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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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群近段时间很忙, 真的很忙，忙到焦头烂额。每天夜里他刚合眼，似乎都没感觉到入睡, 天就已经亮了。
烟雨阁的实际情况比明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
即便是现在举办线下聚会收买人心, 可是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或许其他高层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商子群自己却有种大厦将倾的预感。
但就算是这么忙碌的情况下, 商子群竟然还能从中抽出时间，即便是再远再累, 每天都会去一次那家名为柳泉轩的饭店。
商子群每次都会选在同一间包厢，期待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人。
商子群自己都搞不明白他在等的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会一下子就不见了。
但商子群竟然奇异地坚持下去了。
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再晚也会去那家饭店报道，询问那里的服务员有没有见过那样的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乔鸿飞严厉警告过, 那家饭店的服务员可能真的要被商子群的“深情”所打动, 将陈昭昭的信息透露给他了。
可是乔鸿飞在知道商子群竟然每天都去饭店蹲点后, 便不再带陈昭昭去那家店吃饭, 没过多久陈昭昭自己也忘记了那家饭店，也根本没把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对陈昭昭而言, 那件事情的重要性, 大概就与陌生人在街头擦肩而过一样, 转身便忘了, 哪里知道商子群竟然记了这么久。
而商子群的这个行为一直持续到了《失落大陆》新宣传片的出现。
虽然他再怎么忙碌, 可是新宣传片所爆出来新资料片的相关信息, 关系到烟雨阁公会未来的发展，他不可能不看。
而这个视频更是将原本只属于商子群一人的隐秘欣喜，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商子群依旧能够一眼认出，宣传片中出现的那一位“精灵女王”，她的容貌与商子群苦苦等候的月下精灵，一模一样。
但是“精灵女王”的气质与商子群记忆中的情形不同，要说商子群记忆中的形象，大概是开场幻术师与精灵女王的结合体。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人人都在说精灵女王不可能是现实中存在的人，不会有真人拥有那样的绝丽的面孔。
就连商子群自己，在这样极大的舆论推动下，甚至他自己都无法确定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酒醉后的一场梦。
于是就在宣传片出现的那天起，商子群再也没有去那家饭店了。
商子群以为那晚的记忆就是他的一场梦幻瑰梦，再不会出现。
可是今天，在这场商子群根本没放多少心思的线下聚会中，他竟然在现实生活中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有那么一瞬间，商子群以为自己是因为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
可是当周围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看到了她的时候，商子群终于确认了，这并不是他的幻觉。
她出现了，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不是虚幻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她就在那里，就在她的眼前，她就是真实存在的！
商子群的头脑都还没有恢复清醒，他的脚就先一步动作，朝着陈昭昭的方向飞奔过去。
商子群跑得很快，他像是冲向了自己的心之归处。
当商子群离陈昭昭越来越近，当他终于站在她的面前，对上她的那双眼眸。
商子群却忽然失去了先前的勇气，他的心很忐忑，他试探地问：“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烟雨阁的人？还是谁的朋友？”
陈昭昭愣愣地看着他，脑袋有些迷糊，下意识地就要顺着商子群的询问回答。
系统连忙出声制止陈昭昭的铁憨憨行为：“昭昭！你清醒一点！这个人是商子群啊！我的老天鹅，你为什么会坐进烟雨阁的人堆里啊……”
陈昭昭虽然有点迷糊，但商子群的名字她还是稍微有点印象的。
商子群和商子美，还有烟雨阁，在陈昭昭的心中，都属于是被讨厌的，她懒得接触的对象。
所以陈昭昭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话锋一转。
她安静地看着商子群，语气坦白又直接：“我记得，我讨厌你。”
商子群的心绪突然哽咽在了喉间。
他望着陈昭昭，陈昭昭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一丝起伏，眼神却很认真。
但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商子群清楚地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
这明明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见面，她为什么会讨厌自己？
商子群的眼神怔愣又带了些许的忐忑不安，他俊美的脸上浮现了茫然，无措，与受伤。
若是常人见到商子群的这副表情，或许立刻就心软了。
但是陈昭昭并没有，她还是那种很平静的情绪，平静到还有点冷淡。
她不想继续和讨厌的人待在一起，于是陈昭昭用手撑着桌面，踉踉跄跄地起身就想要离开这里。
“等一下……”
商子群见到陈昭昭那摇摇晃晃的身形，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搀扶她。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安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响亮。
陈昭昭面对不喜欢的人，是连一点掩饰都没有的，不想说话，更别说是身体接触了。看到那双手，她想也没想，就挥手拍掉了。
“不要碰我！”
陈昭昭毕竟喝了酒，她的力道实际上并不大。
可这不大的力道，打在商子群的身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那种疼痛感不只是局限于□□，甚至还蔓延至四肢百骸，使得商子群痛得都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讨厌自己？
他们那晚的相遇不是很美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长久的心愿在今晚终于实现，可是商子群日思夜想的人却是那么的厌恶他，就连触碰都无法忍受。
上一秒还是天堂，下一秒商子群就被瞬间打入地狱。
多日来的苦闷与烦躁，愤怒，在这一刻似乎瞬间席卷了商子群的脑海，那种期望与爱慕似乎演变成了什么别的情绪。
商子群的眼尾闪过一丝猩红，心底似乎有什么黑暗的欲望正在滋生。
商子群想要得更多了，他不仅想要能见到她，还想要长长久久地见到她。不仅要那双眼眸有他的身影，还要只有他的身影，只有他一个人。
商子群那种阴暗的想法还未完全生长，宴会厅的大门就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门外一束灯光照入，同时还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接着下一刻，陈昭昭的举动却让他目眦欲裂，狂乱跳动的心脏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停住了。
那个对他不假辞色，不愿意他触碰，说讨厌他的陈昭昭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脸上忽然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那个笑容灿烂洋溢着辉光，那种纯粹的快乐与欣喜在瞬间刺痛了商子群的双眸。
然后商子群便亲眼看着陈昭昭，主动投入了那个男人的怀抱。
楚九看到王茵茵只有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大概是酒醉到把陈昭昭给落在外面了。
楚九第一时间出去寻找。
只不过他没有找到陈昭昭，反而是看到了一个在走廊里落单的烟雨阁女玩家。
楚九稍微问了两句，便大概推测出陈昭昭估计是被这个女玩家的同伴认错，给带回到烟雨阁的宴会厅里去了。
毕竟她们两人衣服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她的同伴醉酒，认错的概率很大。
事实也正如楚九所料，他刚拉开烟雨阁宴会厅的大门，就见到陈昭昭正踉跄着往外走。
一见到他，她便立马笑了，然后傻傻地扑进他的怀中。
楚九接住陈昭昭软绵绵的身子，他半是搀扶，半搂抱着她。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还有与平时不一样，格外亲近的态度。
楚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无奈与宠溺：“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要被别人卖了？都叫你别喝那么多了。”
然后，楚九略一抬眼，便对上了不远处商子群隐含着怒火与复杂的眼神。
“……你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
商子群没有认出楚九，楚九虽然是神族的副会长，但他根本不管事，也就是担个名头。所以楚九和商子群在游戏中的接触，甚至都没有商子美多。
但不知道为何，商子群看着两人极其亲密地搂抱在一起，对他视而不见的陈昭昭，对这个陌生男人却格外地亲密。
商子群竟然没有来的有种，莫名的，似乎是被背叛的感受。
这种感受使得商子群越看楚九，越觉得他不顺眼。
商子群不认识楚九，楚九可认识他。
陈昭昭的……前任。
楚九在心底轻啧了一声，看向商子群的眼神有点不爽。
这个男人也看不出他好在哪里，比起自己更是差得远了，陈昭昭以前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毕竟，楚九能看得出来，烟雨阁在场的这些人，以及商子群对待陈昭昭的态度都是非常陌生的。
他们根本就没认出陈昭昭来。
想到陈昭昭在烟雨阁所遭受的“委屈”，楚九忽然低笑了一下，他盯着商子群，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昭昭的，男性朋友。”
楚九刻意在男性朋友那加了重音，他的语气沙哑低沉尾调上扬，叫人越是细想越觉得暧昧。
在听到男性朋友的时候，商子群先是微皱了一下眉，然后他的心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她叫昭昭，果然人如其名……
忽然，商子群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出这个名字的特殊之处。
他瞳孔猛地一缩，带着愕然，不安，甚至还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惶恐：“昭昭？她叫昭昭？哪个昭昭？她姓什么？”
楚九却是讥讽一笑，他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告诉商子群：“无论是哪一个昭昭，都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说罢，楚九也懒得和商子群再继续纠缠。他微微地蹲下身子，双臂从陈昭昭的下方绕过，抱起陈昭昭果断地转身就走。
商子群的双腿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突兀地停住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楚九抱着陈昭昭离去的背影，商子群的心中是宛如翻江倒海般地翻腾，大脑里像是有风暴一样，思绪混乱得难以忍受。
昭昭，昭昭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小众的名字。
如果她就是陈昭昭，那么先前的一切态度就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她会讨厌他，为什么她连自己的触碰都是那么的厌恶，因为她是陈昭昭，所以她才会讨厌他，厌恶他……
但是商子群知道，如果她就是陈昭昭，那么他就绝无半点可能了。
她不会是陈昭昭，她的样貌明明就与陈昭昭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商子群惶惶不安地自我安慰着，仿佛这样，事实就不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去发展。
“哥，你怎么还傻站在这里？”商子美不知何时已经从宴会前厅走到了商子群的身旁，她推了一把商子群的胳膊，好奇地问，“你认识那个女人？我看你好像和她聊了好几句，她是谁啊？你怎么不告诉我，游戏里的精灵女王竟然还是真人！”
“XVgames工作室藏得也太好了，这可是个爆炸性的新闻！”
但是商子群却根本没有听进商子美的这一番话。
他怔怔地看着商子美，突然问道：“你说陈昭昭整过容？还说她整容失败了？你亲眼见到过？”
商子群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对于商子群来说，便是无尽的黑暗。
但商子群还是问了。
商子美猛地皱眉，搞不清楚商子群怎么会忽然提起陈昭昭：“你怎么突然说起她啊？”
“快点告诉我！你是不是亲眼见到了？！”商子群突然爆发了起来，他脸上青筋绷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他红着一双眼，再一次嘶哑地问，“你有没有！亲眼看见！”
“……！”
商子美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她不知道商子群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她下意识地回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她在病床上，脸上全是绷带，露出的地方很肿，她肯定是毁容了！我没有骗你！”
但是很多时候，手术术后伤口还没有愈合，一样会有肿胀的情况出现。
那并不一定是毁容的表现。
而此刻，商子群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他喃喃道：“昭昭，她是昭昭……她就是陈昭昭……”
即便还不能百分百地确定。
但其实在楚九刚说出她的名字时，商子群就明白，她就是陈昭昭，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那个因为容貌，被他抛弃的前女友。
商子群有点想要发笑，但他却连嘴角都扯不动。
商子美听到商子群的低喃，起初她还在想商子群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刚才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陈昭昭？她们两的长相人分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是商子群的反应却并不作假。
商子群更不可能拿这种毫无可能的事情骗她。
她对上商子群的极其灰败暗沉的双眸，商子美的眼睛逐渐转为惊愕，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商子美的神经猛地紧绷了起来，她像是一只炸了刺的刺猬，疯狂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
商子美在这一刹那，喉咙嘶哑得可怕，声音像是砾石摩擦一样难听。
然后在下一秒，商子美猛地转身，跑出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