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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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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时, 各处驿馆已开始生火,各房的达官贵人亦都起身。

没多久,便有奴人将食物送到自己的主人房中。

建熙帝对此次的丧仪要求极高, 他们得在北山启殡时,一路送葬至芒山皇陵,仅是祭文都要换着花样来好几遍,加上其他仪式, 若不此刻垫一垫,能直接给人站晕了。

等吃饱了, 众人立刻开始正装穿戴,出门后各上各的马车, 一路奔往北山, 刚一下车,众人便被眼前的阵仗镇住了。

冬风凛冽, 苍山挂白, 自山脚至山门, 甚至长长的山阶上, 全是禁军守卫。

“陛下到底调了多少禁军在此,怕是整个北山都被围起来了。”

“哎, 贤兄此言差矣,陛下亲自下旨厚葬长公主,又筹备了多日,若到今日反而掉以轻心,那才不正常。”

“可也不必这么多禁军持械守卫啊,这哪里是出殡的阵仗, 简直像是出征。”

“诸位, 今日便是最重要的一日, 既来之则安之,又何必过于忧患呢。”一道温和的声音挤进谈话间,说话之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站在身侧,他站的并不进,显然听到了谈话,刻意压低声音提醒。

“本王听闻,陛下本想亲自送长公主,奈何抱恙在身,至今未愈,只能在邙山祭祀仪式开始时露面,能否坚持完整个仪式都是未知数。这里都是陛下身边训练有素的禁军,耳聪目明,陛下看不到的,听不到的,他们可以都可代为效力。”

师氏身为前朝皇室,因得大周开国皇帝特赦保留身份,一直以来都安安稳稳留在南境,后师湛袭爵降为郡王,再往下几代,怕是也会如当年其他几家前朝贵族一般,无声无息便落寞了。

按理说,师湛这个南韶王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

可师湛为人豁达随和,亲妹乐昌县主也是一样的温柔性子,见人三分笑,纵使身份特殊,像这样偶然闲谈搭话,倒也并不令人抗拒,至少就抵达长安这短短半日的功夫,他们就已见这位南韶郡王与不少人打过照面,都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得了师湛这番提醒,几人反应过来,这些禁军都是建熙帝的耳目。

不少人本就怀疑建熙帝此次有借题发挥之嫌,现在又把禁军布置的这么紧密,保不齐真是来抓错漏现行的。

想通这一点,也没人敢随意议论了,大家先后向师湛拱手拜拜作为感谢,各自散去。

一个年轻妇人来到师湛身边,将一件披风加到他身上:“王爷,山间寒凉,小心着凉。”

师湛:“我无碍,倒是你,出发前就染了风寒,折腾了一路,好些了吗?”

妇人面色憔悴,却有病态,然她正欲回话,目光却擦过师湛,落在前方。

师湛察觉,也跟着转头。

山雾之间,一个面貌俊朗的青年拾级而下,径直走到跟前。

谢原向师湛夫妇作拜:“尚书省左司郎谢原拜见郡王,拜见王妃。”

师湛讶然:“谢司郎认得本王?”

谢原:“下官此前去驿站时,曾听闻王妃身感风寒,所以一直在驿站休养,皇室祭礼一向漫长,等全部仪式结束,常人难免饥渴难耐,若身上带疾,就更折腾了。”

师湛叹道:“靖安长公主病逝,谢司郎身为北山之婿,必然诸事缠身,不过往驿站走了一趟,便能记得本王,连王妃抱恙都这般留心吗,果然是心细如尘,处事入微。”

谢原:“王爷谬赞,下官即是尽孝,亦是尽责,分内之事罢了。倒是王妃,若不能坚持过整个仪式,是不是要另作安排?”

“不。”师湛婉拒:“王妃并无大碍,不烦谢司郎费心了。”

谢原也不纠结:“无妨,眼下已经开始来人,下官还要赶在仪式开始之前先巡视一遍,告辞。”

师湛:“请。”

谢原离开,没两步便遇上跟着过来的乐昌县主和其女穆栩,两方简单致意后,谢原继续往前走,母女二人则跟上南韶王。

师湛无声的目送谢原走远,只见他先后又与不少人见礼打招呼,看起来似乎都已认得,对方显然也知道他的身份,彼此都十分客气。

乐昌县主已走近了,“阿兄在看什么。”

师湛从谢原身上收回目光,环顾一周,低声道:“这里就是北山啊,百闻不如一见。”

乐昌县主笑了笑:“是啊,比南境强多了。”

穆栩站在她身边,安安静静低着头。

另一头,谢原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无事人一般继续往外巡视。

就在这时,山门处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桓王的队伍和安王府的马车到了。

和其他驻军首领一样,因驻地不宜轻易离人,所以桓王是日夜兼程赶回来,将抵达时辰掐的死死的,不仅没有回过桓王府,恐怕等仪式结束后,还得立刻赶回去。

不过换王妃和初云县主早就到了,听到动静,魏楚环一马当先迎了出来,满脸欣喜与激动,箫翌则郑重的向岳父作拜。

见到丈夫回来,桓王妃固然也很高兴,可她还是谨慎的提醒:“有什么话等祭礼之后再说吧,这里人多,不太好堵在这里说话。”

桓王赞同的点头,拍拍女儿和女婿的肩膀:“王妃说得对,都收敛些。”

事实证明,桓王妃的谨慎是有道理。

有人欢喜有人愁,桓王府这头是阖家团圆,可另一边代表安王府出面的平阳县主魏诗云就显得格外的孤独可怜。

不止如此,桓王和安王同样都是当年追随建熙帝打回江山的功臣亲兵,桓王多年来驻守北域固然劳苦功高,可安王重建扬州,也是成绩不菲,更别提他们身上流的都是皇室血脉。

眼下,只因安王没能及时赶来长安,便要让她的女儿三跪九叩送葬,说得好听些是君无戏言,说得难听些,怕是要寒了安王的心。

而此事最微妙的地方在于,及时赶回桓王看到了这一幕。

果不其然,在得知安王被伏,不仅身受重伤无法赶来长安,连税银都被抢了的事后,桓王震怒:“光天化日,竟有人敢抢掠亲王?还伤了人?此事查出来没有?”

桓王习武之人,一身正气,声如洪钟,饶是桓王妃已经将人带到一旁说话,也不妨碍其他人察言观色,窃听窥视。

“王爷,您小声些!”

桓王:“什么小声大声,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才告诉我!”

魏楚环:“父亲放心,陛下已就近调动了人手前往安王那里调查此事,肯定很快就有结果,届时不管父亲在不在长安,女儿必定第一时间告知父亲。”

桓王默了默,看向另一边。

那头,魏诗云孤零零一个人站着,安王办事不利引陛下震怒,都没人敢主动上前和她搭话,等仪式开始之后,她就要跟在送葬队伍后,三跪九叩,一路到芒山。

饶是如此,魏诗云的神情依旧坚毅。

桓王身形一动,作势就要去找魏诗云。

“父亲!”

“王爷!”

安王妃和魏楚环同时拉住桓王,可两个女人,哪里是常年行军打仗的男人能拖住的,箫翌紧跟着堵了上去:“岳父大人!”

这下,桓王府的动静就大了,旁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议论由此而起。

——桓王未必是同情魏诗云这个小丫头,不过将心比心罢了,他常年在外,只留妻女在长安,若有朝一日,轮到他落罪,难保妻女不会像魏诗云一样,受这样的委屈。

——陛下真实疯魔了,虽说长公主地位非凡,可人都死了,再亲再厉害,又哪里比得上活着的人作用大,这分明是用死人寒活人的心。

甚至有人大胆放话,若今日初云县主真的跪了,安王与陛下,怕是要离心了。

“王爷。”谢原走了过来,向桓王见礼。

桓王看了谢原一眼,还没开口,谢原先道明来意——丧仪即将开始,桓王奉命回都送葬是一回事,但他那些兵马可能不大方便随行,需要在城外划出的位置驻扎。

周围越发安静,所有状似在做自己的事情,但其实都留意着这头。

桓王的表情不太好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兵马:“他们当中,不乏有当年跟着本王协助长公主和陛下杀回长安的老将,如今长公主薨逝,他们连送一程都不可以吗?”

谢原从善如流:“当然可以,只是将士血气太重,若要参加丧仪,至少要卸甲。”

桓王似乎和面前这个年轻人杠上了,又一指禁军穿戴:“那他们何不卸甲?”

谢原眼观鼻鼻观心:“回王爷,今日人多,陛下为免秩序错乱,扰了长公主芳魂安息,这才派人前来驻守,当然,祭礼开始时,他们也是驻守在祭坛外的。”

桓王紧紧盯着谢原,魏楚环和箫翌紧盯着桓王,唯恐他们在这时候闹出什么动静。

“父亲。”

魏楚环为难的提醒:“有什么事等丧仪结束再说吧。”

又过了片刻,桓王神色一松,让步了:“好,就按照谢司郎所言办吧。”

谢原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自然,礼数周到,不卑不亢,闻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魏楚环似是不愿父亲再受注意,催促着桓王上山。

“陛下这是怎么了,长公主不在了,他竟也不在乎旁的了?”

“嗐,只怕正是因长公主没了,能管得住陛下的人也就没了,行事自然疯魔。”

一时间,众人越发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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