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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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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反对陆清则重返朝堂的, 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剩下的浑水摸鱼,所以到最后也没吵出个什么名头。

皇帝陛下在与百官的拉锯战中再一次占领高地。

只是被吵架的百官占用的时间太多,回去时的时辰已经不早。

浪费了陆清则生辰的时间, 宁倦心里甚是不悦, 亲自去厨房煮了碗长寿面, 又卧了个蛋, 端进了寄雪轩。

陆清则刚送走宁斯越,正站在窗边, 望着外头飘落的大雪。

倒不是他不想坐下,而是坐着……难受。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陆清则偏了偏头, 嘴角一挑, 调侃他:“陛下,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朕又不是君子。”

宁倦面不改色地放下面碗,过去一摸陆清则的手,皱眉:“在窗边吹什么风,当心又着凉了。”

说着就把陆清则捞了过来,拉到桌边坐着, 给他焐着手,注意到随意搁在桌上的圣旨, 斟酌着问:“这个位置可以吗?”

年轻的帝王身上暖乎乎,被焐着手十分舒适,陆清则坐着不太舒服,换了个别扭的坐姿, 乜他一眼:“我觉着不错, 陛下, 你这一脸准备做昏君的样子,我要是觉得不行,难不成你还要拨我去做内阁首辅?”

宁倦笑了,亲了亲他冰冷的指尖:“那又有何不可?”

暖热的唇瓣碰触到冰凉的皮肤,烫得陆清则手指一蜷,还没开口,宁倦继续道:“你什么做不得——只是你不愿罢了。”

他愿意尊重陆清则的意愿。

陆清则和善地和他对视几瞬,两指一伸,捏了把陛下英俊的脸庞。

抽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个什么东西,顿了顿,他拉开宁倦的袖子,一阵无言:“你还当真戴着这玩意去上朝了?”

宁倦左手上还戴着昨晚那只金手铐。

宁倦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欣赏地打量了下:“怀雪亲手给我戴上的,我自然不会摘掉。”

陆清则:“……”

宁倦含笑低下头,鼻尖与他亲昵地相蹭,悄声道:“我脚上也还有一个,想看看吗?”

嘴上问得客气,眼神十分露骨,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陆清则还难受着呢,从容地两指抵着他的脑袋推开,微笑着拒绝:“起开,别影响我吃面。”

宁倦不太放心:“味道怎么样?”

长寿面一根就是一整碗,他没尝味道。

陆清则慢吞吞地吃完了一整碗没味道的面条,欣然道:“有进步了。”

见陆清则面色很自然,没露出每日喝药时那种视死如归的脸色,应当不难吃,宁倦这才安了点心,顺口问:“听长顺说,宁斯越给你写了祝寿诗?”

陆清则谨慎地咬了口碗里的蛋,闻言笑道:“对,祝我长命百岁呢。”

他吃完最后一口蛋,十分可乐:“还顺便祝你也长命百岁,祝咱俩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我记得你生辰时,小斯越也带上了我吧?小小年纪,还挺雨露均沾。”

宁倦听得也笑了,垂着眼将陆清则的一缕头发拨过来,与他的绕在一起,漫不经心地想。

不。

陆清则长命百岁就好。

他要比陆清则少七岁。

陆清则的生辰过后两日,便是新年。

目前非常穷的皇帝陛下再怎么想节省开支,减少宴席,新年的宴席也是必不可少的。

新年宴席上,陆清则再次陪同宁倦出席。

前两日的事风波还未过,见到陆清则时,座下的百官面色各异。

对陆清则怀有恶感的官员各有不同的观念。

有的觉得陛下为了陆清则,不纳妃开枝散叶,反而从宗族抱个不知贤愚的孩子过继为太子,实属荒谬。

也有人觉得,俩人曾是师生身份,如今却成了夫夫,有悖天理伦常。

剩下的则是觉得,陆清则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中宫皇后,那就不该再重返朝廷,插手朝政。

不过这部分人依旧是少数。

更多官员保持缄默不语,一半是觉得陆清则当真能镇国运,默认了此事,剩下的本来就支持陆清则,诸如范兴言和程文昂,余下的对他怀有愧疚或好感,见陆清则回来了,心里满意。

至于后裔的事,陛下和陆大人本人都不着急什么,他们急什么,眼下看着小太子也聪慧得体,只要往后没什么问题,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陆清则重新领国子监祭酒衔一事,便在各种风波里,无声地敲定了。

热闹的新年宴席过后,陈小刀和史息策便来与陆清则告了别,准备回漠北。

俩人护送鞑靼王子入京,顺道过了个年,漠北眼下由秦远安守着,即使现在四方安定,也不能太久没有主将镇守,该回去了,没法留到正月十五。

只是陈小刀也要离开,让陆清则有些意外。

当年陈小刀离开京城,是因为陆清则走了。

他跟在陆清则身边长大,很依赖陆清则,霎时只觉得京城空空荡荡的,再无所靠,茫然不知所措,去了漠北几年后,反倒在那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便不打算留在京城了。

反正宫里那位照顾公子,肯定比他照顾得好。

陆清则虽然担心,但尊重陈小刀的想法,没有强留他,将两人送到了城门外。

陆清则想法透彻,态度平静,反倒是决意要走的陈小刀临行前眼眶红红,依依不舍的:“公子,你在京城要好好修养,不要总是忙到太晚,少操劳些。”

史息策不善言辞,跟着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和陈小刀的想法一样。

陆清则含笑颔首。

陈小刀:“徐大夫给您开的药要按时喝,就算再苦也得喝,别再偷偷倒进盆栽里了。”

史息策脸色严肃地跟着点点头。

陆清则:“……”

放心吧,宁倦把他屋里的盆栽都撤掉了。

而且跟宁倦在一起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太虚真的不行。

陈小刀又想了想,胆大包天地小小声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公子,万一哪天,陛下对您不好了,或是惹您生气了,您就来漠北。”

史息策左右看了看,见护送陆清则的侍卫没凑过来,应当没听到,便跟着悄咪咪点了下头。

陆清则失笑:“嗯。”

“那,我们就走啦,”陈小刀还是很舍不得,用力抹了下红通通的眼眶,“往后逢年过节,回京述职时,我也会回来看您的,下次见面的时候,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史息策总算开了口:“陆大人,珍重。”

“好,”陆清则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挨个摸摸头,“你们两个,在漠北也千万多多保重。”

两人笑起来,最后跟他挥了挥手,翻身骑上马,一扯缰绳,与来时的亲卫军一道,迎着凛冽的风雪,向着更为凛寒的漠北而去。

新年过后,陆清则和宁倦又不免各自忙了起来。

去岁宁倦任用了一位女官,起初众臣并不看好,觉得就算在学时表现优异,到了官场也不一定能多厉害,何况宁倦还是把人安排去了大理寺,那可是大理寺。

没想到这位女官在大理寺表现得格外出色,与房新禄合谋的几个官员便是经她手审查的,办得极好,新年时便擢了一级。

京中对此议论纷纷,一些高门贵女受此影响,也隐约生出了想去修习的念头。

陆清则当年排除众议,令国子监招收女学生,艰难地实行了几年,学生数量也不多。

到如今才算是真正落实了。

除了处理这方面的问题,其他杂事也不少。

到底是离开了好几年,要重返朝堂,陆清则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宫里规矩多盘查严,手底下的官员要来传话也不方便,陆清则干脆就回到陆府,稳步重掌国子监的大权。

以至于宁倦每晚在书房批阅完奏本,回到空荡荡的寝房里,总不可避免地长叹一口气,有些心酸委屈。

但又不敢闹。

陆清则也知道宁倦黏人,每隔两三日就进宫歇一天,打算翌日就走。

结果总被宁倦折腾得第二天爬不起来,往往要多留一日才能出宫去。

不过就算回陆府,没两日宁倦也会偷溜进来,钻上他的床,就算不做些什么,也磨人得很,不在他身上留几个印子就不会走,相当难对付。

陆清则困倦不已,懒得反抗,由着宁倦随意搞,只要不把他弄醒,他也没多大意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几日,对陆清则回来有意见的人渐渐消了声,因为南北战乱,各地而如雪花似的奏本也消停了点,俩人都得以喘了口气。

答应段凌光开海运港口一事,也已经提上了议程,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三五年内是落不实的。

上元节前夕,宁倦偶然在库房里发现盏陌生华美的琉璃灯,皇帝陛下过目不忘,清晰记得库房里没这玩意,问了问长顺,顺藤摸瓜,摸出了这玩意的来历。

是去年上元节时,陆清则在临安府猜灯谜拿到,送给段凌光的,之后段凌光大概是为了避嫌,又送了回来。

即使如此,皇帝陛下的醋坛子还是“啪”地一下,被打翻了——陆清则都没有送过他!

左右今日的政务不忙,明日上元节京城有灯会,百官休沐,宁倦盯着那盏琉璃灯看了半天,叫长顺准备了车驾,熟门熟路地摸去了陆府。

白日里公务繁重,陆清则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习惯和宁倦一起睡后,没有宁倦暖床的日子,他一个人睡得就比较煎熬,不甚安稳,被子里几个汤婆子焐着,热意也无法真正触及泛着寒意的手脚。

正恍恍惚惚时,就遇到了熟悉的鬼压床。

有人剥开了他的衣裳。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力度与气息,他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任由摆弄,反正大概就是被咬几口。

结果今晚宁倦并不打算放过他。

陆清则一下被弄醒来,蹙着眉倒嘶着气:“大半夜的,闹什么……唔。”

宁倦慢悠悠地沉下腰,注视着陆清则的脸,不错漏一丝陆清则因他而露出的困扰、疼痛、亦或是舒服的情绪,含笑道:“朕不高兴。”

又不高兴什么?我不是没头脑,但你总是不高兴是吧。

陆清则无奈地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话还没出口,就被宁倦用唇舌堵住,把话咽了回去。

今晚的宁倦格外磨人。

分明是寒寂的冬日,陆清则还是出了一身汗,鬓发凌乱地沾在汗湿的脸上,嘴唇因忍耐而被牙咬得鲜红,又被宁倦用手指掰开,衔着他的唇深吻。

陆清则差点没喘过来,有气无力道:“又有谁惹你不痛快了?”

宁倦按着他的腰,不悦地问:“你送了段凌光琉璃灯?”

陆清则:“……”

这一记洛阳铲。

他合理怀疑宁倦是在借故闹他。

见陆清则像是被噎住不说话了,皇帝陛下愉悦地把陆清则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通,才神色自若地抱着陆清则去沐浴。

陆府里修了温泉池,温泉凝脂,煞是好看,宁倦洗着洗着,没忍住在浴池里又折腾了陆清则一通。

陆清则感觉自己活像是半夜撞了个吸.精.气的妖精,回到重新铺好的床铺上时,累得几乎昏睡过去了,心酸里夹杂了一丝欣慰——他的身子是真的好许多了,居然这也没晕。

不过这下身子是彻底暖和了。

他瞄了眼心满意足的皇帝陛下,沙哑地问:“还吃醋吗?”

宁倦听到他发哑的声音就心痒痒,但顾忌着他的身体,又不敢再继续做什么,想了想,坚持道:“吃。”

不软磨硬泡,让陆清则回宫里多住几日,这醋坛子就不能给扶正。

而且那可是上元节的花灯!

陆清则都没给他送过,段凌光却有!

陆清则哪儿看不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好笑地戳了下他的额头:“陛下,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宁倦只当陆清则在夸他。

“明儿上元节,城里有灯会。”

陆清则被焐在一片暖热之中,更是犯困,嗓音低得像在呓语:“我们还没逛过灯会,要去看看吗?”

宁倦来陆府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此事,听到陆清则主动提了,矜持了一瞬,点头:“好。”

陆清则:“我上次答应了小斯越,要带他出宫走走,一直没什么机会,不如你派人去将他接来,咱一家三口一起?”

一家三口听得宁倦很高兴,给陆清则掖了掖被子,然后翻脸:“不要。”

和陆清则珍贵的独处时间,带那个小萝卜头做什么。

陆清则心想着那就下次再带小斯越,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埋头进宁倦的颈窝间,不一会儿呼吸便均匀了。

原本难熬的冬夜被驱逐了寒意,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隔日醒来时也没什么事,勤勉的俩人难得赖了回床,巳时才起。

长顺差人煮了两碗元宵,个头太大,陆清则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宁倦也不嫌弃,把剩下几个吃了,整个白日就黏在陆清则身后,跟条大尾巴似的,从上午到下午,陆清则去哪儿就跟到哪儿。

几个来陆府汇报公务的官员一进书房,毫无防备地看到坐在陆清则背后满脸淡漠的皇帝陛下,吓得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了:“微臣参见陛下!”

宁倦随意摆摆手。

等人都走了,才不满道:“今儿休沐,怎么还有人来打扰你?”

陆清则翻了翻送上来的公文:“拟的新生名单有点问题,我打回让他们重新整了整。”

扫完了见没什么问题,才通过了这份公文。

白日时间过得快,天色擦黑不久,燕京的主街上挂起了盏盏明灯,明亮如昼,鼓乐喧天,驱散了夜里的清寒,百姓大多上了街,巡街的京卫遍布满城,热闹非凡。

在宁倦的强烈要求下,陆清则换了身红衣,戴上了宁倦从云滇给他带的那盏面具,随同宁倦一起走上了街。

长街上肩摩袂接,熙来攘往的,年轻的男男女女偷偷牵着手,时不时相视一笑。

在这样热闹的地方,戴着半张面具的陆清则和宁倦便没有太过惹眼,即使有人不断打量过来,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们。

就是辛苦了跟在后面的暗卫,挤在人群里小心警惕着周遭。

灯火辉耀,盛世气象重现。

陆清则的手被宁倦紧紧牵着,恍惚有种他与宁倦都变成了这芸芸众生之中普通一员之感,今晚他不是陆大人,宁倦也不是皇帝陛下,不必操忧那些国事政事,只需要享受当下的热闹便好。

不过宁倦是不是不喜欢热闹来着?

陆清则扭过头,问了宁倦一声。

四周吵吵嚷嚷的,宁倦小心护着陆清则看路,挡开挤过来的人,陆清则的声音也不高,他没听清,见他嘴唇动了动,倾下身,鼻音微扬,低低“嗯”了声。

陆清则凑到他耳边:“我说,宁果果,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太过热闹了?”

觉得吵的话,他们可以换个地方。

宁倦笑了笑:“还好。”

是有些吵,不过只要陆清则在的地方,他都喜欢。

何况这份热闹安定来之不易。

陆清则看他脸色没什么不情愿,还是有些担心,望了眼远处,轻轻“咦”了声:“那边在放孔明灯,我们也去放吧。”

正好那边人少。

宁倦将他护在怀里,在鼎沸的人声中挤过去,天空中已经飘上了数十盏孔明灯,不少人买了灯,正在写愿望准备放。

跟在后头的暗卫买了两盏灯和笔墨送来。

陆清则提起笔,却犯了难,他眼下没什么愿望可许。

宁倦却没什么犹豫,大笔一挥,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陆清则有点稀奇:“写了什么?你不是不信这些么。”

宁倦把孔明灯转过来,嗯了一声:“写一下也无妨。”

陆清则探头一看,上面写的是“愿陆清则福寿康宁”。

虽然不信,不过有关陆清则,宁倦就愿意尝试一下。

陆清则眼底掠过丝笑意,望着陛下认真严肃的俊美侧容,片晌,提起笔,在孔明灯上画了两个小人儿。

他下笔很稳,在孔明灯上三两笔勾勒,就能看出画的是谁。

像是那盏曾经被碰出裂缝,又被修补好,然后融化在不知名的春日的冰灯。

宁倦盯着那盏灯,忽然很想亲一下陆清则。

可惜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陆清则害羞的话,他今晚就上不了陆清则的床了。

暗卫上前帮忙点燃了蜡烛,两盏孔明灯伴随着周遭无数的孔明灯一齐然然升空,恍若吹散的蒲公英般,在漆黑的天幕之下忽明忽暗,载着无数人的期许,点亮了半片天空,如萤火漫天。

陆清则仰头看了许久,扭头问:“陛下,现在还醋么?”

宁倦心里早就不介意了,本来也没那么介意的,闻言思考了一下:“还有一点。”

陆清则挑眉:“这么难哄啊?”

宁倦面色自若:“往日都是我哄你,换你哄哄我不成吗?”

陆清则心道,我要是随时哄着你那还了得。

看起来跟小狗一样乖的皇帝陛下,可是匹难以餍足的恶狼。

俩人放了孔明灯,又一同朝着热闹的长街走去,这会儿正在猜灯谜,各家各店都摆出了特地制作的灯盏。

陆清则的视线正好扫过了一家挂在檐上的灯,也是琉璃灯,但比宫里放着的那盏要更精巧,点亮时辉耀满堂,美不胜收。

周围挤满了猜灯谜的人,都想快点猜够谜题,夺走那盏灯。

若是取得更好的送给宁倦,宁倦就会开心了吧?

陆清则嘴上说着不哄,见着了这个却没犹豫,拔步上前,跟着大伙儿一起猜灯谜。

宁倦脚步一顿,没有上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陆清则的背影。

这一幕与他梦里的场景相合。

去年这个时候,他因为剧烈的头疼,躺在陆府陆清则的房间里,抱着梅香早已散溢的衣袍,在恍惚中做了一重又一重噩梦,永远也无法触及到陆清则的背影。

在那些梦里,陆清则永远不会转身,不会回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呼与遗憾的叹惋声。

灯王被人夺走了。

陆清则顺利猜中了八十一道灯谜,微微踮脚,将挂在檐上的灯盏取了下来。

他认真猜着灯谜,这会儿才发现宁倦没有跟上来,疑惑地转过身,单手摘下碍事的面具,捧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灯盏,在灯火辉煌中,回头一笑:“霁微,快来。”

红衣人似雪,皎皎胜明月。

宁倦陡然从恍惚的状态惊醒,被陆清则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从上一个春日再会后,曾经的重重噩梦,都被这道温柔含笑的眸光消融殆尽,如今只剩满心踏实的欢喜。

迎着陆清则的目光,宁倦的嘴角翘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来了。”

往事不可追,但他们还有无数个春日可以相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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