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沈沫把陆野递到跟前的雾化器往外推了推，此时简直不敢正视陆野的眼睛。
“我没发病，”沈沫解释。
陆野把雾化器放在床上，一双手托着沈沫的脸颊，把他掰正和自己对视，看着沈沫脸颊上还没散去的热度，一脸狐疑：“没发病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沈沫：“......”
他动了动唇，搪塞道：“做噩梦被吓的。”
好在陆野还算是好打发，听到沈沫的解释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后看着沈沫笑道：“做什么噩梦了，被吓成这样？”
沈沫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梦到挂科。”
因为要照顾沈沫挂过科的陆野抖了一下，心有余悸的道：“那是挺吓人的。”
“嗯，”沈沫应了一声。
陆野一愣，整个人都贴在了沈沫的身上，看起来很是亲密，他就着力道把沈沫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在沈沫的发间蹭了蹭，笑着调侃道：“做噩梦被吓成这样，那你做春.梦你得什么样？不得晕在床上？”
沈沫被按在被子里，挣脱不开，一张脸“轰”的红了个彻彻底底。
他如同被当事人当场抓获的小偷，窘迫和巨大的羞耻感快要把他淹没。
他只拿手去推陆野的脑袋：“你别胡说。”
沈沫这双眸含春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整张脸热腾腾得像三月桃红，飞霞满颊。
陆野的下巴轻轻抵在沈沫的锁骨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闷闷的笑了两声：“你别这副表情，你这样我会真以为你做了涩涩的梦。”
沈沫：“……”
是真的，而且还是和你。
趁着沈沫愣神的功夫，陆野埋首，狠狠的在沈沫的脖颈间猛吸了一口，乐呵呵的感慨道：“沫沫，你好香～”
沈沫身上带着淡淡木质的冷欲香，隐隐约约还能闻出一点药的苦味。
陆野像个毫无章法的大狗狗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男生燥热的体温随之覆盖而来，沈沫整个人被定在原地，体内还未完全消散的梦席卷而来。
他低呼一声抗议道：“别闹，陆野。”
身体有了原始的冲动，沈沫内心一片慌乱。
他不想让一切都乱了套，也不想走到离开陆野那一步，哪怕只是每天见两面说说话也好，如果让陆野知道了自己这种龌龊想法，那两人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室友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沈沫的思绪。
“我去，”杨旭困顿的睁大了眼睛，又使劲的揉了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陆野，小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在干嘛呢？”
陆野重新抬起头，理所当然：“看不出来？当然是在亲热了。”
杨旭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们俩可别在我面前搞gay了。”
陆野从沈沫身上起来，理了理衣服，不乐意道：“瞎说什么呢？别玷污我和沫沫的兄弟情啊？”
沈沫从床上起来，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不想大家误会，你就收敛点。”
沈沫没理陆野，自顾自的从床上起来。
陆野从自己抽屉里拿一堆东西，沈沫的防晒霜和伞，还有常年备着的药，这些陆野都常年备着有，他把东西拿给沈沫，嘱咐：“先涂防晒，我帮你拿伞，一会儿吃早餐。”
沈沫此时心烦意乱，完全没了想要和陆野一起吃早餐的兴致：“我待会儿要去找江郁，你自己和大旭吃。”
江郁是沈沫的高中好友，是个典型的学霸，就读的生物科学领域，陆野也认识。他算的上沈沫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陆野点点头：“那好吧，”他利落的把药装进沈沫的口袋，防晒霜塞进了沈沫的手心：“东西带上。”
沈沫：“好。”
***
学校食堂。
江郁不急不缓的喝了一口汤，看向对面的沈沫：“你喜欢陆野，做这种梦和对他的触碰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沈沫喜欢陆野的朋友，江郁是一个合格的倾述对象，也能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沈沫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清冷的脸颊上带着淡淡愁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放下勺子，眼神放空：“我怕时间久了，我就不满足于只和他当朋友了。”
江郁扶了下眼尾的金丝眼镜，理智的分析：“那就不当朋友，你本来就对他有意思，当男朋友不好吗？”
沈沫无奈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陆野是直男。”
江郁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他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我看陆野对你挺亲密的。”
沈沫认真的思索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察觉，我想......我应该适当的和他保持距离，把我们的关系重新拉回到正常朋友的位置。”
江郁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怎么保持距离？”
沈沫缓缓道：“尽量避免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吧，这样，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江郁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作为沈沫多年的好友，他自然见过陆野和沈沫相处是什么样的，简直就是个黏人的大狗狗，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贴在沈沫身上。
“有点难吧？”江郁道。
沈沫面色凝重：“也只能这样了。”
只有保持距离，他才不至于失去陆野这个异常重要的朋友，做不了恋人也没关系，只当朋友默默在他身边就好。
江郁拿纸巾擦了擦嘴：“我尊重你的决定，”他客观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陆野真那么直吗？”
沈沫犹豫片刻道：“我不敢冒险。”
陆野是对他和对其他男生很不一样，沈沫自然有感觉，但是从高中开始，他陆陆续续看到许多男生给陆野示好，最后都碰了一鼻子灰，陆野对于同性恋的厌恶他是眼里的，这种概率极小得事情，他不想去赌。
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沈沫不想改变。
“好吧，”江郁没在说什么。
和江郁道别后，沈沫往教室方向走。
“叮咚！”一道微信提示音响起，陆野的消息适时的发了过来。
陆野：【沫沫，和江郁聊完了吗？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去教室。】
沈沫撑着伞走在南大的路上，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划开手机屏幕，淡淡敛下眼，打着字：【不用，我已经到教室了。】
他刚发出不久，就收到了陆野的消息轰炸。
陆野：【怎么不告诉我？？？】
陆野：【万一路上不舒服了怎么办？】
陆野：【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沈沫还没来得及回复，陆野的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沈沫犹豫片刻，选择了接通：“喂。”
电话那头的陆野语气硬梆梆的，很明显能听出来不高兴：“在哪个教室，我待会儿来接你。”
沈沫吐了口热气，眼眸闪了闪：“我约了和同学一起，你别来了。”
陆野在电话这头不可置信的握着手机，没想到沈沫会拒绝他：“哪个同学？比我还重要？”
沈沫蹙了蹙眉，温和下语气顺了顺陆野的毛：“已经答应了，我不好在拒绝，”他耐心的解释道：“况且，我也需要正常的社交同学关系，总不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陆野的声音低沉，带着琢磨不透的委屈：“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沈沫失笑：“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分开吧？”
陆野立即反驳：“为什么不能？一辈子不分开不是应该的吗？”
陆野觉得沈沫这话说的很莫名其妙，甚至让他心头冒起了一阵无名火，他一直认为，他就是应该一辈子和沈沫在一起的，在他的未来里，必定会有沈沫的身影，这是很久以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沈沫叹口气，轻声劝说：“陆野，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应该给彼此留一点隐私空间，你觉得呢？”
陆野想脱口而出说我不觉得，他和沫沫，就应该亲密无间，毫无保留。
还不等陆野说话，沈沫就终结了话题：“我马上要上课了，不聊了。”
陆野本来是打电话去问罪的，谁知道打完电话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杨旭在一旁戴好帽子，打好领结，看着一脸苦大愁深的陆野，疑惑的开口：“愣着干嘛，不去送小沈？送了小沈回来训练了呀？”
陆野他们飞行专业每天的训练任务很重，每位飞行员，强健的体魄都是最根本的。
杨旭早就习惯了每次陆野提前送沈沫去教室才回他们专业。
陆野烦躁的耸着眉，拿起外套：“他自己去教室了，我们走吧。”
徐志言在一旁把外套甩肩上，不可思议道：“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舍得身娇体弱的小沈一个人去教室。”
陆野无奈的撇了撇嘴：“我舍不得没用，是他不要我去。”
杨旭把着陆野的肩膀往外走：“行啦，谁叫你一天那么黏人。”
陆野跟着兄弟一起往外走，语气疑惑：“还好吧。。。”
“呵呵。”
没有接送沈沫，陆野这一天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上课也不得劲，老是走神。
他和沈沫从小就认识，习惯性了把沈沫保护好，不允许出一点的差错，强烈的保护欲只有对沈沫上头。
尽管没去接沈沫，陆野的消息也没停，基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问一下。
【下课了没？】【今天天气有点热，真不用我来接？】
而沈沫只是很冷漠的回了个不用。
陆野心里骂了句小没良心，紧接着又捧着手机继续打字：【哦，那你路上慢点，别走太快。】
沈沫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嗯。】
随后，沈沫又发来一条消息：【对了，我今天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你不用等我。】
陆野震惊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沈沫竟然把他鸽了，这是以前从没发生过的情况。
熬了一天没见到沈沫的人，陆野心里有点痒，但是沈沫刚刚提了要给彼此保留一点隐私，他也不好在去打扰。
好在今天他们系有个同学过生日，特意邀请了陆野，这位同学沈沫也认识，陆野有了找人的理由，索性给沈沫发了消息，告诉他同学过生日，晚上一起去。
沈沫倒是没拒绝，答应了下来。
下午，陆野兴致勃勃的去摄影系接人，沈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摄影机，正和同学互相道别。
落日的余晖轻轻洒在沈沫精致的脸颊上，薄薄的唇，冷淡的眉眼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嘴角噙着抹笑，大步走到沈沫跟前，一把亲昵的搂住了沈沫的脖子：“等多久了？”
男生身上微微燥热的体温传递到沈沫的身上，沈沫气息有点乱，他伸手把陆野的胳膊从自己后颈拉开：“没多久，”
沈沫往后稍微退了两步，和陆野拉开距离，语气依旧温和：“我们走吧。”
陆野面上的表情一顿，面对沈沫明显的疏离，心都凉透了，他再怎么神经大条，也感受到了沈沫刻意的和自己的疏远。
“哦，好吧，”陆野的声音都焉了，他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惹沈沫生气了。
同学定了一间ktv，把地址发到了群里，陆野和沈沫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过去。
陆野他们推开门时，飞行系的同学大多数都到场了，见到陆野后，过生日的同学还不忘调侃：“陆野，你可算是到了，家属呢？”
陆野长期把沈沫带在身边，飞行系的同学都戏称沈沫是陆野的家属。
“在这呢，”陆野说话有点虚，还没想通自己到底哪里惹沈沫生气了，他稍微侧开，沈沫走了上来，之前他过生日的时候这位同学也来了，这也是沈沫答应过来的原因。
沈沫嘴角啜着抹笑，礼貌道：“王同学，生日快乐。”
对方想要伸手和沈沫握个手，被陆野瞪了一眼吓退了，只能讪讪的笑着：“谢谢，来，快请进。”
沈沫微微颔首，跟着陆野一起走了进去。
既然要保持距离那就贯彻到底，两人坐下以后，沈沫刻意朝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没和陆野坐在一起。
好兄弟杨旭也发现了陆野和沈沫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端着酒杯特意凑过来调侃陆野：“哟，你和家属怎么了这是？不会离婚了吧？”
陆野：“……”