是那里疼,是骨头疼。”

跟只疯狗似的冲撞,他能不被撞散架吗。

宁倦的表情顿时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掺杂着几分担忧与叹息,自言自语道:“身子怎么能这么差呢?”

他都还没吃饱喝足,陆清则就先不行了。

陆清则何曾经历过这种事,心慌又羞赧,忍无可无地踹了他一脚:“你还有脸说?你怎么在这儿待着,什么时辰了,不上朝了?”

“怀雪忘了吗,”宁倦担心陆清则再走两步就真散架了,把他按回去躺着,“我不是‘遇刺’了吗。”

陆清则不想躺着,拍开他的手又坐起来,靠在床头,心里通透,蹙了下眉:“昨晚当真有刺客?”

他还以为只是宁倦诱他回来的圈套。

宁倦颔首:“被郑垚擒了下来,都是死士,当场便咬破齿间毒药自尽了,身上没有任何标志,我想看看,这条消息放出去,会钓上来哪条鱼。”

陆清则:“……”

皇帝陛下钓到的第一条鱼,现在正躺在床上。

还是条猜到了九成九是假,却还是义无反顾,直接跑回来咬住钩的鱼。

宁倦看他望着自己,眼尾和唇瓣都红红的样子,想起昨晚的滋味,又想凑上去亲一口,忍耐得喉间发干,喉结用力滚了滚。

陆清则就像是根肉骨头,吊在他这头饿了多年的狼面前。

刚开了荤,他实在没什么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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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清则现在浑身难受,他也不想让陆清则反感这事,只好压着那些念头,伸手给他轻轻揉腰:“不饿也得吃点,昨晚就没吃什么,我让厨房弄点软和的吃食送来。”

宁倦的力道恰好,不轻不重,揉了几下,酸疼的肌肉也有所缓解,陆清则跟只被摸顺了的骄矜的猫似的,这才略微点了下头,同意了。

宁倦笑了笑,扭头朝外吩咐了一声,又回来继续给陆清则揉腰。

揉着揉着,禁不住心想,怀雪的腰真薄。

瘦得让他很不安心。

陆清则观察了下宁倦,看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沉吟了一下,还是先开了口,决定再将事情解释解释,以免留下嫌隙:“昨晚,我的确没有想走。”

宁倦的手一顿,冷笑了下:“陈小刀倒是厉害得很,还与禁军统领相熟,让他开了个后门。”

“只是一点小误会,小刀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陆清则盯着他,“他和那位统领现在在哪儿?”

宁倦沉默了会儿,知道陈小刀在陆清则心里的地位,让了步:“你让他躲去了陆府,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那位禁军统领呢?”

宁倦道:“藩王与鞑靼来京,局势紧张,在这种时候徇私放人,是严重失职,按律当斩。”

陆清则眉心一跳,他知道宁倦说的是对的,但凡因为陈小刀和那个禁军统领,让鞑子或者哪个心思不正的藩王钻了空子,后患必然无穷,这种事情,放过陈小刀也就罢了,若是连那个禁军统领也放过了,天威何在。

但那个统领,陆清则猜得出是谁。

八成就是从前陈小刀送他进宫时,总是蹲在宫门口唠嗑那位。

“廷杖六十,降职三级,罚奉五年,发往京外。”

宁倦的手转移到陆清则的肩上轻按着,低声道:“怀雪对这个处理结果可还满意?”

这个责罚虽然也很严重,但比起死罪,已是宽宏大量了,也算是令人信服。

陆清则点头,宁倦已经足够仁慈,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说了这么会儿话,长顺也将饭食送上来了。

宁倦试图让陆清则躺着他来喂,陆清则腰舒服了很多,不想躺着,扶着他站起来梳洗了一番,才坐在榻上吃粥——本来是想坐在椅子上的,准备坐下时才发现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只得硬着头皮,在宁倦含笑的目光中换了个地方。

“昨晚与鞑靼暗中接头的人查到了吗?”

陆清则记得他与宁倦分开时,宁倦就是和其他人去南书房商议此事的。

宁倦点头道:“是鸿胪寺的一个小官。”

鸿胪寺的啊,难怪。

鸿胪寺负责主操此次的宴席,又负责与外族来往,懂得鞑靼语倒不稀奇,只是胆子竟大到这个份上,敢在宁倦的眼皮子底下,与鞑靼做这种交易。

“看你的行动,是准备将计就计?”陆清则抿了口粥,敏感地尝出里面加了药材,怏怏地蹙了下眉。

宁倦暗道得让厨房的人多学点花样,又开心陆清则总能猜到自己的心意,点头道:“我让郑垚放了假的布防图,重重看守着。”

趁着那个小官攀着关系将布防图偷到手的时候,也能弄清楚朝廷里还有哪些人需要清理。

陆清则不太想喝药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瓷勺无意识地轻轻敲了下碗沿:“你觉得昨晚派出刺客来刺杀你的会是谁?”

宁倦看他意图逃避,强硬地接过碗勺,往他嘴里递:“所有人都有嫌疑,宁琮的可能最大。”

宁琮痛得昏迷了两日,到昨日也醒来了。

他虽然蠢笨无能,但也没傻到那个份上,在京城这个地方,谁又最手眼通天,谁最厌恶他,谁最不能忍受他侮辱陆清则?

除了宁倦还有谁。

失去了最宝贝的东西,宁琮自然恨宁倦恨得出血了。

宁琮自信又狂妄,多年前,他见到陆清则,生出淫邪念头,就因为宁倦维护陆清则时冷语顶撞了他几句,他便派了刺客来。

更别说这次的事了。

要不是他躺在蜀王府里,下身还缠着纱布,动弹不得,恐怕都想爬进宫里来提刀报复了。

宁倦的勺子靠近一点,陆清则就不动声色地退后一点,试图以谈话躲避吃药膳:“你觉得是宁琮么?我觉得不是。”

宁倦:“……”

是不是宁琮都不要紧,他实在要给陆清则气笑了。

“乌力罕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听说他生母有一半汉人血统,所以他从小在鞑靼曾颇受冷眼,这样的人一向自负且自卑,攀上如今的高位后,比谁都要在意面子。”

陆清则就是不想吃药,无视宁倦的眼神,又往后挪了挪,缓缓分析道:“他才在他老子那儿打了胜仗,当上了鞑靼真正意义上的可汗,已经要压不住野心了。从前他对大齐毕恭毕敬,此次来京,恐怕只是为了探查大齐的情况,他三番两次压不住好胜心,却频频丢脸,遭人耻笑,心里应当已经恨上你了,所以我猜,昨晚的刺客与他应当脱不了关系。”

宁倦拧着眉头,关注点偏离:“你昨晚看他看得那么仔细?”

“……”陆清则道,“你是醋坛子转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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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倦没有仔细思索过乌力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乌力罕和个死人差不多,听完陆清则的话,点头道:“蜀王府被锦衣卫密不透风地守着,宁琮也确实没那个手段传命令出去。”

刺客是其他人派的还好办,若主谋是乌力罕就不好办了。

乌力罕恐怕不会上钩,他的目标主要还是布防图。

大齐与鞑靼前几年才结了契约,约定十年之内不再开战。

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刺客就是乌力罕指使的话,将乌力罕关押起来,便是单方面撕毁契约,漠北的鞑子会直接南下开战。

大齐也会陷入失信的困境,泱泱大国,没有诚信,只会让周边各小属国惴惴不安。

交趾不就正异心萌动,想与宁琮联手。

若牵扯到其他各方,引起各方混战就不妙了。

宁倦再励精图治,破破烂烂的大齐山河也还未彻底恢复强盛,不宜四处兴兵,三年的时间,能让大齐恢复成这般盛世初现的模样,已经是能载入史册的了。

陆清则思索道:“那便依你之前所言,将计就计,让乌力罕‘趁乱’拿到布防图,放他回去。”

乌力罕回去之后,必然不会消停,鞑靼自个儿撕毁契约,就不怪大齐了,周边各属国也会帮忙迎击,这样万一西南也不太平了,人手也够抽调。

宁倦嗯了声:“既然如此,指使刺客的人就该换一个了。”

得抽取一位幸运观众啊。

陆清则想了想,欣然道:“那宁琮不是正好?”

宁琮不仅有过前科,动机充足,还有能力。

恰好,宁倦还没想好,该用个什么理由,能让所有藩王信服,挑不出错地把宁琮按在京城收拾了。

理由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宁琮意图刺上,是谋逆大罪。

见过他的下场,还能敲打敲打其他对上不满已久的藩王,让他们不敢再妄动。

绕了一大圈,最后锅还是落回了宁琮头上。

陆清则越想越满意:“没想到宁琮还能有这种价值。”

真是个完美的背锅王。

宁倦笑了笑,不想再让陆清则想起宁琮,结束了话题:“先等几日,我让郑垚把守在蜀王府附近的暗卫撤掉一些,免得宁琮不好动作。”

宁琮眼下被困在蜀王府里,没什么能耐出手。

等他发觉蜀王府附近的监视少了,想必就会有动作了,到时候直接来个人赃并获,顺理成章地把昨晚的刺杀也按在他头上便是了。

乌力罕知晓了此事,或许还会感到有趣,觉得大齐内部也不过如此,以看戏的心态居高临下俯视。

先让他得意一下。

顺利地谈完昨夜的事,陆清则的话也说完了,找不到理由再避让,不得不面对宁倦递过来的瓷勺,皱紧眉心吃了口粥。

宁倦看他吃得痛苦,心里疑惑,内厨的太监手艺就没出过错,能有那么难吃?

他也尝了一口,品了品:“味道不是还行么?再吃两口。”

陆清则有气无力:“你若是天天喝药,吃饭也是一股药味儿,也会吃不下这东西。”

宁倦这才晓得他怎么那么抗拒,脸上不由露出笑来:“你的身子底子太虚,这两年好好补一补,等好些了,我就不逼你吃这些了。”

陆清则总觉得他嘴里这个“太虚”指的是其他什么,但昨晚的事让陆清则发现,他好像真的有点太虚了。

静默了一下,陆清则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碗勺接过来,自己低着头一口口吃了。

他眉目淡淡的,吃得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宁倦看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想了想,转身去外头又吩咐了一下。

不过一会儿,宁倦变回来了,手上端着个碗,碗里气味香甜,是碗糖蒸酥酪。

“吃完了就能吃了。”宁倦诱惑小孩儿似的,“还有蜜饯。”

陆清则看一眼那碗糖蒸酥酪,突然就想起,宁小果果刚和他认识那会儿,关心他都关心得别别扭扭的,看他喜欢吃什么,就偷偷让人每顿都准备着,还不让人说,戳破了就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是头不知道收敛爪牙的小狼。

再看看面前这个强势英俊大号的宁果果,一时感慨万千。

一转眼,居然就这么大了。

宁倦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担心自己的形象不佳:“怎么了?”

陆清则再想想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又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

只是突然觉得,他有些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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