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宦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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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而站在他面前的容瑾干净得如同一捧雪,仿佛脆弱得随时都能化成水。
他伸出手,手骨瘦削一尘不染。
但撕开了这层华丽脆弱的外表, 在这背后垒着无数的尸骨, 似乎要将人拖进和他一样的地狱里去。
“你想好了吗?”
“你要是有所顾虑不敢答应,我会让人备足银两送你出宫, 保你下半生无忧。”
容瑾给了他足够的选择机会。
或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仁慈, 给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孩最后的机会, 是选择走上一条不能后悔的权利之路, 还是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呢。
童岁当然是不可能会走的。
无论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任务,还是对容瑾的思念,他都不可能一走了之。
他抬手, 轻轻地握住了容瑾微凉的手心。
“大人,我不走。”
容瑾眼底的情绪难读懂,但常常抿成直线的嘴角勾了勾,驱散了几分病气,露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好, 这是你亲口说的, 日后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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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皇后掀开那递上来的盒子, 里面赫然装着一双鲜血淋漓的断手。
“啊——”
皇后的脸色惨白,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将盒子打翻。
那双手掉了出来,血水染红了地板。
“皇后娘娘,这是督主送您的礼物。”冯永昌道:“您是聪明人, 应该懂的督主此举的意思, 若是下次再越界, 砍的可就不是这双多出来的手了。”
冯永昌离开后, 皇后身旁的宫女太监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处理掉这污秽的东西。
派出去探听的宫女回来复命:“娘娘,我听闻容瑾不仅派人砍了直殿监所有的管事,还命北镇抚司彻查漕运贪污一案。”
“什么……”
皇后脸色苍白地呆坐在原地。
看来容瑾是铁了心要护童岁了,错失了这次,他们已经没有再下手的机会了。
宫女劝慰道:“娘娘,那小子也不过是青楼女子所生,地位卑微,就算是容瑾想要让他坐上皇位,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怕也不会同意。”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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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岁虽然是答应了容瑾,但根本不知道那回答背后意味着什么,还满心欢喜地跟着容瑾的后头。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去司礼监的前殿,而是绕了过去。
司礼监的后面是一排直房,被改成了容瑾专属的居所。
虽然从外面看来平平无奇,和其他的直房差不多,但走进后才发现里面所有东西都价格不菲。
容瑾把持朝政这些年,少不了有人献礼,费劲搜罗了各种珍奇宝贝的东西统统往这儿送。
容瑾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到这里和我一起住。”
童岁惊呆了。
不止是童岁一个人惊讶,跟在容瑾身边的人都快要惊掉了下巴,这容瑾生性谨慎又多疑,从来不会放别人近身。
容瑾侧目,对随从道:“把偏房收拾一下,再命尚衣监的裁缝送几套衣服过来。”
童岁小声道:“大人,其实我有衣服穿的,也有地方住。”
他觉得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跟在身边,容瑾忽然就对他这么好,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还有自己的定位。
他就是个小小的奴仆,这样的对待让他有些慌张无措。
容瑾睨他一眼,“怎么,觉得我会害你?”
童岁摇摇头,“大人对我太好了些,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
“给你的你就受着,这都是你应得的,”容瑾道:“至于报答的事,就你目前什么都做不了,等你长大点再说。”
童岁道:“哦,好吧。”
不一会儿,尚衣监的裁缝就到了。
他带来了一堆上好的布匹,恭敬地对容瑾行礼,“督主,这云锦衣料统统都是最上乘的料子,夏凉冬暖,每一处的刺绣都是请最好的绣娘夜以继日赶制的。”
裁缝献宝似地捧着一件成衣,递到容瑾的面前。
容瑾两指捻了捻,“嗯,换上试试。”
童岁乖乖捧着衣服去换。
绸缎的料子和童岁身上原本穿的书童衣服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细腻光滑,就算是不识货的也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童岁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容瑾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看过去。
裁缝夸道:“这位小公子气质过人,这上好云锦的衣料在他的身上简直是相得益彰啊!”
他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溜须拍马,但其实并不夸张,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块宝石被擦去了表面的尘埃,重新散发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要说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弱了些,还需要再养养。
容瑾道:“尺寸还需要再改改,其他的没有问题,做完送来需要多久?”
裁缝道:“今日可以完成。”
“嗯,”容瑾挥挥手,“下去领赏吧。”
“是!”
童岁把衣服换回来之后,就听见容瑾道:“冯永昌,我还有事要去乾清宫处理,这儿就交给你了。”
冯永昌连连道:“您放心,小的保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容瑾离开后,童岁道:“冯公公,我现在要做什么啊?”
他可不觉得自己过来是享福的。
容瑾给他找了这么好的住处,又给他订了这么好的衣服,无功不受禄,他非得要做点什么才能安心接受。
冯永昌欸了一声,“小主子您可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去休息,我带你去你的新住所。”
偏房平时虽然不住人,但各种养护十分到位,看不出半分的荒凉。
墙上挂着昂贵的字画,书架上是各种精致的摆件。室内用的都是最好的炭火,一走进去整个人都是暖的。
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
这比童岁想象中的好了太多,他以为是随便给他找一间下人房,没想到比起容瑾的房间,就是小了一点。
冯永昌道:“您看看缺了什么就说,杂家立刻命人安排。”
童岁摇摇头,“冯公公,您确定让我住这儿吗?其实随便给我找个地儿就行,这住得有些太好了。”
“这哪成?”冯永昌道:“您以后就放心住这吧,督主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
“好吧,”童岁道:“那我可以回去拿点东西吗?”
“当然,您请。”
童岁试探的走出去,发现冯永昌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他皱了皱眉头。
“冯公公,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万一又遇到像是早上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着你吧。”
冯永昌负责到这种程度,走一步跟一步,童岁也没有办法把他赶走,只能由着他去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司礼监的大门,身后还跟着数名侍从。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在路过乾清门时,侍卫宫女甚至是大臣见到这一幕都看傻了。
冯永昌可以算得上是容瑾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又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
他地位高,平时更是作风高调,是无数人巴结的对象,朝堂上没有几个人敢轻易得罪他。
而如今冯永昌却毕恭毕敬地走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少年身后,一副听从指挥的样子。
几位正要赶往乾清宫的大臣停步窃窃私语。
“那人谁呀?”
“不知道啊,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但不管是谁,能让冯永昌这样的态度伺候就说明地位非凡,绝对是一个人物。
于是大臣停下拱手。
“冯公公许久没见,别来无恙啊。”其中一名大臣看着童岁,“不知道这位是……”
童岁正在犹豫要不要行礼,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见到这些大臣绝对是要行礼的。
“杂家可不方便透露,二位大人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容督主,”
冯永昌躬身,“小主子您请。”
两名大臣自然也从冯永昌的态度中窥到了猫腻,在两人离开后小声吐槽道:“这阉狗还卖起关子了。”
“冯永昌平时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这会儿狗腿成这样,啧啧,看来这人还真的不一般。”
童岁在走远之后,对冯永昌道:“冯公公,我们刚才那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呢。”
冯永昌被他的话逗乐了,“小主子,你可别开玩笑了。那些人见着你要巴结还不来不及,哪里还有你给他们行礼的份儿。”
这就是抱了大腿的好处吗?
童岁虽然不太习惯这种狐假虎威的行为,但也没有想太多,只当这是当容瑾附庸的特权。
童岁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破屋,其实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只有几件粗制的衣服和一块玉佩。
玉佩是原主的生母留下来的,正是凭借的这一件信物,原主才得以入宫。
童岁放在手心细细观察着这块玉佩。
玉佩的质地莹润,通体翠绿无瑕,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可就是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原主的生母也没有动过想要变卖的心思,可以看得出来这件玉佩不止珍贵还具有特殊的意义。
童岁将玉佩仔细收好,提着小包袱走出门,“冯公公我们走吧。”
童岁回到偏房后关上门,把玉佩放在了枕头下,顺势躺在床上。
身下的被褥柔软又舒适,像是睡在云端,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些日子他在那间破屋中勉强过日子,即使是有系统的帮忙,他依旧睡得腰酸背痛。
而如今他躺在这床柔软的被子上,床下还烧着暖烘烘的柴火,床边点着淡淡的安神熏香,童岁很快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童岁觉得自己的警惕心放的有些太低了,居然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连忙起身推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小太监,见到他之后连忙行礼。
“您休息得还好吗?”
童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可以说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那就好,容督主说您醒后去前殿找他一趟。”
童岁简单地洗漱后就去了。
因为天色暗了,雪景都呈现着淡淡的蓝色,殿内点起了暖色的烛火。
容瑾正在批阅奏疏。
童岁偷了一天的懒,这会儿特别心虚,走进去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低低喊了声,“大人……”
容瑾嗯了声。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容瑾给他提供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作为回馈。
童岁忙不迭的使出了他为数不多的小技能,刚拿起墨条还没来得及动作。
容瑾道:“放下吧,我让你来不是做这个的。”
童岁不由心里打鼓。
那他好像也不会其他的技能了怎么办?他好像很没有用。
“饿了吗?”
容瑾突然问。
童岁愣了下,“啊?”
他显然没有想到容瑾问他饿不饿,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去吃饭吧。”容瑾放下了没有批完的奏疏,踱着步子走出去。
童岁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饭厅里有一张圆桌,桌上摆着各种精致的佳肴,有许多都是童岁曾经在科普文献里看过的失传菜肴。
就连盛菜的碗碟工艺都精细无比。
这随随便便的一件器物放在现代,都是足以放进博物馆里当镇馆之宝的程度。
容瑾坐下之后,童岁还呆呆地站在旁边,一副眼睛发亮但是又不肯坐下来的样子。
他拉动旁边的椅子,“坐。”
童岁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是不是得要帮着布菜?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于是他小声问:“大人,您想吃什么。我替您夹?”
“我自己有手。”容瑾拿起筷子,“你吃你自己的就行。”
这样真的好吗?
主次之分这么严格的朝代,他作为下人本来就不可以上桌吃饭的,更何况是坐在容瑾的身边。
但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什么热食的童岁,这时候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试着拿起筷子夹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菜,又紧张兮兮地瞥了一眼容瑾。
容瑾确实是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长睫微垂,吃饭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
童岁这次胆子大了一些,夹了一块距离稍远的菜。
鱼肉炸过后焦脆,再淋上浓香的特制酱汁,热气腾腾的在寒冬中吃上一口直接幸福感拉满。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快乐地要冒泡泡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桌上每一道菜的味道都超过了他的想象,就连最简单的清炒青菜都鲜嫩美味。
不止是厨艺上的讲究,还有食物天生原味的鲜美。
一顿饭下来,童岁快乐地忘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了,还接过了下人送来的汤,快乐的喝起来。
容瑾忽然出声,“吃完就去休息吧,新衣服已经送过去了。”
童岁啊了声,“大人,没有什么是我要干的吗?”
“没有。”
童岁回到房间。
看到了一套套衣服整齐地挂好,还有已经打好的洗澡水,腾着白雾还泛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童岁对系统道:【我越来越慌了怎么办?】
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干。
没有原因的好处往往是最致命的,反而容瑾安排他去做点什么事会更好一些。
系统道:【你怕什么。反正你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容瑾的手心了。】
童岁:“……”
谢谢。
你可真会安慰人。
童岁泡完澡之后换上了新衣服,衣服的尺寸按照他现在的身形改过,穿在身上长短刚刚好。
容瑾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半大的少年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站在屏风旁,墨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皮肤皎洁如霜,眉眼带着热气熏蒸出来的红意。
他长相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可以看得出来模样生的不错,只不过身形太瘦弱了,这衣衫束得更加明显。
在转头看到他时,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像是只被吓到的兔子。
“大人……”
童岁回头看到门口冷不丁站着容瑾,吓得腿都抖了抖,“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容瑾走进来,坐下之后抚了抚肩头的落雪,
“把门关上,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童岁快步走去关门,隔绝了室外的飘雪和寒风,室内的温度往上升了几度,刚洗完热水澡的脸蛋发着烫。
容瑾的身边没有跟着随从,是独自一人来的。
他这一趟绝对来意不简单。
“童岁你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我将会给予你新的身份和地位。”
容瑾道:“我会把你培养成下一任的天子。”
童岁瞬间愣在原地。
实在是他说得话太难以置信。
虽然说按照原来的剧情的确是有这一段,但是容瑾选择的傀儡皇帝并不是他,而是现在的三皇子。
这位三皇子作为傀儡皇帝的下场也挺惨的。
在御驾出征瓦剌后,因为听从谗臣的意见,骄傲自负,错误的用兵遣将折损了楚王朝的几十万精兵,败得彻彻底底,而他本人也被瓦剌大军俘虏。
被俘后还出卖了不少重要的机密。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城人心惶惶陷入了亡国的危机。
眼看着瓦剌大军就要攻进京都,大臣们纷纷建议迁都,也就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主角攻受负担起了稳固朝内外,成功护住了都城。
才避免了让楚王朝毁于一旦的后果。
而如今容瑾却要把他推上皇帝的位置。
容瑾见他半天不出声,以为他是被吓着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不仅没有人可以小看你,而且万人敬仰。”
他可以说不吗?
童岁就知道没有一餐饭是白吃的,这会儿容瑾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传出去被人知道都是要诛九族的。
要是他不答应,容瑾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他走。
童岁只能咽下苦痛,眼眶含泪道:“大人对我如此好,我无以为报,唯有一颗忠心永远向着大人。”
容瑾满意地勾了勾唇,放下手中的茶盏,嗯了声,“那你先歇息吧,明日刘大学士便会亲自来教你。”
容瑾离开后,童岁完全毫无睡意。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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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门外被敲了敲,童岁好不容易才从被窝里冒出了头,还想着再睡一会儿回笼觉。
两名小太监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
“刘中堂已经在隔壁书房等您了。”
这早读也太早了些。
外头的天都没有亮,气温更是低得冻手,没想到要当个昏君也不容易啊。
短短的路程把童岁的睡意都给冻没了。
“刘中堂。”
童岁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席月白色的绸衣让刘墉愣了愣,险些没有把眼前俊秀的少年和那日的小书童联系起来。
刘墉连忙行礼,“那日在尚书房卑臣冒犯了,请勿怪罪。”
“您快请起,”童岁将人扶起后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架上厚厚的经书古典道:“我们今天要从哪里开始学?”
刘墉昨天接到容瑾的命令,需要单独给童岁教学,他很是头疼,连夜编写了教案,“我们先从认字开始。”
“???”
童岁感觉这些年自己的学都白上了。
眼见着刘墉真的要从横竖撇捺开始教了,童岁连忙道:“刘中堂,其实我在宫外的时候在私塾外旁听了一段日子,认识一些字。”
刘墉哦了声,有几分意外地看着他。
楚王朝大部分人都大字不识,认为学习还不如早点下地干活。
半大的小子能有自学意识的可不多。
不过刘墉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随手翻出一本千字文,“你照着读吧,能认几个是几个。”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纸上的字体有些不同,童岁念出前两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就是千字文,皇室中用来认字的。
而在现代是很大众的蒙学课本。
随着童岁流利的朗读,刘墉的神情也从原来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到最后一句话落下。
刘墉愣住了,他又抽出了一本诗集。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试探下,刘墉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冷汗直流,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才是容督主的本意吗?
他早就看出来眼前的少年不一般了?
刘墉在尚书房任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各个皇子的了解烂熟于心,别的暂时不清楚,但至少在文学算术上童岁远超于他们。
如果在这之前,刘墉还心存疑虑容瑾的决定,那么在这番试探之后他坚定不移的认为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刘墉的态度也变得严谨认真起来。
傍晚时分。
刘墉回到司礼监汇报,“督主,您眼光独到,童岁天资卓越,比诸位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如此?”
“卑臣绝无虚言。”
容瑾点点头,“我知道了,退下吧。”
在刘墉退下之后,容瑾才缓缓抬起头,停笔看着眼前的奏疏。
他倒是没有想到童岁居然能受到刘墉的夸奖,他之所以会挑童岁也只是觉得莫名的顺眼罢了。
虽然刘墉没有胆子敢骗他,但他对话里的真实性还是存疑。
容瑾起身,走到书房。
童岁这会儿还在努力写刘墉给他吩咐的作业,小小的身影坐在书桌前认真地低头写作。
容瑾轻声靠近。
童岁并没有发现身边站了个人,用别扭的姿势拿着毛笔,全神贯注的在宣纸上书写着今天学习的知识。
他的字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但并不熟练,只能勉强算得上是端正。
这和童岁错误的拿笔姿势也有点关系。
“刘墉没有教你怎么握笔吗?”
容瑾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身边响起,童岁整个人都被吓得一抖,豆大的墨滴砸在纸上,连笔都拿不稳了。
他慌张地回过头。
“大人。”
容瑾怎么每次走路都不出声,这么再吓多几次他都要得心脏病了!
容瑾嗯了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如同一块冰块覆了上来,童岁在心里打了个抖,他的体温也太低了些。
不过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